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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4

作者:凯丝·莱克斯
更新时间:2018-05-07 03:00:00
他指指椅子示意我坐下。

    荧幕上开始显示出许多大大小小、波纹起伏的颗粒图案。拉夸克斯忙着操作着仪器,画面也呈同心圆状不断地在改变。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这只手套放大80倍后的样子,我正试着找出一个适当的位置,来观察里面成分的结构。”

    他继续操作着摇杆,一会儿之后下来,“这里应该是合适的部分,现在得花上几分钟固定位置,然后就可以开始扫描。”

    “这样就可以确定手套的成分?”

    “对,我们用x光对样本里的每种成分做分析。”

    分析结束后,另一个荧幕显示出结果,画面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丘陵和山峰。

    “对了。”拉夸克斯指出这些高低不同的图形,最右边的高度几乎占满画面,旁边的则有它四分之一高,两座都标记着“锌类元素”。

    “锌的出现并不意外,大部分的手套都有这种成分。”

    他接着指出最左边其他几个更低的小丘说,“较低那个是镁,高的是矽。往右的S指的则是硫磺。”

    标示钙的丘陵大概占荧幕的一半高。

    “还有一点钙质。”

    钙的旁边还有属于铁元素的山峰。

    “还有一点铁。”

    他下结论说:“大致上和普通手套没什么不同:锌最多,再来是矽、钙,还有一些其他成分。我把结果列印下来,然后再找新的位置做检验。”

    “好了,轮到下一只手套。”

    我们重复前面的所有程序,在汤格厨房里找到的那只手套。其中关于锌和硫磺的部分与前者相似,但钙的成分却较多,但看不见有铁、矽和镁的成分。我们做了许多次,结果都是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我明知故问。

    “制造商制作乳胶时,配方多少会有些出入,甚至同一家厂商的产品都可能会有些微的差别。”

    “所以这两只手套并非一双?”

    “它们甚至不属于同一品牌。”

    面对这种结果,我顿时乱了方寸。

    “还有什么x光检验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现在用的这种X光仪可以清楚地显示出样本的成分和化学结构,还有一种X光可以分析物体的结晶构造,可惜乳胶制品并没有结晶构造,所以应该帮不上忙。我认为这两只手套绝对不会出于同一家厂商。”

    “它们有可能是同一盒装内的不同手套吗?或许在这种情形下,成分也会有所不同。”

    他沉默了一会儿。“等一下,我给你看点别的东西。”

    他跑出房间,我听到他与其他专家在外面说话。回来时,他手上捧着好几份厚厚的相同格式的报表。他展开这些报表,让我一起比较其中的差异。

    “这是我们对同一品牌不同手套做的检验,不过检体来自不同的盒装,其中的成分确有不同,但并不像我们做的那两只手套有很大的差异。”

    我看着报表,这里的手套大小或有不同,成分却是没什么分别。

    “再看看这个。”

    他又拿出另外一份,结果相同:成分虽有出入,但差异非常小。

    于是我静下心来,仔细看着手上看来没什么不同的报表:锌、铁、钙、硫、矽、镁,锌,矽和钙质含量特别多。我抓起戈碧那只手套的报表,两者间的成分几乎完全吻合。

    “拉夸克斯先生,你认为这两只手套会是同一品牌吗?”

    “没错,它们符合我的观点,甚至有可能出自同一个包装盒。咦!我对这只手套还有印象。”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这是哪件案子的证物?”

    他翻着报告。“大概是几星期以前送来的,编号是327468,我要查一下电脑。”

    “麻烦你了。”

    电脑很快地输出资料,我看着荧幕上的内容:

    证物编号:327468。法医研究所编号:29427。送验单位:蒙特娄警局。案件负责人:路可・克劳得尔、麦可・查博纽。发现地点:博杰街1422号。发现日期:1994年6月24日。

    一只旧手套。也许那家伙用来保护他的指甲。克劳得尔!我想起他提过在圣杰魁斯公寓找到一只手套。圣杰魁斯也有手术用手套!而且和戈碧身上发现的手套相吻合!

    我谢过拉夸克斯,搜集所有的报表后离开。直到把手套交还存档,刚才的发现带给我的刺激还久久无法平复。汤格厨房的手套与戈碧身上的并不相同;里面的血迹属于小型哺乳类动物。戈碧身上发现的手套非常干净,没有血迹也找不到指纹。圣杰魁斯有一只手术用手套,恰巧与戈碧的那一只吻合。难道贝坦德说的没错?汤格和圣杰魁斯会是同一个人?

    办公室桌上已经有张字条等着我,蒙特娄警局的人来过电话,所有关于博杰街的档案照片都已存入电脑光碟,我可以前去拿。我立刻拨电话,告诉他们马上就过去。

    往蒙特娄警局的路上,我不断咒骂拥挤的交通和造成堵车的观光客。到了之后顾不得找车位,只有并排停车,三步做两步冲向三楼负责警官的座位。幸好他已烧成光碟,我赶紧签名借出,再冲回车子。

    回家的路上,我不由自主地回头张望,深伯汤格出现,深怕圣杰魁斯出现。我就是无法克制自己频频回头。

    三十七

    我回到家时,已经是5点30分了。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找不到可以打发时间的事做。莱恩的话是对的,汤格可能就在四周,我绝对不能大意。

    但饭总是要吃的,也不能就这样呆坐着。

    走出了大门前,我扫视四周的街道,巷子左边披萨店前有两名制服警察,我朝他们点点头,指着往圣凯萨琳街的方向。他们商量了会儿,其中一个转身离开。

    我住的地方穿过圣凯萨琳街不久可到福伯格,想去那里买点菜。虽然一路上有警察跟在背后,倒也不觉得别扭。一天待在实验室里忙,竟然没发现今天的天空特别漂亮,蓝天白云的景象极为迷人,出来走走觉得舒服极了。

    我在蔬果店流连于酪梨、香蕉、花椰菜和马铃薯种种营养必需的食物前,又到面包店买了长面包、巧克力蛋糕,还有一个派。最后在肉店挑了些猪排、牛绞肉和馅饼。

    肉店老板问我:“只要这些吗?”

    “不止,我还要一块丁骨牛排,要很薄很薄。”我捏起指头比出厚度。

    看着肉店老板从架上拿下切肉的锯子,我的第六感又开始蠢蠢欲动。是什么东西在暗示我,会是锯子吗?这太难了吧!谁都有可能去买锯子,魁北克警局就曾尝试调查这个地区的刀具店,他们卖出的锯子数量有上千把,对案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那会是什么呢?没关系,经验告诉我这种预感还会再出现,到时候自然会明白。我付了肉钱离开,又到圣凯萨琳街的汉堡王再买点别的东西,最后才回家。

    回到家,一眼就看到我最害怕的事――答录机里竟然有通留言。我害怕是汤格打来的,犹豫着不想听。不能这么神经质,有可能是莱恩,于是我按下按键。

    “晦!妈,是我。最近还好吗?喂!有人在家吗?接电话嘛!”我可以听见电话那一头车水马龙的声音,她用的好像是公用电话。“我想没人在,好吧!我也不多说,该要出发了。整个旅行都很愉快,妈你说的对,麦斯是个鸟蛋,我再也不需要那种人了。”好像有人在旁边说话,我听到她回答,“再给我五分钟。”然后继续,“妈,我刚好有机会到纽约,而又有人让我搭便车到蒙特娄,所以我马上要出发,很快就可以看到你了。”

    卡嗒。

    “不!凯蒂!千万不要来。”我狂喊着。

    我又听了一遍留言,仿佛在做恶梦。戈碧死了,那变态狂甚至把凯蒂和我的照片放在她的墓穴里,而凯蒂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我心跳加速,脑袋里一片混乱。该如何阻止她?她现在人在何处?

    找彼得。

    等待电话接通时,我的脑海回溯到凯蒂三岁那年,有一天我带着她上公园玩,她原本待在沙坑里,我则在一旁和其他妈妈聊天。突然凯蒂起身丢掉手里的铲子,对着在摆动的秋千跑过去,我清楚的知道秋千就要打到她,却已无能为力。这一次我又有相同的感觉。

    彼得的专线电话没有人接,于是我试着打总机。秘书告诉我他不在办公室,我并不意外,只简单地留话。

    看着答录机,我试做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全身发热,仿佛有人在后面掐住我的脖子。

    “不会发生的。”

    我发现博蒂正盯着我瞧,于是又对着它重复说了一遍:“绝对不会发生。”

    它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坐了下来,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

    “我一定会采取行动,不能让这恶魔得逞,尤其是对我女儿。”

    把刚买的食物丢进冰箱后,我拿出手提电脑,打开我的资料档。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参与这件案子的调查,最早的日期记录是伊莉莎白的尸体被发现的那天――6月2日。只不过是七个星期前的事,感觉上却有七年那么长。

    我拿出档案夹,希望借由这批资料可以找到些线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细细检查所有的照片、人名、日期,斟酌调查报告里的文字,一遍做完再重头,总共看了三遍。

    在读到莱恩访问葛丽丝父亲的报告时,我的第六感又出现了。

    肉店,葛丽丝曾在肉店做事;凶手以厨师专用的刀锯为凶器,又熟练解剖技巧;汤格嗜好解剖小动物。这些事情问或许有什么关联。

    我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到肉店的名字。

    于是我依档案资料上列的号码,打电话过去。

    一个男人接起电话。

    “当马斯先生吗?”

    “我是。”厚重的英国腔。

    “我是布兰纳博士,正在调查你太太死亡的案子,可以请教些问题吗?”

    “好。”

    “她失踪的时候在外有工作吗?”

    停了会儿。“有。”

    我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的电视声音。

    “你知道她工作的地点吗?”

    “在费蒙的一家面包店,叫‘好牛角’。那只是一份兼职工作,她要照顾小孩,所以从来不上全职班。”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掩饰自己的失望。“她在那里做了多久?”

    “只有五个月,她一向做不长。”

    “之前她在哪里工作?”

    “一家肉店。”

    我屏住呼吸。“哪一家。”

    “叫‘拉波奇’肉店,是我们教区一位教友开的。在圣多明尼克街上,离圣罗伦街不远。你知道在哪里吗?”

    没错,我知道那个地方。

    “她什么时候去那里工作的?”我尽量保持冷静。

    “她做了快一年,1991年大半时间都在那里。这我可以查,很重要吗?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个。”

    “我也不能确定。当马斯先生,你听过你太大提过汤格这个人吗?”

    “谁?”声音急促。

    “汤格。”

    一阵沉默,我可以清楚听见电视里广告的声音。

    “没有。”

    他暴戾的语气让我吓了一跳。

    “谢谢你的帮忙,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

    我挂断电话,马上拨给莱恩。他不在办公室,家里也没人。我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于是再拨另一通电话,然后拿起钥匙出门。

    圣多明尼克街比我上次来时要热闹许多。拉波奇肉店窗户上的标志没变,但是今晚灯光明亮,还在营业中。里面的客人不多,我排在一个老太大的后面,看她指着要架上的兔子。小小僵硬的尸体让我想到汤格冰箱里那些可怜的收藏品。还有阿莎。

    我等老太太离开后才走向柜台。柜台后站着一个五官凶忍的男人,倒三角脸,露出T恤外的手臂虽细,却满是结实肌肉。他身上围裙沾着污渍,看起来有点像一朵朵的碎花。

    “你好!”

    “好。”

    “生意好吗?”

    “每天生意都差不多。”与当马斯先生相同的英国腔。

    我听见店后面有人在洗东西。

    “我在进行葛丽丝谋杀案的调查,”我打开皮包亮出自己的证件。“可以请教一些问题吗?”

    男人看着我。店后传来开水、关水的声音。

    “你是老板吗?”

    点头。

    “贵姓?”

    “普内瑞提。”

    “普内瑞提先生,葛丽丝曾有段时间在这工作,对吗?”

    “谁?”’

    “葛丽丝・当马斯,圣多明尼克教区的教友。”

    他两手环在胸前,终于点头。

    “她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三四年前,我也不确定,这些工人总是来来去去。”

    “她自行离职的吗?”

    “甚至没有知会一声。”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每个人都是这样。”

    “她看起来不开心、失望或是紧张吗?”

    “你以为我是谁,弗洛伊德?”

    “她在店里有没有朋友,谁和她比较亲近?”

    他眼睛闪亮,嘴角露出笑意,油腔滑调地说,“亲近?”

    我瞪着他,没有笑容。他也收起玩笑,眼光绕着店内看。“这里只有我和我弟弟,没有人可以让你亲近。”

    “有什么人来找过她吗?或是曾和谁发生不愉快?”

    “喂,我给她一份工作,我只需要告诉她该做什么,不用管她的社交生活。”

    “我想或许你留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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