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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

作者:兰京
更新时间:2018-01-01 04:00:00
想向母亲澄清,但在话未出口的那,惠夫人率先惊叫。

    “玲珑!”惠夫人赶忙扶住突然瘫倒在门槛边的娇小身子。

    “怎么回事?”才踏出院落的人们转身而来之时,个个吓得脸色惨白!“玲珑!”

    仅在短短一秒之内,原本健康红润的小妹突然面无血色地昏厥过去。最令人惊骇的,是她汨汨渗出细小血丝的眼耳口鼻,就连青葱细嫩的十指指尖都渗出了血水,震惊了所有人。

    “怎么会这样?玲珑!”惠夫人疯了似的紧抱小女儿瘫软的身躯哭号。

    “这……叫大夫!快叫大夫!”

    “叫大夫没有用!快抱玲珑回她的院落里,快!”琉璃终于打破沉默,坚定而有力的指示让吓坏了的人们赶紧照着她的话做。

    “什么叫大夫来没用!你没看见你妹发了多可怕的怪病……”

    “那不是病,那就是七日大限!”琉璃硬是打断锦绣的抗议。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鬼扯那些!喂……”锦绣快快追着琉璃随大家远去的急切身影。“等等我呀!喂!”

    “这是怎么回事?”当惠大人接到下人传报,由书房赶至小女儿院落内时,当场震得站都站不稳。“玲珑!刚才晚饭时不是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

    “将玲珑头朝西向放着!”琉璃忙着叫哥哥们将玲珑移置到炕上。

    “为什么要这样?”锦绣看傻眼了。

    “这是元梦他师兄交代的方向,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照着做就对了。”她绞紧猛在发抖的双手,努力镇定。

    “我们到底还要怎么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惠夫人伏在小女儿的身上痛泣。

    “这就是玲珑不小心被人下的怪咒。她之前的昏睡并不是误吃了什么安睡散,而是有人在对她作法。”

    “那现在该怎么办?玲珑这样子该怎么办?”惠夫人看着炕床被小女儿不断流血的身子染成一片鲜红,完全乱了方寸地抓着琉璃狂吼。

    “元梦会特地从他师兄那带来解方的。”虽然她已被元梦的迟迟未现身逼出一身冷汗,仍坚强地抚着惠大人惊惶失措的苍老身子。“阿玛放心,元梦会救回妹妹的。”

    可是子时已过两刻,他为什么还没到?为什么?

    “让……让他进来。”惠大人视而不见的抖着手指向门外。

    “阿玛?”琉璃的哥哥们同声抗议。“小妹她犯的是怪病,什么下咒作法简直是无稽之……”

    “我叫你们放人进来就放人进来!别跟我唆!”惠大人的暴然重喝震得每个人心头一跳。自己的小女儿就满身鲜血的躺在眼前,他哪有心思再顾及许多。

    让元梦进来?琉璃不可置信地以眼光质疑房内的人。难道元梦早就到了,可是他们却不肯放他进来?

    “怎么办……怎么办?”惠夫人急切地一直以手绢擦拭小女儿脸上的血丝,擦去了一些却又渗出新的,彷佛永远也擦不完,整条手绢宛如浸在血海中。

    “额娘,别这样,玲珑她不会有事的。”琉璃由惠夫人背后紧紧抱着几近疯狂状态的母亲,这发现自己的身子颤抖得比母亲还剧烈。

    她没见过如此骇人的景象,甚至连她的哥哥们也脸色惨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玲珑不只眼耳口鼻在淌血,她的手指、脚趾,乃至于下体都渗着鲜红的热血,彷佛除了皮肤之外,她的每一个部位都在流血。

    “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女儿做这种事!”一向不信怪力乱神的惠大人伏在炕床边愤然哭吼。

    房内一、两位姑嫂实在无法承受眼前的恐怖景象,昏厥过去,惊慌的环境中更添凌乱。

    “失礼了,各位。”一个高俊有力的身影霎时闪入房中。

    “元梦!”琉璃激动得差点掉泪。

    “麻烦请端一盆水来,搁在玲珑格格头前。”他淡然吩咐左右的人。

    “你能救我女儿吗?能吗?能吗?”惠夫人疯了似的差点扑上去,却被身后的琉璃紧紧抱住。

    “额娘,冷静点。”她无助地望向正优雅解开披风的元梦。“元梦,替身呢?”

    “在优钵罗那儿,早已经等着我们这儿采取行动。”如果他没被人硬挡在惠大人府外,情势不会搞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请离开炕床好吗?”

    他淡淡一声,大家连忙照着做,所有人都已被这场混乱搞得魂飞魄散。

    元梦大手一挥,将身上解下的披风准确地扔挂在老远的梳妆镜上,盖住了明亮的镜面。

    他将下人端来的清水放在玲珑的头前位置之后,便从怀里抽出一张写满细密墨字的纸符,在炕边合掌默念,顿时房内所有人没一个敢出声,连呼吸也为之一凝。

    诡异的现象当着大家的面浮现,搁在平稳炕床上的水盆中竟泛出连续的望荡波纹,水面一圈又一圈地自中心往外波荡,彷佛有无形之力在震动着它。

    “谁?”元梦忽然冷冽地缓缓品头盯着所有人。“谁的身上带着镜子?”

    一下子每个人你望我,我望你,恐慌地却步好摆脱嫌疑。

    元梦的阴冷气势不像是要借镜子,而像要宰了身怀赃物的匪徒。

    “锦……锦绣小姐有。”一名仆役抖得不成人样。“锦绣小姐常拿她身上挂的小镜子梳理头发、整整妆……”

    “我那是很普通的镜子,不是什么照妖镜!”她吓得连忙掏出来证明清白。“我……我……只用来点点胭脂、修修眉毛而已!我没有……”

    “麻烦把镜子暂时拿出这间房,好吗?”他淡漠地勾了一下嘴角,随即回头继续合掌默念。

    渐渐地,波动的水面稳定为平静无波的明镜,站在元梦身后的琉璃似乎看见水面有隐约的影像。那是优钵罗的住处,长榻上躺着一个人,似乎是名男子,而优钵罗正以元梦相同的姿态在他身旁默念。

    那是妹妹的替身!琉璃猛然觉得榻上躺的那名替身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正想看个仔细,却被元梦忽然放在水面中央的纸符吓了一跳。

    纸符几乎是在接触到水面的那起火燃烧,蔓延整片水面。元梦倏地伸手进入一片火光的水盆里,以清水在玲珑额上写了一个大家都看不懂的梵文,而后奇迹出现。

    “玲珑!”在火势轰然熄灭的同时,惠夫人焦躁地推开元梦扑上前去。

    “这简直……教人不敢相信。”众人都呆愣地看着化为一片鲜红血水的水盆,而玲珑身上与炕上的斑斑血迹竟都化为水渍。

    “得救了!我的宝贝活过来了!”惠夫人哭着搂起逐渐苏醒的小女儿,惠大人更是急冲上前握起女儿之前泛血的双手。

    “真的没事了吗?有没有受伤?会不会不舒服?”他心急如焚地检视着玲珑。

    “阿玛……额娘?这是怎么回事……”玲珑虚弱地环顾的,彷佛刚睡醒似的迷迷糊糊。

    每个人过度紧绷的神经突然被放松,个个都差点瘫坐在地――除了已经昏死过去的锦绣。

    元梦神态自若,心里却仍在担忧。玲珑这边的问题是解决了,但身为替身的海东青那方呢?他的以毒攻毒、以咒攻咒的方法有没有奏效?

    纷乱的思绪,被钻入他掌中的温软柔荑稳定。他不自觉地轻轻回握着有如一团貂似的柔滑小手,心中有着莫名的感动在蔓延。

    “谢谢,元梦。”

    他略感讶异地听着这句几乎无声的细语。他早已习惯独自面对任何状况,独力解决任何问题,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身旁有个人儿相伴的陌生悸动。

    第七章

    七日大限破解后,元梦并未及时离去,而是等惠大人情绪稍微平复之际,立刻要求到别处商谈要事。

    琉璃才刚放松的心又突然紧张起来,尤其是元梦请阿玛借一步说话时,阿玛那句“我的确有事也想好好儿问你”充满兴师问罪的味道。

    阿玛想审问元梦关于她离家出走的事?可是元梦为何一点警戒或防备的神色也没有?他好象不论面对任何状况,都是一副悠哉闲适的姿态――唯独和她独处时例外。

    “我希望兆兰贝子也能一起来。”当元梦笑着如此说时,不只是琉璃和兆兰,连惠大人也为之一愣。

    “为什么找我?”兆兰口气顽强,脚却微微地退了一步。

    元梦不立即作答,而是笑着深深凝视着琉璃回话,“有人曾告诉我多少应该尊重他人一点,才不至于在别人面前留下恶劣的形象。”

    他到底想做什么?

    在要求同行却不被答应之际,琉璃决定溜到阿玛的书房外一探究竟。

    “像这种下咒、作法之类的怪事,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发生在我女儿身上?”琉璃贴在窗边偷听时,他们已然切入事件正题。

    “池鱼之殃。玲珑格格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元梦平淡的吐息消减不少紧张的气氛。“对方下咒作法的对象不是她,可是她的天赋异能与敏锐的灵力使她不小心介入他人法阵,才会莫名其妙的遭到波及。”

    “对方是什么人?”惠大人的语气充满是杀气。

    “我还在查,如有消息,自会向惠大人传报。但是我主要想和您谈的不是这件事,而是琉璃格格的婚事。”

    “婚事?”惠大人瞅了进入备战状态的兆兰一眼。

    “我开门见山的说吧。琉璃格格在逃家期间,确实是藏匿在我那儿,这事恐怕在令公子们多次上我家讨人的情况下,被外界的胡乱猜测传开了。为了咱们双方的立场与名声着想,我想请惠大人成全我和琉璃格格的婚事。”

    “你和琉璃?”屋内惊声大作之时,琉璃也在屋外吓得掩口噤声。

    元梦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亲?

    “琉璃格格已是出阁的年纪,而我,正室之位仍空虚,此番结亲,您的女儿自然就是敬谨亲王府的二少福晋。”相较于嫁给贝子身分的兆兰,地位显然不同。

    “你没有必要为了顾及琉璃的名声而求亲!”兆兰当然听得出元梦借机羞辱他的弦外之音,“我相信琉璃,不管外界的人说她什么,我都愿意娶她!”

    “然后怨她一辈子?以你的委曲求全去骑在她头上一辈子?”元梦轻轻淡淡的一句笑语,点醒了惠大人的警觉心。

    没错,就算兆兰仍然愿意娶琉璃,难保他不会时时以她的离家事件与外传的丑闻怨怪她,以一个忠心丈夫的身分踩在她头上,以她永远的内疚与亏欠做为报复的筹码。

    一时说说的浪漫情话是很感人肺腑,但漫长的婚姻生活却足以让浪漫褪色,显露本性,隐藏的问题终究会禁不起现实考验而爆发出来。

    “而我,多少也有对不起琉璃的地方。”元梦的低语适时地打入惠大人已动摇的心智中。“就算怕她危险、怕她无依无靠,也不该不顾她的名声就将她私藏在府中。”

    “你何不说你是基于私欲才将琉璃拐骗回家!”兆兰正中元梦要害的指责惹来惠大人恼怒的一瞪。

    “别在这时候感情用事,兆兰。”再怎么口无遮拦,也该看看场合。

    “撇开这事不说,其实我们敬谨亲王府也早想和惠大人有所联系。”

    “哦?”惠大人忽然亮起眼睛。

    元梦轻松地靠在椅背上,手指交搭在胸前,“现在朝堂上南党与北党的争斗,表面上是缓和了,私底下依旧波涛汹涌。北党的明珠虽然已经失利,索额图那派却也不一定靠得住。难得惠大人对任何一方皆不卑不亢,谨守中立立场,不求占得优势,只求平安稳当,实在令晚辈景仰,家父对此也便为赞赏。”

    “好说。”平淡的语气掩不住其中的得意。

    “但是,出污泥而不染的青莲究竟能高洁到几时呢?”

    “什么意思?”

    元梦无惧于惠大人的怒容,反而优闲地着笑眼。“是这样的,家父和我都在同僚中听到过,前宰相明珠打算拉拢惠大人的势力,好东山再起。”

    “我没听过这消息。”但最近明珠府上的确常派人来问安送礼。

    “惠大人您当然不会想这浑水,但明珠的死对头早将您视做北党的走狗,计画要上疏参劾您。”

    “参劾我?”惠大人霍然变了脸色。开玩笑,几十年来辛苦经营的官场生涯,哪能毁于莫须有的流言揣测!

    “家父实在不忍心眼看一介忠臣遭此下场,想对您伸出援手,却又未免唐突。毕竟咱们只是同样在朝为官,此外并无任瓜葛,不是吗?”元梦的笑眼忽而转为犀利。“但,若两家结为亲家,一切的情况就不同了。”

    这一句,重重戳入惠大人慌乱的心。

    和元梦结亲,背后所附带的政治势力非其它人可比。元梦的宗族钮佑禄氏出了数字后妃,深得皇上恩宠,形同元梦家伸入宫围的势力之手。加上敬谨亲王不动如山的崇高地位,和他们结亲形同如虎添翼,根本不必担心自己会被两派党争无故夹杀在其中。

    “可是琉璃已经算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双方家长早就默许,你想和惠大人攀关系的话,何不去娶妹妹玲珑!”可怜兮兮的兆兰也只能紧抓着这点不放。

    他的力量实在太单薄,完全不敌元梦迫人的强势。

    “要知道,现在被外界传得不堪入耳的是我和琉璃,唯有成亲,才能消除我们俩行为放荡、计画私奔的谣言。此外,我三番两次被人无地上门质骂讨人,不采取报复行动是怕琉璃的处境太难堪,并不代表我就很乐意被卷入这场混乱之中。”

    “我教子无方,请见谅。”惠大人当然知道鲁莽闯到元梦家声讨的正是他那群笨儿子。

    “我想咱们也谈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由惠大人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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