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伏在我的胸前,不时用脸轻轻的摩擦着,满意的神情,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惬意,手在我腰间盘蛇般的漫游,微微的,呼出一声舒适的呻吟。慢慢,眼睛看向了我,明媚的像冬日的朝阳,不过,依旧很寒冷。
下巴抵住我的心口,他朱唇轻启,“叫我。”
“呃?这个……大哥,我是有家事的……啊!”他中指的指尖没入了我的肩头,还在血肉里搅了几下,慢慢的拔出时,他把沾血的指尖含进了嘴里。
“叫我。”几分血污,渲染了巨蟒信子般的舌,妖异的夺目。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
“呵呵呵呵呵,翼飞。”娇喘一声,又倒入了我的胸口。
娘的,老子伤口还没止血呢,靠!
“你该不是想让我血尽人亡吧。”
不说还好,话一说完,肩头就被扒光了,灵巧的舌,在伤口上覆盖又远离,不像在疗伤,倒像在吸血,一只邪魅的血色蝙蝠。
……
书钺……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肯让我们两个同乘一车呢?我们现在去哪?夏所处的隋国吗?他为什么会和书钺认识?为什么和月牙儿如此相似的书钺会出现在兰国?仅仅只是巧合吗?
唉,真讨厌动脑筋!
这时,车停了,夏突然睁开了眼,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我的胸前,正了正衣衫,恢复了那一抹魅丽的笑意。
门帘被撩起了,来人是书钺,他见我双目炯炯有神的大睁,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姐姐,我们到了。”说着,羞涩的伸出手去接住夏。
夏下了车,唤了人来将我搀扶下去,我一抬头,靠,真他娘的雄伟啊!
偌大的一片竹林,崭青碧绿的,古剑似的直立,入口处,霍霍然五个大字刻在石碑上。
天外九重天!
我脚下一虚,转身对书钺说,“我睡了多久?”
回答我的却是夏,“十天了,中了‘半世飘摇’的人就算是有神功护体,也会不知饥饿,五感尽失的昏睡一个月,呵呵,你,竟只是睡了十天,不愧是龙子大人啊。”
“十天?”我诧异。
“怎么了?”夏笑道。
“那也就是说,我每天三顿外带点心、下午茶、宵夜,我有六十顿饭没有吃,你们要真到地方了,就带我先去厨房吧。”
……
“啊哈哈哈哈哈……处乱不惊,好气魄!到了这儿,竟还有说笑的闲情,好雅致!”
竹林空响,无一人现身,唯有来前的人马依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
饿啊
夏领着书钺和我走进了竹林里,林口尚不得知,渐近后,才得以听闻一阵天籁之音,抚琴,如流水,席娟而缠连,如冷月,冰莹而皓洁,如高山,巍峨而崔嵬,如美人,便娟而多情。恰适那林中青鸟啼鸣,歌声发而芳菲不止其香,沁人心脾,夺人视听。
绿丛之中,恍然一点黑色的妖娆身姿,十指舞动,滑落一曲世间难闻之圣乐。
只不过,倒是效仿了笑傲江湖里的任盈盈,黑纱蒙面,倒是看不真切,但总归是丰姿袅娜,情意娉婷。
夏、书钺和我,三人就这样听音而立,只不过,我身子有点欠,刚站一会儿,索性就席地而坐。照样,那人弹,我们听。
听着,听着,肚子“咕――”的一声长叫。本来不想还好,一想到自己十天都没有吃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突然肚饿起来,觉得腹内空空,实无一物。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又被人给绑票了,心里有点烦躁。自从到了这里,算算,我被绑架了多少次,虽然,暗里我有“四鬼”相护,不用担心,但没我的命令,他们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是不会出手的,这是我给自己的自由和尊严。而且,就自己的本性而言,我并不排斥这种良好的休闲娱乐方式和难得的生活调味剂。
可是,我抗议生活质量低劣的劣质绑架,连伙食都舍不得下一点血本,虽然有免费的个人音乐会,但是,现在的我的确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
与我而言,高雅艺术,是给吃饱了撑着的人准备的健胃消食片。
我一手掩嘴打了个哈欠,一手开始不安分的在一棵竹子下面刨开了。
“你在干什么?”书钺皱着眉,问到。
我又一个哈欠,“看看这底下,有没有竹笋,生的也行,先填一口。”
两声笑破开了悠扬的琴音,一声是书钺的,一声是夏的。
“呵呵,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书钺第一次在我面前笑了。
书钺那样的笑,让我痛,却也让我心中一动,不仅仅是因为那张脸,而是因为那种感觉,那种……
整个心房都溢满温暖和颤动的心悸,明月下的一颗桃树,绯色乱了天地,迷离了月色的彷徨,飞起,四舞,缀满了因月色的皎洁而略显混浊的人世,蝶般涌起的花潮。旋转着,羽化般飞升向银盘。
而那树下,确乎,有着一个人……
玲珑身姿,眸色印满了月光,轻灵的,像月的倒影。
还是那张埋在心底的脸庞,而灵魂却……
我,迷茫了……
天上方一日,世间已千年,短短一瞬,清楚的、不清楚的,知道的、不知道的,应该的、不应该的,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神通灵会的,便也就是那种心绪和感念了。
呵呵,这人,我要定了!
有时,一条路是很容易就会出现的,关键是,你是否看清了前行的方向。
“喂,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书钺故意大声道,“享如此妙音之时,阁下不仅只重果腹之念,还意在神外,是不是十分失礼啊。”
我冲书钺一笑,又看向了抚琴的人,却没有起身,不过,还是发自肺腑的赞叹道,“琴!好哉!妙哉!”
“哦?翼飞何出此言?”夏似乎有点不满于我只是专注于自己的肚子和书钺。
这时,夏的一句话,琴声也停了,弹琴的人美目相对,淡淡的对我说,“适才就知道阁下为人爽朗干脆,直言快语,对这一曲《水长流》,阁下有何高见?”
“呵呵,在下一介粗人,何来高见,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由声观琴,材质定然不凡,要是劈了来做柴……适才要真能挖出些小竹笋……”思及此,不由思路打开,我闭眼怅然,“用炖出味儿的老母鸡汤一熬,加上山菇、火腿,最后撒点盐,嘶――鲜啊――”
等自我回味结束时一睁眼,倒是又看到了几张忍俊不禁的脸。
不等他们反应,我一个老熊上树就站起来了,朝着黑衣人一抱拳,“大侠,笑也笑过了,赏口饭吧,我是真饿了,剩饭剩菜也没关系。”
夏嘴边的笑意更深了,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顶着极其尊贵的身份,却能轻而易举的说出这样的话,一般的男人都觉得失了脸面,何况他还是龙子。
或许,他会比自己想得更有利用价值。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人……我倒是挺喜欢。”黑衣人起身,绕过长琴,最后站在了我的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在下已经有家室了,大侠,不要诱惑我犯错误啊,死在外边儿倒没什么,死在自己家里,可就不值了。”我嬉皮一笑。
忽然,肩头的伤被重重的一拍,夏笑道,“知道你爱妻情深,也不必处处都张扬吧,倒是要羡煞一群旁人呢。”他转过头,忽而神色完全阴冷了下来,好似刚才那人不存在一般,氛围也阴沉了下来,“素姨,我是来拿‘那个’东西的。”
“是吗?时机到了呀。”
疯狂的,两个人的神情,一种血淋淋的愤怒。
虽然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直觉却告诉我,不简单,而他们提到的“那个东西”,让我有种不妙的感觉。
……
“好――饿――啊――”我头左偏。
“出――人――命――啦――”我头右偏。
“杀人不见血啊――”左。
“谋财害命,见色起义啊――”右。
“不厚道,没人性,平胸、驼背、o型腿。”左。
……
马车上,三个人颇有些拥挤,我和夏靠着,和书钺坐对面,此刻,夏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而书钺眉目之间则有些阴云,“深情”的望向我,虽然手上是紧握着铁扇,十分警戒。
要问为何?
马车可能走进了什么崎岖不平的道路,不知碾在什么东西上了,一颠簸,我顺势往前一靠,“哎呀,怎么这么颠啊――”我双手灵巧的避过铁扇,一肘把铁扇压在书钺腹上,一手揽住他的腰,就着那越来越强烈的车体的颤动,我整个压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互相碰触着,摩擦着,时不时的,手还能在他的隐秘部位占个小便宜。
“哎呀哎呀,怎么那么颠啊,颠的我头都晕了,哎呀,怎么爬不起来了呀,哎呀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好像要晕过去了,晕过去了、晕过去了,哎呀,我晕。”本着打死都不松手,豆腐也要吃到口的精神,我是任凭他如何挣扎,都长在他身上了。
“你……你放手,你骗人,你已经晕了十几回了,哪会回回都晕在我身上,你……你让开。”对于白翼飞,书钺虽然对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但是,这样明显的轻薄还是让他无法接受,甚至有点恶心。况且,自己心仪的对象就在旁边。
“放手,放手,再不放,我不客气了。”书钺一边推搡着,一边动手去展开自己的铁扇,却被白翼飞箍着,动弹不得。
直到感觉书钺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要爆发时,我松手了,往后一靠,我又打了个哈欠。“哎呀,好晕啊。唉,你别瞪我啊,这要不是之前你们让我睡了这么久,我会这么瘟吗?要不是你姐姐的那个姨连餐饭都不给口,我能这么虚吗?给了东西就赶人,一点人情都不畅显,还有,某人拿了东西就走,真是缺了心了。怎么着,看你们难得一见的样子,也得在一起聚聚餐啊什么的,亲情可贵啊,年轻人。知道吗?要‘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爹爹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献、献、献、献……先给我来口吃的吧,我都快饿出俩狼眼绿了,就说咱们行夜路,也用不着我来照明吧。”
“我看翼飞精神好得很,哪里有那么虚弱啊。”夏依着内壁,眼神在我和书钺之间柔软的飞了几个回合后,酥酥的说道。
“回光返照吧!”我随即垮下脸来,一副大去之日不远矣的模样。
书钺整整衣服,忽而自言自语的说道,“鲁妈妈好像说,前面有个歇脚的地方,待会儿我们就在那里留宿。”
“嗯。”夏应道。
嗯?歇脚的地?客栈!食物!包子!
我噌的一声弹了起来,立刻改换上了男高音,冲着车外就一阵狼嚎,“赶马车的大叔啊,请把马鞭举举高,我就当你行行好,催的马儿快快跑,冲向我的小笼包――”
……
“这就是歇脚的地方?”我彻底的漏气了。
眼前的这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情人们躲雨或是被人追杀就必定会遇到的、就算是在荒郊野外的无人区也会屹立其中的破庙!然而,它的出现的的确确是抹杀了我对于人世的希望和对美好生活的赞美,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我们一群人走了进去。
马车在庙外停着,破庙里升起了两堆火,夏、书钺和我一堆,随从另一堆。正当我处在崩溃边缘时,不知是谁递给了我一张饼和一些肉干,我再次噌的又活了!
虽然没填饱,但终归是沾着回食了。
“哎,我说,你们不是有东西吃嘛,干嘛刚才我嚎了半天也没个人搭理,早拿出来,我不就早闭嘴了嘛!”一口饼来,一口肉。
夏突然靠近,挨着我的耳边,嘴唇有意无意的碰触着耳廓,“我喜欢看你无赖的样子。”
“我谢你,这么欣赏我。”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看着夏和我的举动有点暧昧,书钺忍不住插嘴。
“哼哼,你姐姐和我在说,我嚎起来的声音有多动听。呵呵”回头看着夏,我朝他飞了一个媚眼,“‘姐姐’,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晋国
隋国临水,但是从马车所行的崎岖之路和路上所见的多数短针植物来看,不像是在一个水分充足的地方,倒更像是旱地。如果这一行人去的不是隋国,那会是哪里呢?到底夏带上我,是偶然还是必然?有预谋的?还是我自己傻了吧唧的撞到枪口上了?
“晋国。”夏答完这句,便顾自养神去了。
晋国?夏从兰国归去,为何不回隋国,反而去晋国?唉,烦恼之事,今日多,明日多啊……
我环臂靠在了木柱旁,盯着侧身躺在火堆边的书钺,朦朦胧胧的,像看到了另一个人,却又不是。
月牙儿,我的月牙儿,早就在那个深冬的绯红的清晨,离我而去了。带走了他的歌和幻,也带走了我心中的碎片。
月牙儿,月牙儿,月牙儿……
目光不舍的流连在睡去的那人的容颜上,口里轻轻的呢喃着一个名字,梦中,兴许,只有梦中了。
唉,也不知道,本应新婚燕尔的那几人,现在……
一旁,一双阴郁低沉的眼……
……
马车上,我们又颠簸了近十天。夏说,我的样貌恐怕会招来麻烦,听说五国之中,我的画像已经流传开来了。所以,以防万一,他们采取了最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