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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7

作者:温瑞安
更新时间:2018-04-29 12:00:00
个,便少一个。

    第二夜,山枭又来看守她。

    她依旧把重大的事都记在“飘红手记”里,山枭就在她身旁,默默的等她写完。她记得告一段落之后,就奏笙给他听。

    他又是听得很享受。

    听完了之后,他又把丑脑袋埋在他的毛手里,很痛苦似的回味着。

    摇红趁时做了一件事:

    走!

    她翻后而出,逃!

    她身法好。

    轻功高。

    她逃得很快,走得很俐落。

    但没有用。

    无论她再怎么逃遁,如何施展轻功,都有一只又粗又钝又笨拙又丑陋的怪物,不即不离的跟在她后面。

    只不过,它不叫,也不喊,就不出手阻止她。

    她很快便知道:她逃不掉。

    这怪物不但轻功也极好,而且,只要一动手,她就碍躺下。

    于是,他知机的往回跑。

    回到了“绯红轩”。

    山枭仍看着她,眼神仿佛有一种不可思议、令人发噱的温柔。

    摇红绝望了。

    但另一个希望却点燃了起来:

    既然逃不了,她还可以做一件事――

    杀了他!

    又一夜,小红不在。

    最近,小红常给召了出去,摇红授意她趁此打探“一言堂”里的动向,以及调班布防的情形!

    她还托小红尽量把“山枭要挑战四大名捕――尤其铁手”的消息传出去、传开会,她要设法吸引他们前来,并要小红设法联系“安乐堂”的人,还打探孙巨阳的讯息。

    那一夜,在花前,月下,她要做一件事,为扬眉报仇。

    杀山枭!

    一若以往:山枭来了,可是遍体鳞伤,大概是犯了借事,给山君他们鞭挞吧!

    一如往常,她吹笙给他听,还起舞异清灯于月下,然而,她这回却动了杀机。

    先杀眼前这只怪物再说!

    三、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她就在山枭听得最入神、最感动、最陶然其中的时候杀他!

    明显的,铁锈似断未料到她会杀他似的!

    因为,她吹罢一曲“乱红”,山枭一如惯常,埋首地手心间呜咽不已,她就拔出了公孙扬眉送她的“水月刀”,微微“挣”的一响,那怪兽突然抬起了头,脸上下淌着泪,呆呆的望着她劈下来的刀,

    可是,她不管了,她一刀就祈了下去。

    她不管了她发了狠她一刀就斩了下去。

    ――杀了他!

    ――报仇,

    ――这些家伙没一个是好东西!

    ――他不是人,它只是兽!

    山枭竟没有闪躲,也没有避:不知道因他是太错愕,还是太伤心,抑或摇红这一刀砍得大快了。

    一刀命中。

    着!

    山枭身上。血如泉涌。

    热血鲜活活、哗啦啦的迸喷出来,摇红看了,心都乱了。

    山枭露出了白牙,长嘶,全身颤动。

    摇红心知完了,她决不是他敌手,只好闭目受死。

    忽听“波”的一声,一丛花树给移了开来,一个人冒出头来,正是孙氏“神枪会”中的“三大组(即”大口”、”大食”、“大色,、三队各负责刺探、猎杀、保防的人马、弟子、高手)中“食组”的“土行者”孙淡。

    孙淡戟指摇红,呱呱大叫:“你下毒手杀山枭――莫非想逃……!?”

    摇红这才知道:原来,山君不光遍表面找人看守他,暗底里,一直还有人盯梢。

    她逃不了,一举一动,尽在他眼底,她是他的笼中鸟,飞不出去。

    她正砍了山枭一刀。

    刀口很深,宣砍落锁骨上。白骨翻露,皮开肉绽,血水一直溅喷不休,洒布在山枭恐怖的脸上。

    山枭看着她的眼色,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尤其是他眼中的两点红芒。

    凄楚的红光。

    然后,他厉啸。

    他任由血水迸溅,一动也下一动,只看着摇红,尖啸凄呼,如泣如诉。

    ――也许,惟有狂啸,他才能表达出他心里的感觉吧?

    那是什么感觉?

    摇红不知道。

    但她只感觉到:

    她砍了山枭,山枭不死,必定狂性大发,而她一举一动,全让孙子灰的亲信:“土行枪”孙谈看在眼里了。她完了。

    ――只怕,这次是求死不能,求生也不可得了。

    摇红握着刀。

    刀光如梦。

    刀意着花。

    她攥着这把刀,也不知该持刀丢拼杀、还是自尽的好?

    她看苍穹,月色姣好――可为什么奇$%^*(网!&*$收集整理她们命途多劫、噩梦不醒。

    看到这里,铁手和猛禽突然省觉:

    外面有敲门声。

    “笃,笃,笃。”

    两人相觑一眼,敲门声又响起了:

    “笃,笃,笃。”

    ――来了。

    ――要一的,终于来了。

    敲门声很轻,甚至敲得很悠闲。

    敲门的人继续敲门。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铁手没说话。

    猛禽也没说什么。

    可是,两人心里都非常明白:

    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敲门还如此淡定的,来人必定非同凡响。

    “笃,笃笃;笃笃笃。”

    铁手把“残红”剩下的两页交给猛禽,道:“我去开门.”

    猛禽不同意:“我去。”

    “我去应付一下。”铁手用下颔在“飘红手记”一努:”你先读完后面几页,正写到要害处。很重要。”

    猛禽对这点就很合意:“看来,保护这手记,就是破案的关键,同时也正是证物。”

    铁手微笑道:”所以,保护证物也是很重要的事,是不?”

    猛禽甩了甩后发,“放心,这里面有好些无辜的性命作代价才换取的血泪字句,我决不让它落人他人手里。”

    “那你先看完它吧!”铁手长舒了一口气,长身道:“我去开门迎客。”

    他不让第五次敲门声响前,便已打开了门。

    阳光,照了进来,耀眼生花。

    庭院朝阳向东,正好洒满了阳光。

    铁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已是上午了,阳光驱走了曙光,叶特别油绿,花特别艳红,然而山上呢?山下的人,常常会以为山下妈然阳光满地,那么,高山上阳光定必更熙照遍洒了。这大概是个错觉吧?如果是,为什么铁干抬首望去,只是阿尔泰山峰上沉浸、笼罩着蒸腾的雾,令人满目苍茫下已?

    ――在山上亡命的那对男女,心中阳光正好?还是愁云惨雾?

    铁手开门应敌,目中先不见人,不遇敌,只先看到了山,想起了这个,这些,这一件事情。

    心情已坏到了完全没有了心情。

    本在虎山头的铁锈,淌着血,背着摇红,一路往岱顶冲去。

    山枭当然不知道为何要去岱顶。

    他甚至也不明白为何要上泰山。

    他不知道,不明白,且也不间。

    他不会问。

    他问不出。

    ――就算他想知道也不要知道,会问也不去问,因为他只想跟摇红在一起,哪怕是片到也好!

    要登泰山的是摇红。

    ――要上岱顶的也是她。

    铁锈已别无选择。

    ――他就像一口经风遇霜的钉子,已经长满了锈蚀,跟他血肉相连的纠缠在一起了:

    摇红就好比他身上的“锈”――明知那是一种“病”,俱也刮下去、拭不掉、抹下去了。

    ――如果一旦刨去,恐怕连钉子都得要折了、断了。

    这是命。

    这是一个命定了的旅程。

    山果已别无选择:

    因为他选择了摇红!

    摇红也无可选择。

    因为她选了山枭。

    他们两人就是这样,仿佛给命运中那个知名的手,紧紧锁扣在一起,相依为命,胸靠背,脸贴脑,一齐冲杀上山。

    一要上岱顶去!

    从虎山开始,伏杀更多了,杀戮也更重了。

    山枭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理,他只知道一件事:

    他要和摇红在一起,他要背摇红上山――

    谁也不能拆散他们,他要背摇红上山――

    为了这个,他遇敌杀敌,遇伏破伏,遇阻去阻――就算是遇魔他也斩魔,遇祖他亦杀祖,遏佛也一样灭佛。

    在虎山之前,他一路延绵崎岖的,已杀了不少人。

    那大都是他的同门。

    也是她门里的人。

    现在,他过关斩将,从屏风屏到罗汉崖,自回马岭上步天府,他一路遇上埋伏,一路流血,也一路杀人。

    死了至少人十六人。

    伤的不计。

    ――死的人,多是“一百堂”里的弟子,还有不少是“种枪会”各堂人马;外帮外派前来助拳的江湖人物,抱着侠义心肠参加拯救行动的武林好汉,许多下明不白就在死在这山上。

    可是,追者却愈来愈多,来人的级数也愈来愈高。

    摇红知道,这是因为:这件事已愈来愈严重,仇也愈结深了。

    ――死的人都有亲人、子女、朋友,他们又怎会放过山枭?放过自己?为了她一已之仇,该不该死这么多的人?应不应杀了这么多的同门、同道?

    这一切都是她出的主意。

    山风劲急。

    阳光时沉时现,沉时阴云满天,乍现却如一金球骤然抛出,刺目耀眼。

    他俯望山枭的后头,心中百感交集:

    ――他已给整个江湖追杀,犯了众怒,他可知晓?

    ――他为了她,已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此事想必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腾腾了吧?怎么四大名捕还未插手?铁手还没有来?

    泰山怎么那么高?

    山路怎地那么险?

    岱顶恁地还未到!?

    四、东窗事发,西窗呢?

    首先,他开门。

    然后,他看阳光,享受阳光第一线。

    之后,他深深呼吸――没有什么比呼吸更令人(至少是他)更享受:

    人活着才能呼吸。

    ――没了呼息,人便死了。

    人天天都在呼吸、一呼,一吸,但有没有真正珍惜过自己的呼息,是生命的源泉,是生存的关键,是生与死这间唯一也是最大的关联?

    铁手却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自己可十分珍惜。

    他的内力奇特,功力深厚,就是因为他极珍惜呼息以致用此练成了绵长沉厚的内功。

    他享受它,也运用它。

    阳光一如息,也是美好的,一天无条件赐予的――可惜,珍惜它的人,跟对待呼息一样,同样的少,同样遭忽略。

    没有阳光,哪有生命?

    你每天能见到阳光,就表示你仍在活着,而阳光遍照大地,万民同沐,一视同仁,纵用尽金钱财富,也买不到它的一丝青睐。

    所以铁手也享受阳光,珍惜阳光,感激阳光。

    他感激大自然的一切。

    ――这一切都如斯美好神奇,不求回了的维系着亿万生命,可是,人们只有在失去它的时候寸知道可贵、重要。

    ――只怕,在他面前的人,也是一样的愚昧:他们拥有武功,手握大权,以为随时一声令下,一旦动手,就可以使对方失去阳光,没有生命,断了呼息。

    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不要以为他目迷旭照,深呼邃吸,还悠然叹气,满怀感触时,敌人就能趁将他放倒,有这种想法的人,通常,都难免成了日后人们追述“四大名捕故事”里的牺牲者。

    “我知道四大名抗屡屡破奇案、屡建奇功,我也晓得铁手神捕有勇有谋,除恶务尽。”

    当着门口的一名老者,抽了一大口烟,然后作徐徐吐出了一大团烟,向铁手道:“但我不想成为牺牲者,我的儿子更不应该成为牺牲品!我本来就不愿与四大名捕为敌!你为什么要迫我!?”

    这个个年纪相当大了,可是腰背挺得很直,嗓子很大,可是语音沙哑:眼睛很大,可是布满血丝:牙齿很齐,惜牙缝又黄又黑;五指有力,可惜指头颤哆不已――不管怎么说,他仍是予人一种矍铄弥坚的感觉;而且还在胁时间挟着一把大关刀,轻若无物的挂在身后。

    只看这老人一眼,铁手立刻可以下了四个推断:两样是有关这老人的身份,两佯是关于这名老者的身心。

    一,这老人必是惯于颐指气使,自然流露出一种高傲的神态,在“神枪会”里地位必然很高。

    二,这老者定常号令他人,负责决断,而且内外修为均高,在武林中也一定甚有威名,身份。

    三,这个老人家精神矍铄,雄风犹在,健康体力俱匪,保养也好,就爱抽大烟。

    四,这人在感情必然刚受过极沉重的打击,以致他流过泪,伤过心,连声音也几成嘶哑――他还能吸烟,说话,已经是仗看非凡的内力修为强持的了。

    铁手心中一声长叹。

    他不希望遇上这样的敌人。

    ――他已一眼看出:人是冲着他来的!

    他不怕强在的对手――越强大的对手,越是激发他的斗志。他向来大无畏,以勇者无惧的气魄来面对一切强敌恶

    可是他一向不喜欢遇上四种敌手:

    一、老人。人年纪大了,身体必定赢弱;老人家是应该敬重的,不应该对敌的。

    二,女人。跟女人交手取胜,胜之亦非大丈夫。

    三,小孩。大人怎能跟孩童争锋,岂可一般见识,纵赢了也失去了人格!

    四、病人、伤者。对受伤和生病的人,趁人之危而取胜,那只是一种对自己武学上的羞尽,胜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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