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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

作者:芃羽
更新时间:2017-12-22 16:00:00
救命!谁来救我?

    求救的话梗在喉咙,她只觉得胸腔的气快要被抽干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快要死去,好痛苦……非常痛苦……

    来吧!陪爷爷一起去地狱看那些宝藏吧!一个躲在海草后的黑色人影说道。

    不!你不是爷爷,我不要去!

    来吧!明非,这是唯一的机会啊……

    不!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

    耿冲被凄厉的尖叫声吓得从床上弹跳起来,寤寐中的他一时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抹着脸,呆坐在床上。

    “救我!我不要去!不――”又是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呼。

    耿冲这下知道声音的来处了。

    是单明非的叫声!

    火气在瞬间提升,他怒气腾腾地冲出卧室,推开客房的门,打算去“修理”下那个发出扰人清梦噪音的女人。

    他说过,她若不好好睡,他会一拳将她揍晕。

    可是,当他看见在床上挣扎又闭着眼睛尖叫的单明非时,就被她痛苦扭曲的表情给吓住了。

    她是怎么了?

    单明非仍陷在梦境与现实的交会处,她摆脱不掉紧紧纠缠她的死亡阴影,在痛苦的深渊,想像比真实还要真实,几乎要逼得她发疯……

    “喂!单明非,你在干什么?”耿冲来到床沿,双手按住她的肩,大声喝道。

    “不要!我不要宝藏了!爷爷,我不要……”她声嘶力竭地大叫,冒了一身冷汗。

    耿冲想起林先泰的预警,眉头一拧,双手揪起她,用力地摇晃并大声喊道:“你在作梦!醒来,没事了!”

    单明非的神智在他的厉声下终于挣脱梦魇,回到现实。睁开沉重得有如千斤锤的眼皮,她两眼空茫地注视着面前一张严肃且带着火气的俊脸。

    这是……她喘着气,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脑中却呈现一片混乱。

    “你在干什么?活像要死在梦里似的,想吓人啊?”看她一副痴呆的表情,耿冲又摇了摇她的肩膀,怕她真的从此变成白痴。

    “你……”她记起这张脸的主人是谁了,他是耿冲。

    “可别跟我说,你不认得我!”他瞅着她惊魂未定的脸。

    梦中的海草已消失,抬头看看四周,陌生的房间加上令人讨厌的男人,她忽然好想回家。强硬的面具在刹那间碎落,脆弱又无助的心不再有防卫,为何到新加坡来及爷爷的托付都化为委屈的泪水,要从眼眶滥……

    耿冲看见她的泪时,还大大地吃了一惊。不会吧?这个老是与他针锋相对的恶婆娘也有泪腺?

    “喂!听着,你没死,因为我把你救回来了,所以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别怕了……”他虽讨厌女人的眼泪,但不知为何,安慰的话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单明非哭得更凶了。

    “喂喂!”怎么回事?他难得对她好言好语地,她反而哭得更厉害,完全不给面子嘛!

    此刻,单明非也管不了在耿冲面前落泪是否会遭到奚落,恐惧藉着哭泣发泄出来远比深藏在内心来得好,她正不自觉地用这种方法平衡自己的不安。

    “不要哭了,好吵!”他对她的泪水感到局促,不知道其他男人都是如何较哭泣的女人闭嘴的?

    “不要管我!我就是想哭嘛!”单明非发出浓重的鼻音。

    “哭也要看时候,现在是半夜三点,你这是在鬼叫还是叫魂啊?”他忍不住又提高嗓音。

    “差点死掉的又不是你,你怎么会知道别人的感受?”她抬头瞪他,布满泪水的小脸在黑暗中看来犹如浸在水中的梨花……

    他微悸,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她的脸别具韵味。

    “但你毕竟没死啊!你该高兴正好有我在,才保住了你这条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小命。”他双手抱胸,坐在床沿看她,口气中充满英雄式的自豪。

    “那我是该谢谢你?”她孩子气地抹掉眼泪,气他这时还要邀功。

    “难道不是?救命之恩大于天,懂吗?道谢是应该的,把恩人从睡梦之中吵醒才是忘恩负义的行为!”他大言不惭地数落着。

    “我能活着是命中注定长命百岁,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反驳他的救命之恩理论。

    “哦?是吗?”他睁大眼睛,好个不知感恩的臭女人。

    “当然!”

    “要是我没有及时做人工呼吸,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制造噪音?”他站起身,双手叉腰地矗立在床边,低头冷睨着她。

    “人工呼吸?”单明非惊叫,连忙捂住嘴。他……他对她做人工呼吸?

    嘴对嘴?恶心!

    “正是。你现在之所以还有一口气在,全是我的善心,懂吗?那口比宝藏还贵重,让你心肺复苏的气就是我给你的!”他一脸样,食指直指着她的脸。

    “恶心!谁要你这个恶霸的气?还给你!”她气得拚命朝他吹气,巴不得把那口气全数清还。

    “你……你当真不知死活!”他也火大了,向前跨在床上,伸手向她挥落。

    “啊!”单明非见他高大的身躯凶神恶煞般地压过来,吓得往另一边逃。但她一半的身子被凉被裹住,一个失衡,整个人笔直向地板摔去。

    “危险!”耿冲眼明手快,长手一捞,将她拦腰抱住,在她的鼻子离地板仅剩一公分时挽救了她鼻青脸肿的命运。

    单明非半个身子探在床外,心跳急促,瞪着褐色的榉木地板发愣。

    “笨女人!好不容易活回来,又想死吗?”耿冲怒斥,靠着腰背的力量拉回她,正好将她抱个满怀。

    单明非只觉眼前一花,眼睛正对的物体已由地板变成一睹肉墙!

    耿冲没穿上衣,结实精壮的胸正好与她的脸颊贴在一起,他身上的男性气味调皮地钻进她的鼻腔;她有百分之一秒的恍惚,被他双臂和胸膛围成的小空间所散发出的可靠、安全感震慑得无法呼吸。

    “你……”想不出该说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耿冲陡地心口一热,被她那撩过胸前的发丝激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从未有过的情绪忽略,因为他随即从她发间闻到另一种碱涩得令人作呕的味道。

    “你这是什么味道?”他低头拎起她一绺发丝,皱眉闻了一闻,才霍然喝道:“天!你全身都是海水味,又碱又臭!”

    “哪有?”单明非迷蒙的脑细胞被他一喊全都归位,她立刻推开他,耳根微热地跳下床,不停嗅着自己的手。

    “怎么没有?臭死人了!去去,去洗个澡,把那层和海水味全给我冲干净!”耿冲说着也走下床,从衣柜中拿出毛巾和浴袍丢给她。

    “洗就洗!你以为我喜欢被腌成泡菜啊?”她嘟起嘴,接住毛巾和浴袍,对他直接又不客气的嫌恶表情生气。

    “我从没见过一身发臭的女人还睡得着。难怪你会作噩梦,那味道简直像条腐朽的臭鱼!”他捏着鼻子,后退三步。

    “够了没?一直批评女人的味道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她瞪他一眼,往浴室走去。

    “哈!礼貌?一个从未表现出礼貌的女人竟要求别人以礼待之?笑死人了!”他讥笑一声,靠在门边又冷哼道:“我没怪你弄脏我的床,你就该偷笑了!”

    “混蛋!”她破口大骂。

    “妈的,你到底洗不洗?再不进去,我就亲自帮你洗个彻底!”他威胁地向前跨一步。

    “不要过来!”她吓得惊呼,急急喝止他。

    “那你就快洗!”他大声命令。

    “你……你先出去!”她小心地移到浴室边,戒备地看着他。

    “干什么?怕我偷看?你那又酸又干又扁的身体谁爱看了?看多了我还怕长针眼呢!”他冷嘲地转过身,走到门边又回头恐吓:“洗干净后将床边那包药给我吃进去,然后安静地睡到天亮。要是你再敢发出任何声音把我吵醒,我发誓,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掐死你!”

    单明非睁大眼睛盯着他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的怒脸,倒吸一口气,冲进浴室后将门甩上。

    耿冲很满意自己的话达到某种警告效果,他抿嘴一笑,轻轻将客房的门带上,然后理所当然地将门从外锁上。

    现在,他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放手!你又要带我去哪里?”

    单明非想甩开耿冲紧握住她手臂的大手,无奈她根本敌不过他强大的力道,只能任凭他将她半拖半拉地走向他的跑车。

    自从遇见他后,她老是被拖着走,她走的是什么霉运哪!

    昨天晚上她边洗澡边诅咒耿冲的一切,当身体经过热水的刷洗后,她的脑子也逐渐清醒。她发现在和耿冲斗嘴之时,她内心的恐惧竟一点一滴地消退;也不知道是被他激起的怒气压制了逼真的梦魇,还是大吼大叫发泄了心底的害怕,总之,洗完澡后她的心情确是平稳多了,不再惊惶。

    心情平稳,脑筋自然也跟着运转起来。她回想自己的遭遇和耿冲的身分,对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感到担忧。

    很显然的,耿冲抓着她不放是为了宝藏的事。谁要她好死不死地向海盗的手下租船出海,还歹命地误入海盗头子的陷阱。如今宝藏的正主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在宝藏有着落之前,她是不可能离开新加坡了。

    怎么办?她害了自己,也连累了潘至成。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了?耿冲那家伙到底将他塞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已经杀了他?

    天!她浑身一颤,直觉地冲到门边想开门往外逃,怎知门竟被锁上,气得她伸出腿往门上一踹――

    脚在离门板还有一公分时紧急煞住!

    她蓦地想起耿冲上床前的警告,这一脚要真踹下去,说不定她真的会被那个恶棍掐死!

    该死的浑蛋、土匪、流氓、强盗!她在心里咒骂,却只能乖乖倒回床上睡觉。

    可能是生气气走了噩梦,她沉沉睡到日上三竿,直到耿冲进来将她吼醒,她才起床。

    然后,他用一条冷毛巾随意抹过她的睡脸,叫她换上一件宽大的洋装,不理会她的抗议。强拉着她就出门。

    她揣测着他想做什么,待进入了一家小型诊所,才恍然大悟他竟是带她来做身体检查。

    奇了,他还会管她的死活?她先世受宠若惊,既而心思一转,立刻领悟他一定是为了宝藏,否则一开始他就任她死在海底了!

    那个叫林先泰的中年医生亲切地帮她做些检查,并且微笑地看着她和耿冲不停互相怒骂,什么话也没说。

    等检查完毕,耿冲又像在赶时间似的将她拖上车。她终于受不了了,才厉声质问去处。

    进他“放心,你这点斤两不值钱,我不会将你卖了。”耿冲叼着烟,粗鲁地将她推进他的银白色跑车。

    这人真是个恋车狂!单明非坐进敞篷跑车时,惊奇的暗忖。

    到目前为止,她已经看过他三辆不同车型的跑车了!

    第一辆是在机场看见的宝蓝色宾士跑车;昨晚在她回大楼的是积架跑车;今天则是一辆漂亮优雅的保时捷跑车!

    “你到底有几辆车啊?”她止不住内心的好奇。

    “三辆。干嘛?”他盯着前方,启动车子,在几秒内加速完成,车子如闪电般冲向马路。

    “只有三辆?我还以为你起码有七辆,正好搭配一个星期的日子。”她偷偷地瞟了车子的仪表板。哇!在新加坡车子能开这么快吗?

    “我正有此打算。”他说得好像这些贵得吓人的进口车对他而言不过是玩具车而已。

    “哼,有钱的骚包!”单明非咕哝道。要是她,宁愿用买这一辆车的钱来好好过日子。哪像他……一个车奴!

    “你说什么?”他迅速瞥她一眼,方向盘微微一偏。

    “没什么。啊!麻烦你专心开车!”见在车阵中飞快穿梭的车子晃了晃,她只觉得一道冷颤从脊椎窜上头皮。技术好也不需要卖弄嘛!她可不想和他这个无礼狂徒死在一起。

    “只要你闭嘴,我就能专心!”耿冲轻斥,潇洒地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靠在车门上。

    “你告诉我你要载我去哪里,我就闭嘴。”她咬着下唇。

    “你好像老是忘了自己的立场。记住,你现在是纵横帮的囚犯,而不是贵宾,无权发问。”他没见过像她这种死到临头还面不改色的女人。

    “囚犯?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们纵横帮是新加坡的法纪单位吗?”火气又充斥在她的血管中了。

    “不巧,被你说中了!新加坡之所以会成为东南亚治安最佳的国家,除了政府的严刑峻法,一些看不见的角落全仰仗我们纵横帮的势力在管束,所以没有人敢在这里胡来。相对的,纵横帮要留下谁,也绝没有人敢吭半声。”耿冲吐出一口烟,让她知道真实情况。

    单明非心口一凛,知道他的话绝非夸大其词。如果纵横帮真是纵横海运的真面目,那他们极有可能运用金钱的渗透性,在新马一带建立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天下,一个外人难以窥得其中原貌的封闭黑道组织……

    看来,当年的海盗藉着纵横帮又复活了!

    车子来到纵横帮的总舵外,单明非看着木门上方的匾额,不禁轻声念道:“纵横四海。”

    瞧那豪情万丈的四个字,果然是海盗的专用语汇!

    “下车!”耿冲连车门都没开,一翻身便跃下车。

    “这里是……”她惊疑不定。

    这幢中式老宅就外观来看有些老旧,但整幢宅院的凛凛气势却不因时间的流逝而减少,相反的,一种因岁月而刻画出的苍劲正从那四根梁柱及匾额默默地传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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