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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7

作者:三田诚
更新时间:2018-05-13 09:00:00
得到了什么?

    猫屋敷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这时,拉碧丝转头望向他。

    「我知道你,哥哥有说过。猫屋敷莲,是唯一留在(阿斯特拉尔)的后辈。」

    「我还以为那个人已经把(阿斯特拉尔)的事情全都忘掉了。」

    猫屋敷抓抓头,熏灰色的头发沙沙摇曳。

    「--那么,就像美贯所说的一样,你不打算离开这里吗?」

    「拉碧丝要待在树身边。」

    简短地说完后,拉碧丝再度转向树。

    「那个……」

    「不要。」

    拉碧丝一口拒绝,就连头都没有摇一下。

    感觉上,她有点像只忠犬。拉碧丝注视着昏迷少年的眼神,甚至可说是一心一意的。

    少女断然说道。

    「拉碧丝要待在这里。」

    「恩……」

    猫屋敷动了动脑筋,提出替代方案:

    「这样好了,我允许你待在这个房间的门前。因为我们得替他彻底洗净咒力,我想避免人工生命体的咒波干涉。」

    「猫屋敷先生?」

    这个让步让美贯瞪大眼睛。

    [这样太奇怪了吧!如果那女孩对社长哥哥做出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人工生命体没有足以伤害他人的自我。只要尤戴克斯不下命令,她就不会伤害社长吧?既然有穗波小姐的女巫魔结在,她就不能牵上新的连线。」

    「可是……」

    「拉碧丝不会让树受伤。」

    人工生命体少女断然回答。

    「哼-你在说什么啊!那社长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是哥哥做的--拉碧丝不会让树受伤。」

    「…………」

    猫屋敫与黑羽都无言地注视着少女。

    不知为何,就连美贯都陷入了沉默.尽管她依然把树护卫在背后,不满的鼓起腮帮子,但还是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拉碧丝的回答就是如此的真切。

    「那就这样决定了。在等待的时候,你要不要喝点茶?不然茶也会冷掉的.」

    「茶?」

    拉碧丝纳闷地歪着头。

    「喵~」

    「咪呜~」

    在猫屋敷脚边,一直背着茶盘的白虎与朱雀发出小小的抗议声.

    穗波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

    (阿斯特拉尔)的沙发已失去弹性,不过光是蹲坐在坐垫上面倒还十分柔软.

    她眼前的茶几上放着没有饮用的烘焙茶,银色的公事包滚落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地板上。

    穗波用食指指着那个公事包。

    「我在月光下乞求。』

    于是,自窗外射入的月光倏然伸长。

    「藉由灵树与月之守护,解放南方的咒缚。发射!』

    染上月光的槲寄生飞镖呈一直线朝公事包飞去。月光在只点着微亮灯泡的室内弹开,连着两三次猛撞上公事包的表面。

    但是碎裂的却只有槲寄生的飞镖。

    「……连一点伤痕都没有吗?」

    穗波一脸苦恼地低语。

    她已经尝试过相当多的咒术,却连这个公事包的正确材质都搞不清楚。不只如此,公事包上连锁孔或接缝都没有。

    穗波唯一明白的,只有这个公事包本身,是作为一个最小规模的结界在运作机能而已。

    (真不傀是伊庭司的遗产…)

    (协会)之所以会在魔法决斗分出胜负前就把公事包交给他们,是因为(协会)有绝对的自信,没有钥匙就打不开这个箱子。虽然不知道伊庭司遗留了什么东西,不过光是这个公事包的结界,就可说是非常稀有的咒物。

    (尤戴克斯会想要这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

    穗波叹了口气。

    她的身体随咒力的消散一口气失去力气.让穗波想起"脱力"这个名词.

    『如果在站不起来的时候硬要站起来,原本能够痊愈的伤势也会好不了的。这是愚昧的行为啊!』

    (…………!)

    穗波咬紧牙关。

    其实她明白,猫屋敷的指摘是正确的。

    就算她现在勉强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虽然如此,穗波还是不甘心到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无法原谅感到害怕的自己。

    没错。

    她害怕了。

    『对于自己的魔法过度相信的愚昧之徒啊,所以你才会曝露出这等丑态。』

    与尤戴克斯的决斗,和化为魔法的魔法师欧兹华德不同,始终是在同一个竞技场上进行的魔法战斗。对穗波来说,这是她第一次有战败的预感。

    比起任何事情。

    --比起任何事都更令她不甘心、令她害怕的是……

    「--我……又让……小树……」

    --PRRRRRRR.....

    一阵电子音突然切入穗波的思绪当中。

    那是手机铃声,树的手机正响着。手机就塞在从昏睡少年身上脱下的德式礼服口袋中。

    「啊……」

    --PRRRRRRR....

    铃声不死心地持续响起,堪称顽强。

    穗波输给那份毅力,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她把手贴在胸口上,战战兢兢地按下了通话钮。

    『你终于接电话啦!怎么啦,树哥?]

    突然问,一个活泼少女的声音敲打着耳膜。

    [伊?哥哥?]

    [喂?』

    糟糕,我不小心回答了!做个深呼吸让心绪冷静下来,再试一次吧!

    「我、我……的名字叫穗波.高濑.安布勒,是社长……不,伊庭同学的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可是,现在是日本晚上九点吧?』

    「啊!」

    没有防备的穗波被她的问题击中要害。自己竟然会连续犯下这种不像自己的失态!

    但是,让穗波吃惊的事情还不只这些。

    『啊、啊、啊!那个,难、难道!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咦咦!」

    『啊~!所以就算我说了那么多,哥哥还是不肯来美国!』

    穗波感到在电话另一头的妹妹正一个人认同之后点点头。明显朝不妙方向前进的感觉,让穗波的心里冒起鸡皮疙瘩。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对,我们是同学,也是打工的伙伴!」

    『咦,不对吗?』

    树的妹妹傻楞地问。

    『那,树哥人在那边吗?』

    「这:….那个……伊庭同学他把手机忘在打工的地方了,所以就先由我保管。」

    『啧,真无聊。不过,哥哥还是老样子耶!』

    树的妹妹友善地笑着,拍了拍手。

    『树哥打从以前开始就常常丢三落四的。像铅笔盒或橡皮擦之类的东西倒还好,严重的时候,他还把整个书包忘在家里就去上学了呢!结果上了高中以后,这毛病也没改过来。』

    「忘掉整个书包?」

    『恩,那个……这要保密喔.他以前曾经忘记带便当,结果还跟小孩子一样哭着回家唷.他最近还会这样吗?』

    「最近是没那么夸张了……」

    穗波一边微笑,一边承受罪恶感剌痛着内心。

    这段对话实在太过日常了。

    那名少年,应该可以用这么平凡的方式生活。

    是他们把树拖进了这个世界.因为有魔法师的「遗产」存在,他们就只顾自己的方便把树叫出来、只顾自己的方便要他担任社长.

    然后,还让他碰上那样的事。(只顾自己方便,自以为是的约定啊!)

    --[…小树!小树!小树!』

    --『我要成为这里的女巫。』

    就算他们在许久之前曾经约定过,既然他本人都已经忘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咦,怎么了?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

    穗波以无力的语气否认。

    可是,她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了。越是与树的妹妹交谈,穗波就感到自己的罪恶越被突显出来。现在的她,已经失去直视那些罪恶的力量。

    『那么……我可以拜托你传个话给树哥吗?]

    「啊…嗯,没问题。」

    『谢谢!嗯-这是我爸爸--也就是树哥的叔叔要转告他的话。他说在很久以前,司伯父有交代过他。』

    树的妹妹继续说道:[要是有个叫尤戴克斯的人来了……]穗波的表情,僵硬得宛如看见梅杜莎的脸庞般。

    第四章 魔法师与人工生命体

    --树待在黑暗之中。

    在没有一丝光明的完全黑暗里。与其说夜晚,更接近漆黑。与其说漆黑,更接近虚无。

    虚无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当中,有某个东西说话了。

    【看到了吗?】

    「咦……」

    树回过头,他什么也看不到。

    没有声音。

    没有味道。

    只有气息而已。

    沉重,漆黑,密度甚至已浓郁到物质程度的气息就在他的身旁。那个不禁让人觉得能够和一座小岛匹敌--超呼规格的巨大气息,就出现在与他接近到接近到呼吸相触的地方。

    【我问你,看到了吗?】

    那个气息发问。

    声音到底是敲打着鼓膜还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呢?树连这个都搞不清楚。只有气息与自己变得浑然一体,两者间失去界线。

    「是谁……?」

    那个气息嘲笑着动摇不安的树。

    【你只要看着就好。只要去看着、注视、观察就好。】

    「啊……………!」

    是眼睛。

    树的右眼眼睑擅自睁开了。

    眼睑脱离树的意志裸露出眼球。那个气息,正在几乎要碰触到那只瞳眸的距离外注视着。

    「咿……啊……咿……」

    某种尖锐的东西温柔地掠过瞳眸表面。

    --噗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样东西刺破了眼球。

    黏稠的黏液自伤口喷出,异物钻入眼球里头。那物体无视于正在痉挛的树,深深地朝内部侵蚀,呕吐感与泪水一起涌上,五脏六腑都随之翻腾。

    明明感到发狂般的剧痛,却只有意识清晰敏锐,认知到入侵右眼的那个家伙。

    【当你看着我时,我也看着你。】

    业火灼烧着树的脑袋。

    *

    「--树?」

    某个人在呼唤他.

    「…………!!!」

    那个声音让树犹如被拖回现实似的清醒过来。破裂的眼球重生,翻腾的五脏六腑也回归原位,呕吐感与眼泪被压了回去,如铅块般沉重的眼睑僵硬地睁开。

    「哈啊……哈啊、哈啊……」

    树仰躺着,从肺中榨取出慌乱的喘息。额头到胸膛上都淌着睡梦中流出的冷汗,让树自己都吃了一惊。

    看来他似乎是在床上睡着了。

    被蜡灰弄脏的石制天花板,描绘着他所熟悉的数重魔法圆阵。

    「……(阿斯特拉尔)的……地下室?」

    树气喘吁吁地低喃,生硬的声音再度从他身旁传来。

    「树,你起来了?」

    「啊…拉碧丝!」

    躺在床上的树只能慌乱地移动视线看向她。在地下室的门扉旁,一名身穿黑色两件式洋装的少女正站在那里。

    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少女,然后松了口气。

    「那个……现在在这里的,是真正的拉碧丝……对吧。为什么要离得那么远呢?」

    「因为有人叫我不要进来,会发生咒波干涉。」

    「那么……你一直在那里等我吗?」

    拉碧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微卷的红发飘荡着某种蛊惑的魅力,落在陶瓷般洁白的胸口。

    那是--人偶之美的极至。

    「--!」

    背脊一颤,树回想起来了。.

    就树的意识而言,那是刚刚发生的事。他梦见自己拿下眼罩。就算发生过安缇莉西亚那件

    事,但自己竟还随着愤怒行动,对着被尤戴克斯附身的拉碧丝挥拳。

    最后虽然是因为昏过去而得救了,但是如果照那样下去,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不定……

    会杀了这个少女,不是吗?

    (杀了她……?)

    树光想就说不出话来,自己的思绪让他自己感到恐惧。树用力咬紧牙关,把复发的呕吐感

    咽了下去.他拚命忍住怦怦直跳到让人嫌吵的心跳声。

    [树?]

    也许是从少年那副模样中感觉到了什么,红发的少女轻轻歪着头。

    「没……什么。」

    树露出暧昧的笑容。

    总之,他硬是把自己对自己感到的异样感压抑下去。没错,现在该做的事可不是这种内心冲突吧?

    (恩,没错!)

    首先--得道歉才行。

    尽管树觉得这是个温吞的想法,然而自己能够如此思考,又让树感到有一点安心。这是自己所认识的自己:即使胆小也好、没出息也好、半吊子也好,这是伊庭树十六年来一路相处过来的思考方式。

    「拉碧丝--」

    树喊着她的名字,试着想撑起上半身.

    明明想抬起上半身,右手却无力地自床上垂落。

    「咦……」

    「怎么了?」

    「啊……恩……我有一点……使不上力气。」

    事实上,不只是这样。

    树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一在身上灌注力气,力量就好像消失在虚空之中。

    以前与安缇莉西亚一起看见(夜)时也发生过这种事,但这次比起那时严重得多。即使能勉强抬起肩膀、动动手指,但其他动作就完全办不到了。虽然不会疼痛,但是冷热之类的感觉也变得朦胧。

    「你躺着就好,因为我听得见树的声音。」

    「……谢、谢谢。」

    树惶恐地缩起身子……尽管是这么说,但他也只是稍微动了动脖子而已。

    「……………………还有,对不起。」

    拉碧丝惊讶地皱起眉头。

    「什么对不起?」

    「那个……很痛吧?我拿掉眼罩之后,性格就会变得该说是大方呢?还是变得易怒呢……好像变得很喜欢起冲突,然后……啊啊,那个……总之,很对不起!」

    「我不懂你的意思.哥哥也一样想杀了你,树没有理由道歉。」

    「可是……那个人又不是拉碧丝,对吧?」

    面对树的反驳,红发的少女像钟摆似地摇着头,

    「因为拉碧丝是哥哥的人工生命体,所以会被摆在优先位置上的,不是拉碧丝的好恶,而是哥哥的意志。拉碧丝不会让树受伤,可是哥哥会让你受伤。所以都是一样的。」

    这是个极为单纯的理论。

    实在是太像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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