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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3

作者:独孤红
更新时间:2018-05-22 00:00:00
有可能,就算真是戴天仇把人带走了,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戴天仇是他孙老三的人。

    大厅里一静寂,然后,宋老大拍了桌子:“去一个人,给我把金刚找来。”

    显然,他是要问个当面。

    大厅里匆匆出来一个人,匆匆地走了。

    金刚没再待下去,贴着大厅的墙,狸猫似的窜向后去,在约定的柴房边上,他见着了戴天仇。

    “一哥,怎么现在才到?”

    “临时发生了点事儿,逼到了头上,我不能不给潘小凤个明白。”

    “知道情形了么?”

    “知道了,大厅里正热闹,人呢,在密室?”

    “不,孙老三精得猴儿似的,他防着宋老大搜密室了,把人藏在了东跨院马厩后头一间屋里。”

    “嗯,这消息得赶紧给宋老大送去。”

    “用不着,”戴天仇咧嘴一笑:“我有个笨法子,可以来个当场图穷匕现。”

    “呃,什么法子?”

    “‘胭脂宝褶’里不是有段失劫救火么,咱们也给他来上一把火,等大伙儿赶去救火,小妹扯喉咙一嚷,这不就够了么?”

    “好法子。”金刚笑了:“这事儿我来干,东跨院里有人么?”

    “只那间屋前后有两个人守着。”

    金刚眉锋微皱,道:“下手得下得不着痕迹。”

    “要不要我去把那两个引开?”

    “不用,这样就着了痕迹了,我自己想办法,事不宜迟,我去了!”

    金刚跟戴天仇分了手,直扑东跨院。

    东跨院门关着,隔墙听得见一两声马匹低嘶。

    金刚先爬上墙头,打量了一下东跨院的形势。

    马厩在院中间,一头挨着靠门院墙,贴后墙有间屋,屋前有点火光,一闪一闪的,那是有人在抽烟。

    行了,人从马厩正面过去,屋子那边的人看不见。

    金刚没走墙上走,翻墙太高,容易暴露身形,他撬开门轻轻溜了进去,弯着腰挨近了马厩。

    马厩前有的是草料,这东西见火就着。

    金刚从口袋里摸出了洋火,划一根,没等着就塞进了草料里。

    没露一点火光,草料里冒起了烟。

    行了,金刚轻捷异常地退出了院门,带上门,门缝里看火着了没有。

    那堆草料,先冒烟,不到一分钟现了火舌,着了。

    火舌小而低,马厩挡着,屋子那边看不见。

    牲口可觉出来了,一连地低嘶,骚动。

    可惜只可惜牲口不是人。

    火舌终于窜起来了,老高,屋子那边看见了,本能地一声惊叫:“失火了!”

    夜深,人静,这一声传出了老远。

    戴天仇听见了,扯着喉咙就叫:“失火了,东跨院失火了。”

    金刚到了他面前,笑问:“有没有地方看热闹?”

    “怎么,一哥还舍不得走?”

    “真有点儿。”

    失火声此起彼落,孙宅热闹起来了,一处处的灯跟着亮起。

    “跟我来。”

    戴天仇带着金刚往东绕去,一直绕到了东跨院后,那儿有棵枝叶茂密,华盖也似的大树。

    戴天仇往上一指,道:“怎么样?”

    金刚笑道:“这是包厢,你上不上去?”

    戴天仇一摇头,道:“不了,我睡觉去,免得待会儿他们找不着我。”

    “那你去吧,完事以后我就走我的了。”

    他往上一窜,抓住了一根横枝,再往上一翻,人就不见了。

    戴天仇望着金刚没入了茂密枝叶里,也很快地走了。

    □□□

    戴天仇给金刚找的这处“包厢”真不赖,居高临下,东跨院里的一动一静,看得一清二楚,尤其这地方隐密,谁也看不见,而且也想不到树上躲了个人。

    金刚人坐在一根横枝上,身子往后一靠,抱着胳膊看起了戏,只差没烟卷儿抽,没茶喝,没瓜子儿嗑了。

    东跨院里,那两个,一边提着桶里往马厩泼水,一边嚷嚷,把人全嚷来了。

    马厩里的马匹受了惊全跑了出来,正愁没地方跑呢,东跨院门开了,十几匹健骑一拥冲了过去,刹时撞倒了好几个,有一个遭乱蹄践踏,当场了帐了。

    刚进来这几个正抱着胳膊扶着腿,龇牙咧嘴呢,东跨院里又进来一拨人,宋山、宋大少爷、董大千、马六姐、宋老大的几个贴身保镖,孙老三、孙家的总管“青面狼”杨天、孙老三的几个亲信。

    孙老三一进院子,乍见眼前的情景,他的火比马厩的火儿还大,过去向着那几个被马撞倒的连踢带踹:“我操你们祖奶奶的,还赖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救火去,要是再烧大一点儿,我剥你们的皮。”

    那几个谁敢说个不字,疼的地方也不疼了,都赶忙救火去了。

    孙老三这里又点着手叫那两个看守“宝贝”的:“过来,你们两个过来。”

    那两个提着水桶,一身狼狈地过来了。

    “火是怎么起的?”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一个才说了话,结结巴巴的:“回三爷,不知道。”

    “叭”孙老三上去就是一个嘴巴,打得说话的那个倒退了几步,桶摔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角都见了血:“我操你们的祖奶奶,不知道,放你娘的屁,你们俩是干什么吃的,你们给我弄得纰漏大了,来人,给我押下去,听候发落。”

    “三爷恕罪……”

    “三爷――”

    他两个叫他两个的,两个保镖如狼似虎,过去拖着他们俩就走了。

    就在这时候,宋老大忽然冷笑了起来:“老二,你可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儿啊!”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明白,你要是想用这一手跟我打马虎眼,那你可是用错了计。”

    孙老三勃然色变,他刚要发作。

    马厩后那间屋里传出个女子尖叫声:“救命啊,你们不能不管我啊。”

    刹时,都怔住了,看救火的也怔住了!

    “你们不能不管我啊,快放我出去呀!”

    宋老大头一个定过了神,伸手抓住了孙老三的胳膊:“老三,这是谁?”

    刹时,孙老三也定过了神:“这,是,是一个丫头……”

    转脸沉喝:“杨天,去封住她的嘴。”

    杨天拔腿要走。

    宋老大另一只手飞快抓住了杨天:“大千,带两个人去看看。”

    董大千带着两个保镖奔了过去。

    孙老三急了:“站住。”挣脱了宋老大的手,探腰拔出了枪。

    宋老大横身一拦:“老三,冲着我来吧,我要害。”

    孙老三刚一犹豫,宋老大劈手把枪夺了过来,孙老三身旁一名保镖也疾快掏出手枪,宋老大眼明手快,“砰”然一声把他撂倒在地,跟着暴喝道:“谁敢再动!”

    这一场震住了全场,谁也没敢再动。

    孙老三瞪大了眼,一脸惊怒色:“大哥,你,你……”

    董大千带着两个保镖,架着一个女人过来了:“大爷,您瞧瞧这是谁?”

    宋老大转脸,方玉琴抬头,一声哭喊:“大当家的……”

    “哇!”地一声,方玉琴哭了。

    女人的眼泪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宋老大火上加油,暴跳如雷,左手劈胸揪住了孙老三:“老三,这怎么说?”

    一下子将上了军,孙老三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宋老大的手,叫道:“什么怎么说,没什么好说的,你能要我不能要,你能玩戏子,我就不能?人是我从老二别墅里弄来的,你凭什么上我的门来要人?”

    “老三,你,你――”宋老大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嘴巴抽了过去,打得孙老三往后一退,他指着孙老三叫道:“我要定了,就凭我,你能怎么样?从现在起,咱们拔香头,划地绝交,大千,把人带走。”

    董大千答应一声要动。

    “谁敢走!”孙老三上前一步暴喝。

    “我敢走,咱们已经拔了香头了,谁敢动一动,枪子儿可没长眼,别怪我不客气,大千,走。”

    宋老大扬起了手里的枪,尽管孙老三脸色铁青,目射怒火,他还真没敢动。

    孙老三都没敢动,别的哪一个活腻了?

    董大千带着人前头先走,宋老大提着枪断后,一行人很快地退出了东跨院。

    孙老三硬站着没动。

    一转眼工夫,门外响起了蹄声。

    孙老三突然疯了似的,从个保镖腰里拔出了把枪,砰,砰,砰一连乱放了几枪。

    那个些保镖吓得一拥奔了出去。

    “砰”地一声,孙老三把枪扔在了地上,脸色铁青,神色怕人,一口牙咬得格格直响。

    就在这时候,东跨院里进来了个人,是戴天仇,他衣裳敞着,腰里别两把喷子wrshǚ.сōm,近前叫道:“三爷。”

    “滚。”

    孙老三扬手就打。

    戴天仇一把抓住了孙老三的腕子:“三爷,是我。”

    “是谁都一样。”

    孙老三另一只手要上,戴天仇的另一只手疾快地又伸到了:“三爷。”

    “戴天仇,你怎么现在才来?”

    “是您叫我不要露头的。”

    “你他娘的是蠢是笨,人都让他找着了,还有什么不能露头的。”

    “三爷,我并不知道人让他们找到了啊,我是听见枪声才赶过来的。”

    孙老三要说话,结果却猛跺了一脚。

    “三爷,用不着这样,他们欠咱们的,我去给您要回来。”

    孙老三没说话。

    “三爷,我刚听弟兄们说了,香头都拔了,情份已经绝了,您看看这地上躺的,他都下得了手,您又有什么不能?”

    孙老三突然一声暴叫:“好,你去。”

    戴天仇二话没说,松了孙老三扭头走了。

    戏看到这儿,够了,金刚眼一闭,吁一口气靠在了身后树干上。

    □□□

    七八匹健骑在夜色里奔驰。

    夜深、人静,骤雨般急促蹄声,大半个天津卫都能听得见。

    两个保镖在前开道,后头是董大千、宋大少爷、马六姐,宋老大拥着方玉琴在中间,后头又是两名保镖。

    争来夺去,这位美貌出众的青衣祭酒,还是落到了他宋老大手里,宋山他此刻拥着软玉温香,不免有点飘飘然的。

    前头路上横着一根绳子,高度刚超过马头。

    这要是碰上还得了!

    可惜夜色太浓了,骑着马的那些个,谁也没看见。

    碰上了。

    前头两名保镖叫一声落了马。

    董大千、宋大少、马六姐急忙收缰,奈何来不及了,他俩也摔了下去。

    宋老大还好没有太沉醉,收缰收得是时候,坐骑踢蹄而起,打个旋落地停住了,吓得方老板尖叫了一声。

    后头两个保镖自然也勒住了马,可是已经冲到了宋老大身旁,不愧是行家,就在马匹停住那一刹那,枪已出了腰,握在了手里。

    可是,旋即,他俩又垂下了手,低下了头,栽下了马,没别的,只因为就在他们刚拔出枪来的时候,两把飞刀不偏不斜地拔在了他俩心窝上,刀锋全没进去了,只留把子在外。

    宋老大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呢,前头一条小胡同里跳出个矫捷汉子,冲宋老大扬起了手里的枪:“姓宋的,把妞儿给我放下来。”

    宋老大要探腰。

    “我飞刀掷得准,枪玩得自不会差,别让我废你一只手!”

    宋老大相信,绝对相信,大黑夜里,飞刀准得吓人,玩枪还能差到哪里去,他硬没敢动。

    “方老板,下来吧!”

    “朋友,你是――”

    “让方老板下来再说。”

    宋老大没奈何,只有松手让方玉琴跳下了马,方老板是唱青衣的,想必有刀马旦的底子,身手也不差,一跳就下了地。

    那汉子一偏枪口:“请站过来点儿。”

    方老板戏台上唱不少年了,没见过真刀真枪,急忙站向一旁。

    “宋大当家的,”那汉子目光投向宋山,咧了嘴,一口牙好白:“别怪我,磕头拜把,那是你们的事,我拿了人家的,人家让我怎么干,我就得怎么干。”

    这话说得已经明白了。

    宋山一惊怒,刚要说话,地上的董大千跟两个保镖有了动静,翻身就要拔枪。

    “砰”、“砰”、“砰”一连三声枪响,董大千三个又爬下去了。

    方玉琴尖叫声中捂住了脸。

    那汉子冲着宋山身后一声:“谢了,朋友。”

    宋山猛扭头,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个戴天仇,手里的枪还在从枪管冒着烟呢。

    宋山暴叫:“你……”

    戴天仇淡然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宋大少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瘸的往前跑去。

    “砰!”那汉子手里的枪喷出了一点火光。

    宋大少爷倒下去了,打了个滚,没再动。

    宋山心胆欲裂:“你们――”

    那汉子跳了过来:“人家多少还念点情份,走吧!”

    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匹受惊长嘶,驮着宋老大拨动四蹄。

    那汉子回手又一枪,绳子断了,宋老大安然地让马驮着奔了过去。那汉子笑了。

    方老板笑了。

    戴天仇也笑了。

    马六姐站了起来,也笑了。

    人影一闪,金刚到了。

    “一哥。”

    “大哥。”

    “大哥。”

    “金爷。”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马标?”戴天仇问。

    金刚嗯了一声。

    戴天仇抱拳:“果然名不虚传。”

    马标答礼:“戴爷也是让人敬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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