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上万本全本小说供您下载阅读。
最新网址:www.shukuge.com

分节阅读 18

作者:黄楚骏
更新时间:2017-12-18 12:00:00
了,被狠狠地掷出门去。

    奶娘又过来看仕林,那血早从衣裤里浸出来的,由不得她恨道,“你只好是他的姨,便是奶过他一天儿,也下不得这样的狠手。若是他娘老子知道你这样的虐他,却怎么样――两个吃斋念佛的,菩萨一样的心境,要知道她的儿无人痛,无人爱的,这叫什么――”说着竟落下大颗大颗的泪来。那里伙计们便帮着敷药。

    青儿扶着门框,一屁股坐了下去,也哭起来。

    [第十章]第三节

     [回目名:]陈公靖做客金山寺,许印心始修法海经

    **************************************

    年年春水涨复落,岁岁青山绿又黄。

    有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有时候又极漫长。在这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虚空中,没有停歇的地点,一如江水浩荡。

    金山寺也在这样的时间运动中前进,每日的钟声报告着它的运动轨迹。

    许仙到藏经阁取经书,又来到印仁的房间。屋外煨着粥,印青正在晾晒洗过的布片和衲衣。许仙进去看了看印仁,仍然是那样――十五年了,就那么半死不活地躺着。

    出来时,印青叫了声“印心师弟”。许仙应了,说,“真难为你了。”许仙这话也不知说了多少回,但每次也再找不到更好的话说。

    印青有些不好意思,“这也是修行。”

    许仙感概道,“要是印仁能站起来,该有多好。”

    印青努力笑了笑,“其实站着和躺着都一样――我知道,他心里是在念着佛的,所以佛陀才叫他仍在这世里修行。”

    许仙说,“你却不得休息,没时间修行。”

    “我只念着他,等他修行满了,入了净土,我也就可以随他往生同一净土了。”印青认真地说。

    “是呀,他就是你的阿弥陀佛。”许仙仔细地看着印青,风霜在他眼角刻下了很深的皱纹,但却掩不住清秀俊朗。许仙忽想起什么,说,“我先前给你的那个方子,你可曾试过?”

    印青笑笑,“亏你还天天对着师父修行,生死福祸本是天数,在‘缘’,不在药。”

    许仙说,“是呀,如果没有你这个‘缘’,他也过不了这十五年。”

    两人还要说话,一个小沙弥过来说,“印心师叔,法明师祖叫我来找你,说有位远来的客人要见你――你却还在这里,叫我好找。”

    印青见他要走,便说,“印心师弟,又到盂兰盆大法会了,我又是不能去的。依旧烦你将师父的讲授概要与我抄录一份才好。”

    许仙应着。那小沙弥说,“法明师祖说还要请主持出洞的,说不定就在寺里讲经呢。”

    印青高兴道,那是最好的了。

    许仙却说,“这却难了,哪年不是那么地说,那么地劝,还几百人在洞口跪过,断过食,也没见他出来。”

    两人边说边走了。

    *****************************************

    许仙来到香房,却早听得外人的声音。

    进来看时,却好不熟悉,却又想不起名姓来,一时愣在门前。

    那人也仔细打量他,却欲认又不敢认,只把嘴张得老大。那里法明对那施主说,“这就是许仙,如今法号印心。”

    那人终于叫了声许仙。法明见许仙不能认得,便说,“这是永州的陈公靖,曾在杭州为官,与你――”

    许仙恍悟,忙合什施礼称罪,叫道陈大人。

    陈公靖也忙合什见礼,“如今不再是陈大人了,而是永州的黄溪居士。”法明见两人相认过,便告辞。

    两人坐下,互问寒暄。

    陈公靖说,“在崖州公干10年,总算得乞赅为民。因慕柳公雅量,便与家人在永州黄溪边买地而居,又与那里龙兴寺僧人交往甚厚,加之当年你与我说得些“空”、“色”之境,(奇*书*网.整*理*提*供)便在那挂名做了个居士。听经说禅,赋诗作文,也自有一番人生乐趣。早听说法海重修了金山寺,又是江南一带高僧,很多年来就想来受醍醐之灌,只是未能成行。因与杭州旧交书信中提到你在此出家,便买舟而下,一来会会同学,感悟真知,二来会一会你。方才听法明禅师说着法海的事情,知道是不能见面的,也不便打扰他,倒是你必要叨扰的。”

    许仙忙道谢,劳他记念。

    两人又一述前情后事,说到苏云郎之死,又不免伤心一回。这里陈公靖从袖中取出一卷自己作的诗文来,让许仙批评。许仙看过,说有柳公风范云云。

    陈公靖又问着寺里的珍藏,许仙便引他去藏经阁观光。院门开着,扫地的老僧在门外打扫,接了他们进来。进了阁院门,便见院中挂着些灰布青衲。公靖皱眉道,好好斯文地,却这般,实是大煞风景。

    许仙忙解释说,“因十五年前大水,一僧人为护堤而下水,撞成重伤,人事不省。便在此养病,只由一个师兄照管,一来病人可得清静,二来那照看他的师兄也可兼管阁中事务,便是一举两得。”

    公靖点点头问,“那生病的僧人可曾好些?”

    许仙说,“还是一样,不知人事,有气而未亡,未亡却已无用了。”

    “岂不是废人一个?治不好了么?”

    许仙只得说,“菩萨保佑得这一十五年不去已是大幸了。”

    公靖惊道,“一十五年,这样的半死不活一十五年,却真是奇了。真要看望看望。”

    两人便往印仁房中去,许仙边走边说,“这却多亏那位师兄精心照顾。若是一月半载也不难,只难为他一十五年来,灌汤喂饭,擦身抹澡。先前住在僧房里,大家都嫌脏怕臭,这才将他二人搬在这里的。一来于病人也清静,二来又不搅扰了他人――这里只有门首住着个打扫的老僧,旁人多是不来的。”

    公靖叹道,“一十五年,真真难为他了――他们有亲?”

    许仙笑道,“无亲,皆是佛门弟子,四大皆空,哪来的亲与不亲?”

    公靖也笑道,“还是那样出口现禅机――这样的好人儿更要见见。”

    两人折过回廊,都不敢掠扰,只放轻了脚步。两人来在房门前,门开着,屋内床上躺着一人,公靖知道那便是重病的僧人印仁了。印青跪在床前,捏按着印仁的手脚,边对着印仁说话。印青因背对着门,平时又少有人来,也许是他说得情切,便不知许仙二人已到门口,还只顾着他自己说话。许仙二人听得真切,听他说道,“我知道你是听得见的,要不你眼睛怎么会动,还流出泪来――先前总是我为你哭,现在,你便一天天地把泪来还我,等到你的泪也尽了,便是我们油尽灯枯的时候。那时,我们便不相欠了,也好清清白白地去见佛祖――若是佛祖问着,我何苦留你这些时候,我便说,前世里你为我尸骨干净,为我掩埋。这世里我也要还你天天干净的身子。”边说边不时用布片揩着印仁的眼角。

    公靖不禁道,“好一个‘埋尸还泪’之喻。”

    印青惊得回头来,许仙忙说,“印青师兄,这是永州黄溪居士,来经阁观光,一并来看看师兄们。”

    公靖也知偷听很是唐突,便转开话题,“我闲着没事时也读了些医书,学着些医道,我且把把脉来――我还知道一个方儿,专治这症侯的。”

    印青起身让进两位,轻轻笑道,“运命本天数,不劳――”还未说完,许仙接着说道,“佛家讲缘,何不就结个‘医’缘?”

    公靖过来把脉,“脉象虽弱倒匀,气息也好。难得十五年照顾得周全,手脚肉都不曾萎缩,说与谁都不信是病倒了十五年的人――这就好治了。”

    又说,“先前,我在龙兴寺经阁中见着一书,据说是永州重巽大和尚所留,记着些偏怪药方,专治疑难杂症。柳子初到永州,生得怪病,也是重巽禅师治好的。那书名叫《龙兴拾遗》,里面就有一方,专治这症。我本来是过目不忘的,这方我还记得起来,只其中一味药却是独特,叫零陵香。”又对许仙说,“可还记得那年大宴宾客,我在厅后点的那香吗――我还因它被贬。不要说那香草百姓不能有,便是能有也不知哪里去找。不过我且写下来,也或者那是故弄玄虚的,无它也不影响药效也未可知。”

    许仙忙说是了,一会写了与印青送来。两人别过印青,往阁里去。阁里藏的都是平常的经书,公靖并不上眼,也不翻看。却见内中一个大红匣,不知何物。许仙说,此乃法海早年在沩山修行时抄的《六祖坛经》,并亲自作注。又说,抄经时,法海割破手指,把血和在墨里,半血半墨写成。

    公靖大惊,“原来这是血经。我只道,法海焚指让人佩服,却不想,他早年就曾抄过血经,实实可佩可敬――这一卷下来,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

    许仙正要打开来与他细看。公靖一把拦住,往后退了数步,跪下三拜后说,“今日不能看,我这俗身一路风尘,肮脏得很,需要寺中再斋上六、七日方好。且要选个吉日,这才不沾污了宝典。”

    许仙笑笑便作罢。

    许仙又要引公靖去与法海同学相会,公靖道不必,何必扰他清修,他日听法海讲经便是了。

    *******************************************

    不几日,便是盂兰大法会。法海在洞中设坛讲经,众人隔着门扇在洞外听讲设问。许仙知公靖专为听经而来,特意在洞口留下了最好的座位。公靖来时,僧人和居士们早已在洞口前的蒲团上坐得密密匝匝,善男信女在洞门口焚香膜拜。公靖落座,听身后一老婆说,“多叩几个头,这大和尚是菩萨转世。”那一个说,“你昨晚当真瞧见了?”又一个说,“我也瞧见了,真真的,隔着江都能看见,就是这里,白灿灿的,带着五色光的一朵大莲花。”又有说,“好几百号人都在江边望。我看不是地藏王菩萨现身传法,就是法海真身幻化。”又听得念佛的声音,“地藏王菩萨亲自传法金山寺,这一字一句就得超度多少人呢。”

    不多时,洞口传来清越洪亮之声,法海于洞中委委道来,不离六祖“性空”之境。只听得公靖飘飘欲仙,有如醍醐灌顶,恨不得手舞足蹈起来。

    坛毕,公靖对许仙说,“如此妙法,俱道着六祖不传之义,世中有《六祖坛经》,为何不有《法海坛经》?这正该辑录成册,好叫我辈中未亲闻亲受者开悟心智,更使那百年后后学者得见真传。”

    许仙称大善,说若非公靖提醒,都不曾想到。

    公靖又在寺中呆了几日,写下了药方与印青,又再开阁门,细读法海所抄血经。临走时又嘱许仙,务必著成《法海坛经》,还捐下一千钱作刊刻之资。

    [第十章]第四节

     [回目名:]青春得意仕林高中,锦上添花知县保媒

    ***********************************************

    仕林十五岁上,正值开科大比。天下士子老幼愚贤无不跃跃欲试。青儿也替仕林收拾好行装,叫了个小子一路跟随照顾,住京城赶考去。青儿倒没想着仕林能考上什么,只想大凡读书人都为的是这个,要不读书做什么?

    自送走仕林,青儿心上似少了什么。日日都不安然。奶娘自仕林及冠后便打发走了,却不时地来串门。拿些个果子米糕来看仕林,青儿也少不得打发她果蔬粮米,直留着她吃了晚饭才走。仕林赶考去后,奶娘便少来了。这日,青儿正在柜上,便见奶娘进来,边走边说,“我这里道喜了。”话才说完,就听大街上一阵官锣,吵吵嚷嚷起来,几个伙计便出去看。

    两人也不奇怪,奶娘接着说,“仕林也不小了,我是专门来做媒的。”

    青儿白了一眼,“又是哪个鸡不啄狗不食的叫你来的。”

    奶娘撇了撇嘴,“我就是穷饿死,也不敢赚我自己养大的公子哥儿的钱。我几时来给咱们家做过媒?便是那旁人,也是瘸子配拐子,瞎子娶盲瞽,哪里我就做出那种没良心的事了。”又说,“我给咱们家做的这位,保管你一百个满意。别说你,要是没有一流的贤惠,十分的模样,我这奶母也过眼不去。还叫人说我自己贬斥自己呢。”

    奶娘正要说,门口看热闹回来的伙计说,“想是冲咱家来的。”正说着,就听门口有人叫,“许大官人家的接喜报来。”

    奶娘乐了,“莫不是中了。”青儿见这光景,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喜事来,巴成是中了,心里正感天谢地,这里又拢头整衣。奶娘也忙给她前后拾掇,边说,“我说什么?我这里还先报喜呢。”青儿嫌她手笨,打开她的手,笑着说,“我看你就是一只老喜鹊,比谁都先知道。”奶娘忙说是了,是了。

    青儿忙到门口,接着喜官。那喜官道,“你可是许大官人姨母?”众人都替她应着,说就是。喜官又说,“衙门收到氐报,镇江县许大官人讳字仕林,高中今科头名状元,京城跨马游街三日,不日将回乡夸官耀祖。我们奉知县老爷之命,先来报喜。一会大老爷还要亲来府上道贺。”说完,又是一阵大锣。众人听得无不欢喜,青儿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奶娘在一旁念着佛,说,“还是头名状元,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青儿这才听明白,原来是得中状元,喜得差点落下泪来。奶娘扯了钟老爹说,“那一年,你们可都是听见的,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