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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

作者:水银
更新时间:2018-05-06 03:00:00


    “不满十一个小时。”

    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望向房间四周,想寻找时钟。

    “不必找了,这里没有时钟。如果你想知道时间,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是下午五点钟。”他很自然知道她在找什么。

    亚织坐起来,拉著丝被走下床,用丝被裹好自己的身躯。

    “不知道身为阶下囚的我,可不可以使用浴室?”她很礼貌地问。

    尽管脸上有著泪痕、尽管双眼红肿,她仍是冷静地面对一切。明白自己的处境,她既没有求饶,也没有示弱。

    他随手指了个方向。

    “谢谢。”她没有多看他一眼,镇静地走过他面前,拖著被子隐身到浴室门后,接著从浴室里传来冲水声。

    等她梳洗完出来,房内的被单已换过,她的旧衣服也不见了,只有一套白色睡衣整齐地放在床尾。而他坐在床沿,目光深沉。

    她身上依然裹著那条丝被,雪白的肩上还留著他刻意粗暴的痕迹。站在浴室门口,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望。

    曾经,他们是只要眼神相交,便能沟通的情侣;不消言语,便能露出会心笑容。

    睽违四年,很多事变了,很多事也没变。

    现在,他们依然能轻易察觉对方的情绪,也因为如此,他们之间只有更加紧张的对立,再没有那种轻松的笑容与交心。

    她默默望著他,看出他的不高兴。

    “可以告诉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对待我吗?”亚织先开口问。

    “担心自己的命吗?”他冷笑。

    “很担心呀。”她点点头,顺势接话。“因为,我不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死,很容易,但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死。”忽略心中不该有的疼痛,他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大概想好好折磨我。”她耸耸肩,试著想舒缓两人之间的气氛。

    他瞪著她,蓦然放声大笑。

    在这种情况下大笑,实在很诡异。他的确有些不同,变得比以前深沉,也比以前更加难懂,她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他起身,几个大步就轻易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化为零。

    “我该称赞你变大胆了吗?”他修长的手指,停驻在她颈间的那抹瘀痕上。

    “何不说,我是清楚自己无路可逃,也为过去的事──感到愧疚?!”她试探地说。

    “愧疚?”他再度大笑,语气满是讽刺。“你也会后悔吗?”

    “如果会呢?”

    “那只代表你更加不可原谅。”他无情地道。“在我眼里,一个会后悔的人,比一个错到底的人更没价值。”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内疚’。”她低语,声音小的他几乎听不见。

    “去穿上衣服,然后到客厅吃饭。在这里,没有人会伺候你,也不会有人替你端饭菜。”他放开她,转身离开房间。

    他非得把一个简单的吃晚餐,说的这么讽刺吗?亚织涩涩地想。

    身为肉票,她是没有什么权利发表意见的,只能听从;但,也许她连成为肉票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没有人会替她付赎金。

    穿上睡衣,她走出房间,顺著走道走到客厅,沿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转进客厅,只看到他端坐一旁,沉声对著电话那头的人下命令,而一看见她,他很快结束通话。

    亚织个子不小,行一百六十七公分,但此刻散著头发,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睡衣的情况下,她身上那股惯有的女子英气早已不见,只剩下一股会令男人心动的纤细。

    只可惜,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猜到,这么一个可以称之为“致命吸引力”的女人,是真的会使人致命。

    四年前,他不就差点犯了这种错?!

    “这是哪里?”

    “福冈。”

    原来,在她昨晚昏迷之后,就被人由大阪运到福冈来了。

    “这里不是你原来住的地方。”她走到放置餐盘的桌前,跪坐而下。

    “在找寻熟悉感,然后计画逃走吗?”四年前,她到过每一个他待过的地方,对他的一切无比熟悉。

    亚织耸了下肩,不等他招呼,就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从昨天凌晨醒来后,她肚子里装的最多的东西,是咖啡。所以刚刚醒来,她的胃就开始微微地传出疼痛,这让她知道她不能再继续皮下去,否则待会儿胃痛就是自找的了。

    然而,当一个阶下囚表现的这么自在时,看顾她的牢头绝对不会感到痛快。

    “这栋屋子,包括四周的庭园,都没有太多人看守。我想,你应该不至于真的会有逃走的念头。”他语含警告。

    “我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她点头,抬眼看他,“我也没有打算要逃走。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么,至少对你所设的那些保全设施有点信心。”由没有人顾守这一点来想,亚织很快便明白那代表什么意思。

    “很好,你很有自知之明。”他冷淡一笑,转开身看著庭园。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将饭吃完,天色也暗了下来。

    “这四年来……你过的好吗?”她迟疑地问。

    “比起你吗?”他收回远望的目光,转而看著来到他身边的她,目光深沉。

    亚织眉一皱。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比起你在大阪每天辛苦地卖套餐,我想我是好很多。”他盯视著她。“你冒著生命危险执行了任务,也成功地完成了任务,怎么你没有获得应有的奖赏,还必须每天为你的生计劳碌?”

    “我做的是正当生意,就算辛苦又怎样?至少我很快乐!”任何人都不能批评她平凡的小职业!

    他眼神一变。

    “正当?是吗?”他表情讥诮,转身逼近她。“在你眼里,我就代表黑暗与邪恶,法律所不容;而你是高贵正义的官方派员,对吗?”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做我应该做的事,与正义、官方无关。”她抬眼迎视他,不因为他的逼近而退后。

    “所以,你毫不犹豫地背叛我?!”

    “我没有。”她不承认自己真的背叛过他。

    “没有?那么四年前的那一夜,我所看见的一切,代表了什么?难道那是在帮我吗?”

    想到他那时无法置信的眼神,她心一痛。“在当时,那是我的职责。”

    “职责?!”他嘲弄地一笑,眼神随之一冷。“对我来说,那是背叛。”

    亚织咬住唇,忍住到口的歉意。她知道现在的他,不会想听。

    “不想再解释了吗?”她的沉默,却让他的怒火更炽。

    “我解释,你会想听吗?”她轻声回道,对抗他的怒火。“你能听得进去吗?你会原谅我吗?或者,你不会想再报复我?”

    “不可能!”

    “所以。”再多解释,只是多余。“我已经留给你太多值得愤怒的印象,不想再多加一条──‘死不认错’,让你觉得我连面对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高桥信史瞪著她。

    她三言两语,轻易消除了他胸中堆积的怒火,莫名地令他想发笑。如果不是一向自制,加上对她累积已久的恨,他真的会当场笑出来。

    她一向有令他想笑的本事,不论是过去或现在。

    发现自己仍然会受她所影响,他更加怒不可遏。

    “回房间去。”他命令。

    “不要。”

    一记令人胆寒的冷酷眼神,立刻朝她射去,她却朝他一笑。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是一个太合作的阶下囚。”

    “如果你不想自找苦吃,最好别再试图惹怒我。”他眯起眼。

    “你已经很生气了,再多一点,有差别吗?”她挑衅道。反正,罪该万死跟罪该一死也没什么差别,都是死。

    下一刻,亚织突然发现自己被人拦腰扛起,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信史!”极度不适的感觉,差点使她当场吐出来。

    他不理她,直直将她扛回房间。

    一阵天旋地转后,亚织已经被抛上床,她按著胃部,侧身忍住想吐的冲动。

    “脱下衣服。”他冰冷地道。

    亚织咬著牙,努力平息腹部的翻绞,不理他。

    “亚织!”紧缩的语气,是他发怒的前兆。

    “你吵死了!”腹部愈来愈疼,让她想也不想就丢回一句抱怨。

    几乎是同一时间,高桥信史震怒地跨上床,翻转过她的脸。

    “你说什么?!”他咆哮。

    但亚织不知哪来的怒气,她硬是挣脱了他的手,身体被他压著令她无法下床,她只好尽力翻向床沿,对著床下的地板干呕。

    高桥信史迅速放开她,神色复杂地望著她痛苦的举动。

    察觉自己自由了,亚织立刻努力爬下床,踉跄地朝浴室奔去,高桥信史立刻尾随她进浴室。

    呕吐的声音不断传来,迟疑了一会儿,他双手握住她肩,支撑住她不稳而泛颤的身子。

    干呕稍止,腹部的疼痛却愈加剧烈,亚织额上泌出冷汗,却仍扯出一抹笑容,回头望向他。

    “不用你报复,我也有报应了,这下……你可以省很多……力气了……”她抓著他袍袖的手因为腹痛而更加用力。

    高桥信史立刻抱起她躺回床上,然后伸手按向床边柜上的对外通话器,简短下令:

    “立刻请神野医生过来。”

    第三章

    在替亚织检查完毕后,神野医生让她吃了一颗止痛药,替她打了一支针,待她睡著后,医生与高桥信史来到客厅。

    “她是怎么回事?”高桥信史问。

    “先告诉我,她的饮食习惯是不是不正常?”神野医生先问。

    “是。”在他找到她的时候,同时也派人调查了她过去四年来的生活。

    “这就难怪了。”神野医生理解地点点头。“长期的三餐不定时,加上空腹时净吃些刺激性的食物,难怪她会闹胃痛。”

    “剌激性的食物?”

    神野医生进一步解释:“咖啡、茶等等都是,非常伤胃。”在他执业的三十年中,因为喝了过多咖啡而闹胃肠病的,并不算少数。

    高桥信史沉吟了会儿,“严不严重?”

    “以她的情形来说,算还好。只要她别再常常空腹喝咖啡,老是超过十几个小时不吃任何食物,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状况。如果她想活得健康又长久,最好开始保养她的身体。”神野医生建议著。“如果可以,等她醒来后,再带她到我的医院,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我会考虑。”他该理会她痛不痛苦吗?

    谈完病情,神野医生望著他脸上明显矛盾的表情。

    神野医生一直是高桥家的家庭医生,与高桥信史的父亲是生死之交,信史等于是他看著长大的孩子,对于四年前的事,他也略有耳闻。

    “她就是四年前的那个女娃儿?”神野医生问。

    “你知道?!”高桥信史不无惊讶。

    “小子,你不会以为你这四年来的反常,我会看不出来吧?”全日本,大概也只有神野医生敢无视于他的身分──握有命令全九州黑帮分子的势力,当面称他“小子”了。

    高桥信史闭口不答,表情僵硬。

    “即使你恨她,但在你心里,其实还是爱她的,是吧?”神野医生忍不住叹气。这种爱与恨交织的感觉,他太清楚了。

    “我对她,只有恨。”

    傻小子,没有爱,哪来那么深的恨呢?他是个医生,可不会连她身上的那些印痕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神野医生暗自摇摇头,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

    “你已经大了,也经历过一些人生的风浪,我相信你还懂得用心去看每一件事,不会盲目太久。”神野医生只能尽力提醒。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明白什么是事实。

    神野医生再度摇了摇头,拍了拍他。

    “如果恨一个人,真的可以让你好过,那么你就继续恨吧。”拿起药箱,神野医生识途地自己找路离开。

    这座日式庭园建筑,外表看似简单,但其实里头大很文章,若不是清楚出去与进门的途径,来人很可能在求救之前,就被暗藏的机关枪扫射成蜂窝,以及被高压电流电成人干。

    等神野医生离开,高桥信史回到房间,在黑暗里,静静看著躺在床铺上的她。

    亚织平稳的呼息,随著她胸上棉被的起伏,传达到他心里。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收敛起他的霸气与怒火。

    静静看著她好一会儿,他举步走近床铺,翻去她的棉被,挑开她身上的白色睡衣。望著她雪白娇躯上深浅不一的痕迹,他缓缓一一抚过……

    然后,拢好衣服,盖好被子,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大岛叔叔,高桥到底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类似的对话已经重复了五天,但是成田惠子还是不停地追问。

    “大岛叔叔,我算是高桥的未婚妻了,他去哪里,难道我不能知道吗?”

    她今天非问出个结果不可!

    “惠子,你该明白帮主一向不喜欢别人多问他的事,他去哪里,也从来不会主动告诉任何人。”

    “那你至少应该知道,怎么样才能和他联络吧?”

    “这……”

    “大岛叔叔,拜托啦,你帮我问问他在哪里,我只要知道他没事就好。拜托拜托嘛!”惠子仍不死心的缠著大岛谦和。

    “惠子,帮主的个性你也明白,没有要紧的事,我不会随便打扰帮主。”大岛谦和迟疑了下,还是摇头拒绝。

    “我是他的未婚妻,只是想知道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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