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国寺一行满朝文武去了不少,一路上浩浩荡荡,行程也耽搁了几天。哀家琢磨着今年减点人,那些低品官员就留在京中,省的闹腾。”
皇帝稍作思考,点头,“母后说的极是,您大病初愈,是该轻减些,今年朕就命三品以上官员随行,其余就免了。”
说起大病,太后眼底阴鸷一闪而过,“你那个皇弟,翅膀越来越硬了,当初哀家就不赞成你放他去西北,如今到好,竟敢害到哀家头上来!”
皇帝垂首任其责备,眼中也有懊悔之色,当初燕淮请命去西北,他也不想放他离京,怎奈燕淮在京中呼声甚高,请命一出,底下那群老骨头折子一个接一个的送上来。那时西北是云麾将军坐镇,当年夺嫡时一直站在他这边,算得上是心腹,不然西北要害他岂会轻易交给他。于是在给西北去了封密信,收到云麾回复后才允了燕淮的请求。
后来他在一路上设下重重围杀,据说当时燕淮到了西北早已性命垂危,头几个月,云麾按照他的吩咐,对燕淮不管不顾,以致于暗卫传回的消息都说御清王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就在他以为快要将燕淮彻底拔除之时,情势急转直下,先是前线急报,西魏进犯,再后来云麾身中数箭,重伤昏迷。朝中乱作一团,正商议着新派几十万大军前线支援,不曾想燕淮突然病愈,蹬代将,破敌兵,捷报一个接一个,朝中前线皆是欢欣鼓舞,再见到燕淮,他已带着赫赫军功而归,动不了,杀不得!
事后云麾给他书信一封,直言无颜面圣,愿常驻西北,守卫大燕疆土,叫都叫不回来。故而到现在,他都不知一个将死之人当初是如何一夕之间恢复如常,健步如飞!
拧着眉头,皇帝越想越烦,若说以前燕淮是他心头的一根刺,那现在便成了一根铁杵,横在哪里,绕不过去,也折断不了。
长袖一挥,他站起身来,“母后还是好生歇息,若是有什么要儿臣去办的就派人来说一声。儿臣晚些找了大臣谈事,就不多留了。”
淡淡丢下一句,皇帝头也不回的出了中宫大殿。
太后疲惫地闭上眼睛,倚靠在了身后的软榻上,知道这事怨不得皇帝,可每每看见燕淮,想起当年姓何的那个女人,她便忍不住埋怨嫉忿。先帝走了那么多年,连何家都为皇帝除掉了,为何要偏偏留下那个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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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刚刚林源被杜将军劝走了。”小太监一路小跑,进了皇后的坤阳宫。
皇后斜卧在室外软塌上,悠闲地剥着荔枝,神情祥和。出身夏家的女儿,除了继承身份的尊贵,就连容貌也是万里挑一,华贵雍容。
听到小太监的禀报,皇后眼皮一抬,“杜将军?”
“是,晌午一过,林大人就跪在门口要见皇上,杜将军来了趟御书房,看见了林大人,过去说了几句话,林大人就一脸欣喜地离开了。”小太监如实禀报。
夏皇后皱了皱眉头,“可曾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回娘娘,离得太远听不清。”小太监一脸恭谨。
“下去吧。”皇后遣退了众人,只留下身边的贴身丫头,室内归于一片寂静。
“去给哥哥传个信,把刚才那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过去。”
身后婢子屈身,应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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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皇后——夏丞相的妹妹,客官们没有忘吧?恩,也是个苦命的人。下一章开篇写国寺祈福,会有新人物登场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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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上路(求收藏)
入了六月,京中百花宴便热闹张罗起来。
皇帝下了旨,今年三品以上大员国寺随行,一下许多中下品官吏们家中女眷开始唉声叹气,若说百花宴是一场皇家的择婚宴,国寺祈福便是高门大户间进行婚配的好机会。届时各家公子小姐纷纷入驻国寺,家中主母也好借着机会让自家孩子与中意的媳妇或者女婿见上一面,如今上边突然下令削减人员,这可喜坏了京中的媒婆们。
出行这日是宫中钦天监算好的黄道吉日,辰时不到,城门外被马车堵得水泄不通,仔细看去,御史府,尚书府,丞相府,左右卫御林军……皆纷纷停靠在长亭一侧,皇家准备好的马车一溜排开,三人一车,任何私家马车不得随行。
此时太阳已升的老高,清晨的凉意还没来得及散去,便被炙热的阳光驱逐了大半,阴处微凉,光下闷热,以至于许多小姐下了马车还扎堆聚在道旁的树荫底下,迟迟不愿上车。
当然,这也可能与不远处停在那的御清王府的车架有关。燕淮此时并没有留在车中,反而骑着一匹油的泛光的枣红色大马,那挺拔身姿逆着光,清冷卓然,只见他神色淡淡,薄唇微动,似在与路的那头的一帮将军说着什么。一些小姐拿着扇子,挡住了一半的脸,只剩两只眼睛不住的瞄啊瞄,恨不得在燕淮的衣服上戳出个洞来。
“将军府,杜月曦到——”每到一人,守着队伍的礼部官员就唱着在名单上记上一笔。
众人见到将军府的车来了,都不约而同地望过来,一些前来凑热闹得富家公子还凑在人群后面想一窥佳人容貌。
“王爷?您看什么呢?”陶谙正与他说着话,忽然燕淮就扭过了头去,他疑惑,顺着方向看去,只看到路那头黑压压一片姑娘。
“哟,王爷您朝思暮想的姑娘不会就在那堆人里吧?”陶谙灵机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谁知燕淮直接调转了马头,理也不理朝那边走去。
陶谙喊叫无果,心中好奇,忙打马跟了上去。
“快看,御清王过来了!”这边的姑娘们自然是发现燕淮正往这边走来,一时间整头发的,理衣裳的,涂脂抹粉的,簌簌声不绝于耳。有些大胆的直接一个媚眼抛过去,眼珠子黏在了燕淮身上,下都下不来。
燕淮则依旧冷着一张脸,神色淡淡地从一众小姐中走过,清风徐徐,吹起了他淡蓝色的袖摆,玉冠束发,墨丝飞扬,幽兰之香顺着微风飘散,顿时迷了女子们的心。
可惜,燕淮此时的目光全然放在不远处刚从车中走出的女子身上,她今日一身浅黄色水袖宽裙,鹅黄罩面,丝绦飘动。似是看到了熟人,佳人嘴角含笑,梨涡浅浅,一双美丽的眼眸带着淡淡笑意,迎着阳光,耀出碎碎的明辉,更添明媚。就这样一身端庄而不奢华的打扮顿时将在场的小姐衬得黯然失色,公子们拥挤做一团,恨不得将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子装在眼睛里带回家去。
宫奕察觉到燕淮的目光,一抬头,竟与他对了个正着,明媚阳光下,两人遥遥对望,皆是风华之姿,举世无双。燕淮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睥睨地瞥了一眼黑压压围在宫奕身旁的男子,清冷的声音响彻全场,“国寺祈福无关人等,速速退让。”
礼部的官吏们一听,御清王都亲自发话了,自然扯着御林军将闲杂人等都赶到了三丈以外。
宫奕看着燕淮忽然笑了,那一笑如昙花乍现,百媚丛生,使得燕淮一时失神,连陶谙来到眼前都未曾察觉。
陶谙目瞪口呆,自己在这站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看见燕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家杜小姐,现在人都快走远了,竟还没回过神来。他承认,杜月曦是个绝世美人,可燕淮并不是一个会被美色所惑的人,如今他知道燕淮连聘礼都给人家下了,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王爷,杜家他……”杜家是武将世家,陛下根本不可能答应嘛!
燕淮岂会不知他想要说什么,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陶谙撇撇嘴,“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说完发现自己失言,偷偷打了一下嘴,看着周围没人,才整整衣服,一身风骚地跟了上去。
到了辰时三刻,人已基本来齐。一声令下,数百辆随行仪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宫奕自然找到了南婧宸和张伦伦,坐上了一辆马车。
“前方便是此次随行的世家公子们,你看,那些小姐头都快从马车里钻出来了。”张伦伦挑着帘子,扬头示意。
此时车队最前方是太后车架,紧随其后的是宫奕从未见过的孝仁太后以及夏皇后,再然后便是常年称病的永安公主和荣亲王府的昌河郡主。再接着后一架马车便是她们,旁侧还有夏云湘和霍淑凝等人。
世家公子皆是骑马而行,燕淮身为太后养子,自然紧随太后身侧,像陶谙炎彬这些人则是跟在公主、郡主这边,有时队伍串了,燕祺还能溜达到宫奕这架车前面,似笑非笑地盯着看上一阵,以至于一路下来弄得后面的小姐以为陶公子是对这架马车上的某位小姐有意思。
“燕世子为何不在随行之列?”宫奕大致将这些公子们扫了一眼,发现燕祺的确不见踪影。
“燕世子是先行那部,同一众大臣们提前几个时辰动了身,早一波到达国寺住持祭祀事宜。”张伦伦解释道,“本来御清王也应该一起的,不知为何突然就留了下来。”
宫奕想起早上燕淮那些举动,嘴角弯了弯。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陶公子一直在咱们马车外晃来晃去?”南婧宸自刚才起就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