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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

作者:淡樱
更新时间:2018-05-16 09:00:00
一条闪动的银河在空中浮动,又好似一堆宝石镶嵌在了如墨的衣裳上。

    她仰着头,睁大着眼睛,沉浸在这美妙的夜空里。她的一头随意挽起的青丝柔顺地披在了脑后,直直地垂到腰间。

    萧宁赏星辰,而南宫白则在赏萧宁。

    她的头发很黑,像极了这夜空,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抚摸一把。

    就在南宫白心痒难耐时,萧宁忽然扭过头来,对着南宫白嫣然一笑。

    “果真美得妙不可言。”

    南宫白见过的美人何其多,可是就不知为何,他偏偏就无法抵挡她的笑靥。只觉她笑起来,确是有倾国之姿,让他体内的血沸腾了起来。

    于是,南宫白失态了。

    血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他的脸瞬间红透。

    好在现下是夜晚,萧宁并没发现。她很快地就扭回了头,继续观赏星辰。

    南宫白松了口气,连忙把注意力转到星空上,望着浩瀚无边的夜空,他的心逐渐沉静。

    萧宁看久了,转过头,刚想和南宫白说话时,她蓦然惊住了。

    尽管是黑夜,但在众星的光芒之下,她将南宫白此时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小时候,父皇曾带着她和皇兄登上北国的最高山含光山。在含光山上,父皇问她和皇兄,他们看到了什么?皇兄答曰:“全景。”她答:“雾气。”父皇慈爱地抚摸着她和皇兄的头,道:“和儿,宁儿,你们还没长大。”当时,她就十分不解地问道:“父皇看到了什么?”父皇微笑着,眼里仿佛装进了整个天地,他道:“天下。”

    那是父皇第一次给她和皇兄传授的帝王术。

    要当帝王,首先必须心怀天下。

    而此时此刻,南宫白的眼神和父皇的眼神所差无几,那种君临天下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底。

    萧宁默默地转回头,垂下了眼帘,再也无心思观赏眼前的美景。

    古人有云:“心之所向,眼之所见。”

    是她看漏人了。浅水焉能困蛟龙?南宫白此般人中龙凤,怎可能委屈在那小小的一方帐篷之内?那双俊目里掩藏的勃勃野心之火,又岂是她能所浇灭?

    浇灭?

    萧宁忽然一惊。

    她为何要去浇灭?这……干她何事?

    萧宁望向南宫白,恰好南宫白也扭过了头,两个人直直相望。此时南宫白的眼里坦坦荡荡,什么都见不着,反倒是有几分柔意。

    他将萧宁额前的发拂到耳后,笑道:“可是乏了?若是乏了,我们在此留一宿,明早再回去。”

    仿佛已经练就了千百回似的,南宫白这个动作做得十分自然,自然到连萧宁也没有任何的反感。

    萧宁点头。

    她怔怔地瞧着他,心头百转千回。

    她忽然问道:“权力,当真有如此重要吗?”

    南宫白神色微变,但也仅是一瞬。他微笑道:“因人而异。”顿了顿,他反问道:“为何突然这么问?”

    萧宁抬首,目光在浩瀚星辰上流连了好一会后,才道:“只是想起了些往事罢了。”

    南宫白挑眉,“什么往事?”

    当初,他留了她下来,并没过问任何关于她的事情。秦伯说她经脉被封,亦说她双手娇嫩,浑身贵气,必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当时,他以为她会像其他女子一般,住个两三天便会灰溜溜地走人,却没想到她一留就是数月,且还留住了他的目光。

    如今,他迫不及待得想知道他眼前人的所有过往。

    萧宁淡道:“没什么好提的。”

    南宫白皱眉。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他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拉她入怀。

    萧宁身子微微一动,最终却没有离开南宫白的怀里。

    南宫白的唇压至她的耳垂,他压低声音道:“快讲,你若不讲,我就当众吻你。”

    萧宁蹙眉,她摇头,“我不想讲。”

    此时,南宫白声音柔了下来,他埋在萧宁颈间,低低地道:“笑笑,我想听。”

    这一声,柔得似水,猝不及防地落到了她的心底。

    萧宁神色颇柔,只是口气依旧是淡淡的。

    “你先放开我,我便与你说。”

    南宫白见得逞了,心中虽是欢快,但却依旧留恋佳人香肩,在其上磨蹭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

    “我本是北国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兄为了攀附权贵,硬是将我许配给了朝廷权贵。那权贵年已七十,家中妾侍甚多。我不愿嫁,便逃婚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却是听得南宫白心中怜意大起。

    见他眼里柔光更甚,萧宁心中略微有些愧疚。

    只是她曾是北国公主一事,她不愿和南宫白说。那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她如今只是草原上的笑笑而已。

    .

    忽地,一阵喧哗。

    宁静的观星台倏然涌进了不少人。只听他们吵吵闹闹的,似在争吵。

    萧宁和南宫白望了过去,只见有两个男子分别领着两群人,正面对面的争吵着,吵得面红耳赤。双方似有打起来的趋势。

    “这观星台也不过如此。这栏杆,木质低劣,也不知建得稳不稳。啧啧,这是什么花呀,都枯成这样了,还放在这里,不是丢人现眼么?陈老板,依我之言,你早日将这摘星楼结束了吧!”

    “哼。李老板,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勉强唤你一声老板。只是这璃镇谁人不知,摘星楼这名字可是当今状元郎所取,你怎敢擅自盗用?”

    “你有状元郎撑腰,我亦有王中书撑腰。状元郎又能奈我什么何?当今朝廷,小小一个状元郎在王中书大人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哗然。

    萧宁皱了皱眉,心里下意识地排斥这些权力纷争。她扯了扯南宫白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走。”

    南宫白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若有所思地听着他们的话语,眼里深不可测。

    萧宁十分不喜欢如今南宫白的眼神。她蹙眉淡道:“你不走,我先走。”

    说罢,便抬步匆匆离去。

    萧宁走出观星台,回过头见南宫白依旧没出来,她微微气结,心下生起了一股无名火,便大力地扭回头,准备迈开步子时,却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一阵淡香迎面扑来,萧宁的心中猛然一紧。

    还未抬头,一道熟悉的声音便在头顶响起。

    “姑娘,安好?”

    萧宁一愣,待抬起头时,那人却早已消失了身影。如若不是手心里多了张纸条,她定会以为刚刚那道声音只是她的错觉。

    还未来得及看手里的纸条,南宫白扣住她的手臂,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

    “怎么走得这么快?”

    萧宁握紧手里的纸条,对他说道:“我不爱听他们说那些话。”

    南宫白闻言,神色一柔,松下她的手臂,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道:“也罢。下次不能丢下我先走。否则,我定会让你好看。”

    .

    当晚,南宫白和萧宁在摘星楼住了下来。

    夜色沉沉,星光闪闪。

    萧宁端坐在木桌旁。她衣着整洁,明明已是深夜了,却一点睡意也无,眼里眸色颇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手里揉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依稀可以看清上面的字――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木桌上点了一支蜡烛,萧宁望了一眼手里的纸条后,便让烛火给烧成了灰烬。

    此时,却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宁儿,你真残忍。”

    萧宁淡道:“数月未见,没想到丞相大人竟成了梁上君子。”

    一道白影从梁上跃下,轻盈落地。

    只见来人一袭白色锦袍,手执玉扇,温文儒雅,气质出众,宛如误入黑暗的谪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着温和之极的笑意。

    云子衿白玉扇一摇,温和的笑意愈发浓厚。

    他道:“云某人只愿当宁儿的梁上人。”

    .

    云子衿,乃是北国人,年仅十七便以官拜丞相而名扬天下,与萧宁青梅竹马。

    北国人皆知,右相大人云子衿温文儒雅,红唇皓齿,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如梦如幻。传闻无论心情如何的悲伤或极致的暴躁,只要目光落入这双眼睛里,心中似有春风拂过,所有情绪得以安抚,堪称神眼。故有人诗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目目生春,无人不钦。wωw奇Qìsuucòm网

    声声如风,堪比天音。

    芸芸众生,但为君倾。

    众生为君倾,单是此句便足以见云子衿在北国是何等的地位了!

    南宫白之俊美,吸引了无数南国女子奔波于北疆。只是云子衿之俊朗,北国女子却无人敢倾慕,只敢遥遥远望。

    原因无他,只因在北国萧宁公主及笄大典之上,发生了一件极为轰动的事,并载入史册,成为后世美谈。

    那天,萧宁头戴鸾凤珠玉冠,身着飞凤紫鸾裳,梳着至尊高髻,挽一紫纱披帛,长达一丈,与曳地的裙摆拖至身后,于富贵端庄中尽显皇家威仪。

    萧宁端坐在高台之上,接受朝臣的祝贺。

    那一日,所有大臣皆是费劲心思准备贺礼,拿出手的样样尽是珍宝。唯独云子衿奉上了一把精致无双的檀木梳。

    当时,上至文武百官,下至侍卫宫娥,无不震惊。

    云子衿竟当着整个天下前奉上檀木梳。

    在北国,谁人不知,檀木梳是求亲的信物。

    而云子衿已然官拜丞相,如若再成驸马,足以构成对皇权的威胁。

    这一点,全朝皆知。

    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萧宁。

    萧宁迟疑着,最后在父皇的默许下,平静地接过了檀木梳。

    那天过后,右相求亲一事,成为了北国的美谈。同时,云家地位更上一层楼。

    萧宁自是明白父皇要她选择云子衿的原因。

    云子衿权力虽大,若为驸马,她亦可压制他部分的权力。自古公主便是皇权下的牺牲品,这一点,她从小就有觉悟。

    更何况,云子衿相貌俊朗,与她自小相识,虽然她不喜欢他,但得此夫婿,天下女子尽羡,何乐而不为?

    .

    萧宁盯着云子衿,沉默不语。

    云子衿轻摇玉扇,踱步到木椅边,撩开衣摆,优雅坐下。他凝望着萧宁,也久久不语。

    许久,他轻叹了一声,道:“宁儿可是怨我当初没有救你?”

    萧宁抿了抿唇,想到眼前人曾是自己未婚夫婿,清冷的神色逐渐淡去,她轻声道:“云哥哥,我从未怪过你。”

    云子衿微微一笑,道:“那宁儿跟我回去?”

    萧宁蹙眉,“回去作甚?”

    “坐你原本该坐的皇位。”

    萧宁一惊,“你知道了?”

    云子衿点头,“那晚鸾镜选皇,萧和皇子安插了人手在鸾殿里。是我疏忽了。”

    萧宁淡笑:“没关系,都过去了。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云子衿怔了怔,随后温和一笑,目光柔柔地落在她脸庞上。

    他起身,走至萧宁身后,伸手拔下挽发的发簪,随后从衣襟内拿出一把檀木梳,动作轻柔的梳着萧宁的乌发。

    “宁儿,你出生的时候,头发也是此般乌黑柔顺。”

    萧宁出生时,云子衿五岁,跟随父亲入宫觐见皇帝时,却误闯了萧宁的宫殿。见到襁褓里的萧宁,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萧宁立即哇哇大哭,引来了宫娥。宫娥见着突然出现的小男娃时,也是吓了一跳,整个公主殿乱成一片。后来,皇后却甚是喜欢生得如精雕细琢一般的云子衿,再后来,得知云子衿是丞相之子时,皇后十分欢喜,便让云子衿常入宫,陪伴萧宁。

    而云子衿和萧宁一起时,最常做的事便是帮萧宁梳发。他极爱萧宁的一头乌发。萧宁对此也十分享受。

    萧宁懒懒地趴在了木桌上,任由云子衿梳弄,嘴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此时,鼻子间传来一阵阵熟悉的檀木香味。

    萧宁猛地坐直了身子。

    云子衿却温和一笑,停下手里的动作,俯下身子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宁儿,早点休息吧。我迟些日子再来看你。”

    萧宁手里忽然多了一物,正要低头看去时,云子衿在她侧脸轻吻了一下,他道:“不要忘了,妻君。”

    话音一落,云子衿便从跳出了窗子,消失了。

    萧宁这才低头看去。

    在烛光的照耀下,手心里的檀木梳木质暗红,散发着一种年代遥远的气息,梳面上刻着华美而精致的暗纹,还刻有一个“宁”字。

    她的眉头蹙了下来。

    这把檀木梳,正是当年及笄大典之上,云子衿所送的檀木梳。

    不要忘了……

    是要她不要忘记他们之间的婚约么?

    她已不是北国公主,云子衿究竟还在打什么主意?

    萧宁冷笑一声,扬手便将手里的檀木梳扔到了角落里。

    似有糖丝绕心头

    似有糖丝绕心头 翌日,回草原时,萧宁和南宫白依旧是同一匹坐骑。萧宁本是不愿,最后被迫上马时,她扭头瞪了一眼南宫白。

    “你昨夜不是说你好歹也是个王爷吗?区区一匹马,你也弄不回来?”

    话刚出口,萧宁自己倒是先愣住了。

    她扭回头,垂下了眼帘,手却是握成拳状。

    原来,她竟是如此在意昨晚他所说的话。

    南宫白见状,双腿夹紧了马腹,一扯马缰,马迅速地飞奔起来。而他的另一手则放在了萧宁的腰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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