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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5

作者:忆文
更新时间:2018-05-04 12:00:00
萧震虽然刻意装做,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他当然心急为了儿子,也为了自己的半世威名,这个跟斗怎么栽得?但虽口不服输,内心之中已是彷徨失措。

    “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黑衣人笑道:“真正看得开的人我见过,闲云野鹤,与世无争……”

    这个女人精明,虽然;罩着一副青铜面具,目光不怎么明亮,却看到萧震的骨子里去了。

    “哼,老夫不愿韬光养晦。”

    “当然,你雄心万丈,想在江湖上成为一代霸主。”黑衣人道:“可惜今夜……”

    “今夜怎样?”

    “今夜你已逞不了威风。”黑衣人冷笑一声:“若是你真的不要儿子,那就动剑吧。”

    “你叫老夫动剑?”

    “对,你的剑只要一动,你这个宝贝儿子就立刻当场横尸。”黑衣人沉声道:“至于你要斩我八块,只怕还未必见得……”

    这是实话,纵然天下神剑,也不敢夸下这这种海口。

    萧震一呆,僵住了。

    他虽自命剑法绝伦,―向无往不利,但对面前这个神秘女人并不十分了解。

    就算是剑出无虚,儿子一定完蛋。

    可惜的是一切狠话都已出口,如今想转过弯儿来也不容易。

    一时间进退两难,尴尬之极。

    “哼,哼,萧老头,你还等什么?”黑衣人词锋如刀,毫不饶他。

    萧震手握长剑,剑锋直抖,嗡嗡作龙吟。

    但他看了看被五花大绑在车厢里的萧临风,一腔怒火顿时化为乌有。

    他几要瘫痪、要崩溃。

    “萧老头,还是听我的吧。”黑衣人自己转弯:“这样一个仪表堂堂的儿子,作怎么舍得?”

    “听你什么?”萧震已打算借机收篷。

    “你若想听,我就说。”

    “哼,你说吧?”萧震不肯一下子软一来,仍然装成一副气虎虎的样子。

    他一向高高在上,在江南虎视鹰扬,如今突然是从云里掉了下来,当然很不习惯。

    “你肯听了?”黑衣人再钉问一句。

    “老夫叫你说。”

    “好,我说。”黑衣人道:“第一,这对翡翠玉马、五百颗明珠、十万两白银的事,从今后不许再提。”

    “难道还有第地二?”萧震对这第一件事没有反对,看来是答应了。

    他知道,不答应也是枉然。

    “有第―当然就有第二。”黑衣人道:“这第二件事,是你必须弄来两样东西,换回你的儿子。”

    “两样东西?”

    “是的,两颗人头。”

    她居然提出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条件,要用两颗人头,也就是说要用两条性命换回一条。

    “哼,你把老夫当成了刽子手?”

    “杀个把两个人算什么!”黑衣人道:“你又不是没有杀过。”

    “不错,老夫是杀过人。”萧震道:“但那是出自老夫的本意。”

    “萧震,我别是老糊涂了吧,此时此刻你还有什么本意,你满怀自信,想要得到一对翡翠玉马、五百颗名珠、十万两白银。”黑衣人森森冷笑:“这就是你的本意,你得到了吗?”

    萧震一怔,像是被迎头打了一棍。

    “今夜你得听我的,不过我也不勉强,”黑衣人厉声道:“干不干悉尊便!”

    “要是老夫不干?”

    “当然可以。”黑衣人忽然回头叫道:“来呀,先给这小子来上两刀。”

    小子是谁,当然是萧临风。

    一尺多长的牛耳尖刀,一下子来上两刀,纵然不死,也将成为终身残疾。

    萧临风身躯一抖,骇然大叫。

    “住手,住手。”萧震惶急万分,拼命的道:“好,好,两颗人头,就是两颗人头。”

    “哼,总算人答应得快,再迟一下就完啦。”黑衣人得意地说。

    “你说,要的是哪两颗人头?”

    “第―颗人头我纵然不说,你也猜想得到:而且你也会很乐意干的。”

    “是赵九尊?”

    “不错。就是他。”黑衣人道:“他此刻齐腰以上,一身血肉淋漓,纵有灵丹妙药,也不是三五天工夫就可痊愈的。”

    “你说的只是表皮之伤。”

    “不,刀口很深。”黑衣人道:“纵然他内功还在,但肌肤裂口甚多,转动失灵,估计他十成功力,她今已难发挥两成。”

    “还有―个是谁?”

    “这个人虽甚溜滑,不过凭你的剑法,对付他应该不是难事。”

    “你就先说他是谁吧。”

    “丁开!”黑衣人忽然压低了嗓音。

    “是他?”萧震沉吟了―下:“这就难了,据老夫所知,他不但溜滑,而且是个浪子……”

    “浪子怎样?有两颗脑袋吗?”

    “老夫不是此意。”萧震面有难色的道:“浪子无根,老夫到哪里去找他?”

    表面上这是难题,其实心里有数,要取得丁开的脑袋并不是宗容易的事。

    他显然知道,这浪子并不好惹。

    “你放心,也用不着去找。”

    黑衣人把声音压得很低:“这小子有个毛病,喜欢卖弄,爱出风头,纵然你不找他,他也会自己送上门来。”

    “真的?”

    “这难道不知,目前在我手里的这些东西,他敢是垂涎三尺。”

    “这个老夫知道。”萧震遭:“不过自从老夫出面后,他难道还没死心?”

    虽然栽了跟斗,高傲之气依然没改。

    “萧震,你真瞧得起自己。”黑衣人冷笑:“这也难怪,这些年你在江南称孤道寡惯了。”

    “你……”

    “我告诉你,别小看了他。”黑衣人道:“你若是如此轻敌,只怕这颗人头很难到手。”

    “老……老夫……”萧震怔了一怔。

    他显然业已明白,此刻他已不是颐指气使的萧震,更不是一呼百诺的萧震,大名鼎鼎的萧大侠,已从―个超级巨人变成了小侏儒。

    他必须忍耐,必须低声下气”

    “等了。”黑衣人道:“我就开始行动吧!”

    “是,是,老夫既然答应了你,好歹总要办到。”萧震道:“你何不先将他……”

    “你儿子?”

    “是啊,将他先交与老夫……”

    “好主意!”黑衣人冷笑:“若是换了你萧震,肯做这种傻事吧?”

    “这……”

    “做你的白日梦,还是办正经事要紧。”

    “不放也罢,但你不能亏待他。”萧震叹息说:“你该先松他的绑,再说天气这么凉了…

    ―”

    他虽机诈狠毒,对儿子倒是―片真心。

    “好,这个答应你。”黑衣人回头道:“松绑,给他穿上衣服,别忘了,先点两处穴道。”

    “你这……”萧震皱眉。

    “我这是瞧得起他。”

    黑衣人道:“你是只老虎,他是只乳虎.虎父不生犬子,我不能不防。”说话得冠冕堂皇,好听极!。

    若在平时,萧震听了一定开心极了。

    们此刻反而感到很不是滋味,当下无可奈何的道:“请你记住:他若是少了根汗毛……”

    “放心,放一千个心。”黑衣人道:“我还把他当成宝贝呢!”

    “但是……”

    “别但是了。”黑衣人道:“我的指望全在他身上,他若是有人三长两短,你肯替我卖力吗?”

    “你知道就好。”

    “我当然知道。”

    黑衣人道:“只要你把事情办好。我会还你―个活活跳跳的儿子,你这个儿子长相不错。

    将来必成大器!”

    这最后两句活委实没有必要。

    不过说了也不多余,赞美之词是人人都爱听的,对于一个为她卖力的,多少是种鼓励。

    “既然如此,老夫这就去了。”

    “望你马到成功。”

    “对了,萧震忽然道:“老夫返回之时,到哪里去找你?”

    此去牧马山庄不远,你一去,―来,费不了多少时光。”

    黑衣人道:“我这里缓缓西行,而且你也有车马,应该追赶得上。”

    “这个……”

    “有什么不对?怕我把你儿子吃了吗?”黑衣人道:“其实我宁愿早点还你儿子,免得纠缠不休。”

    “正是,你如果说话不算,老夫就跟你拼了。”

    “这个我知道。”黑衣人道:“所以你应该放心去办事,我并不想惹上你这个对头。”

    “还有那个丁开呢”

    “丁开?”黑衣人立刻压低了嗓音:“说不定就在附近,你快去,回来正是时候。”

    “你是说……”

    “他必然尾随车队而行,打算伺机下手。”

    萧震双目闪动,向峡口左右两侧扫了几眼,但黑越越嶙崖耸立,老树森森,一无所见。

    “老夫走了。”举手一挥,八支火把一闪而灭。

    血手飞鹰宋翼锻羽之后,―直远远的站在两丈以外,此刻恶狠狠的向车辕上瞪了两眼。

    当然,他还得追随萧震,身形一掠而去。

    萧震一走,车声复起。

    车辚辚,马萧萧七辆篷车一辆接着一辆,一齐到了峡外鱼贯向西而行。

    峡外的路面比较平坦,没有鹅碎石,但却卷起了一片黄沙。

    刚才喧闹了一阵的峡谷,立刻平静下来。

    一堵嶙崖上的横枝轻轻颤动了一下,忽然像―飞鸟般落下两个人来。

    当然不是别人,正是丁开和娄大钊。

    “嘿嘿,咱这回真的开了眼界。”娄大钊道:“好厉害的婆娘。”

    “不敢再小看她了吧”丁开说。

    “这个么,咱还得仔细想想。”娄大钊绝不低头:“她又不是凭武功打败了萧震。”

    “武功也不赖。”

    “你见到了?”

    “你也见到了。”丁开道:“她抖动那袭黑色斗篷,得要深厚的内功,和巧妙的柔劲,还得身手灵活,把握住最好的的时机。”

    “奇怪,你怎么老是恭维她?”

    “我有时候也恭维你。”

    “有时候?”娄大钊道:“在咱的记忆里,这种事太少了。”

    “好话何须多,恭维的话说多了就是客套,变成了虚假。”

    “客套?”娄大钊想了一想:“这话对啊,咱们天天在一起,不拌嘴就是好的,还客套什么?”

    “嗯,总算想通了。”

    “刚才你听到没有?”娄大钊话题一改:“那婆娘那像说要你的人头。”

    “承她看得起。”

    “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

    “生什么?”

    丁开道:“她想要是她的事,给,不给在我,你瞧,我这颗脑袋是不生昨很结实吗?”

    “嗯。”娄大钊故意瞧了―瞧:“的确蛮结实的,好像是铁打的。”

    丁开笑笑。

    车声渐已远去,沓不可闻;夜风瑟瑟,从通道般的峡口里吹了过来,凉意砭肌。

    “咱们何不坐了下来,也好促膝长谈。”娄大钊望了望远处的,忽然来个意想不到的提议。

    又不多年远别的故旧,何须促膝长谈?“你真想谈谈?”丁开问。

    “长夜慢慢,怎么打发呢?”娄大钊说。

    “别来了。”丁开笑道:“你分明是想赶路,想追上那批车队。”

    他一语道破,娄大钊只好尴尬地笑了:“难道你不想,那婆娘……”

    “走,先去牧马山庄,”丁开说。

    “你……”娄大钊老大不愿:“小丁,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咱们只要追上去……”

    “放心,她跑不掉的,”丁开道:“事有缓急,先拣紧要的办。”说完,身形已起。

    娄大钊无奈,只好怏怏的追了上去。

    无灯无火,鸡犬不闻,黑越越的一片大庄院。

    在微弱的星光下,巍峨的大门前本来有两条逡巡的人影,此刻忽然身子一缩,隐入了门廊。

    片刻,从大路上疾行而来的七八条黑影,已经悄悄的掩到了庄门之外。

    这一行人正是萧震。

    萧震仗他那柄剑,自从在江南成名之后,这二十年来,为了塑造业个光明磊落的形象,纵遇强敌,也绝不肯做出偷偷摸摸的勾当,这回却顾不得了。

    第一,虽说赵九尊伤势不轻,但他毕竟知道赵九尊的深浅,两个人一刀一剑,一身旗鼓相当,因此他不敢丝毫大意。

    第二,这颗人头他非得不可,万一失手,他那宝贝儿子就完了。

    反正已经栽了跟斗,还管什么江湖上的臭规矩?因此,他决定来次偷袭,给赵九尊一个措手不及,只要人头能够到手,他不怕别人笑话。

    再说今夜栽在白娘子手里,本来已成笑话,那就多笑几声何妨?总之,为了儿子,他打算破釜沉舟。

    不过他有点奇怪,牧马山庄怎么变得冷冷清清,门前居然连人看更的守夜的人都没有。

    这种不寻常的现象,的确令他大感诧异。

    但此刻他心急如焚,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个宝贝儿子,哪里还管得许多。

    只要赵九尊的人头能够够立刻到手,他儿子的那条小命就回来了一半。

    当然,他准备敲门,也不打算破门而入,他要悄悄行事,抢占先机。

    此刻最用得着的当然是血手飞鹰宋翼。

    当下举手一招,宋翼立刻挨了过来,两个人悄悄耳语了―阵。

    这显然是要宋翼越墙而入,先探探虚实。

    虽然墙高数仞,对宋翼来说,仍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就在他身正方起,忽听呀然一声,大门开了。

    萧震等人想要腾身闪向两侧,但已来不及。

    大门以内居然火烛辉煌,熠熠灯光直射了出来,照得一片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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