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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

作者:兰芝
更新时间:2015-01-02 10:00:00
,已是风轻云淡地表明了,他是丝毫都不在乎世人如何看他的。

      如此,周如水也忍不住一叹,但再想起他前世的所作所为,周如水倒又不得不颔首应是了。她浓黑的睫毛颤了颤,心中一叹,暗中忖道,“也是了,他一直是傲骨铮铮,孤松清直的。若非如此,来日又怎会放下大好前程,孤守废都,终日默坐呢?”

      谢蕴之未想到,他的一句反驳,会惹来周如水这般深以为然的赞同。顷刻间,他便凝起了眉,他上前两步,忽然,就认真地盯向了周如水。他端详着她,盯着她澄澈明净的双目,盯着她静静回视着他的表情,盯着她的神态中全无平日里打鬼主意时的诡诈滑头。盯着盯着,谢蕴之的眉头拢得更紧了,他不禁便摇了摇头,紧接着,竟是再未多言,转身便走了。

    ☆、第40章 复为帝姬第二十八章

      他这一走,周如水才是真真的莫名其妙,到底是青梅竹马,周如水禁不住便使起了性子,瞪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就喊:“说来就来!说走便走!谢石头,你给本宫滚回来!”

      她这么一吼,倒叫夙英心底咯噔了一下。此时,夙英已反应过来谢蕴之所言的一年之约是何意了。她直怕周如水真会追上前去,便连忙拉住了鼓着脸作势要追的周如水,一脸为难地低声劝道:“女君,莫再喊了。二爷这是给您台阶下呢!若是真将二爷叫了回来,您又拿不出《寒食帖》,可就白的掉了脸了!”

      “《寒食帖》?甚么《寒食帖》?”周如水诧异地挑了挑眉,不在意地道:“他既来取,拿去还他便是了。”往里日,周如水抢了谢蕴之不少的好玩意儿。抢来了也不做数,她从来都懒得细看,图了一时新鲜后,便全数都扔进府库里接灰去了。

      说着话时,周如水是惯常的随意,夙英却是越发的垮了脸。她无奈地提醒她道:“女君,您前岁已将《寒食帖》转赠给刘峥了。”

      这话头不提不打紧,一提起刘峥,周如水便冷了脸。再意识到自个抢来谢蕴之的宝贝,眨眼就转手赠给了刘峥那厮,更是直气得想抽自个一嘴巴子。如此,周如水直是恼恨地闭了闭眼,定了半晌后,才瓮声瓮气地道:“去讨回来!”

      闻言,夙英几乎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她小心翼翼地追问道:“女君,这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呐?”

      果然,听了她的话,周如水也是不自在地抿起了唇。半晌,她才沉着眉,气呼呼地问道:“他压根不得朝廷重用,许旌却也未赶他出府么?”

      孝廉封官后,刘峥算是孝廉中最不得重用的了,他只受封做了监市(城管)。

      监市是甚么呢?贱于衙,理市治序。监市属于衙门管辖,却比衙门里官吏的品级更低。平日里大事管不了,只负责邺都沿街商铺的治安监管。

      所谓墙倒众人推,众人本就皆知,早前,一直提拔刘峥的周天骄自南城门后心仪上了琅琊王三,已是压根不睬他了。次而,钱闾与傅涑又在殿前与刘峥划清了界限,割袍断义。如此,现今再见了刘峥不得重用,自然是嘲讽有之,奉承全无。这般,刘峥的监市之职便一直都做得不大顺遂。

      这些日子以来,夙英算是发觉了,女君旁的时候都是心善好言,天真烂漫的。但只要触及刘峥与谢氏,便似是呕着股气,总是千般万般地看不顺目。

      这会儿,夙英更是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刘峥虽只是个监市,许旌却也恰好是个商贩。他在南街的铺子现下正属于刘峥的管辖,哪怕许旌早有了赶刘峥出门的心思,但毕竟短处尚被刘峥掐着,许旌又还存着或许能在刘峥处榨得些好处的侥幸,自然会好人做到底,暂不做旁的动作。”

      “从刘峥那儿得好处?”周如水不禁莞尔,她轻快地从秋千上跳下来,长长的裙裾摇曳开来,如一朵倒扣的牡丹。勾着唇畔,她轻蔑地嗤道:“你以为,同为孝廉,眼见着钱闾傅涑前程似锦,刘峥就不妒恨么?现如今,他定是想破了头要往上钻的。而以他那六亲不认的性子,只要叫他以为自个还有依仗,他定会舍了许旌这棋。或许,他更可能干脆拿许旌做靶子,来个杀鸡儆猴,以证自个的公正无私!”

      说这话时,周如水面上全是了然,她挑了挑唇,全是漫不经心地睨了眼花厅中烂漫盛放的花儿。夙英却是眼皮一跳,不可置信地呐呐道:“许旌对他可是有大恩的呐!他也不至于拿许旌做靶子罢!”

      “曾几何时,本宫也这么想。”周如水嗤笑着勾了勾唇,秀美的面上全是笃定。

      见主子一派成竹在胸,夙英不禁叹了口气,蹙着眉道:“若真是那般,如今谁还能是他的依仗?”

      “还能是谁?自然是本宫。”周如水逆光而立,整个身影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光晕中。她纤细的腰杆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秀丽的面上一派坦然地,蔫怀地嘀咕道:“阿英你猜,彼时他无家可归后,可会将主意打在本宫先前替他置办的,他又推拒过的宅子上?若他真敢那般行事,这事儿可就有得闹了!”

      秦元刘峥返乡前,周如水曾为他在城南置办过一处私宅,宅前门匾还特意留了空,只待刘峥为新宅取名。但可惜,刘峥不受,宅子便一直被空置着。

      闻言,夙英蹙眉,不满地道:“他不过一个监市,哪有那般大的胆子?”

      “他的胆子可从来都不小呢!”

      “那女君的意思是?”

      见夙英开了窍,周如水眼中笑意更甚,她笑着拨了拨花厅门帘上挂着的丹金流苏穗子,眸光微敛,懒懒地说道:“谢石头从来都是懒得与我计较的,他这次来讨还《寒食帖》,定是事出有因。你便去寻一趟刘峥,问他要那《寒食帖》。他若不肯给,你亦不必强取,先回来便是了。我想,以刘峥的小人之心定是度不了君子之腹的。他的心思只要一歪,这事儿就有趣了。”

      “前世”,秦元刘峥归邺当日,城中众人奔走相告,均为看她中意的儿郎是何模样。她大张旗鼓地去迎他,他也作态,刘氏车队绕城游街时,特意行到了她为他置办的府邸门前。彼时,刘峥便当着围观众人的面,侃侃放言,他道:“千岁好意,峥自心领。然,峥堂堂男儿,心骨铮铮,绝不能受女子施舍。峥只望千岁能收回成命,勿再多言。”

      他那一言,将私事闹得众人皆知,叫他自个声名大燥。却,叫一心为他着想的她傻傻丢了颜面,损了名声。

      她那时不是不芥蒂的,但却耐不住他的花言巧语。气着气着,终是被他糊弄了过去。后头甚至还觉得刘峥也算根骨硬朗,是个有志气有本事的,心下更是欢喜。

      如此想来,周如水心底也不禁涌起了怨恨。想他从前如何算计她的,如今,她便也会如何地算计回去。冤冤相报,总要舒了心中这口怨气才得了。她倒是真想知道,他刘峥堂堂男儿,是否真的心骨铮铮?是否真的不会受女子的施舍?落魄无人睬后,他又是否真的风骨犹在?

      谢蕴之此次入宫,倒不是跟风来向谢姬道喜的。

      谢姬失势他不觉得遗憾,谢姬得势他也并不觉得欢喜。他只是想也料到,这月谢姬的生辰会因她的复宠而热闹非凡。如此,不喜闹的谢蕴之才会趁此机会,提前入宫送上生辰之礼。

      早前,谢姬便开口问谢蕴之定下了《寒食帖》。但显然,谢蕴之今日才至周天骄处走了个过场,并且还是空手而归的。

      谢姬早就得了阿弟入宫的消息,如今见他递来的字帖并非《寒食帖》,而是与之齐名的《泰山贴》,便知他是有备而来。

      她白嫩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在字帖上扣了扣,便似笑非笑地睨向谢蕴之,媚眼流波地嗤他道:“怎么?你只舍得将宝贝扔给周天骄糟蹋,却舍不得给本宫这个亲阿姐?”

      她的心思向来缜密,见谢蕴之如此行事,自然通透谢蕴之是不愿问周如水要回《寒食帖》的。只怕他虽入了华浓宫,却是半子未提《寒食帖》。

      果然,听了她的话后,谢蕴之连眉头也未皱一下,他轻轻一晒,不过风轻云淡地回道:“凡事总有先来后到,阿姐何必无事生非。”说着,谢蕴之便从容地自怀中取出了一只鎏金长盒来。他将长盒轻轻往几案上一放,便径直打开了盒盖,露出了里头置着的精致玲珑的点翠流云金步摇。盯了眼那步摇,他才缓缓的,认真地说道:“蕴本就不愿送字帖来,这才是吾身为阿弟为你特意准备的生辰贺礼。”

      见了那簪子,谢釉莲神色淡淡,她并不领情地回道:“陛下屡次厚赏,我都少有细看。你以为,到如今,我还会缺金步摇么?”

      “阿姐自然不会缺金少银。”闻言,谢蕴之一晒,他寒星般的眸子淡淡扫了谢姬一眼,在她不屑的盯视中,拿起了金步摇来,当着她的面,轻轻地拧动了步摇顶部那片精致非常的点翠流云。

      起先,谢釉莲眸光一动,以为他见她不喜,便要毁了这簪子。她的面上才露出不快来,紧接着,却听叮的一声细响,那流云竟在谢蕴之手中自动弹开分成了两瓣,如是一朵盛放的花儿。而正中花蕾的位置上,竟露出了颗墨色的包浆药丸来。

      原来,这金步摇竟是有机窍的!

      见状,谢釉莲一怔,迟疑地问道:“这是?”

      谢蕴之微微一笑,清淡的目光关切地落在她的脸上,低低地道:“这是阿弟为长姐精心准备的,后悔药。”

      闻言,谢姬的面色一僵,她不置信地一笑,半晌,才怔怔地叹道:“你胡说甚么?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呀……”

    ☆、第41章 复为帝姬第二十九章

      殿内温暖而柔软的馨香中,谢姬却觉得浑身冰凉,她依稀想起了谢蕴之上回的话,彼时,他道:“阿姐,放手罢!失宠也是好事,没了这担子你还能重头来过!蕴能助你诈死宫,从此天大地大,有的是你的去处!”

      果然,谢蕴之徐徐地,低低地说道:“宫中惯例,宫姬殁后,均自东顺门出。如今,禁军统领肖念与我有旧。届时,阿姐只要服下这定魂丹,蕴自能在棺柩出东顺门时换下阿姐。”

      他的话十分直白,亦十分的大逆不道。榻上,谢姬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只是迟疑地抬了抬眼,深深地盯了眼谢蕴之,才缓缓自他手中接过了那金步摇。

      接过那金步摇后,谢釉莲定定地望住了流云中的那颗药丸。望着望着,她的面色也渐渐的苍白了起来。未几,她才抬起了眼来,痴痴地,喃喃地问道:“你说这是定魂丹?你竟弄来了定魂丹?”

      乍见她眼中的脆弱,谢蕴之抿了抿唇。半晌,他才缓缓颔首,极是温和地望着她叮嘱道:“它正是定魂丹。世间只此一颗,阿姐万万要将它收好了。”

      曾几何时,谢釉莲是真的想过,若是她能有一枚定魂丹便好了!

      传闻中的定魂丹,能叫人不呼不吸,不食不觉,整整一月如同死人。用定魂丹诈死,只要安排得妥当了,定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可惜,那时的她不过是个深闺姑子,根本寻不来,也不可能寻来这样的物甚。却不想斗转星移,她的阿弟替她寻来了它。可如今,她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早已用不上它了!

      谢釉莲的眸子明了又黯,她垂下眸去,轻轻地合上了金步摇的机窍,一声叹息后,将它再次放回了鎏金长盒中。

      彼时本是盛夏,谢釉莲却觉得处处都无比的寒凉,她叹息着,忽然就觉得有一股深沉的疲累笼罩了她。

      她日日在这深宫之中,九重宫阙,天下致贵。她处在这其中,日日可见檐角新月,清辉满地。旁人都以为这是顶好的去处,都以为她是满足的,愉悦的。但只有她自个晓得,这万里河山,这权势富贵,根本无甚趣味!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些,而她要的,也永远都不会再来……

      她忽然就想起了从前。

      那年的天更蓝,风更轻。她随表嫂一道在岐山避暑。彼时,正值花开时节,别庄后,花林茂盛,直是美不胜收。

      她对那美景心念久矣,一日终于偷溜出门,再见万花丛中左右无人,便一时兴起,在林下跳起了舞。

      却,恰逢他也路过岐山。那日风吹树林,花叶飘零,他竟也被吸引而来。他悄无声息地来了,悄无声息地走近,消无声息地见她舞于林下。

      明明是那么的失礼,他却丝毫未有避讳,反是见之心喜,拊掌大悦,施施然就上了前来,现身在她面前,当着她的面盛赞她:“于花,于舞,于佳人,绝美如斯,殊世难得。”

      她愕然停下,一怔后,羞燥地他:“公子怎的偷看别人?”

      他却谦和地对她温文一礼,轻晒道:“姑娘说笑了,如此美的舞,无一看客,实属可惜。”

      后来,她的堂姐私奔,她偷去送她。回程途中,她架不住马,自个淋成了落汤鸡,马也跑了。为了避雷,她不敢站在树下,只好双手抱胸缩在了官道之上。

      彼时,眼见有儿郎策马而来,为了脱困,她高喊着追上了前去。

      大雨滂沱之中,因她焦急的呼喊,儿郎急急勒住了缰绳。待他垂下眸来,却是一愣,他愕然地望住了她,怔怔地笑着道:“我道是哪来的姑子如此胆大妄为,却竟是你!”

      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她都快要忘了。她只记得,她终是逃不过谢家女的命运,她情意绵绵的爱与歌,唤不回他渐行渐远的脚步。曾经的山盟海誓,也在一个个不眠的长夜里残败到了不堪入目。到最后,她便成了一把杀性极重,不噬人血就绝不能回鞘的剑。她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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