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上万本全本小说供您下载阅读。
最新网址:www.shukuge.com

分节阅读 34

作者:宋宜昌
更新时间:2018-01-04 04:00:00
。他祈求祖宗保佑他,不要在他手中丢掉帝国,丢掉日本。日本,在他看来,已经发疯了。它打败了中国,打败了俄国,似乎也 打败了法国、英国和美国。明治史、大正史和昭和史是一连串的征杀,九段的靖国神社里香火不绝。他是个深居简出的懦弱者,简直想象不出那些彪柄显赫的一代君 王:马其顿王亚历山大、罗马帝国的恺撤、奥斯曼王朝的苏理曼巴沙、法国的拿破仑和德国的希特勒,他的帝国版图同他们的一样大,他们都有非凡的意志和超人的 野心,而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不过是某人的儿子,某人的孙子,但恰好他们是日本的天皇。

    然而,这个软弱的有罪的天皇,一点儿也不打算放弃一寸他的侵略版图,放弃他的侵略军到达的地方,放弃从别人手中抢来的地方。他害怕,他胆战心惊。他担心这个“王道乐土”这个“共荣圈”会在他手中次飞烟灭,化作一树凋败的樱花,化作一场破灭的黄粱之梦。

    他祈祷。为他的武士祈祷,为他的帝国祈祷。此时此刻,他们正在蓝色的海洋、绿色的平原、褐色的群山中作战,从雪原到雨林,从沙漠到城镇,其中也包括那个他才听到的,记得不清楚的那个岛屿,叫做什么来着?噢!是塔――拉――瓦。

    他凝神屏息,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风,忘记了夜。一个窈窕的女人久久站在他背后。他的思路终于从如烟的往事和遥远的空间抽回来,他转过身。

    “天冷了,陛下。”良子公主手里拿着一件银狐披风,轻轻给他披上。

    大 洋彼岸另一位第一夫人可享受不到这种夫妻间耳鬓厮磨、朝夕相随的幸福。她虽然对她丈夫一往情深,那一位却象是另有所锺。也许她不漂亮,个子太高,嗓音太刺 耳,在政界、新闻界、妇女界风头太足,一句话,她是个男性化的女人。也别责怪她――埃莉诺・罗斯福夫人。如果一个女人在家庭中缺少什么东西,她就会在整个 社会的舞台上去追逐。

    现 在,她的丈夫,美国第二十二届总统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又不在她身边。然而,埃莉诺的心情甚佳。因为,总统并不在新泽西州的一个绿茵茵的农庄上,那里 住着埃莉诺非常恼恨的一个女人,她叫露西・拉瑟福德。她从总统夫人身边窃走了许多家庭之乐。总统也不在白宫那间椭圆形办公室。他现在正象他当年一样,“在 海洋上。”

    东半球和西半球差一天。“海魔”师在塔拉瓦登陆当天,他们的总司令罗斯福正在大西洋上。

    六十一岁的西方世界的泰坦,拖着残腿,坐着轮椅,兴致勃勃地乘着刚从弗吉尼亚州汉普顿港下水的“衣阿华”号战列舰,航行在海风凛冽、水雾弥天的大西洋上。

    高 大、坚韧的罗斯福迎着海风,充满了信心。他的头发已经灰白,目光依然犀利。海洋消除了他的疲劳,呼唤着他的热情。他的勇气,已经使他战胜了自身的残疾带领 美国向顶峰冲击。他的机智和热情,又使他足以代表世界上品强大的工业力量和科学技术水平。他特有的微笑.使千百万人为之倾倒。他不可思议的伟人直觉,使他 成为一个最优秀的船长,操稳美国航船之舵,绕过暗礁,冲过险滩,驶向辉煌的成功彼岸。

    和罗斯福同在“衣阿华”号上的有:他的智囊霍普金斯、雄才大略的参谋长马歇尔、空军头头阿诺德、海军的灵魂金。这一叶扁舟载着美国的全部头脑,用Z字形的反潜航线横渡大西洋。

    德国潜艇并没有骚扰总统。邓尼茨的潜艇战刚被粉碎,他成了一条血淋淋的秃尾巴狼。然而航程多舛:一艘护航的美国驱逐舰忘记合上鱼雷发射管的保险机,一枚鱼雷从失控的管子里打出,直奔“衣阿华”号。

    当 时,“依阿华”舰长、总统的好友约翰・麦克雷上校正在布置一场即兴的防空演习。水兵们用高射炮打空靶――气球和五英寸炮弹空炸后的烟团。罗斯福耳朵里塞着 棉花,悠闲地坐在轮椅上,椅边放着他爱读的艾伦。波的侦探小说和集邮册。突然,所有的高射炮转向海面,发疯地射击一枚鱼雷。它当然不是邓尼茨的鱼雷,而是 美国海军的马克―14鱼雷。

    结果是安然无恙,一场虚惊,仅此而已。不久,威风凛凛的舰队驶过了直布罗陀要塞,进入地中海。总统在前法国殖民地奥兰上陆。他想起喧赫一时的奥兰事件――法国投降纳粹以后,丘吉尔首相不顾一切地想把奥兰的法国舰队干掉。

    北非沿岸,历史陈迹如林。在橄榄树和沙漠之间,有雄伟的古罗马石砌供水渠。古代迦太基人的遗址,仍留着残柱和颓垣。岁月和流沙,更衬出它们近乎永恒的庄严。

    总统在奥兰见了他的两个儿子:埃里奥特和小富兰克林,霍普金斯也看了他的儿子罗伯特。他们都是海军人员,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在弹雨下作战。如果需要,他们也会像一名普通战士那样献身,光荣地死去。

    罗 斯福会见了盟军北非部队司令艾森豪成尔。当时,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将军如新星般光华四射。总统乘一架名叫“圣牛”的C―54飞机前往突尼斯。艾克陪总统巡 观战场,看看那些烧焦的坦克和半履带车,看看那些弹痕斑斑的大理石墓碑和廊柱,看那些险恶的、工事纵横交错的高山。就在这一带,艾森豪威尔和蒙哥马利共问 把沙漠之狐隆美尔的非洲军团赶进了陷阱,然后把二十五万德国兵一网打尽。

    黑 人阿瑟・普莱蒂斯曼推着总统的轮椅。罗斯福兴致很高。他向艾克背了几句荷马的诗,谈了几段阿庇安著的罗马史,讲到当年迦太基同罗马间的三次布匿战争。他讲 了汉尼拔,讲了古罗马战舰上一种叫“乌鸦”的新武器。他希望美国的学者们能发明几种快点儿结束战争的利器。他并不知道德国人布劳恩在波罗的海的佩内明德岛 上制造V―1和V―2飞弹。他只知道奥本海默博士在搞一个什么“超级炸弹。”原理太复杂,不是当代人所能理解的,由那个疯疯颠颠的爱因斯坦教授提出来,已 经花了一大笔钱,还不知道能否弄响它。

    他触景生情,谈及罗马人命令迦太基人无条件投降。他在卡萨布兰卡向轴心国提出的无条件投降是否也出自此道?他大概还想建议发行一套精美的北非战役邮票,从阿拉曼到卡萨布兰卡,当然得包括艾克和蒙蒂的头像。

    罗斯福的精力同他竞选时一样充沛。他望着地中海蔚蓝色的波涛,问艾森豪威尔将军:

    “您知道当年罗马人的哪一位将军在迦太基登陆?”

    “是执政官孙索里乌斯和执政官曼加略。他们颁布了蛮不讲理的投降令,然后用战火焚毁了伟大的迦太基城。”艾克认真地回答。他个人懂政治,当年他只是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的副官。

    总统笑笑:“我想,夺取布匿战争最后胜利的是名将西庇阿,其他的人嘛――”他用力撑着扶手,从轮椅上站起来,指着南方新月形、抛物线形、金字塔形的黄色沙丘。“不过是这旷野中的一撮沙土。”

    他的思想还在飞驰。他从西庇阿想到艾森豪威尔,从迦太基的覆灭想到盟军将踏上日尔曼人的国土,亚利安文明还能存在吗?历史上不是有许多显赫的帝国连同自己的文明一起成了过眼云烟吗?……

    罗斯福终于告诉他身边的艾克:盟军将在法国登陆,规模比北非登陆的“火炬”作战大十倍。最终将直捣柏林,在我们的星球上永远结束德国之梦。

    艾森豪威尔问:谁是这次伟大作战的总司令?

    总统笑而不答,以他那哈佛和哥伦比亚大学的学识,又扯了一通历史,搬出合众闰短暂历史上的战争英雄:格兰特、罗伯特’李、杰克逊、谢尔曼和谢里登。他认为无论是谁,只要指挥了在法国登陆的“霸王”作战,那他的名字将比他们所有的人更加彪柄史册。

    他转过身来,用他那深邃的、洞察人心的目光看着艾森豪威尔:“我不希望从现在起的五十年后,谁也不知道乔治・马歇尔是谁,他是有资格成为历史上一位伟大的将军的。”

    让 深孚众望的马歇尔将军指挥“霸王”,无论是谁,甚至包括德国人,都认为是顺理成章的事。艾克干了半生参谋工作,很自然地把自己放在战争棋盘的配角位置上。 他并不打算去诺曼底,并且最后在勃兰登堡门下凯旋。他的视线越过总统,留在高原古城堡和爱奥尼亚圆柱上,他还沉浸在历史的风尘中。

    总统以他的灵性,悟出了艾克的心思,他吟起诗人荷马的名句:

    “总有一天,我们神圣的特洛伊、普赖阿姆和持矛的普赖阿姆所统治的人民,都会灭亡。”

    他 想起他自己。他走过何等壮丽辉煌的路!他战胜了命运,战胜了自己,把美国带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然而他身上的疾病潜伏着,不是人们所共知的小儿麻痹后遗 症,而是更要害的病,他已经战胜了那种疾病。一种叫做阿尔瓦雷斯病的动脉高血压症。这病使他脾气变化无常,精神恍榴,神志时明时暗,判断也受到影响。也许 他的感觉意识到自己不久要复归泥土,他就联想起自己的帝国。美国已经成了世界上最强大、最富有、前途最光明的帝国,会不会也潜藏着一种致命的病症,有朝一 日,美国也会象历史上所有的帝国一样,成为他眼前的遗迹呢?……

    他 在浮想,他是最富有理想主义的人物;他又在抉择,他也是现实主义美国人的典范。他要去德黑兰,去见斯大林和丘吉尔,去决定轴心国的命运,去决定这个星球上 亿万人的命运。他想到欧洲――古老而光辉的旧大陆,想到巴尔干,想到波兰,想到占领日本,想到联合国,想到和平……他的思想甚至超越了空间和时间,夫探索 人性的本源和人类的归宿。

    “海魔”登陆那天,罗斯福总统干了许多事,想了更多的事。然而,他根本没有想到在太平洋上还有一组吉尔伯特群岛,还有一个几十平方公里的塔拉瓦环礁,还有一个1.18平方公里的贝蒂欧珊瑚岛。

    而贝蒂欧上的人却在为他的旗帜和理想战斗。

    11

    海雾渐渐消散了,桃红色的太阳在海面上挣扎着,先变成半个哑铃形,然后一跃而出,光焰四射。突尼斯和塔拉瓦相差十个半小时,当罗斯福在艾森豪威尔的晚宴上为即将举行的德黑兰会议祝酒的时候,“海魔”的官兵们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东 经173度子午线上的天渐渐亮了。在这条经线上的新西兰妇女去门口拿牛奶瓶,她的孩子起床以后,闹着要吃早点好去上学;斐济的密克罗尼西亚土著们寻思着干 点儿什么活,是收拾一下香蕉园呢,还是划着独木舟出海去撒网捕鱼?塔拉瓦环礁上的士兵们没有这种福气,他们带着野蛮的近乎本能的仇恨感,准备在新的一天里 更多地杀人,杀人的方法还要更漂亮。美军一方,只追求最后的日标,不计代价,不怕牺牲,一古脑儿将人与物投入贝蒂欧的无底洞,决心要把深渊填满。日军退无 可退,只剩殊死一战,他们头天打得挺好,所以尚有余勇可贾。黑夜是一位裁判员,将打得血流满面的两个拳击手隔开,倚在绳圈上休息一会

    儿,然后重新开打。

    “海魔”师预备队八团一营趁早潮登陆。登陆艇开上了礁盘,两栖车向滩头冲击,由于车辆不足,仍有许多士兵全副武装涉水抢滩。

    营 长斯徒尔特中校乘着一辆两栖车,刚开到离沙滩二百码的时候,贝蒂欧一阵雷鸣,日军开始射击。从栈桥旁的废船上射来猛烈的炮火,立刻打中了斯徒尔特的车。营 长跌入水中,胳膊和腹部都中了弹片。他捂着肚于,一瘸一拐地往岸上走。周围全是啸叫的机枪子弹,它们从废船、从椰林、从几个木头厕所里射出来。他无处可 躲,也懒得去躲,他身上又中了几颗子弹。

    他 跌倒在水中,居然又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镶着绿边的塔拉瓦环礁平面在他眼前旋转。他很累,只想在岸边找个地方躺下来。他觉得累极了,腿重极了, 真想睡上一觉,一切都让它结束吧。终于,沙岸到了,怎么是灰白色的沙岸,不象他老家佛罗里达的金色沙岸?反正是一样吧!他在珊瑚沙上跪下去,侧身躺下,又 动了动,想尽可能躺得舒服点儿。他仰脸朝上,无神的瞳孔凝视着塔拉瓦清晨的天空。他觉得根平静,很舒服。

    八团一营失去营长以后,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困境。遭到夜间潜入废船的日军火力小组的疯狂射杀。废船离栈桥很近,成了一个喷吐凶焰的钢铁火力点。

    小 潮涨起来,礁湖中密密麻麻的尸体被海浪推到岸边。有的尸体被泡胀了。还有的士兵背负着超重的装备,伴随着热带鱼长眠在瞧盘上。美军的状况同D日一样惨苦, 日军抵抗的蛮力远远没有用尽。八团预备队被打散以后,大部分人员陆陆续续在红二红三滩头和栈桥登陆。一小部分人被赶进“死人湾,”让日军的交叉火力扫得一 个不剩。’

    上 午九时,美军时来运转。今天的小潮是一次“高的捉摸不定期”。湖水达到高潮线以后,连续二个小时没有退下来。后来,退了三十厘米,又维持了一个小时之久, 真是上苍有眼!美军的各种登陆艇一拥而上,冲过礁盘,冒着炮火,直接到沙滩卸下坦克、火炮、各种物资源源运上滩头。登陆艇卸空后,退出礁盘,返回湖心,从 坦克登陆舰和运输船上又装上货。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