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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

作者:柳残阳
更新时间:2018-04-29 15:00:00
巴连连翕

    张:

      “你……你是说?英……雄……你是说?”

      展若尘低沉的道:

      “我是说,季月美,我要和你赌一次。”

      迷惘又惊疑的,季月美呐呐的道:

      “赌一次?和我?和我赌一次?”

      展著尘异常稳重的道:

      “不错,赌一次――你的模样,你的神态,你的央告,你的祈求,尤其是你在此事中的

    立场,全使我不能下手斩杀,然而,或许你是故意装扮的,或许你骨子里完全不是这么回

    事,更可能你表面的反应与你的实际内蕴截然迥异!”

      凄哀的落着泪,季月美道:

      “英雄,你不要这样怀疑我……我没有骗你……我一切正如我所说…

      …我只是个可怜的女人……出卖灵肉的可怜虫……”

      展若尘道:

      “但愿我没有错,你的情形正如你所说的这样,是以我的理智才要与我的仁恕之念赌一

    赌,也要以我的猜疑同你的诚实与否赌一赌;季月美,我在江湖上厮混已经够长久,试过了

    各式各样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好狡之徒,也遇多了做工十足,见风转舵的刁滑之辈,因此

    对人心,对人性,早已失去了那种直党的天真和浮面的信赖,但我不希望重蹈覆辙,你,明

    白我的意思么?”

      季月美泪流满面,感激零涕的啜泣着:

      “我明白……我明白…英雄……你放心吧……你不会输的,你永不会输的……好人必有

    好报……英雄,你的仁慈,你的宽恕……老天一定会补偿你……”

      无声的苦笑着,展若尘道:

      “把细软收拾好,你去吧。”

      诚诚敬敬的对着展若尘叩了三个响头,宛如再世为人的季月美咽着声道:

      “英雄,我知道不能问你的名姓,但我却会终生记得你…铭谢你,请接受我与我那孩子

    的祈福,真挚的感戴……”

      挥挥手,展若尘道:

      “去吧,但谨记三缄其口!”

      季月美抹着泪站立起来,沙哑的道:

      “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英雄,正如同我向你所保证的……”

      当这个死里逃生的女人匆忙收拾妥当,又再次向展若尘叩别之后,展若尘在房中略略抄

    查了一遍,却没有其他发现,他不再逗留,径自推窗而出,沿着屋脊飞离这幢宅院。

      从他开始行动,一直到他离去,过程中并非是毫无声息的,而某些音响的传扬应该能使

    宅子里其他的人察觉,然则竟没有引起任何反应,一切静寂无声,这座宅院就仿佛是幢废弃

    已久的空屋一般;展若尘明白,宅子的主人石宗和必已知晓这是怎么回事了,石宗和默契在

    心,当然不会,也不敢自找麻烦。

      归途上,展若尘思量着一件事――他义释季月美的事;心头多少有些疑郁的感觉,他不

    能确定,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了还是惜了?

      正如他曾向季月美所说,他没有杀戮对方灭口,实际上担负的责任极大,秘密的泄漏,

    内情的宣扬,他本人的身份,加上金申无痕的立场与嘱托,俱将难以收拾,真个到了那步田

    地,他就不啻自陷困境,进退维谷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冒这次险,他不愿再干后悔的事,尤其这样的后悔乃是无以

    补偿的,与其将来可能痛苦,莫如眼下先行承受疑虑的煎熬,正确的答案,他不须多久便会

    知道了……

      杀戮同仁义,往往是两个极端,可是在某些情形之下,却又是浑然一体的连结,生死之

    中若有分径,那便在于一个“理”字上了。

      展若尘沿着大道,策骑往前路奔去,他业已在来时耽搁了一天,他想回程中尽量加快过

    赶,将这延误的一天弥补过来……

      风云阁 扫校

    柳残阳《霜月刀》

    第十五章 生死陷阶

      清晨。

      空气中有一股寒冽的透凉,深吸一口,肺腑之间都被那种凉沁刺激得微微颤慎,但却是

    一种舒适又熨贴的颤凛。有薄雾,太阳尚未露面,这显然会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展若尘业已奔行在路上,打东方泛白之前,他早就开始登程了。

      沿途行来,都很顺利,他预料可以照他的计划赶回“金家楼”,并且,那耽搁的一天也

    能弥补过来。

      蹄声激扬着,一路向前滚去,展若尘想着心事,在周遭轻纱似的雾气飘渺中,他的心境

    也似同雾氢相融,变得有些迷迷蒙蒙的了。

      忽然,他把奔速缓了下来,眯起双眼向路前的一片蒙陇里注视一一那里似有一团黑影在

    蠕动,极其缓慢的蠕动,而这团黑影比诸一个人的体积要来得庞大。

      更谨慎的使坐骑换成了小碎步,展若尘戒备着朝前接近;本来,道路上发现其他的人迹

    乃是一桩极为平凡的事,展若尘大可不必如此慎重,然而,令他起疑的是这类似“人迹”的

    黑影却来得如此庞大,更且移动得反常的缓慢。世道已经够艰险了,江湖中的诡异变化却益

    为离奇,什么样的花巧,什么样千奇百怪的名堂都有可能发生,展若尘从不对“反常”的事

    掉以轻心,经验是辰光岁月的累集,也是血与泪的结晶,他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应该加意审

    慎,那就是他所以尚能活到现在的最大原因。

      于是,他已接近到可以看清楚那团黑影的距离之内,他停下马来,微微有些迷惑,但是

    他表面上的神情却一片木然,冷凛的木然。

      那团黑影果然是“人”的影子,为什么又比一般的人影来得庞大呢?说穿了有点可笑,

    因为那是商个人合在一起的影像。

      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身腰佝偻的老头子,一个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而大姑娘却是

    背在老头子背上,薄雾迷蒙中,看上去自然便显得怪诞了。

      不过,这却又解开了一项疑窦--为什么这团影子移动得如此缓慢。

      展若尘早就练成了一种定力,掩藏内心实际感受的定力,如果他认为需要,他便永远可

    以使表面的反应截然分断……他冷冷的凝视着这幅出现在大清早的怪异图案--一个瘦小枯干

    的老头子,如此吃力的背负着大姑娘,犹在拖着蜗步,气喘吁吁的往前挣扎。

      老头子似也看见他了,在俄顷的惊愕之后,老人那张皱褶深刻的枯干面孔立时浮漾起欣

    喜又祈盼的表情,朝着这边瞒珊走近几步,老人喘息着沙哑的开了口:“这蒙蒙亮的一大

    早,遇上个人可真不容易……这位,呕,老弟,你是待往哪里去呀?”

      展若尘静静的道:“我去的地方,和你要去的地方,正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老丈。”

      老人的神色暗了暗,又忙道:“老弟,我想求你帮我老头子一个忙,我实在撑不住

    啦。”

      展若尘看了看脸孔侧搁在老人肩上的那个少女,她有一头浓黑的秀发,发丝正散乱的披

    垂在老人的颈肩四周,这位少女的双目紧合,面色出奇的苍白,呼吸很微弱,似乎有些不

    妥,若不是她的背部还在隐隐的起伏,便会令人怀疑她到底是死的抑是活的!

      双眉皱了皱,展若尘道:“什么事,老丈?”

      又喘了口气,老人疲累的道:“你也看见了,老弟,我背上背的是我的孙女,昨夜里,

    她忽然得了急病,人就这么晕晕沉沉的委顿着……我好不容易挨到天光,赶紧背着她往前面

    的‘三合埠’去找郎中诊治,这一路下来,业已背她走了十多里地……咳,我真是不行了,

    就这十来里地,几几乎已累散了我这一把老骨头……”

      展若尘没有答腔,但他已经知道老人希望他帮忙的是什么事。

      露出一脸乞恳的神情,老人可怜兮兮的道:“老弟,我不敢指望你像我这样承力背负我

    的孙女,但至少你还有匹大马,求你用你的马载乘着我祖孙两个,赶早到‘三合埠’去,找

    个郎中给她瞧瞧……”

      展若尘道:“那‘三合埠’离此多远路途?”。

      老人赶紧道:“不远,老弟,只有十五六里……”

      展若尘未免作难,他重任在身,急着回去复命,这是丝毫也不能耽延的事,何况实际上

    他业已耽延了,然而眼前这一老一少,却又正处困境,少女更在重病之中,模样透着十分严

    重,他若拒绝了人家的要求,不啻见死不救,休说江湖上的道义传统不容如此,便他自己的

    心性为人也做不出来……他正在迟疑着,那老人又踉跄的挪动两步,央告着道:“老弟,求

    求你行行好,帮我一把……我是真个挺不下去啦,小孙女的病又误不得,你这是在救两条人

    命啊,几步疏远,只要你一拨马就到……”

      吁了口气,展若尘道:“好吧,但话说在前面,老丈,一待送二位到了地头,我可不能

    再行耽搁,立时就得往回赶……”

      连连点头,老人感激无限的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老弟你一片好心,压下自己的

    事不办,先耗时光帮着我们一老一少,既到了地头,哪能再拖累你?就这么说,一抵‘三合

    埠’,我们就下马,老弟你尽管上路……”

      展若尘抛橙落地,往旁边一站:“老丈,你同这位姑娘先上去坐好!”

      来到马儿跟前,老人稍一使劲,便差点跌倒,他勉强站稳后扭过头来:涨得老脸泛赤,

    颇为窘迫的喘着气道:“老弟……我委实力乏了……全身又酸又痛,我这小孙女背在背上,

    活像就是一座山……对不住,请你劳驾帮我扶她上去……”

      展若尘只好走了过来,从老人背上抱下了那个少女,少女体形窈窕纤细,并不算沉,而

    老人却如释重负般,长长嘘了口气,伸展着四肢:“我的老天,这小丫头平时看着她瘦伶伶

    的轻飘得很,怎的一背上身却这么个压人法?这一路上来,我连气都差点透不出一口……”

      漠然看了臂弯中仰躺着的少女一眼,展若尘发觉这少女长得相当秀丽,纵然在大病晕沉

    之中,面已苍白得近乎透青,但依旧有着那一种灵逸姣俏的韵味,他挑挑双眉,问道:“你

    家里没有别人在了么?老丈,为何不请个较为壮健的人前来送她?比如她的父兄之类。”

      老人停止了松散筋骨的动作,凄然摇了摇头:“如果她的父母还在,哪里用得着我老头

    子来拼这个命?死了,早死了五年多喽,可怜她爹娘就只生下她这一个女儿,独胎之后便双

    双撒手归天……我们祖孙是相依为命,我业已六十多岁,一辈子受够了孤苦贫困的折磨,这

    人世间的种种光景,对我来说,早腻味了,我宁肯一根绳子上吊,也不能再让我的小孙女走

    在我前头……”

      展若尘默然半晌,道:“上马吧,老丈。”

      点点头,老人往橙前一靠,马儿受惊,已突的昂首立蹄,轻嘶起来,老人似乎比马儿更

    怕,他急忙往后缩退,一付手足失措样子。

      展若尘轻轻出声,安抚着坐骑,边道:“老丈,你从未骑过马吗?”

      尴尬的搓着手,老人赦然道:“老实说,不曾骑过,在乡间,驴倒骑得不少……”

      展若尘道:“我先上吧,我坐妥之后,你再上来坐在我后面,你的孙女我只有打横抱在

    前头了。”

      老人哈着腰道:“你怎么说怎么好,老弟,麻烦你啦。”

      于是,展若尘微一偏身,怀中还抱着个人,竟已腾空而起,漂亮利落之极的稳坐鞍上,

    他侧首对着老人,同时伸出右手道:“来,老丈,我扶你一把!”

      老人道声谢,双手抓紧展若尘伸出来的右手,一只脚堪堪踏向马镣--变化便在这时发生

    了。

      老人看上极其笨拙乏力的动作,竟突然转为矫健迅疾,他抓紧展若尘右手的那双手立时

    坚硬有如铁钧,身形暴飞而起,将展若尘的手臂绕头极绞,似欲生生折断!

      几乎不分先后,抱在展若尘怀里,那个原本处在晕迷状态中的少女,也骤而缩曲,一只

    左手折向展若尘后领,右手翻摔,猛插展若尘胸膛--她的右手在极短的距离里划过一抹弧

    光--敢情她的右手食中二指上套着两枚蓝闪闪的三角形钢锥,而这两枚钢锥之上,显然还淬

    了奇毒!

      变异是如此突兀,又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其情势之险恶无言可喻,供给展若尘思考对

    策的时间可以说完全没有,在刹那间的惊愕里,反应纯凭直觉---种经验累集的直觉,与一

    种心和神的连锁动作。

      展若尘的右臂已被扭绞至颈后,老人正狠命折紧往下猛带,少女的纤纤玉手扯着他的后

    领,把他骑在马上的身体拉扯成倒仰的角度,而那两枚套在食中二指上的淬毒钢锥,业已眼

    看着插向胸来,对方这一举动,十足表露着是要置他于死地!

      双目暴睁,展若尘在千钧一发中叱喝如霹雳,他右臂倏抖,袍袖中寒芒炫闪,老人首先

    怪叫着抛洒两溜赤漓漓的鲜血倒翻出去,他的双脚脱橙扬并,在少女的淬毒钢锥将要沾衣之

    前,“啪”声夹住了对方的手腕上、但是,那少女拖扯住他后领的左手倏松,五指斜插,居

    然生生透及展若尘的肩胛五分!

      如果少女不是由于姿势受到限制的话,她这挥指插戳的动作,只怕就要将半只手掌全送

    进展若尘的背脊之内了!

      挫牙切齿的展若尘并挟住少女手腕的双脚狠力搓扭,于是,那少女尖叫之声,颤长的尾

    韵渗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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