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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

作者:黑洁明
更新时间:2018-05-05 03:00:00
位大师傅马上过来,大巫女要见他们。”

    大巫女?

    她一凛,立刻点头道:“知道了,我立刻就去。”

    大巫女年岁已高,住在白塔的最高那一层,平常是很少下来的,她来这两年,也只在大典上时,见过几次。

    之前年纪还小,白塔里有很多事,都还是大巫女在处理,但这两年,因为大巫女的眼睛听说渐渐看不清了,因此白塔已经慢慢转由来主事,大巫女几乎都不管事了。

    大巫女若有吩咐,通常都是很重要的大事。

    而脸上也有少见的忧虑,不敢误事,她放下抹布,匆匆的跑去城里的两处工坊,通知大师傅来白塔。

    接到通知,两位大师傅都不敢怠慢,立即放下手边的工作,赶去了白塔。

    在工坊的门边喘着气,阿丝蓝看着阿奇大师傅的身影消失在街尾,虽然有些担心,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但她仍是在看见那熟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一颗心,快速的蹦跳了好几下。

    两年了,十六岁的他,一下子抽高长壮了许多,完全脱去了少年青涩的模样,虎背熊腰的他,看起来比一般男人还要威猛。

    “出了什么事?”他问。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看着他说:“大巫女要见大师傅,没说是什么事。”

    阿丝蓝感觉到脸上发烫,她晓得自己一定又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在面对他时,不脸红心跳。

    那一次之后,他常常会到白塔替阿奇大师傅传话,她也常会来铸铜工坊中,替巫女传话。

    每一次她都会忍不住偷看他,或找他说话。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很安静。

    后来,她才晓得,因为人们认为他是狼子,有狼神护佑,对他又敬又怕,总是用奇异的眼光看他。大家对他,有种没来由的畏惧,同龄的孩子都不和他玩,大人则尽量不靠近他。

    那,让他变得沉默。

    可渐渐的,在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中,她发现他其实并不是天生冷漠,也非不爱说话,只是成长环境养成了他少说多做的习惯。

    多数的时候,总是她在说,他在听。

    但相处久了之后,慢慢的,他会问她关于她的事,也会开始说些自己的事。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他再问。

    地点点头,“嗯。”

    “我送你回去。”

    “你不用回去忙吗?”她诧异的看着他,小脸有些微红。她知道,他对工作一向认真负责,除非大师傅吩咐,她不曾见过他在工作时间出门。

    “我做完了一部分。”他指着旁边堆放着好几个大木箱的驴车,道:“刚好要去白塔,大师傅要我送礼器过去。”

    “喔。”她就知道。

    难怪他方才会主动开口问她,既然要送礼器去白塔的话,平常阿奇大师傅应该会叫他一起的。

    他上了驴车,回头却见她虽然跟了上来,却站在驴车旁东张西望的,就是没上车。

    巴狼黑瞳蓦然一黯,下颚紧绷的看着她说:“你若介意被人看到和我一起,那就算了。”

    闻言,阿丝蓝一愣,只道:“我为什么要介意?”

    他看着她,好半晌,才哑声道:“因为我是狼子。”

    “我知道啊。”她眨了眨眼,狐疑的问:“那又怎样?”

    见她满脸不解,似乎不懂问题出在哪里,他错愕的瞪着她,缓缓的开口问:“你不是因为介意,才不上车的吗?”

    她呆了一呆,红着脸摇头道:“我没有不上车啊,我只是因为车座太高了,我爬不上去,所以在想要怎么才能上去。”

    所以,她并不是在看旁边有没有人,或是不想上车?

    他呆瞪着她,却见她又看向旁边,小脸绽出微笑,指着不远处,看着他道:“有了,你可不可以把驴车驶过去一点,我站到那大石上,就能上去了。”

    瞧着她那天真开心的表情,刹那间,他差点笑了出来。

    “不用了。”

    为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问,却见他跳下了车,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腰,一把就将她给举抱到了车上。

    她吓了一跳,轻呼出声。

    不知道是不是还残留着铸铜时的余温,他的大手有力又热烫。

    举起她,对他来说似乎完全不费力,她觉得自己在他手中,轻得像猫咪一样。

    “这样不就上来了。”他说。

    她回过头,看见他眼里有着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着,那几乎算是一个笑了。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怦然心跳的漾出了羞怯的笑,看着他绕到了驴车的另一边,轻而易举的上了车。

    “坐稳了。”他交代着,然后轻抖缰绳。

    小毛驴得到指示,便往前行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

    入秋了,天空的云层灰蒙蒙的,冷风迎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似乎发现她会冷,他回身从车后拿出了一只羊毛毡毯,递给她披上。

    “抱歉,它有些脏了。”平常用来挡风的羊毛毡毯上沾了些碎煤,他尴尬的微蹙着眉,以往从没注意到这件事,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它又黑又旧,边角还脱线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它收回来,她却摇了摇头,将自己包在那老旧的羊毛毡毯里,朝他笑着道谢,“这很暖呢,谢谢你。”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他胸口莫名紧缩。

    奇异的是,那件老旧的毡毯,仿佛在裹上她的瞬间,也跟着变得漂亮了些,就连脱线的边角,看起来似乎也不再那么碍眼。

    他强迫自己把视线拉回身前,心头却莫名暖热。

    车轮,辘辘的压辗在车道上。

    天气虽然冷,但紧挨坐在他身旁的她,脸儿和心口却是热的,一直很热。

    “对了,前几天我和姆拉上山采药。昨天才回来。”阿丝蓝偷瞄着他,试图找话题和他闲聊。“你最近还好吗?”

    “嗯。”

    “我听姆拉说,阿奇大师傅让你开始铸铜了?”

    “对。”

    “真的,太好了,恭喜你。”她真心的说。

    铸铜是很困难的技艺,先要当学徒许多年,帮忙师傅们顾炉火,每天都要铲煤炭、搬陶泥、钢锭、矿石等等,还要帮师傅们做许多杂事,跟着才是学习雕刻、烧陶,然后才能学铸铜、锻造。

    一般铸铜的工匠,都要学上十几年才能出师,阿奇大师傅又特别的严厉,虽然巴狼是他的养子,但那只让他对巴狼更加严苛。

    巴狼的技术一定是真的很好,阿奇大师傅才会让他上到第一线。

    他才十六岁,这么年轻就能够开始铸铜,实在是很了不起。

    听见她的道贺,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谢谢。”

    她笑了笑,“你真是厉害。像我到现在都还是半调子,前两天在山上,看到一条好大的蛇,吓得我一阵腿软,直躲在姆拉身后发抖,那蛇比我的腿还粗呢,姆拉却说那种蛇叫巴蛇,我们看到的那条蛇,只是娃儿,还没成年。成年的蛇,可以长到比我整个人都还要粗,据说能吞掉整只象呢。”

    她紧抓着羊毛毡毯颤抖了一下,吐了吐舌头,不敢相信的说:“是一整只象呢,那可是能把我们俩和这辆驴车连人带车给吞掉的。我呀,一想到就头皮发麻,真想拔腿就跑,哪像姆拉还老神在在的,继续在原地采药草。”

    她的表情既生动又活泼,每每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也只是半调子。”他说。

    阿丝蓝闻言,惊讶的回头看他。

    瞧她不信的模样,他老实的道:“我才刚开始学而已,到现在浇灌铜液时,还是会不小心洒出来,有时候陶范没做好,在浇灌时也会破掉。”

    “真的?我还以为你都不会出错。”

    他讶然的看着她,尴尬的说:“我当然会出错。”

    她瞅着他,斩钉截铁的道:“但你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真不晓得她对他的信任和了解是从哪来的,但瞧着身旁不知该说她聪明还是单纯的姑娘,他还是点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嗯,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见他同意,她唇角弯成新月,开心的看着前方。

    “啊,白塔到了。”

    瞧见前方的高塔,她脱口就道:“好快。”

    没想到搭驴车那么快,太快了,难得他和她多聊了两句,她有些舍不得下车呢。

    听到她脱口而出的话,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有着依依不舍的表情,让他心头不由得跳快了两下。

    他将驴车驶过庙堂,来到后面的白塔,下了车,到另外一头抱她下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的脸又红了,就像他抱她上车时一样,看起来好可爱。

    “不客气。”

    他收回在她纤腰上的大手,她却在这时看见他臂膀上的衣服破了一个洞。

    “咦,你的袖子怎么破了个洞?”

    巴狼一愣,抬起手,顺着她的指示看去,看到上臂那边有个边缘有些焦黑的大洞,然后才想起来,那是他前两天在工坊里,不小心被溅起的火星子烫到的伤口。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已经轻呼出声。

    “哎呀,你烫伤了吗?怎不和我说?”她蹙起了小小的眉头,担忧的仰起小脸,交代道:“你等等,在这里等我一下,[奇`书`网`整.理'提.供]我马上回来,别跑走喔。”

    说完,她就拎着裙子,转身跑进门去,完全没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看着她消失在白塔里的身影,他有些纳闷,不知她想干嘛,只得先转身到车后,把车上装在箱中的青铜礼器,都先一一搬进白塔内。

    他还没搬完,她已经像阵风一样,拎着一个小木箱跑了回来。

    “老天,你在做什么?”一看见他,她就大惊小怪的叫着。

    “把礼器搬进来啊!”他愣愣的说。

    “可是,你的烫伤――”

    原来是为了这个,他松了口气,“不碍事的。”

    “那么大个水泡,怎么可能不碍事?!”她光看到就觉得痛,拧着眉恼怒的道:“你快把箱子放下啊!”

    难得见她发火,他愣了一下,反正这是最后一箱,他也搬到位了,本来也是要放下的,所以他便乖乖放下了。

    怎知,他才把木箱放好,却见她得寸进尺的道:“快把上衣脱下――”

    他一怔,跟着方听见她说:“我好帮你擦药。”

    “不用了。”

    他随口答着,一回身却见她拿来一旁的油灯,跪到了他身前,也不理他的拒绝,只翻着药箱,头也不抬的道:“快点,趁水泡没破,我帮你处理上药包扎起来,若是它破掉时,碰到了脏东西就糟了。奇怪,我的针跑哪去了,我记得在这里的……”

    瞧她在药箱里东翻西找的,他忙开口。

    “没关系的,你别忙了,它自己会好,我之前都是这样的。”

    “自己会好?!”听到这句话,她猛然跳了起来,凶巴巴的戳着他的胸口叨念道:“上回有个娃儿被烫伤,他娘也是这样想,结果后来伤口溃烂,让那娃儿差点连小命都送掉了!我们城里一年有好几个人死于伤口溃烂呢,你知不知道?快坐下!”

    她显得有些凶狠的声音,回荡在白塔的一楼厅堂内。

    那粉红小嘴里吐出的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平常的羞怯温柔模样,全然不见踪影。当那一长串的指责流畅的溜出了她的嘴时,最后三个命令般的字眼,更是绕梁不绝于耳。

    老实说,他呆住了。

    事实上,她也是。

    快坐下、坐下、坐下、坐下――

    她喝令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回荡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特别明显刺耳。

    而她纤纤的食指,依然抵着他的胸膛。

    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阿丝蓝的小脸爆红,她飞快的收回食指,尴尬的说:“我的意思是……我是说……”

    阿丝蓝结结巴巴的瞧着他,窘迫得想飞奔逃走,他却在下一瞬间,抬起手脱掉了上衣,露出了他结实精壮的胸膛。

    虽然是她叫他脱衣服的,但他真的脱了,她还是吓了一跳,只觉得一张小脸就像火炉里的火那般热烫。

    他把衣服交给她,然后盘腿坐到地上。

    捧抱着他的上衣,阿丝蓝又羞又窘的跟着慢慢跪了下来。

    她把他的上衣放在一旁,垂首转身继续翻找药箱里的针,大厅里静到只剩下她找东西的声音。

    老天,她的头顶一定开始冒烟了。

    她面红耳赤的翻着药箱,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根针,这才敢抬起头,却不敢看他,只敢盯着他烫伤的手臂瞧。

    不瞧还好,一瞧她头皮又麻了起来。

    那么大个水泡,就在他右上臂那儿,快有她半个拳头那么大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认为它会自己好呢?

    他还说他之前都是让它自己好的呢。

    忍住叨念他的冲动,她把针拿到油灯的火苗上,去除邪秽,方抓着他的手臂,飞快的抬眼瞄了他一下。

    “我得将它戳破,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他瞅着她,暗黑的瞳眸里,有着奇怪的情绪。

    “嗯。”他应了一声,双眼却仍盯着她瞧。

    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她再次垂首,脸红红的说:“别乱动,免得我把针插到别的地方,伤到你。”

    “我不会乱动。”他说,语音低哑。

    她把烧过的铜针凑到他手臂上,小心翼翼的在他烫伤的水泡上,戳了一个小洞,水泡一破,里面的液体便流了出来。

    她赶忙拿起刚刚准备好放在一旁的白布,轻轻的压在他伤口上,让白布将水泡里的液体全吸出来。

    他没有乱动,也没有呻吟或瑟缩颤抖。

    阿丝蓝忍不住飞快的再瞧他一眼,他依然凝望着她,而不是看着他被烫伤的伤口。

    才稍稍退消的红晕又上了脸,她把视线拉回他的伤口上,柔声开口问:“你怎么会被烫成这样的?”

    “我在铸铜工坊里工作。”他提醒她,“被烫伤是很正常的。”

    也对,他在铸铜工坊里工作,时时刻刻都得和火焰相处,的确是很容易被烫伤。

    虽然知道他说得没错,她一边清洁他的烫伤,替他上药,一边还是忍不住小声咕哝:“没有什么烫伤会是正常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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