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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

作者:虹影
更新时间:2018-05-16 18:00:00
不对,”他说,“有意传染给男人的女人,已经清除,就不会发病落到此地。潜伏期内传染给女人的男人,不知其事,不知者无罪。”

    “瞧,”罗琳说,“你自己开始分析善恶责任。仇恨是群体的热狂:这里的男人,恨所有的女人;这里的女人,恨所有的男人。连我们每天派出的治疗队,都必须男女分开,不然要被撕碎。”

    “不,我相信只有同情怜悯,才能拯救这世界,我决心来实践我的下半句誓言:在陈珍妮这样的人身上,疫苗应当起作用。”

    “你想找这个病人?”罗琳迷惑地问。“你相信好人不会得病?”

    “对了。这就是我百忙中先打扰你的目的。我怕在会议上你们这些专家否定我的疫苗,而在这里,我们会有一个成功的开始。”

    罗琳神情冷淡,但仅仅是一瞬间,她收起嘲讽的微笑,一声不响地按亮电脑。看来她被这个中国男人的决心所感动。她打上Jenny Chen的名字,屏幕上马上显出了有十个病人叫这名字。她摇摇头,招手让他走近,然后一个个打开这些人带照片的档案:

    “不是,”他摇摇头,“不是,往下。”在第七张上他停住了,头发挽上,脸上有颗黑痣,“好像是她。”虽然是登记照,也是一个娇好的面容。然后他读到档案:新加坡政府遣送,病历记录三个半月。“是她。”

    “要看近日档案吗?”罗琳犹豫地说,毕竟,她看出来,他对这女子是有感情的。

    “我是医生。”他说。

    罗琳一按健,屏幕上出现一张长疮的脸,几乎遮住眼睛,眼睛眯成一条缝,头发剩下不多,还被剪得短短的。再按一个键,是全身赤裸的照片,已长满疮,完全不象他曾经见到的美好胴体。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否已经完全无药可治,或许他培养的疫苗也已经无计可施。

    他千万里飞越大洋到这个集中营,是为了什么呢?来听那一套枯燥的数字分析?

    他说:“请今天的会议主席团同意我和这个病人同时进行治疗。毕竟,一切从肉体开始。”

    他猛地脱掉上衣,撸上袖子,松开一条绑带。上臂赫然露出的,是反复感染的溃疡,现在绑带一撕,涌出无法阻止的脓血。罗琳一声不响,她已经料到这个东方男人会有这样的下场。

    (清)王《秋灯丛话》

    粤东某府,女多癞病,必与男子交,移毒于男,女乃无患,俗谓三过癞。然女每羞为人所识,或亦有畏其毒而避者,多夜要诸野,不从则啖以金。

    有某姓女染此症,母令夜分怀金侯道左。天将曙,见一人来,询所往,曰:“双亲早没,孤苦无依,往货亲友,为糊口计。”女念身染恶疾,已罹天罚,复嫁祸于人,则造孽滋甚。告以故,出金赠之。其人不肯受,女曰:“我行将就木,无需此。君持去,尚可少佐衣食。毋过拒,拂我意。”其人感女诚,受之而去。

    女归,不以实告。未几,疾大发,肢体溃烂,臭气侵人。母怒其诳,且惧其染也,逐之门,乃行乞他郡。至某镇,有鬻胡麻油者,女过其门,觉馨香扑鼻,沁入肌髓,乞焉。众憎其秽,不顾而唾。一少年独怜而与之,女饮讫,五内顿觉清凉,痛楚少止。后女每来乞,辄挹与,不少吝。先是,有乌梢蛇浸毙油器中,难于售,遂尽以饮女。女饮之,疮结为痂,数日痂落,肌肤完好如旧。盖油能败蛇毒,性去风,女适相值,有天幸焉。

    我们时代的献身者(7)

    方其踵门而乞也,睹少年,即昔日赠金人。屡欲陈诉,自惭形秽,辄中止。少年亦以女音容全非,莫能辨识。疾愈,托邻妪通意,少年趋视不谬,潸然曰:“昔承厚赠,得有今日。尔乃流离至此,我心何忍?若非天去尔疾,竟觌面失之,永作负心人矣!”欷不自胜。旁观者啧啧,咸重女之义,而多少年之不负其德也。为之执伐,成夫妻焉。

    第六部分

    女人为什么写作?(1)

    ――虹影、王干答北京青年报记者谭璐问

    1.关于“女性写作”和“女性主义写作”

    王干:我们研究女性主义和女权主义的概念,不应该是按照男人的视野,男人的目光来写作的。1995年~1996年,我和那个中国最著名的女性主义者之一――戴锦华就谈到这个问题,我谈到女性文学写作就用到一个词――巫。我说当时有“老三巫”、“中三巫”、“新三巫”,说老的是张洁、谌容、张抗抗,中间是王安忆、铁凝、残雪,新的是陈染、林白、海男。戴锦华很不高兴,说你这完全是站在一个男权主义的立场上,当时我还和她争执,我说“巫”呢不是一个贬义词,是一种比较有灵性的,怎么怎么的。

    现在看呢,后来很奇怪本来这个中国女性主义文学跟男性化对抗的势头,后来突然变成――怎么说呢――迎合男性阅读视野的方式。后来我讲不但“巫”不成气候,而且人家自称“宝贝”,自称“小妖”,周洁茹不是写《小妖的网》吗?就是完全按照男权的价值取向来写作,到了九丹的《乌鸦》那就更不像话了。

    记者:“女性主义写作”和“女性写作”是两回事。

    王干:对对。现在的女作家好啦,不但要做“巫”,还要做“妖”啦。

    记者:“妖”是什么意思?

    王干:“妖”这个概念,可能和《大话西游》有关,妖精一向是贬义的,但《大话西游》里两个妖精是两个美女扮的:一个是朱茵,一个是蔡少芬,把妖精人格化了,美女化了。妖就是美丽、妖娆、风情,也有一点比一般女人更放荡,更张牙舞爪。《大话西游》里把妖精赋予人性,而且与至尊宝还有爱情故事,妖精的概念变了。

    记者:如果放到女性写作中来说“妖”呢?

    王干:那当然它是更非女性主义的,更按男性视觉来写,淹没了女性主义,而且比原来更厉害了。

    张洁包括陈染她们当时都有初期的女性主义的倾向,不轻易跟男人认同、苛合,但现在女作家完全按男性视觉来写,这可能和商品社会有关。

    虹影的《K》是有女性主义色彩的,可以把它叫做“东方女性主义的代表作”。为什么呢?她把东方主义和女性主义揉和了。这个小说写得非常巧妙,用现代文学史上的历史人物的框架,把作家所要表达的东方女性主义的思想塞进去了,很巧。

    一般女作家的小说,包括《乌鸦》,女性在性问题上惯常是被动的,或是受迫害的、被贩卖的、被销售的、被凌辱的命运,但《K》里的女主人公没有这一套,她是主动的、进攻的、属于控制方的,能引起她个人欢乐的、审美的、激情的,甚至于用不好的词就是设一个圈套让朱利安进入的感觉,女性征服男性。

    很多女性文学是按男性的视野来阐释的,性上女人一定是吃亏的,不是受益方。男人从生理上、心理上征服女性。《K》从这个角度上说是女性主义的姿态,女性主义的方式。

    至于 “东方主义”,林是中国人,朱利安是英国人,在一般小说里,总是西方是强悍的,征服的,《K》则是西方人被东方的房中术所陶醉,所迷惑,所倾倒。从这个角度说,又是东方主义的,房中术在西方来讲景观奇异,不可理喻,带有审美主义色彩。《K》大量涉及东方的性文化,神秘文化的东西。

    《K》是双重文本,是东方主义的文本又是女性主义的文本。这一点这本小说结合得非常巧妙,林爱西方教育,又对中国文化传统有深刻的了解,她一点也不奇怪。尽管可能凌叙华这个人生活中不是这样,小说虚构到她这么一个人身上,是不难理解的。

    虹影:我插一句:凌叔华个人生活不是这样。我写的根本不是凌叔华。她的生活是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谁知道出来说说。我没去研究,是因为这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借朱利安的故事作为我想象的跳板。连朱利安本这人许多事也是虚构的,他的书信集1938年出版,删掉了许多东西,我当时只是看的出版物,虽然也知道他的全部信件日记藏在剑桥国王学院档案库里。今年,书写成三年后,被人告了一年半官司后,我才去看了一下,发现有大量详细描写此事的信完全没有刊登,其他涉及男女之事,也大量删节。

    女人为什么写作?(2)

    所以,我从1938年版《朱利安书信》看到的故事,有大量空档,正好让我想象。这个28岁的大孩子很有点恋母情结,什么鸡毛蒜皮事都报告给母亲。大作家吴尔芙的姐姐范奈莎本人最着急的有两件事:第一件,你这小子不要随便就结了婚;第二件,是不是中国道德清教让我这个干不得的儿子受苦了。当然第一件更重要。因此朱利安的信件哪怕我早看到,我也明白不足为凭。《K》这本书是我想象的产物。校对的物,毫无意思,被人打了官司,我还是只能强调这点。

    王干:中国的性文化是有一个脉络的,但它是比较隐晦的,秘而不传的。林也是正常的,她又接受的西方的观念,与中国古老的神秘的东西碰撞,就产生意想不到的文化景观。

    《K》把东西方文化的冲突结合到男女关系上,所有的文化其实是两条――食色。文化的根就是两个基本点。东西方文化回到这么个原初的状态碰撞,就产生意想不到的审美效果。

    他们两个人一定意义上讲是一场战争――文化的战争,文化的冲突,小说中最后是林的东方神秘主义打败了朱利安的西方男权主义

    记者:虹影,你如何看女性写作和女性主义写作,女性主义在你的写作中,是有意为之,还是性格、本性下意识使然?

    虹影:女性写作,当然不可能不包含女性主义。谢谢我佛让我今世做女人。

    刚才王干说了那么多,得益不少。我得说句绝话:怎么没听见人谈“男性主义”?说“东方主义”,怎么“西方主义”这词就流行不起来?在美国陈小眉写了一本书《西方主义》,这词依然没有人使用。就像怎么老听见人说谭爱梅是华人作家,英国有个表现黑人生活的白人作家,怎么没人说是个黑人作家?

    陈晓明在评论我的长篇《女子有行》时,称之为“女性白日梦”,很对。但是男性有没有白日梦?当然有,但是男性的白日梦就直接叫“白日梦”,或“主流白日梦”。

    所有这种词,都是“弱势集团”用来自卫的术语,强调自己应当特殊的对待。以前的文学史,都是男人主宰;文学评论,是男性批评家世界;写小说,是男人的事。这才需要强调女性的特殊,就像以前必须有多少女性干部硬是得提拔培养一样。

    我们要看一下中国文学界读书界,女性作家有没有必要再标榜女性主义?

    我个人觉得没有此必要。我们已经不再是一个弱势集团,至少我不想做一个弱势群体中的人。

    我愿意男作家、男评论家、男读者,就把我虹影当作家,别当什么女作家。实际上读者不会因为作家是女的就照应一点,没有上级,比如当初参加作协时,因为我是女的就特别培养我。

    我认为,中国女作家完全可以在平等基础上与男作家竞争,抗衡。不打“女性主义”旗帜,不自贴标签,我们也能做到写出好东西,有意义有深度的作品。

    如果我作品中有女性特征,属于女性主义,那我也不反对。男作家也一样有男性主义。这样回答你的问题:我本人生错了性别,既然为女的,我一些小说中的第一称叙述者就很自然是女的,她会从女性角度看待世界,所以,我的女性主义完全是性格使然,不必有意为之。新长篇《阿难》如果有女性意识,也是这个意义上的。

    记者:你的《阿难》又将诠释诸般的女性经验,或者是什么新的路数?

    虹影:刚才我已经表明我的立场。写《阿难》这部小说时,我正在处理《K》,别人牵我进官司那些劳心费神的事。当时我在恒河边,真想一头跳入河里,一了百了,极端绝望。所以写《阿难》对我是一个锻炼,我必须心平气和,心静如水,每天清早坐在桌前,渴望跨越人世污浊的河,超越生死间的种种受苦。我得原谅这些磨难,我把自己的感情融入《阿难》,若你爱《阿难》,你就会爱我。

    中国经济起飞了,人民富起来了,一部分人成了资本家,这好不好?当然好,这是中国历史上的大事。人民物质生活的富裕,一部分城里人已经过上了西方发达国家的生活,当然是大好事。这点必须肯定。

    女人为什么写作?(3)

    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其副作用――没有副作用的药物不存在,况且是全社会商业化这样的猛剂。首先当然是改富之“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道即职业道德,资本家也得有职业道德,至少有名牌意识。现在没有。一个个首富之垮台,大邱庄禹作敏、南德公司牟其中、厦门远华的赖昌星,都是恶例甚至罪犯,这个问题太大,《阿难》只是触及。

    书中叙述者“我”既是女作家,同时也是北京的一个调查人员,她负责监视的有重大走私嫌疑的南方一个大财团董事长,突然失踪。她得到情报,说是此人可能逃入印度。她觉得这没有可能,因为经济犯人一般逃亡欧美。但是她还是循迹追去,从德里开始,一路逐渐发现此人在印度流浪的踪迹,这个富商原先是流浪摇滚歌手,艺名阿难,现在似乎在重操旧业;她也发现此人上辈的身世,他的父亲二次大战中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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