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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7

作者:柳残阳
更新时间:2017-12-08 14:00:00
却须这两个人用真心、真意、真情来结织,否

    则,它便经不起内在的矛盾与外来的冲激了。”

      眼眶有些湿润,江萍的声音微微哽塞:“我懂,燕大哥,我懂……”

      燕铁衣稳重的道:“那最好不过了,挚诚的人,便会有其收获。”

      抬起头来,江萍的面庞上的神韵迷幻若梦:“是的……挚诚的人,便会有其收获……燕

    大哥,但愿你能透视我的心,那么,你就会知道,这颗心是多么鲜赤又挚诚。”

      燕铁衣低沉的道:“我无透视之能,但我可以体会。”

      江萍轻柔的笑:“你相信?”

      燕铁衣道:“我相信。”

      轻吁了一声,江萍道:“这就是了。”

      于是,两人又沉默下来,但沉默却融化在彼此灵魄深处的呼唤里,他们都能感应到对方

    的思维,对方的意念,感应到心的契合,血的交流,这是多么美妙的沉默,正是此时无声胜

    有声。

      他们互相凝视着,在两双瞳孔中寻找着关注,倾诉着心声,吮吸着甘醇的汁液――这些

    全是无形无质的,但感受上却恁般的充实……

      轻碎的橹桨款乃声,便在这时由河面上传来。

      那种轻碎的水花搅动声,却已是够惊醒这一双沉迷于浑然世外之境的两个人,他们双双

    自满漾情韵的,只容彼此的梦的,小天地里回到了现实,又都赫然相视而笑,这一瞬,几溯

    太古。

      河面上,有一艘髹金抹红的华丽舟舫缓缓的顺水而下,那是一艘豪奢鲜艳得极为惹眼的

    船,雕成龙形的船首船尾高翘水面,没有风帆,只有下层两弦的十六只扶桨划动,上头的一

    层,则是如同宫顶般的飞角舱房,花窗锦帘,雕镂精细;船首船尾,各有垂手肃立着四名黄

    衫软帽的大汉,舱房四周花窗敞开,锦帘高卷,里面坐着四个老少不同,俊丑各异的人物,

    正在围着一张描金矮几浅酌低饮。

      这艘船的外形便代表了一种气势――一种财富或权阀的气势,它说明了它的主人是位大

    人物,是位讲求高度享受的尊贵之士。

      青河本不太宽,船体又大,且靠着河边行驰,从岸上到船弦,几乎就是两臂长的距离,

    只要够俐落,船上岸边的人,差不多都可互为跃返。

      当然燕铁衣与江萍被这艘舟舫的滑动声惊醒的时候,它已经来得很近了,就在两三丈外

    了,如果平时,燕铁衣会在超越十倍或二十倍外的远处便察觉这条船的动静,可是方才,他

    的耳目心神却全部融注于另一个境界中,而那个境界,乃是与身外的一切有所隔绝的啊……

      燕铁衣和江萍看到这条舟舫的时候,舫上舱中对饮的四个人也同时看见了他们――只是

    一边微微仰首,一边略略低头而已。

      忽然,江萍的表情变得冷寞了,也变得僵硬了,她极为轻细的哼了一声,半侧过脸去,

    不再注视那艘来近的舟舫――这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严峻神态,更带得有三分不屑的意

    味在内。

      燕铁衣看在眼里,却淡淡一笑道:“这些人倒是风雅得很,泛舟碧波之上,临窗小饮,

    而舟舫如画,烟水含翠,显然都是些挺会享受生活情趣的人。”

      江萍唇角一撇,轻蔑的道:“你说错了,燕大哥,这只是一些穷极奢侈,浪荡逍遥,仗

    势横行乡里的纨衿阔少,膏粱子弟,以及一干附炎趋势,奉承巴结的小人!”

      燕铁衣静静的道:“你好象认识他们?”

      江萍冷冷的一笑:“是的,我认得他们,而且,我也厌透了他们。”

      这时――

      靠近河边,顺流而下的那艘华丽舟舫,突然橹桨高举,往后反摇,偌大的船身立刻止住

    前进之势,微微打横,那么稳当平顺的靠向岸来。

      江萍见状之下,急切的道:“燕大哥,我们走――”

      燕铁衣安闲的道:“怎么又急着走了?”

      江萍的模样显得有些不安,又有些焦虑,她匆忙的道:“这不是善类,燕大哥,我们不

    必与他们打交道――”

      笑了,燕铁衣道:“谁说我们要和他们打交道来着?”

      江萍脸上飞霞,又羞又窘的道:“他们把船靠过来了,或者他们会对我纠缠不清,燕大

    哥,带我走吧,详情等我回去再告诉你……”

      燕铁衣道:“莫非你对这些人有所畏惧?”

      江萍忙道:“不,但我不愿和他们朝面,他们之中的某一个,对我的困扰已经够了,燕

    大哥,我们犯不上再惹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趁他们尚未靠岸之前,我们快点离开……”

      摇摇头,燕铁衣道:“‘君子越让,小人越妄’,这句话你明白?”

      江萍道:“可是,我不要为你增加一些无谓的烦恼!”

      燕铁衣平静的道:“你不会为我凭添烦恼的,只是我想看看这个纠缠你的人,是个什么

    样的高明人物?”

      江萍低促的道:“燕大哥,这是何苦?”

      燕铁衣道:“我早已不是‘血气方刚’的那种心性了,逞勇斗狠,更有所不为,江姑

    娘,你且宽怀,我的修养功夫并不太差,只要他们不惹你,我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否

    则,你总不愿叫我畏缩怯懦的做个望风而遁的窝囊废吧?”

      江萍的道:“我……我是怕影响你的威誉。”

      吃吃笑了,燕铁衣道:“怕人家说燕铁衣为一个女子争风吃醋么?不,这绝不是争风吃

    醋,这是一个武士天赋的责任与义务――济难扶弱,行侠仗义;何况,为的还是一位自己理

    应维护的女子?”

      江萍惊喜的道:“你真的这么想?”

      燕铁衣道:“我真的这么想,不过,可能我们的顾虑太多了,这些人登岸的目地不是来

    骚扰你的也未可知。”

      江萍小声道:“等着瞧吧,燕大哥,这般人的恶形恶状,不须多久你便可以领略了。”

      燕铁衣没有再说什么,他悠然望着那条业已靠在岸边的华丽舟舫,此刻正在下锚上栓,

    舱房中的四个人,亦在四名黄衣大汉的簇拥下跃至坡底――看他们的动作之间的身手,显然

    都是功力不弱的练家子,而其中有一个面色蜡黄,凹目塌鼻梁瘦小猥琐人物,更在举手投足

    间,展露出一股沉浑精悍的气韵来,与这人的外形有着颇不相称的强烈对比。

      他们一登岸,立即毫不犹豫的直朝着上面的八角亭攀行而至,四名黄衣大汉两前两后的

    引随着,中间走着的这四位,在前头的是个高大魁梧,生像尚称端正的华服青年,他块头不

    小,却偏在手上轻摇着一把金骨丝面的水磨折扇,迈着斯文步,再衬上他略嫌黝黑的皮肤,

    便予人一种不类不伦的感觉――那把折扇,远不如换成一根齐眉棍握在手上来得贴切些!

      紧靠着这大个子华服青年的一位,是个年约五旬,也穿著一身锦裳的赤脸胖大老者,花

    白的头发扎成条条细小的辫子,怪形怪状的有如满头小蛇般盘在顶上;在他后面,又是一个

    油头粉面,吊眼削腮的少年郎,第四位,便是那凹目塌鼻,形容猥琐的瘦小人物了。

      在燕铁衣的含笑注视下,主仆八人,几乎是大摇大摆摆的来至亭外,那手折扇的高大青

    年抢前两步,正眼也不看亭中的燕铁衣,只冲着板起一张俏脸的江萍长揖为礼,堆满谄笑的

    拉开嗓门道:“二小姐,多久不相见啦,真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从半月之前登门造

    访,吃了二小姐的闭门羹后,害得我回到家里,茶饭不思,夜难成寐,不但身子益见消瘦,

    连神智也时而恍惚,上天怜我一片痴诚,竟于此时此地,巧遇二小姐,慰我相思,偿我心

    愿,岂不是前缘早定?所以,二小姐,我――”

      实在忍不住了,江萍冷冷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你?你说什么?满嘴胡言,状若疯癫,

    易连顺,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知不知一点羞耻?你若不怕遭人鄙视,也就不替你易家祖上

    的名声着想?”

      哈哈大笑,这位易连顺像是挨骂惯了,丝毫不见恼怒的涎着脸道:“二小姐,不是我没

    有教养,更非我不知羞耻,只是魂萦梦系,相思太重,人到这等光景,神情日见异常,眼睛

    所见,心头所想,则除了皆是伊人倩影,别无所余,越是状若疯癫,便越显我专注之诚,用

    情之深……”

      江萍又是气愤,又是窘迫,又是担忧――她生恐引起在旁的燕铁衣什么误会,那岂不是

    冤枉大了?她急切的提高了声音:“易连顺,易江两家,已是多年世交,请你顾全两家的颜

    面,不要再胡闹纠缠下去好吗?大庭广众,你连这一点尊严都不维持?”

      易连顺依然笑容可掬的道:“是了,二小姐既是嫌这里人多口杂,我俩何不换个清静所

    在细细谈谈?也好让我一倾衷曲,尽表思怀……”

      一跺脚,江萍咬着牙,脸若青霜:“你――你简直不要脸!”

      易连顺面不改色的道:“但得二小姐垂青,生平夙愿已偿,更不枉来此人间世上一遭,

    若得见怜以慰痴诚,这张脸要与不要,俱无相干……”

      那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这时也凑了上来,嘻皮笑脸的道:“呃,江姑娘,你可也该朝远处

    想想,我们易大哥祖上与尊府乃是世好,当年一同在朝为官,后代沿传,地方上亦都是举足

    轻重的仕绅大老,门当户对不说,我们易大哥更是堂堂一表,文武全才,再加上对江姑娘你

    如此刻骨思慕,一片痴情,这般合宜的人选,你挑着灯笼又到那儿去找?若尚不依,我怕你

    要后悔莫及呢。”

      江萍愤怒的道:“小蝎子,你更不是好东西,少在那里油腔滑调,推波助澜,谁不知道

    你和易连顺向来是一搭一挡,狼狈为奸?易连顺的多少坏主意都是你在背后替他出的!”

      怪叫一声,这“小蝎子”喊起冤来:“哎哟,我的二姑奶奶,这可是冤死我啦?我‘小

    蝎子’胡谦乃是个处处为人设想,把一颗心放在正中的君子人物,一片善意撮合这段大好姻

    缘,却换来这口黑锅背上,岂不令人憾然?”

      江萍恨恨的道:“不用装腔作态,小蝎子,你人如其号,是一点不假的一条小蝎子,又

    毒又狠又阴损,满肚子坏水!”

      那胡谦冲着易连顺一摆手,做功十足的叹了口气:“易大哥,你可也看见了?小弟我为

    了你简直被人骂得半文不值啦,这又有什么法子呢?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又何况是咱们这

    份交情?罢,罢,认了也罢。”

      易连顺赶忙慰借着道:“小胡,一切看在为兄的面上,你就委屈点吧,只要江二小姐一

    朝能以回心转意,我这做哥哥,必偕她双双向你赔补。”

      江萍啼笑皆非,尖锐的道:“你们两个真正一对活宝,自弹自唱,一厢情愿,纯粹是痴

    人说梦,可笑亦复可耻!”

      赤红着一张大圆脸的肥胖老人,突然声如洪钟大吕般开了口:“江家姑娘,我们大少爷

    看中了你,一再委屈相求,而你却几次三番的给我们大少爷难堪,这样做,莫非就仗着江家

    那点虚名?”

      江萍气得凤眼圆睁,柳眉倒竖:“牛宝亭,你在易家做食客,享闲禄,就该维持你的本

    分,休要为了那区区三斗白米而丧失了人格,落个谄媚主子的臭名!”

      牛宝亭勃然大怒,咆哮起来:“好妮子,竟敢骂我‘蛇肥’牛宝亭自辱人格?只凭你这

    句话,今天我老人家就要叫你结实受一顿教训!”

      一摔头,江萍道:“你以为我怕?”

      牛宝亭形容倏变,狰狞如虎:“大胆丫头,我这就叫你知道利害!”

      “小蝎子”胡谦连忙朝当中一拦,叠声道:“慢,慢,慢,牛老哥,你且请息怒,所谓

    男不同女斗,不看僧面看佛面,江姑娘得罪了你是她的不该,但偏偏易大哥对她又是那等痴

    心法,你万一失手伤了她?却叫我们易大哥何以自处?牛老哥,便请你好歹忍下这口气,易

    大哥自会领情。”

      重重一哼,牛宝亭道:“便全看在大少爷面上!”

      易连顺苦着脸对江萍道:“二小姐,这又是何苦?为了你,我业已心力交瘁,难道就不

    留一步余地给我么?”

      “小蝎子”胡谦也接着道:“江姑娘,我们易大哥那一点配不上你?在‘青河镇’,江

    家固是首屈一指的名门,可是,于‘大裕集’,易府亦乃无出其右的大户,你在江家吃的是

    山珍海错,穿的是绫罗绸缎,到了易府,一样是海错山珍,绸缎绫罗,在江家你是娇生惯

    养,到了易府,还怕易大哥不把你供养在眼皮子上?”

      江萍气极了,腔调都有些发抖:“你们……你们真是一干恬不知羞的狂徒,一群大言不

    惭的小人,你们凭什么如此硬迫软逼,死缠活赖?更凭什么非要我接受某一个我所憎厌的

    人?”

      “小蝎子”胡谦形色阴沉的道:“江姑娘,你的意思是?”

      江萍激动的道:“我的意思非常简单,这件事是我的事,我有我的自主之权,谁也不能

    干涉,谁也强求不了,我愿意跟谁就跟谁!”

      说着,她猛然扭头,朝一直闲闲坐在旁边的燕铁衣道:“燕大哥,带我走,这些人令我

    作呕。”

      站起身来,燕铁衣笑吟吟的道:“时辰不早,也该回去了,我们走吧。”

      一声怪叫突然出自“小蝎子”胡谦口中,他嚷嚷着道:“好呀,怨不得江家姑娘再三推

    阻,态度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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