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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1

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
更新时间:2018-06-23 22:25:15
忘记了有一对敏锐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

    “从您的话里,确切些说,是从您没明说的话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我的病情的严

    重性。您该记得,我请求过您永远要对我实话实说。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我听了不

    会晕倒,也不会抹脖子。可是我非常想知道,我今后会怎么样。”保尔说。

    巴扎诺娃说了句笑话,把话岔开了。

    这天晚上,保尔到底还是没有了解到真实情况,不知道他的明天将会怎样。临分手

    的时候,巴扎诺娃轻声叮咛他:“柯察金同志,别忘记我对您的友情。您生活里什么情

    况都可能发生。如果您需要我的帮助,或者希望我出个主意,您就来信。我一定尽全力

    帮助您。”

    她从窗口看着他那穿皮外套的高大身躯,吃力地拄着手杖,从大门口向一辆出租的

    轻便马车走去。

    又到了叶夫帕托里亚。又是南方的炎热和晒得黝黑的、戴绣金小圆帽的、高声喧嚷

    的人群。小汽车用十分钟的时间就把旅客送到迈纳克疗养院,这是一座用石灰石砌成的

    二层楼房。

    值班医生把新来的人领到各个房间。

    “同志,您是哪个单位介绍来的?”他在十一号房间门口停了下来,问保尔。

    “乌克兰共产党(布)中央委员会。”

    “那就请您住在这儿吧,跟埃勃涅同志一个房间。他是德国人,希望我们给他找一

    个俄国同伴。”医生解释了一下,就去敲门。从房里传出一句外国腔的俄国话:“请

    进。”

    保尔进了房间,放下提包,朝躺在床上的人转过身去。那个德国人满头金发,长着

    两只漂亮而灵活的蓝眼睛。他向保尔温厚地微微一笑。

    “顾特莫根,盖诺森[德语“早安,同志”的译音。——译者]。我想说:‘你

    好’。”他改用俄语说,并向保尔伸出一只指头很长的苍白的手。

    几分钟以后,保尔已经坐在德国人床边,两个人用一种“国际”语言热烈地交谈起

    来。用这种语言谈话,词语的作用反而是次要的,弄不懂的地方就靠猜想、手势、表情

    ——总之,用一种无师自通的世界语里的一切方法帮忙。保尔了解到,埃勃涅是个德国

    工人。

    在一九二三年的汉堡起义中,埃勃涅大腿上中了一枪。这回他旧伤复发,又倒在床

    上。尽管很痛苦,他仍然精神饱满,因而立刻赢得了保尔的尊敬。

    同这样好的病友住在一起,保尔是求之不得的。这样的人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病痛从

    早到晚向你诉苦,唉声叹气。相反,同他在一起,你会连自己的病痛也忘得一干二净。

    “可惜的是我对德语一窍不通。”保尔这样想。

    花园的一角,有几把摇椅、一张竹桌和两把病人坐的轮椅。有五个人,每天治疗完

    毕,都到这里消磨一整天,病友们管他们叫“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

    一把轮椅上是半躺半坐着的埃勃涅,另一把上是禁止步行的保尔,其余三个人,一

    个是克里木共和国贸易人民委员部的工作人员、身粗体重的爱沙尼亚人瓦伊曼;另一个

    是长着两只深棕色眼睛、像十八岁少女一样年轻的拉脱维亚人玛尔塔·劳琳;还有一个

    是两鬓灰白、身材魁梧的西伯利亚人列杰尼奥夫。这里的确有五个民族:德意志人、爱

    沙尼亚人、拉脱维亚人、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玛尔塔和瓦伊曼懂德语,埃勃涅请他们

    当翻译。保尔和埃勃涅由于同住一个病室而成了朋友。玛尔塔、瓦伊曼和埃勃涅因为语

    言相通而亲近起来,使列杰尼奥夫和保尔结交的则是国际象棋。

    英诺肯季·帕夫洛维奇·列杰尼奥夫到来之前,保尔是疗养院里的国际象棋“冠

    军”。他是经过一场顽强的冠军争夺战,才从瓦伊曼手里夺过这个称号的。爱沙尼亚人

    瓦伊曼平时从来不动感情,这次败在保尔手里,心情却很不平静,一直对他耿耿于怀。

    不久,疗养院来了一位高个子老头,他虽然五十岁了,看上去却非常年轻。他邀保尔下

    一盘。保尔没有想到对方是强手,不慌不忙地开了一个后翼弃卒局。列杰尼奥夫不吃弃

    卒,以挺进中卒相应。保尔作为“冠军”,有义务同每个新来的棋手都下一盘。下棋的

    时候,总有很多人围着观看。走到第九步上,保尔就发现,列杰尼奥夫那些沉着挺进的

    小卒在向他步步进逼。保尔这才明白他遇到了劲敌,悔不该对这场比赛掉以轻心。

    经过三小时鏖战,尽管保尔聚精会神,使尽一切招数,还是不得不认输了。他比所

    有看棋的人都更早料到自己必败无疑。保尔看了他的对手一眼。列杰尼奥夫慈祥地微微

    一笑。显然,他也看出保尔要失败了。爱沙尼亚人瓦伊曼一直紧张地注视着战局,巴不

    得保尔一败涂地,但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我永远要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卒。”保尔说。这句话只有列杰尼奥夫听得懂,他点

    了点头,表示赞许。

    五天里保尔同列杰尼奥夫下了十盘棋,结果是七负两胜一和。

    瓦伊曼兴高采烈地说:“好极了,谢谢您,列杰尼奥夫同志!这回您算把他打得落

    花流水了!活该!他把我们这帮老棋手全给打败了,可他自己还是在一个老头手里栽了

    跟头。哈哈哈!……”

    接着,他嘲弄这个曾经战胜过他的败将说:“怎么样,吃败仗的滋味不好受吧?”

    保尔丢掉了“冠军”称号。他虽然失去了棋坛荣誉,却结识了列杰尼奥夫,后来列

    杰尼奥夫成了他非常敬爱和亲近的人。保尔这次棋赛败北并不是偶然的,他只知道象棋

    战略的一些皮毛,一个普通棋手当然要输给精通棋艺的大师。

    保尔和列杰尼奥夫有一个共同值得纪念的日期:保尔出生和列杰尼奥夫入党正好在

    同一年。他们是布尔什维克近卫军老一代和青年一代的典型代表。一个具有丰富的生活

    经验和政治经验,从事过多年地下斗争,蹲过沙皇监狱,后来一直担任国家的重要行政

    工作;另一个有着烈火般的青春,虽然只有短短八年的斗争经历,但是这八年却抵得上

    好几个人的一生。他们两个,一老一少,都有一颗火热的心和被摧毁了的健康。

    一到晚上,埃勃涅和保尔的房间便成了俱乐部。所有政治新闻都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晚上,十一号房间里很热闹。瓦伊曼动不动就想讲点黄色笑话,对这类东西他总是津津

    乐道。

    但是他马上就会遭到玛尔塔和保尔的夹攻。玛尔塔善于用机巧辛辣的嘲讽堵他的嘴;

    如果不见效,保尔就出面干预。比如有一回,玛尔塔说:“瓦伊曼,你最好问问大伙,

    也许你的‘俏皮话’根本不合我们的口味……”

    保尔接着用不平静的语气说:“我真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会……”

    瓦伊曼噘起厚嘴唇,两只小眼睛嘲弄地在大家脸上扫了一下,说:“看来得在政治

    教育委员会设一个道德督察处,并且推举柯察金当督察长。对玛尔塔我还可以理解,女

    同志嘛,是当然的反对派,可是柯察金竟想把自己打扮成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像个共青

    团小宝宝似的……再说,我根本就不喜欢鸡蛋来教训母鸡。”

    在这场关于共产主义伦理的激烈争论之后,说黄色笑话被当做一个原则问题提出来

    讨论。玛尔塔把各种不同观点翻译给埃勃涅听。

    “黄色笑话不很好,我和保夫鲁沙看法一样。”埃勃涅表态说。

    瓦伊曼只好退却了。他竭力用开玩笑来打掩护,但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讲这类笑话

    了。

    保尔一直以为玛尔塔是个共青团员。他估计她大约只有十九岁。但是有一次他同玛

    尔塔谈天,吃了一惊,原来她已经三十一岁了,一九一七年就入了党,而且是拉脱维亚

    共产党的一名积极的工作人员。一九一八年白匪曾将她判处枪决,后来她和另外一些同

    志被苏维埃政府赎换回来。现在她在《真理报》工作,同时还在大学进修,不久就可以

    毕业。保尔没有留意他们的友谊是怎样开始的,但是这个常来看望埃勃涅的矮小的拉脱

    维亚人已经成了他们“五人小组”的不可缺少的成员。

    一个叫埃格利特的地下工作者,也是拉脱维亚人,调皮地逗她说:“玛尔塔,你那

    可怜的奥佐尔在莫斯科怎么过呀?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每天早晨响起床铃之前一分钟,疗养院里总有一只公鸡大声啼叫。埃勃涅学鸡叫真

    是学到家了。院里的工作人员到处寻找这只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公鸡,但是毫无结果。

    这使埃勃涅非常得意。

    到了月底,保尔的病情恶化了。医生不许他下床。埃勃涅感到很难过。他喜欢这个

    乐观、开朗、从来不灰心丧气的青年布尔什维克,这个年轻人是这样朝气蓬勃,却又这

    样早地失去了健康。玛尔塔告诉他,医生们都说保尔的未来是不幸的,埃勃涅听了十分

    焦急。

    直到保尔离开疗养院,医生始终没有允许他下地走动。

    保尔向周围的人隐瞒着自己的痛苦,只有玛尔塔根据他那异常苍白的脸色,才猜出

    了几分。出院前一个星期,保尔收到乌克兰共青团中央的一封信。信里通知他假期延长

    两个月,并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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