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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73

作者:武装者
更新时间:2017-12-12 10:00:00
具躯体飞了出来,其中有一具甚至越过桥栏掉进了珠江。

    桥上的敌人开始喊叫起来,张玉泉依稀听到汉语说的“快冲”两个字。乱兵中有不少是在广州土生土长的本地黑人,除了中文还真不会说别的语言。

    卡车后面的人从两边涌出来,猫着腰朝北岸这边快速推进。尽管都是黑蜀黍,却是国防军教官一手教出来的,基本打法都和国防军一脉相承,同样注重进攻的快准狠,只是具体到执行力度和体现效率上有所差异而已。

    趴在地上的张玉泉看到一大群红着眼珠子的黑蜀黍端着自动步枪步步紧逼,紧张之余早忘了魏守信的嘱咐,抬起手枪枪口对着两百米外的人群瞄准。

    又一发榴弹飞进人群,带走了几条性命。卡车顶上冒出两个卷毛脑袋和一挺机枪,枪口光焰接连喷吐,立刻给桥头带来一片冰雹火雨,绿化带那边的花坛不是标准战防工事,当即被打得稀烂,榴弹发射器和两名士兵全都成了碎渣。

    “开火!”上尉的声音简短有力。

    张玉泉听到周围突然响起无数震耳欲聋的枪声,卡车顶上的乱军机枪手带着一蓬污血飞了出去,副射手立刻猫腰缩了回去,再没有冒头出来。

    桥北守军几乎没有人扫射,三连发的也很少,大多数人都是单发点射,相比桥上那帮黑蜀黍的猖狂扫射似乎气势上弱了许多。但看到卡车两侧往前冲的群敌瞬间倒下一半,张玉泉顿时对身边这帮士兵的枪法有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一个打空的弹匣砸在张玉泉背上,他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上尉瞪着自己。“你,把脑袋埋下来一点,要不干脆塞到那卡车轮子下面去算了!”

    他顺从地把脸几乎要贴到地面,从护栏的缝隙中向桥上望去。

    卡车已经停了下来,碎裂的前挡风玻璃上溅满了暗红色血污,看来司机终于被打死了。

    冲锋的黑蜀黍们已经变成了匍匐卧姿,但仍然在坚持前进,卡车后面晃动着一位拿手枪的军官身影,他在大声喝骂催促着手下尽快冲过大桥。瘫痪的卡车距离桥头仅有六七十米,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一发子弹呼啸着打在护栏缝隙里,激起的乱石甚至蹦到张玉泉脸上,吓得他本能地埋头,整张脸紧贴到地上。他从来没有想到,这样远的距离上,居然有人还能把子弹射入这样小的缝隙中。

    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名督阵的乱军军官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军官黑黝黝的脸上有个红色小洞。打中他的那一枪来自张玉泉背后,应该是黑脸上尉所在的位置。

    有人用夸张的声音吼叫着,卡车两侧和后面冒出更多的人影,这些人没再蹲下或卧倒,直接平端着枪冲了上来。短短一瞬间,张玉泉感觉桥面上至少站出来近百人。这么多进攻者,远远超过了守桥的二十余名官兵。

    乱军显然已经孤注一掷,打算直接突击冲锋拿下桥头!

    一发火箭弹呼啸着贴着张玉泉的脊背飞了过去,他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巨响,还有某人的惨呼声,以及碎片劈哩啪啦砸在路面上的动静。

    几十支自动步枪对着这边狂扫,金属弹头构成的钢铁暴雨泼洒在脆弱不堪的掩蔽物上,碰撞出更多的碎屑和火花。所有暴露在这场致命大雨中的肉体都会被无情撕碎,凿穿,甚至搓揉成齑粉。

    张玉泉把枪口伸到缩小的缝隙口子里,朝着那群人开了第一枪。

    “啪!”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之后,他感觉手枪的后座力似乎变得比平时更大。晃动的人影没有一个倒下,估计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张玉泉的后颈,把他直接从地上拉了起来:“退!”

    又是那位黑脸上尉,他左手拽着张玉泉,右手平端步枪向着桥面扫射。张玉泉在趔趄中发现四周的人都在起身向后退,而且,他们的枪都在扫射。

    “我们败了?”气喘吁吁奔跑中,张玉泉不解地问道。他才开了一枪,根本没看出己方有任何抵挡不住的迹象。

    “放屁!”上尉回答。

    第一个冲出桥头的黑蜀黍栽倒在地,手里的步枪滚出去老远。但在他后面,一口气涌上来三个人,紧接着是十个人,无数双皮靴踏上了珠江北岸的土地。

    张玉泉没有看到魏守信,他跟在上尉后面,模仿着对方左扭右转的鸭子跑。到电信营业大厅前面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看见魏守信脸朝下趴在马路上,背后上有一片血渍。他应该是起身从桥头撤离时被击中的,不知道死了没有。

    想到几分钟前两个人还在分享一笼虾饺,张玉泉的胸中突然塞满了悲愤。他回过头来,朝着桥头连连扣动扳机,很快打光了弹匣。

    “到这边来,给你这个。”上尉从营业厅窗户后面向他挥动着一支步枪。

    张玉泉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一梭子弹擦着他的头皮穿入墙中。他在上尉旁边贴墙蹲了下来,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士兵,空洞的双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为什么要退?”张玉泉问。

    上尉看了看他:“你马上就知道了。”

    空气中传来尖锐悠长的呼啸声,有某种来自远方的东西正在从天而降。

    第一发炮弹正好落在电信大楼外面,张玉泉和上尉两个人同时被强大的冲击波震翻倒地,窗户玻璃和碎墙皮掉了满头满身。

    第620章 交情

    在猛烈的震荡中,张玉泉挣扎着抓住门边的立柱爬了起来。

    他看到,桥头的广场变成了一片火海,刚才已经冲过桥头的几十名敌人全都消失不见,到处是在狂舞的碎渣和残肢,冲击波和气浪扭曲着空气,远处的景物看起来似乎在不停摇晃,一截不知道什么东西居然贴着他的脸倏地飞过去。

    “我们的援兵到了。”上尉刚说完这话,炮击就停了,仿佛是他变的某种戏法一样。

    一辆装甲车轰鸣着从大楼前冲过,车顶上的大口径机枪咚咚咚嘶吼着,蛇一样的火焰流光锁住了桥上那辆卡车,将附近的血肉之躯统统铰得粉碎。

    从装甲车上下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下车后迅速散开,沿着桥面向南岸发动了反攻。装甲车没有熄火,缓缓跟在步兵后面,为这次反攻提供了压制火力。

    第二辆和第三辆装甲车也出现在张玉泉的视野里,车上跳下来更多士兵,这些士兵体形短粗脸貌浑圆,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第三辆车上下来了一位高鼻深目的军官,身后跟着着怀抱班用轻机枪的大汉,张玉泉认得这是薛世杰手下的心腹,来自蒙古库伦的克烈人阿合苏。虽然这人相貌英俊,脸上也总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但他每次看到阿合苏时心底总会生出一丝没来由的冰凉。

    上尉走出大楼,和阿合苏搭话。张玉泉跑到桥头广场那里,魏守信躺的位置奇迹般地没有挨炮弹,那里恐怕是桥头唯一没有受到炮击的地方。但是,这个奇迹对魏守信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为,魏守信已经死了。

    一发步枪子弹从他背后透入,当场打死了这个镇北军的老兵。

    张玉泉摸到这位同伴的胸口,那里已经没有任何跳动,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一辆吉普车像发疯的野马一样沿着人行道冲了过来,车还没停稳,张玉泉就看到一个举着双枪的身影跳了下来。不需要看脸,他就知道那是金必胜,薛世杰的卫队长。

    金必胜出现的地方,必然有薛世杰。

    果然,一身战斗服,戴着钢盔的薛世杰也从车上下来。这位南方政府的现任统治者的手里拎着一支自动步枪,神色淡若止水。

    在他身后,更多的装甲车蜂拥而至,将刚才还是一片死亡的桥头广场挤得车水马龙。

    “杀过去,现在轮到我们进攻了!”阿合苏用味道怪怪的汉语说着。他身边的那些蒙古兵没有人说话,只是呼啦一下散开,小跑着涌向桥面。

    张玉泉本能地想跟上去,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衣服。

    他回过头,看见薛世杰正注视着自己。

    “老张,乱兵已经被围住,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处理了,你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惊受怕。”

    张玉泉看了一下四周,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薛世杰能一眼认出自己。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穿的是平民便装。

    他向薛世杰敬了一个军礼:“薛总,我也能战斗。”

    “他还不错,只是呆了点,再打一仗就是个老兵。”旁边的黑脸上尉微笑着评价道。

    薛世杰点点头,拿过了张玉泉手中的步枪:“你的战场,不在这里。回去吧,到通联部去,告诉赵振宇,让他尽快准备好收容战俘的地方。”

    “是!”张玉泉大声回答着,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军人。

    当张玉泉离开通联部回家时,已经是半夜一点钟。因为发生兵变,街上多了许多宵禁的检查点,好在他有吉普车和通行证,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

    家门口没有看到柴文德的身影,这没什么奇怪的。他开门进屋,却发现家中无人,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远处还有零星的枪声,各种不详的预感瞬间涌入张玉泉的脑海。

    “老张回来了?”门口响起房东太太的声音。

    “王妈,我家里人呢?”张玉泉问。

    裹着一件睡衣的房东太太神情激动地道:“中午的时候,你们家老二发高烧,烫得吓死人,四十二度!可那时候外面在打枪****,兵荒马乱的谁敢出去啊!多亏你那位戴眼镜的朋友不错,抱着孩子就去了中山医院,张婶带着老大也跟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啊?!我这就去看看!”张玉泉闻言扭头就走。

    “路上小心点!”房东太太还没把话说完,张玉泉已经冲出了院子。

    虽然已经是凌晨,但中山医院里却是人声嘈杂,因为白天的兵乱,从各处送到这里来的受伤平民足有两三百人。跑动的脚步声,伤者有气无力的呻吟,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药水味道,让张玉泉产生了很不好的联想。

    最后,他在儿科病房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小儿子躺在一张脏污的病床上,已经睡着。昏暗的灯光下,仍然能看到他的脸蛋红扑扑的,嘴唇都烧得皲裂了。

    他老婆满脸泪痕,抱着小儿子的手,甚至没意识到丈夫的到来。大儿子困得受不住,趴在床尾睡了。

    柴文德右手吊在绷带里,蓬头垢面地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张玉泉,脸上带着微笑。

    “你的手,怎么回事?”张玉泉问。

    “进医院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撞在台阶上,错位了。这都怪我自己,平时不怎么锻炼,身体素质差,平衡性也不好。”

    听到声音,张玉泉老婆这才抬起头。看到丈夫来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也扑到他怀里。

    “玉泉,这次多亏了柴大哥!咱家小二是急性肺炎,医生说如果再晚点送来就危险了。”

    柴文德笑呵呵劝慰道:“嫂子客气了,小弟我只是尽点绵薄之力。张兄是有大吉命数之贵人,家里人就算有点小病小灾也是惊无险,绝无大碍。”

    张玉泉握住柴文德完好的那只左手:“让你费心了,兄弟。”

    柴文德笑笑:“张兄的事,那就是我的事。对了,今天城南枪炮响了一整天,又是个什么事情?”

    张玉泉这才想起今天自己也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忍不住感概道:“警备44师叛乱,已经被薛总亲自带兵平了,当时我就在他身边。”

    “啊?张兄,您也跟着薛总上了战场?”柴文德听得目瞪口呆,一脸高山仰止的表情。

    张玉泉正要开口,却觉得腹中咕噜作响,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中午咬了半个虾饺后到现在都水米未进。

    “你也没吃饭吧?走,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吃完了,再给你和老大捎些回来。”最后这句话,却是他扭头对自家老婆的吩咐。

    大概是因为宵禁的缘故,夜市排档都没开张,但医院街口的一家茶餐厅却开着,里面坐了不少人,大多是医院出去的病人家属。

    没有炒菜也没有茶点,两个人一人一碗胡椒汤馄饨,张玉泉从厨房里要了两个茶杯,怀里掏出金属扁壶,正好一人半杯。

    相处了这几天,他对柴文德早已没有最初的反感。今天,对方帮了这个大忙,更是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张玉泉把最后一个馄饨拨入口中,抿了口酒,放低声音问道:“常言道,大恩不言谢。你能做到这份儿上,也算是个有心人。我姓张的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是无情无义的石头人。说吧,你有什么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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