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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

作者:兰京
更新时间:2017-12-05 20:00:00
人还能同时厌恶对方,她明知朱雀很排斥她,也毫不隐藏对她的敌意,可她还是常会忍不住幻想朱雀对她多少存有点好感。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吐息,每一句话语,老让她妄想着那背后彷佛对她有着某种奇特的关注……搞不好是想铲除眼中钉的那种关注。

    哎,还是尽量避着他比较妥当……“你躲我。”

    突然介人她思绪的低喃,吓得她猛然抬起沉思的脑袋。

    谁?

    “所以当家里唯一宝贝的儿子,一点都不像别人想的那么幸福。”巴英仍在哇啦哇啦地大吐苦水给他唯一的忠实听众听。“虽然额娘婶娘姨娘姑娘都疼我,可是阿玛不疼我呀!他跟我有仇似的,又要我习武,又要我读书,满文已经学去了我半条命,还要我学汉人的四书五经,要我练出一手好字,要我精通诗词。他到底要整我整到几时?”

    “呃……是、是啊……”她心不在焉地虚应着,警戒万分。

    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他连我房里的丫头都要管,好象我成天都在跟她们乱来。”可他哪有?他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乱来,已经够节制的。“这个独生子的位置,我坐得快烦死了。”

    真是……穆兰神魂未定地绞着手绢僵硬一笑。她没事在胡思乱想什么,净会自己吓自己……蓦地,她在垂眼端起桌上瓷杯的瞬间,发现自己映在桌前的影子被另一个更巨大魁梧的黑影完全笼罩住。

    “巴英!”她没命地狂叫,惊恐地弹离石椅,骇然瞪向座位后方。

    朱雀!果然是他,刚才的声音确实是他!

    他无所动静,只是疏离而幽冷地仁立原地,瞅着她。

    “巴英、巴英!”她慌乱地抓着滔滔不绝的弟弟狂摇晃,却诡异地唤不回他丝毫注意力。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突然就出现?

    “巴英!”

    朱雀冷冷注视穆兰惊惶失措的泪眼,像在嘲笑她的求助无门。

    她什么也不顾地赶快奔往庭园远方人多之处,冲进正在吟诗取乐的朋友中。

    “来人……有外人进来!有不明分子闯进来了!”

    没人理睬她的哭喊与求援,谈笑自若,有如她是缕幽魂,不存在这个世界。

    “桂容!有人闯进你家来了,快叫人来啊!书艳、京玉,有人跑进来了,你们快看哪!”为什么没人理她,没人看她?“春五哥、春五哥!”

    她没了主张,急着找寻任何熟悉的面孔,忽然发现朋友群中有一座巨大背影回眼斜睨着她。

    朱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后方的凉亭里吗?

    她旋身再逃,却猛然撞入硬累的胸怀里,厚实的铁掌稳稳撑住她踉跄的势子。这人看得见她,感觉得到她!

    “救命?有奇怪的分子出现!他--”

    “他怎么样?”森幽的低吟如诗般回荡。

    为什么又是朱雀?她完全僵住,陷入不可解的震惊里。

    不对……这不可能。她才正背着他逃跑,为何会一头又撞入他胸怀?

    “你躲我,兰兰。”

    她是不是在作噩梦?或者,这是他另一种妖异的魔咒?

    “我要回家……”她没有办法承受这种恐怖的捉弄。

    朱雀阴沉地冷睇她直直瞠视的大眼,她没有表情,恐惧却由眼眶溢下脸庞,无声喊着她所受到的惊吓。

    她要回家,她现在就要回家。本来出门是为要逃避朱雀不断派来的信差,结果,家中竟然才是最安全的处所。她要回去,回到十六年来将她保护得稳稳妥妥的家园。

    那间,搀住她双臂的人由朱雀变为一脸焦虑的额勒春,朋友们也顿时被她青白的怔忡泪颜吓坏了,巴英急忙自远处凉亭奔来,仆役们备车的备车、倒水的倒水、绞手巾的绞手巾……一切恢复了正常。

    她要回家。

    她和巴英才踏进家门,就被气坏的父亲叫去偏厅痛骂一顿--穆兰代笔做功课的事,已然东窗事发。偷懒不做功课的巴英被骂得狗血淋头,外加家法伺候,代做功课的穆兰也被父亲骂得缩成一团,不敢抬首。但她觉得好窝心、好安全,她终于回到永恒的避难所。

    “从今天起,就由我聘到府中任西席的先生负责管教你们。不管他是打是骂,都是我同意,不准你们反抗!”王爷涨红着怒容重斥。

    看到新任西席跨人厅门时,穆兰和巴英都呆住了。

    “还不快向朱雀先主请安?”王爷怒喝。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是阿玛重金礼聘的新任先生?

    “穆兰!”王爷重声警告还未向朱雀行礼的她。“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王爷请放心,对于他们,我自有管教之道。”他笑得极其从容、极其淡漠。转眼对上穆兰时,却又极其凌厉逼人。

    “管教之首,重在服从。我会让他们彻底了解,何谓服从。”

    尤其是你,兰兰。

    这句听不见的诅咒,深深烙进她脑门里。此刻她才完全明白,她根本逃不了这无形的天罗地网。

    他已全然将她幽禁至他的掌心。

    第六章

    诚郡王府因着朱雀的进驻,引发了阵阵涟漪。

    别说是府里女眷,就连已经嫁出门的格格们,也-一找了各色借口回府小坐,或者小住一番,只为争睹传闻中绝世美男子的风采。他的冷淡、他的不屑、他的傲慢、他的不解风情,驱不数众人对他的痴迷,反倒更加倾心。

    “真有人天生就是处处受人爱慕的命哪。”巴英酣然撑肘感叹。

    书房桌前的穆兰,沉默地垂头抄着诗经国风。

    “喂,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变成像朱雀先生那样的男人?”巴英打从第一眼见到他起,就已拜倒在他英武俊伟的气势下。“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她只想早点做完功课,早点走人。

    “你最近变得很奇怪也。”巴英开始不爽了。“老是皱着眉头不搭理人,看了就教人讨厌。”

    她何必搭理。她一直不断向巴英、向父亲、向女眷们告诫朱雀入府的事不对劲,可是没一个人听她的,反而害她落了个造谣生事的恶名。

    她不知朱雀去哪弄来家道中落之世家子弟的来历,加上一手好字、谈吐不俗,不仅成了府中西席,还成为父亲极为看重的幕友,参与诸多要事的商谈。

    如此地位,使他在府中的存在渐趋独特,甚至连他的人马踏进诚郡王府里,都没一个人觉得怪异。

    他就是有种魔性,或说是魅力,无论走到哪,都会成为主宰大局的人物。

    “难怪朱雀先生讨厌你。”

    这话震了穆兰一下,停住了笔。“你也觉得……他讨厌我?”

    “看他一直打退你的功课、要你重做就明白啦。”论程度,巴英承认穆兰在他之上,可是在朱雀面前,他的功课总是一交就顺利了事,穆兰就坎坷多了。“你一定是哪里惹到他,或是他天生就看你这种人不顺眼。”

    “我很……让人看不顺眼吗?”

    “是啊。虽然长得娇柔妩媚,却有个犯结巴的毛病。像我就很受不了你这种嗲声嗲气的人,娇得令人发腻,说话又拖拖拉拉,一点都不干脆。或许有人会觉得你这调调很楚楚可怜,但有的人最受不了的也正是这副德性,一点都不洒脱。”

    她又何尝不想变成那种英气十足的干练女子,好让别人把她的话当回事。

    “我抄完了。”她搁下笔,马上起身。“我身体不舒服,先回房休息去了。”

    “可是先生说他会亲自来检查作业也!”他没好气地大嚷。

    “我不舒……”

    “回座位去,兰兰。”门口出现的身影完全堵住了她的生路。

    “朱雀先生!”巴英兴奋得只差没摇尾巴。

    穆兰挫败至极,她离大门就只差一步而己。“我已经……把你交代的功课都做完了……”

    “坐回去。”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地步入正位。

    她不要。她特地提早来把国风写完,怎知他竟也提早前来,像料准她会开溜似的。

    “巴英,功课。”

    “呃……”在朱雀冷漠的蔑视下,他不禁退缩。“是背书的功课还是习字的……”

    朱雀只是微掀长睫,就令巴英大感被他识破的恐慌。朱雀没正眼瞧他,而是拿过穆兰才抄好的国风审视。

    “重写。”他连再瞄一眼都懒地随手一散,飞泄一地纸笺。

    “为什么?”她细声抗议。“我这已经被罚抄十几遍了……”

    “老毛病,你没用心写。”

    她哪有?她一抄再抄,抄到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整人。

    “现在就坐下重写,我会亲自盯着。”他不给穆兰任何反驳机会,立刻转瞥碍眼的东西。“巴英,你回房去,做五言八韵诗十二首来,我马上验收。”

    三言两语的工夫,他就成功地单独困住穆兰。

    “兰兰。”他交叠着长腿,慵懒深坐在椅内,悠然且傲慢地睨着杵在原地硬是不肯服从的小身子。“你是要自己乖乖坐下,还是等我动手后你才坐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纵使她太小声小力量小,并不代表她就毫无尊严,没有脾气。

    “你在朱雀手下做事,当然就得听朱雀的。”

    “但是……我感觉不到我是你麾下的一员,只觉得自己像随你差遣的奴才。你……既不肯透露成天和一群陌生访客鬼鬼祟祟地在筹划什么,又一直不肯告诉我小光的下落……”

    “小光不是你能碰的人。”

    穆兰傻眼,甜甜的呆相令朱雀不禁冷笑。

    “你能帮他什么?买他几幅画,顺便安慰鼓励一下,讲些什么要人上进的屁话,是吗?你的妇人之仁,只会把他宠成庸俗的蠢蛋。”

    他怎能这么说?太过分了。

    “你没有能力应付小光,就别一相情愿地拚命在他面前扮好人,只为了享受乐善好施的快感。你这种人,我看多了。”

    “我没有在享受什么……”

    “嘴上满口仁爱慈悲,外表一副和蔼真诚,实则行善也不过是在满足自己做好人的欲望,用帮助别人的方式来肯定你自己的价值。看起来像是一切都为别人好而做,骨子里却完全由自己的利益与感觉出发。”

    他这是干什么?她做事从没有这个意思,为何要把她诠释得如此不堪?

    “怎么,觉得我嘴巴恶毒吗?”他仰首慵懒睨着她的困窘,轻蔑的勾起一边嘴角。“这就印证了我说的话一点也没错。你这种大善人,看似宽厚大方,事实上却容不得别人冒犯你一丁点。你永远把自己的感觉摆第一,做善事,一定要人看到才爽,当比你惨、比你烂的人向你伸手求援,你更可以享受那份被人需要的优越感。”

    渐渐地,她稳下备受曲解与羞辱的不平,坚定且清晰地对视着他。

    “小光是个奇才,不能糟蹋在你这种人手上。”

    “你很讨厌我,是不是?”

    “非关你个人,纯粹针对你的身分和愚蠢。”

    “我无权选择我的身分,你也……无权批判我的行为。就算我行善的动机不纯,我妇人之仁,也胜过你任意耍弄的妖邪手段。”

    朱雀冷然调起双眸时,她捏紧了双拳硬是不让自己退却。

    “小光跟我说过……你那个神秘兮兮的“四灵”一伙人,有本事开散潜藏在人心的某种超凡力量,让有异能的分子成为人上人。这种颠倒常理的作法……才最可恶!”

    他隐隐抽动的面部肌理看得她心惊胆战,但最骇人的,恐怕是他咧开的闲散笑容。

    “我若是不可恶一点,怎能衬出你的尊贵无瑕?”

    “没……没有人天生卑劣,也没有人天生圣洁,每个人都有能力去追求良善,发挥自己人性里好的一面。你可恶,并不是因为你天生就这么歹毒,而是你自己选择这条路!”

    “否则我也只能走上死路。”他冷哼。

    “可是天地这么大,多得是存活的方法……”

    “那是因为你站在优渥的环境与保护中,你才会这么想,你面临过非生即死的选择吗?”

    她支吾,开始退缩。

    “尝过那种被迫选择生死滋味的人就知道,想要活命的渴望会胜过一切,至于你那套狗屁道义,形同站在旁边看戏的风凉话。”

    没办法,她真的没办法对抗他。他敌意太强,生存之道太强,观念太强,气势太强。既然他们分属两个世界,他又拒绝友善地接纳,那何必来惹她?

    “被说中要害,就开始装可怜了?”他仰首透过长睫嗤笑她挫败的模样。

    “如果……你冒名混进这里,就只是为了谩骂取乐,我想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请你……尽快离开我家,别在这里耍弄那些奇奇怪怪的邪术妖道。想利用我家的权势为你效劳,可以用些光明正大的方式……”

    “请你解释一下冒名混入的那一句。”

    “什……什么?”他的异常和蔼使得偌大的书房变得诡谲窒闷。“就是你……。假借没落世家子的身分,又施咒让我父亲拜倒在你某种莫名的文采下,让你成功地潜进来任教西席……”

    “看来我的把戏你全都很清楚了?”

    “我已经不只一次……被你的咒术要得团团转。我不希望你连我的家人也愚弄进去……”

    “总而言之,就是我根本没资格任西席?”

    是!她沉默地瞪着他的疏冷挑衅。她向来尊崇汉人尊师重道的传统,但她拒绝认一个靠旁门左道取胜的人为师。

    “所以你是不打算听我任何命令了?”

    “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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