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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4

作者:蔡小雀
更新时间:2018-05-15 21:00:00


    接下来的一天、两天、三天……秦关越发疏远她了,疏远到玉洁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他是单纯为公事繁忙。

    这一天早上,在一夜辗转难眠後,她睁著微肿的酸涩双眸坐起来。

    身旁冷冷清清的滋味是那么空洞凄凉,她突然有些悚然,以前独自居住的时候,怎么都没感觉到?

    玉洁心不在焉地婉拒了丫鬟帮她梳发的提议,没有梳起成熟,代表已婚妇人的发髻,她让一头长发披散直落腰臀间,只用了一条简单的绿色缎子松松东拢住。

    她穿著一袭淡绿色的衣裙,整个人淡雅得像绿色湖中的一株水草。

    玉洁缓缓走向绿荷水榭,双脚有些虚弱发软……噢,她真是痛恨这样战战兢兢,唯恐他气恼或发怒的自己。

    她已经太在乎他了,无法不被他的心情牵著走。

    这样是好是坏,她也说不清了。

    来到了水榭竹编的门口,她舔了舔乾燥的唇瓣,轻敲了敲门。

    “进来。”秦关低沉的声音响起,声音里末带任何一丝的情绪。

    玉洁轻轻地推门走进去,小脸掠过一抹忐忑与渴望。

    他会高兴看到她吗?

    秦关抬头,一见是她,眼神有一瞬间的明亮,随即又恢复了冷漠,他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他的反应太像个陌生人,玉洁有些被他漠然的反应刺伤,不禁瑟缩了一下。

    “我……想你。”她不敢走近他,执起他的掌心写下她的心情,只能用充满感情与希冀的破碎嗓音道。

    他蹙了蹙眉,依然一脸莫测高深,“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一定有事发生!

    她深吸口气,拒绝被他的冷漠击垮,勇敢地往前迈进一步,讨好地凝视著他,“你……饿吗……我去……准备早饭……给你吃。”

    “不必麻烦了,我不饿。”他低下头看著案上的文件,冷冷地补了一句:“再说我也没有胃口。”

    没胃口?那么他是身体不舒服吗?可是看他的模样又不像,此刻的他陌生得像是个不曾相识的人,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在推开她,一点一滴地抽离她的生命中……

    “为……什么?”喉咙开始灼热,玉洁却依旧坚定地问:“不……不舒服吗?要……请……大夫看……看吗?”

    秦关连头也没抬,淡淡地道:“我身体很好。倒是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别人保重身体,你回去歇息吧。”

    她慌乱失措地盯著他,不明白他话里那个“别人”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别人?别人是谁?

    她还想再问,秦关已经低沉坚决地道:“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门,别再进来了。”

    她的胸口像有万根针同时钻刺,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玉洁的身子微微轻晃著,有些失魂地踉跄了一下。

    他强忍住想上前搀扶的冲动,硬生生抑下那狂涌的心疼和痛苦。

    秦关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一天,她在那个年轻男子怀里又哭又笑的模样,亲密得旁若无人,让他首度尝到什么叫心痛欲碎。

    背叛像是一把炽热的刀,嗤地一声插入心脏直至没柄,他花了生平最大的力量才克制住冲下楼去质问她的冲动。

    还有什么好问的?瑶娇是这样,她也是这样,她们统统不是真心地爱他,真心想嫁他,这不过是一个享受富贵的幌子,一笔值得她们出卖自己的灵魂和爱情的买卖。

    他痛恨自己为何在她面前,双眼近乎盲了?又一次让个女子将他耍弄得团团转。

    “相公……你在生……我气吗?”她颤抖地问道。

    他一震,猛地拾起头,微眯起眼睛,“你做了什么令我生气的事吗?”

    玉洁茫然地摇了摇头,她真的不明白呀,

    他深深吸口气,硬逼著给她,也给自己最後一个机会,他的声音略显不稳地问:“那一天你急急赶下楼去见谁?”

    玉洁闻言呆住了,他统统都看见了吗?

    不不,她不能暴露身分,不能让他知道真相……刘红屏并没有哥哥,她又怎能用“见十年不见的哥哥”的话来回答他?

    玉洁轻颤著,口是心非地摇头,“没……有见谁……只是突然……突然……肚痛,所以我……”

    “去如厕了?”他冷笑,讽刺地挑起浓眉,一颗心直往下沉。

    她还是不肯跟他坦白相告,还是要像瑶娇一样满口谎言遮掩一切,直到最後再也遮盖不住。

    只是後来瑶娇羞极的选择饮药自尽,她呢?

    他忍不住想疯狂地大笑。

    玉洁震颤著,不明白他为什么像洞悉一切般轻蔑不屑地看著她?她实在受不了这个

    “相……公……”她想解释,可是一说出真相就圆不了谎,玉洁至此方知何谓作法自毙。

    她只能痴痴地望著他,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迅速将她往绝望深潭里拖。

    如果那一天她沉入荷花湖中,是否反而是个美丽的结束?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他冷冷地道。

    她打了个冷颤,猛地奔过来,哀哀恳求著,“相……公,我……是有……苦衷的,请你……体谅……我。”

    “我说过,我唯一的要求是相待至真至诚。”他仿佛已不想再与她多言,低下头连看也不看她。

    这比轻蔑地瞥著她,更教玉洁承受不住。

    “相公!”她绝望地嘶哑唤道。

    “走!在我还没有改变心意把你撵出甄府前。”他握著狼毫笔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玉洁忍不住呜咽了一声,转过头跌跌撞撞地奔出绿荷水榭。

    秦关待她一跑出视线外後,立刻大力一把将满桌的帐本扫落,颓然地捂住沉重疼痛的头。

    为什么这一次遭背叛的痛楚远远超过上一次的?为什么?

    ※※※※※※

    接著几天,甄府里的气氛怪异得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好像是少爷在跟少夫人呕气,可是温柔的少夫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跟任何人诉苦。

    她反而每天清早就到厨房,亲自熬煮美味的什锦粥,或是下碗味道清爽却作料丰富甘美的面,让丫头们送去给少爷当早饭,却怎么都不肯让丫头们告诉少爷,这是她亲手做的。

    少夫人好像很怕火,可是每次都强忍著恐惧,颤抖著双手起火做饭,不时被柴火或是汤汤水水烫了满手红肿。

    庆婶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坚定地抢过玉洁手里的吹筒,大声道:“少夫人,你别再这样折腾自己了,瞧你两手都是伤了……看,昨儿燎起的水泡还肿著呢,你让如意给你拿雪玉膏擦了没有?”

    玉洁感激地望著嗓门大但心肠好的庆婶,怯怯地想夺回她手上的吹筒,“我……不要紧……可以的。”

    “什么可以?”庆婶忍不住握住她纤瘦的手腕,心疼地审视著她手上烫著的、烧著的伤。“你看你的手,都伤成这个模样了,还可以什么呀?”

    她急急捂住庆婶的嘴巴,惊惶地摇著头,挣缩了双手,拉下袖子掩盖住伤痕。“我……不要紧……今天还是……我来吧。”

    庆婶摇摇头的看著她,“少夫人,你这是何苦呢……不过你跟以前那位少夫人真的很不一样……噢。”

    玉洁听出一丝端倪,她睁大眼睛,求恳地问:“以前……的……少夫人……待少爷好……吗?”

    庆婶叹了口气,“怎么会好呀?说起以前那个少夫人我就满肚子气,非但端著个千金小姐又是当家主母的架子欺负我们这些下人,对少爷更是爱理不理的。少爷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爱笑又好脾气……当然现在也是一样好,可是自从以前的少夫人不守妇道,跟情夫在花园里偷偷摸摸幽会给少爷发现了以後,少爷就变得沉默了很多,也不像以前那样爱笑了。”

    玉洁大大一震。原来这就是内情,秦关以前的妻子黄家小姐并不是给他打死的,而是她自己不守妇道伤害了他的心。

    她心里阵阵发凉……老天,他一定是误会了,误会她跟杰哥哥……

    庆婶话匣子一打开口,索性全部托出。“以前的少夫人真是太过分了,在成亲前就与她的表哥有暧昧,偏偏贪图甄家的权势财富嫁了进来,嫁进来後又不安生跟少爷好好过日子,跟她表哥偷来暗去了近半年。听说呀,她都不肯跟少爷圆房,最後是给她表哥弄大了肚子,她表哥又不负责任,惊羞之下就服毒自尽了……是黄家老爷千恳万求,少爷又好心地不予追究,老爷才答应把这件事情给遮掩下来,否则呀……”

    这就是谣传甄家少爷打死良妻美眷的真正内幕。

    天啊!他宁可背负被众人猜疑指责打死妻子的恶名,也不愿意也不忍心让死去的人蒙受身後骂名。

    他……怎么这么傻?这么好?

    所以,他也是决意把她“让”给杰哥哥吗?所以,避不见面,日日渐行渐远?

    他真傻,真傻呵。

    玉洁连忙转身往厨房门口跑去,庆婶还一个劲的滔滔不绝的往下说,完全不知道人早走掉了。

    ※※※※※※

    “相公!”玉洁猛地打开绿荷水榭的门,里头却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他到哪里去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他,好好地跟他说个清楚,让他清楚了解,她的心里从头至尾都只有他呀!

    虽然,她还没有想到该怎么闪避暴露身分的危险,却又能明白地告诉他,杰哥哥不是她的情人,她心里爱的是他,从来就没有别人。

    她撩起裙摆就往亦善居奔去,恰恰好跟脸色异常古怪的如意撞了个满怀。

    “少夫人……”如意吓了一跳,一见是她,神色更是阴晴不定。“少爷请你到大厅去一趟。”

    她喘息著,一时不疑有他,笑著点点头,随著如意走往大厅。

    原来他在大厅啊,他居然主动要如意来找她,是不是相信了她的为人?明白她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来?

    玉洁欢喜地想著,直到她踏入宽阔沉静的大厅,发现厅里多了好几个陌生人,奇怪的是他们一见到她,都一脸愤恨,像是见到仇人一样?

    她困惑地望向秦关,希望在他那儿得到一个解答,可是没想到他的眸光是全场最锐利、最发狠,也是最愤怒的。

    玉洁一窒,小脸迅速惨白了。

    到底怎么了?

    她眼角余光蓦地瞥见一个娇小的红影,心脏倏地急促跳动。

    刘红屏!?

    她像是被雷狠狠地劈中了脑门和身体,整个人完完全全僵住了,再也无法思考,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红屏一见到她,迫不及待地哭喊道:“就是她!就是她打昏了我,把我藏在月老祠後的一间破木屋里,我昏迷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弄坏锁逃了出来……外公,爹,娘,都是她干的,是她抢走了我的夫婿!”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天与地……已经颠倒了吗?

    玉洁浑身发抖,不敢思议地盯著满口谎言的红屏,想要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在强迫她成了代嫁新娘後,现在又反悔,回头来抢好不容易属於她的幸福?

    所有人都嫌恶与愤恨地瞪著她,像是在看一个最卑鄙、最阴险、最不要脸的恶毒女子。

    玉洁身子一个轻晃,她紧紧地攀住一旁的门柱……不能昏倒,她不能这么脆弱就厥过去……她还没有解释清楚……

    可是大家早就不需要她的解释了,因为方才在大厅里长长的怒骂和议论早已经归结出结果,不约而同地生生将她判了刑。

    但她不在乎众人的眼光,她只在意秦关的眼光和想法……她像是即将溺毙的人妄想攀住最後一根浮木似地,陡地生起了无限的勇气,冲到秦关面前。

    “你……听我……”她语音破碎,却带著最後一丝期望。

    秦关冷冷地看著她,眸光冷得像是要将她活活冻死。“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只问你三个问题。”

    她脸色苍白,神情凄楚,睁著布满心痛的大眼睛望著他,心底深处隐隐约约有一丝丝的希冀。

    他还是愿意给她一个机会解释的,他还是愿意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漠地问道。

    她惶惑不解地看著他,还是乖乖地道:“梅……玉……洁。”

    “你冒充刘家的新娘嫁入我府中吗?”他再问。

    她怯怯地点点头,正想解释其中缘由,他却不给她任何发言的机会,迅速地问出第三个问题。

    “你真的是渡桥头的船娘?”

    她著急地想告诉他更多更重要的讯息,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话题绕在不重要的问题上头呢?他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呀,他……

    “回答我!”他咬牙切齿,几近低吼。

    她惊跳了下,很快地点头。

    秦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实宽阔的胸膛缓缓起伏,“我明白了。”

    她更加恐慌了,他明白什么?她什么都还没有解释啊!

    秦关没有多看她一眼,是怕自己会忍不住该死的心软下来,可是看在众人以及玉洁的眼里,却以为他连看也不屑再多看她一眼了。

    他甩下她,走向刘家人,有礼地道:“我已经明白了这一切,原来你们说得没错,这个新娘是冒牌的,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待家父自京返回後,我们父子会再商议,重新拟定迎娶的日期。”

    刘员外满意得不得了,不但面子有了,里子也足了,他兴奋地转著拇指上的扳指,笑道:“真是我的好孙女婿啊,那么我们就等著你们的好消息了。至於这个胆大包天的贱人,不如现在就将她拿进宫府,让县太爷好好整治整治她,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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