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和赵、官燕三人的纠结,微拢起眉,坚定道:“忘了她,别再想她,不值得了,你是得不到她的,你应该珍惜喜欢你的人,不该让小丸郡主为你难过。”
他沉默凝望她片刻,深叹了口气,那气息在空气中凝成白烟迷蒙了他的眼,他顿然冷冷风流一笑:“呵,王妃天真了,就算下官愿意娶婉婉郡主,丰王也不一定乐意将她许给下官,郡主金枝玉叶,下官实在高攀不起。”
“是这样……”她真的为他的话忧虑起来,踱步向前思道:“姜医丞常在万岁身边做事,难道不能向万岁求个赐婚吗?”
他跟在她身后,没有回她的话,轻轻哼笑过转而:“天越发的冷了,下官很想王妃的鸭肉粥,那粥味道好香好香,好让人难忘。”
她顿住脚步,回身望他:“这简单,改日我做了粥让人送给你。”在她眼中,他一直是恩人,恩人这样的要求自是不在话下。
他松缓地微开风流俊笑,作揖笑言:“岂敢,岂敢,只怕咸王知道了是饶不过下官。”
她多少知道赵对他是有些芥蒂,一手扶上自己的肚腹,垂头浅笑缓解着尴尬,一时无语,她和他在洁白冰冷的雪中立了半刻,便浅声道回,临走前她不忘今日来的目的:“不论如何姜医丞不该让小丸郡主难过,她虽是个小丫头,但也是个懵懂的女子。”
“下官明白。”
他无法拒接她的请求,朝她缓缓作过揖,然后目送她渐走渐远,直到眼前只剩一片白渺渺的孤景。
两日后,他在太医院收到了她让人送来的鸭肉粥,粥还是那个味道,鲜咸香软糯,只是再也吃不到那美好的心景。他咽下口粥,闭眼深深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她挽回到自己身边,不管什么办法。
赵婉婉只忍了两日不见他,终还是没出息的憋不住了,今日她一早就守在太医院门外等着他,这一见他出现在侧门内的庭中,便是如往般清脆唤道:“瑭瑭。”
他望见是她,清逸淡笑着走出侧门朝她作揖道了声:“郡主。”顿了下见她不语,便又作揖:“郡主无事,下官先行告辞。”
“瑭瑭。”她见他迈步要走,忙问:“这几日你没见我,不想我吗?”她见他风流俊脸上平静无澜,不甘心:“一点都不想吗?”
他不愿再多伤害她,顾左右而言他:“近两日事多了些。”然后就迈步边下眼前的台阶:“万岁传下官,下官得快些过去。”
她失望“哦”了声,就将他目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虫子自行跳过吧,没时间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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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话 ...
转眼至新年,宫内宴请变得频繁,赵又忙碌了起来,范素芹则闲在王府内无事,时而应承几位上访的王妃,时而就到福寿宫向太皇太后和瑞太妃请安。
瑞雪兆丰年,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两日,时至大年初四,范素芹予太皇太后请安从福寿宫出来,在两个贴身丫鬟的搀扶下小心地走在堆着皑皑白雪的宫路上,眼眸望见远处行来一顶软轿,轿后隐约还能见着幡旗,看上去像是嫔妃的仪仗,她留住脚步等待着仪仗的靠近。
软轿越来越近,范素芹认出坐在软轿上的人是淑妃,待软轿停在眼前,她便朝轿上那身穿茜红褙子的玲珑女子微微福了□。
“停。”随着淑妃一身令下软轿停在了范素芹身前,待轿子落稳,淑妃望着她:“咸王妃免礼。”然后见她将双腿打直便饶有兴趣看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问:“咸王妃何时生?”
她照实回:“太医说约莫今年四五月。”
淑妃轻微了下小巧的红唇道:“那还有得等。”
“是。”
她两皆不熟,相对无话,淑妃便命起轿。
她忽然想起官燕交代的事忙道:“淑妃娘娘,不知淑妃娘娘现在可有空?”
淑妃高坐在已被太监抬起的轿子上,低望她问:“咸王妃有何事?”
“妾身有事想了淑妃娘娘相道。”
淑妃疑惑:“咸王妃和我有什么话说?”
“淑妃娘娘可否借个地方说话?”
淑妃犹豫道:“落轿吧。”淑妃和官燕虽分住在后宫不同处,但对于官燕苑内的动向还是很关注,因此她知道范素芹和官燕有所来往,如今赵只要她和官燕两为妃子,后位空着,自然争夺后位便是明争暗斗的事,不过她还是卖给了范素芹这个面子。她知道太皇太后是极喜欢范素芹,说来她进宫一年多来还没见过太皇太后对她和官燕那么慷慨过,一个大年初一就赏了范素芹成堆的东西,她们这些住宫内的人完全比不上范素芹这个御厨家出来的王妃,借这机会能和范素芹走得近些,她觉得方好也能借此讨好太皇太后。
范素芹见淑妃走下轿子,就将身向后退了两步,让出路:“淑妃,能否到附近的小园道话。”
淑妃疑惑地挑了她一眼:“嗯。”便还是和她朝宫路不远的小园走去,直到迈步踏入园门内才问:“咸王妃想说什么?”
她抚着肚子跟在淑妃身旁,整了整思绪:“妾身一直没去向淑妃娘娘请安觉得很失礼。”
淑妃留住步伐,娇柔侧身望她:“我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有什么咸王妃不如直说。”
她被淑妃呛得语塞,镇定了一下:“那回妾身去瞧德妃,见着淑妃做的一些事很让德妃困扰,若淑妃对德妃有误会不如早些化解,德妃也有此意。”
淑妃冷笑三声:“我做了什么让她很困扰?她不让人困扰已是很好。”
“这……”她被淑妃说得为难。
淑妃噌了一下:“我看是她自己说的。”
自她知道自己有孕之后,欣喜过望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此事上,于是忘了官燕的交代,今日恰好单独遇到了淑妃,原觉得不用相告官燕,只要和淑妃一说也就可以了,可没想到自己竟是不知水的深浅,硬是趟到了一滩浑水里,她硬着头皮:“不是德妃所说,是妾身听说德妃那里常有死猫。”
淑妃拢着眉:“死猫又关我什么事。咸王妃不如回府安心养胎,小心被人陷入污泥中。”
“那些死猫不是娘娘放的?”
“哼,上天有好生之德,杀生的,终难免逃过报应,残害无辜的事我才不会做。”
若淑妃没做为何官燕要这么说?
她见淑妃自己下咒,有些相信淑妃的话,但心的疑惑也随知上了心头。
“如果咸王妃没有其他事,那么便到此。”
她见淑妃要走:“淑妃娘娘请留步。”
淑妃回望她,她上前几步:“妾身斗胆请问淑妃娘娘,是不是娘娘和德妃之间有什么误解?”
“我对她不会有误解,是清楚得很。”
她不知官燕那样雍容得体的人怎么会得罪了淑妃,便有意问:“不知淑妃娘娘觉得德妃是怎么样的人?”
“她就是只奸猾的狐狸。”淑妃落下话,转而正声:“我还得去向太皇太后请安,再晚些就到正午了。”
她清楚淑妃是不想再说下去,只好福身送走了淑妃,便带着那句耐人寻味的“她就是只奸猾的狐狸。”回了王府。
范素芹不明白淑妃和官燕之间的是是非非,细思起来,她觉得对官燕也不是太了解,雍容的外表下,有难说的一份哀伤,大度温婉中却又冷不丁会冒出几厉害的话语,像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想去了解又怕会跌入其中。反思起来,她觉得自己一个局外人不该去牵扯到宫闱,以往关心官燕是不得已为之,如今自己有了孩子,赵也一心扑在自己身上,已没了理由去牵扯。
想了大半夜,她终将这事放了下来,抬眼望见烛火已短了一半,便问同坐在床榻上埋头缝着小衣裳的小葱:“葱,几更了?”
小葱将手里的针线放入针线篓子里,起身走到房外问了守夜的小丫鬟又返回:“小姐,已一更了。”
她微微拢起眉:“都一更了,王怎么还没回来?”
“是呀,初二的宴请,王可是早早就回来了。”小葱落话见她眉目中带着忧愁:“小姐,天色不早了,不如先歇下,兴许待会王就回来了。”
她轻轻抚了抚隆起的肚子轻应了声“嗯。”虽然她很想再等下去,但她不愿累到肚子里的孩子。
小葱为她铺好暖和的床,便扶着她就寝了,而赵直到天亮都没回王府。
他是难回王府,说来赵宴请近臣他本只要交代膳司的人将事情做好便可,但昨夜赵将他列入了陪席,而就在酒过几巡赵忽然毫无预兆晕在酒桌上,惹得众人皆惊慌失措,待贴身太监们将他扶入偏殿,被宴请在内的姜瑭入内诊断后便称是中毒。
听闻是“中毒”赵和官成互对了下眼神,按原来的计谋,他们的确让现任的御膳掌勺每日皆在赵的御膳中加入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那样的毒药在短时内很难让人发觉,会悄悄腐蚀人的心脉,一般会忽然暴毙,死状若睡着,但用时较长,数月半年不等,而他们让掌勺给赵下药还不到三个月,如此就起了药效,他们心里都有些不可思议,且是在赵几个近臣的眼中。
就在他们心里都疑惑不已时,赵身旁的老太监又出来宣道:“万岁已醒,令在座留下。”
听到这样的宣令,赵隐隐觉得事有蹊跷,按理说中了那样的毒到毒发应该已是无药可救,可是赵既然还能那么清楚地下命,那么就是说赵身体并无什么大碍。
赵已下了命,今日被宴请的近臣皆不敢离开,随即赵又令人搜查御膳房以及盘问其他在场的大臣,其实这是赵和姜瑭无中生有的谋策,要的便是除去官臣和罢免赵的官职,当然赵和姜瑭并不知道赵他们的计谋,因此搜查盘问不过是个过场,赵找已布人欲加罪于官成和赵,而能连累到赵的也只有他所管的下层御膳司,于是赵已秘密安排一个御膳房太监承认是照官成之命下毒谋害他。
在姜瑭的布控下一切谋划完美无缺,何况又是皇帝的指使,也无人敢透露出半分。
赵忐忑不安地立在正殿边上,原本和官成联手不过是想夺回范素芹,可不想得知范素芹有孕后,赵便松了手,既然范素芹有了孩子又回到他身边,为了孩子和她的安危,他已不想在进行此事,不过经官成劝解他明白这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弑君为帝他是做定了。
“咸王,得罪了。”
忽然一个侍卫的话语将他惊扰,“嗯。”他慌忙应着,镇定了下心绪,才将一手背到身后,转身望向了侍卫。
“请问咸王方才可有离席?”
他轻咳了声:“去了茅房一趟。”
“多久回到殿内?”
他望了眼正在不远被盘问的官成,随便应和:“三刻内。”
“可有人见着?”
“本王想在殿的人都可见。”
“是。”侍卫问完,朝他作揖便离开了他身前。
就在这时几个护卫急匆匆迈入正殿边上,朝侍卫长赶去禀了些话,然后侍卫长随即神色匆匆去了偏殿,天色就在这惶惶的氛围中悄悄现出鱼肚白。
隔了许久,赵将其他近身大臣命回,只留下了官成和赵,但也没立刻宣他们近偏殿,只让他们俩在护卫的看护下等在了正殿,他们便又是等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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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话 ...
天色琉璃白,几个侍卫快步冲入正殿一下将官成围了起来,侍卫长严肃:“属下奉万岁的命,以弑君之罪逮捕宰相官成。”
官成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几个侍卫就将他擒住,带出了正殿直送大理寺。
赵俊眸来回调转,他知道这事败露后,自己也难保全身而退,就在他这战战兢兢间,侍卫长走到他身前作了个请的姿势:“万岁宣咸王入偏殿。”
袍摆随着他惶惶的脚步不安定地前后翻动直到偏殿内一座山水绣屏前才打着皱垂定下来,他朝绣屏后的赵深深作揖:“万岁。”
赵斜身躺靠在屏风后的床榻上,眉眼不抬,严问:“官相让御厨掌勺在朕御膳中下毒你可知道?”
赵惊惶着将作揖的身子更往下,这件事他当然清楚,而赵这样仿若不知情的问法让他着实为难,若答知道,怕不打自招,而答不知,又怕赵已是知道,那便是欺君,两样的结果都是死罪一桩。
“咸王――”
但沉默也不是逃脱罪责的办法,赵的一声沉唤,让他顿然慌言:“不,臣不知。”
“你这个礼部尚书怎么当的?”
赵斥问着,但仿似又不知道一切,于是他提着胆谦卑:“是臣失职。”
“来人,传朕口谕,因咸王渎职,使朕被奸人所害,即日起革除礼部尚书之职,扣除三年年饷。”
他不敢多语只有作揖领罪。
赵慵懒挥手:“你下去吧。”
“是。”虽然被革了职,但他庆幸能全身而退。
赵抬眸望向赵退出偏殿的身影,抬手撑头:“如今官成已除,可是你知道朕的心病依然还在。”
姜瑭从卧榻旁上前朝赵作了个揖,靠上前:“臣有办法。”
“姜卿说。”赵说着,将身坐正起来,姜瑭几步靠近床榻,俯身在他耳旁咬耳片刻,他唇上化开微笑:“嗯,这倒是好主意,只是这孩子应交给谁?”
“自然是淑妃,怎么说官成是德妃的父亲。”
赵微微点点头,认同了姜瑭的意见,转而愁起另一件事:“没想官成真的让人下了毒,朕这身子该如何?”
姜瑭问难地沉了口气:“他让人下的是慢性毒药,毒已积在了万岁的体内,只能以后慢慢排解……”他顿了下见赵神色凝重,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