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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

作者:安冬(绿缘)
更新时间:2018-05-05 18:00:00
眼看一个婆子样的人走到面前福身禀报,范素芹由着自己的任性:“我有些累,不想过去。”

    婆子紧张,小迈几步贴进范素芹:“王妃如此是要失礼的。”

    范素芹当然知道这样的不妥,可她没心情去应付那些王侯夫人,不知那些王侯夫人见了她那张脸要说什么,她望了眼身旁的小葱:“葱,我们进屋。”

    她抬脚往正屋走去,婆子紧追在她身后:“王妃,这可不行,如此是会让王没有脸面。”

    他没有脸面,正好,这也好让他知道,否则他还不知道,她是他的脸面,还不知道木已成舟,还不知道自她得了圣旨就和他立下了缘分,既然他如此冷对,把她当成外人,她又何必去应付那些属于他的脸面。

    范素芹愤思着,迈着急步落坐到房内那张楠木罗汉床上。

    婆子依然急劝着她,房外传来赵的利落快语:“不必为难她,随她去。”

    赵的话方落,范素芹便听间他的脚步离开了屋内,出了房。

    婆子睨着范素芹不再劝话,撇手出了房。

    范素芹对赵那不带任何怒意的话语感到了失落,她希望他愤怒,愤怒得冲进来指责她的不是,这样她就能当面责备他“没把她当成自己的王妃”。

    小葱不知范素芹低头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她家小姐看起来心事重重:“小姐,怎么了?宫里好吗?”

    范素芹从空落中回神,浅浅:“太皇太后很慈祥……”她将一手摸入衣袖中掏出太后送的金镯戴入一只手腕内:“太皇太后还赏给我这个,说是见面礼,葱好看吗?”

    小葱低望范素芹那只带了金镯的白皙手腕,怔了怔眼:“这是太皇太后送的!小姐戴着它挺好看。”

    范素芹淡淡微了下嘴角:“是吗。太皇太后还说我福气,可我怎么福气了。”

    小葱看出范素芹的一丝心思:“小姐,你是皇上指的婚,是从王府大门进来的,在这王府内,你就是女主,这就是小姐的福气。”

    范素芹不在乎这种门面,自小她对食材食物挑三拣四,岂料末了自己脸上会蒸烙了个疤被人挑三拣四,这种表面上的面子抵不过她心里的面子。

    “葱,去将方才的婆子唤进来。”思量间,范素芹将事反思,就怕没去应酬那些王侯夫人,人家不止说她这王妃没规矩,终归还是要说她是御厨家的女儿不懂事。

    小葱出房,在屋外寻见那婆子,婆子进了房,将双手垂在膝上侧眼瞥着范素芹:“王妃有何吩咐?”

    范素芹起身:“你去向那些王妃,夫人道,我更了衣就过去。”

    婆子有些讶异范素芹的转变,抬眸睨了她一眼,弱声应了:“是。”就退身出了房。

    不多时,两个丫鬟入房与小葱一起为范素芹更下那身深红大袖衣与霞帔,换上晨时那身衣裳,重新绾了发,如此穿戴齐整,范素芹便带着小葱在两个婆子的领路下去了西院的小苑。

    正午的日头温吞地弥撒在咸王府西院的亭台楼阁间,赵陪着那两王一候在西院正屋的花厅中,畅饮闲聊,范素芹则在西院后花园小苑中陪着那两王一候的王妃、夫人与及她们的女儿围桌用食,小葱将她的发丝梳整得很好,两位王妃和夫人没瞧得真切,只觉她脸上仿有些什么,可也说不上来,便没提起。那两位王妃和夫人皆出身官宦人家,方好识点字,举手投足间倒和顺,知道她出身庶民,断定她识字不多,故和她道话不深,只谈了女红、养子、做饭,这三件事,前两样她都不通,头件事她天生拿筷子拿庖刀的粗手拿不起那小小的绣花针;第二件事直让她在这三个年长她约莫十来岁的女子面前感到为难,说起生养孩子的苦福她不懂,但能明白这件事对女子来说的重要;唯有第三件事是她拿手的,而这件事也是那两位王妃和夫人故意说的,因她们皆不住京城,偶尔几次进宫品尝到御膳总让她们回味无穷,这回难能遇到御厨的女儿她们是要好好讨教讨教。

    范素芹没让她们失望,信王妃和兴南夫人喜欢吃肉,她教她们做了一道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梅菜扣肉,说是:带皮五花肉,加水,料酒,葱段,姜片煮至七八分熟,捞出晾干肉皮上的水份,抹老抽晾下,入热油锅将肉皮那面煎至表皮打皱,煎好的五花肉,将五花肉切成一厘米厚的片,热油葱、姜、八角、草果炝锅,倒入洗干净的梅干菜,加糖,盐,老抽翻炒,添高汤,焖至汤收为半干,把肉摆放碗中,炒好的梅干菜铺在上面,上笼蒸上一蒸,再取出,倒出碗中汤汁,拿个盘子,将肉倒扣在上面,再将汤汁沟薄茨淋在肉上即可成菜。

    范素芹此番说完,信王妃和兴南夫人已是垂涎欲滴,忙要人备纸笔来,又让她复述了一遍,将整个梅菜扣肉的做法细细记下,记完了还让她校对过一遍才分别让随身的丫鬟收好。

    丰王妃生在大江边,自小对鱼有偏爱,她看她们记得热闹,也掺和:“记得曾在宫内吃过一道外表清亮,入口鲜美,但将细细品尝便在口里化为乌有的鱼羹,对其一直难觅做法。”

    范素芹一寻思丰王妃的形容,想起那应是祖父范大菜谱里烩篇所记的鱼羹:“这味鱼羹,名菊花鱼羹,由桂鱼做成,要将鱼洗净,加入拍破的葱姜、料酒,上笼用旺火蒸熟,拆肉待用,锅内放入油烧至六成热时,将葱姜粒煸炒,继而下入冬笋、桂鱼肉,烹料酒,加入鸡汤,盐、高汤提鲜、胡椒粉,调好味,淀粉调稀勾芡,倒入搅散鸡蛋清液烧开,装入汤盘内,撒入洗净的菊花瓣。”

    在范素芹说道间,丰王妃已执笔细细记下,看着白纸黑字记下的鱼羹做法,丰王妃眯眼笑:“哎呦,这做法真是繁杂了,也不知我府上的厨子能否做得来,要是吃不上这鱼羹,我可是要劳烦范妹妹亲自为我做做这鱼羹。”

    范素芹听说要亲自下厨,有些心慌,但想这丰王妃那么亲近称她“妹妹”,她也就徐徐点头应了,不曾想那信王妃忙附和:“不如过些日子邀上贤王妃、南阳夫人,范妹妹给我们做上一桌,方好我们能凑上一桌叶子戏,如何?”

    范素芹早就恐于上灶,这些王妃、夫人的要求实在让她为难,她吱吱呜呜地说不出话,幸而兴南夫人昧笑道:“范妹妹方进咸王府,我们就这般带坏她实有不妥,我看往后在说。”

    那信王妃和丰王妃想这兴南夫人说得也是,都点头应和。

    7

    第七话 ...

    那两王妃一夫人知道自己的夫君今日不过半夜是难归了,因此也不作陪,用过饭食,饮了半盏茶皆回了,而那两王一候还留在王府里跟赵一起饮酒,续而夜里又有其他王侯驸马上门,赵让人在花厅中加上一桌与那些王侯驸马继续畅饮,范素芹则迎见了几个上门的长公主,长公主们倒不是专为范素芹而来,不过是随礼节来看看赵的新王妃,见着范素芹只落下两三句不咸不淡的话,连茶都不饮就皆离去了。

    晓夜过半,房外几度春风来,房内寂寞良宵时,那到处贴着大红的喜字在半截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鲜红,鲜红中透着寂寥,宽阔的大房内,范素芹穿着身透红的中衣孤零零地躺在婚床上,卷着锦绣鸳鸯被睡着了,应酬了一日她已是真累了。

    “王留意脚下,留意脚下。”

    “本王,没,没醉,本王还能干下一碗,大婚,开心,呵呵……”

    菱角莺莺细语,夹杂着赵醉癫癫的话语,与一众脚步将范素芹从睡梦中吵醒,她惺忪睁眼就见菱角跟着两个扶赵的小仆入了房,赵双眼迷蒙,摇摇摆摆扯着身落坐在了楠木罗汉床上,倾身一倒就靠在了床把上。

    范素芹一抓床头上的单衣披在身上,下床奔出床洞,蹙起翠眉:“怎么醉成这样?”

    两个小仆还未习惯王府内多了个王妃,低着羞涩的头忙往一旁靠站开,其中一个小仆:“王、候、驸马轮番敬酒灌的。”

    范素芹一想也是,这场酒席是从午时饮至入夜哪能不醉。她见他醉得不像样,也顾不得菱角落坐在他身边手里捏着丝帕为他捋着胸口的暧昧,张口就冲菱角:“你去给王煎碗解酒汤来。”

    菱角自觉得是被瑞太妃留下伺候赵的,一点不逊于她这个方进门,又有着疤的丑王妃,但眼下她自知本命是个丫鬟,瞥了她一眼,就起身出了房。

    小仆识规矩,知道在主人房内不能多待,只问过她有没有其他吩咐,她道过“没”,他们就一并下去了。

    随着小仆脚步的离去房内变得安静,房内只留下了范素芹和赵,她离着罗汉床低望他痴醉粗喘着,眯着熏意盎然的眼眸给来的笑脸,那样的笑是那么迷魅诱惑,如果他没喝酒,这个痴迷的笑足以让她喜欢上他,可他喝了酒这样的笑太过虚,虚得让她不想靠近他。

    他抬起一手向她轻轻招了招:“过,过来……”

    她怔愣了,不敢相信他会招呼她,她站在原地顶着志气,猜想着他不过是喝茫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挪着身,挺身坐了起来,再次向她招手,舌头打结:“过来,过来,我有话……有话……”

    她被他那句“有话”吸引了,她倒想听听看他要说什么,小挪着步她靠上了罗汉床,他抬起一手揪住她一只衣袖,像个调皮的大孩子一样摇晃着她的衣袖,醉浓浓:“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她偏着头蹙眼望着他,望着他这讨人喜欢的调皮样子,她更不懂他了……

    他将身凑近她,握住她一只细滑的手背,柔柔捏握在手心中,半含的迷眼望着她,声音沙哑:“抱歉。”

    她嗅着他身上飘来的酒气,眼眸微微颤转,望着他凑在眼前的俊脸,急促的心跳让她若要窒息,她真不敢相信自己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抱歉”何出此言?难道是为了之前的事?

    她还没想明白他的话,他已将一手抬起轻轻将披垂在她脸颊两边的刘海拨到她耳后,从口里吐出带着酒气的温柔话语:“燕,我真的很想,很想你。”

    燕?是谁?

    听着这不属于她的名字,她那急促的心跳一下仿若被冻住了,随着那缓下的心跳,她骤然冷得直想打哆嗦,他指尖在她脸上的轻抚简直让她寒毛竖立,她恍然有所明白,可还觉得不够真切,她面上平静,掂着满心疑问:“那是谁?”

    他的修指方好从她圆润的下巴游走过,抚到她那烙着红斑的脸颊,随着那钻入耳中的问话,他的眼定在了她的红斑上,眯眼猛立,醉意似醒非醒,他惊将手从她脸上缩回,恼问:“怎么会是你?我的燕呢?我的燕呢?”

    她觉出“燕”应该是一个人,一个他在乎的人,可“燕”是他在乎的人,那她又是他什么人,难道是他房里没用的摆物,可以视而不见的东西?她深深提了口气,愤怒:“这是我与王的新房,我不在这里,王想让我去哪里?王真那么讨厌我,不如……”这句话随着她的恼怒不自知冲出口:“就休了我。”

    他目光变得愤怒,身子微微颤晃:“如果可以这样做,我绝不会接受这件婚事,但是不能……”他怨叹下:“不能――”就一头侧趴在床上,呼呼喘着,闭上了迷蒙不清的双眼。

    新婚不过两日,他真有“休妻”的念头。

    范素芹受到这莫大的羞辱,委屈的泪一下决了堤奔落眼眶,蒙了泪的眼在烛光的映照下模糊得看不清任何东西,包括他那张近在咫尺睡着的俊脸,她闭上双眼挤下一窜晶莹的泪滴,她不想再看他,此刻她恨他,但并不是怪他不喜欢她,而是恨他为何要接受这门亲事,如果不喜欢为何不向皇上拒婚,他作为王拒绝这样一桩不合常理的亲事有什么难,如今偏偏娶了,却又这般无情。

    房外厅中忽然响起的脚步,范素芹有所察觉,她不想让人见到自己在哭泣,忙从罗汉床起身,快步躲入了床洞内,避到了床洞的雕花木框边,她清楚知道自己还是新妇,被下人看见在王府里传开恐让人多有猜测。

    菱角端着个呈着碗解酒汤的托盘入了房,见赵趴在罗汉床睡着了,头往内房探了探望见床是空的,便以为范素芹不在,就将手里的托盘放在罗汉床对面的红木八仙桌上,迈着碎步靠到罗汉床边,俯身扶住赵侧躺的身子将他轻轻扳过平躺,嘴里碎念:“哼!那种没个规矩,又丑的女人也配当王妃,这会人也不知去哪里了,也不懂给王盖床被子。”

    赵醉意朦胧,嘴中含含糊糊呓语着:“燕,燕。”挥着双手一把将菱角搂入怀里。

    菱角又惊又喜:“王,哎呀,别。”只将身子在赵身上乱扭,也没起来的意思,她想当赵的妾已久,赵难得喝醉,今让她撞上了,她心里顺着自己的意思,在赵身上挣扎了几下,就一头扎入赵怀中,任他搂着,她才不管他嘴里唠唠着什么,只自觉地将一手下摸到他的腰间,拉着他的腰带,心里盘算等衣宽下,那丑王妃进来撞见,正好向她哭哭闹闹一番,这王妾也就当定了。

    8

    第八话 ...

    范素芹透过床廊上镂空雕花木框将那罗汉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她止住了泪,女人的心眼让她明白躺在罗汉床上是自己的夫君,那趴在自己夫君身上的是别的女子,就算自己再不入他的眼,他要和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该在其他地方,不该是在她的眼前。无名火冲上了她的心头,她直想奔出去一把将那丫鬟从他身上揪开,再拿把菜刀剁在罗汉床上将他实实惊醒,叫他清醒清醒。但这只是她恼怒的想法,她清楚自己嫁的是什么人,那闺阁中的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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