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顺便砍翻一个鞑子。
邱元振早杀红了眼，手中的长刀上下翻飞，从没见过真正战场的我也被杀气感染，心中的抑郁似乎要用血才能冲淡。若不是这人问是否是援军，恐怕我也要拉起尸体上的刀去和他砍杀一番。
我点头：鲁州保长正在杀敌。
内外夹击似乎起了作用，脚下的尸体大都是残元军队。邱元振振臂高呼：兄弟们，杀干净！
渐渐的，喊杀声小了。邱元振与杨士奇一脸的血污，提着刀挨个在残元军的尸体上补刀。那边燕王军也已基本结束战斗。
此时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阳光映在每个活着人的脸上，都有股肃杀之气。杨士奇从尸体上拔出自己的长刀，刀刃卷起。
我骑着马望燕王军方向边走边找。
见燕王军也在做相同的事。
邱元振集合自己的队伍，向卢屯进发。燕王的军队在大营口欢呼迎接我们。我被人潮冲的有点没方向。我要找的那个人在哪里？
一入卢屯大营，顿时心惊，四周躺着的都是明军的士兵。残缺的肢体让每个健全的人都胆寒。
“我们死伤近百人。”邱元振那边的老二策马到我身边，轻声说道。
“先救治伤者，等会见到王爷，他自然会心中有数。”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付出了得到收获是理所应当的事，只不过，现在大局依然未定，谈所得似乎早了点。
见到了那个人，他双手抱拳对邱元振说：多谢诸位勇士相助。今日之战，诸位勇士的功绩将上报朝廷。
看来是知道邱元振非官军。
邱元振也是个聪明人，下令全队下马，叩拜燕王。我自然也在其中。燕王朱棣将邱元振、杨士奇搀起，而后让副官带着其他人等去休息。
邱元振说道：王爷，此事若非王长史，我等也没有机会报效国家。
“王长史？”朱棣疑惑了下，突然问：王缇？
我站在邱元振旁边摘下头巾：属下王缇见过王爷。
朱棣的脸上写着不可思议。
帅帐内，我先说了邱元振部与杨士奇等人如何有勇有谋，将邱元振与杨士奇弄得服服帖帖，然后邱元振杨士奇开始与朱棣谈起军事。他们讲得东西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只好在帅帐内打量起周围那些罐子。
帅帐外士兵的呻吟断断续续，叫人听了心酸。外面有人叫：快拿棍子来。
救人拿棍子干什么？我一好奇就跑了出去。
似乎后面有人哎了声，我回头看朱棣的手停在半空中，马上又见他挥了下：你自便吧。
帐篷外有个燕王的士兵躺在雪堆上，小腿严重变形，看样子是骨折了。两个士兵半跪在地上给他治疗。只不过依我看，这种治疗方法不把人治死就阿弥陀佛了。
“有木板吗？”我问了正费力用棍子的士兵。
他一看是我，于是站起来说：有。
“你去拿木板，”指指另一个士兵：你去拿点布带子来。
随后给他们演示怎么做骨折固定术，边做的时候说清楚要点：首先要固定上端，然后才是下端，否则很容易错位。夹的时候要注意用宽厚的织物。
帮完了这一个，下一个已经在旁边等了。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手发抖再也绑不好结头时才站起身。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幸好旁边有个人抓住我，否则我也进了伤员队伍。“王长史小心。”杨士奇刚从帅帐里出来，见我这样就抓住了我。
“多谢杨公子。”缓了半天，眼前才好点。
杨士奇看了我身后一眼，随即告辞。他的眼睛里有点忧郁，我还没有把如何跟这些人相遇的事说给朱棣知道，杨士奇的心里忐忑不安正式来源于此。我转身望去，朱棣正站在帅帐门口。我向前走了一步，腿有点发麻。稍微顿了一下，突然身体悬空，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这里……”我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烫。
“有我在，怕什么。”朱棣将我抱进帅帐的休息炕上，虽然也是冰冷冷的，可比外面好的多。
“你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竟然跑到全州来。”被朱棣按倒在炕上，我很无辜地看着他，说：上天派我来的。
“胡说，上天怎么没派天兵天将来？”
“那是因为我是福将，有了我，你们就是天兵天将。”
这话把朱棣逗得乐了，但他笑了之后用他老爹的那种眼神看了我。我知道该把一切都告诉他。
说了前因后果，朱棣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许久，他说道：这个杨士奇，应该杀掉。
我啊了声。
他看着我说：你要为他求情吗？
我手撑着下巴，说道：那你杀他好了，我无所谓。
朱棣的脸色一缓。继而一笑：若杀了他，岂不是说我以怨报德？
“你反正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再说了，就算人人想有错就改，也不一定就会有机会是不是？”
朱棣：所以我要给他机会。他的本事可能还不只这样。
第二天，朱棣将邱元振与杨士奇收归帐中。许诺杨士奇待回北平后一定调查洗刷他老师的冤情。邱元振从我这知道了杨士奇的事，嘴巴张了张，说：燕王真大丈夫。
卢屯之战，燕王率两百军士，与邱元振的四百八十一名亭保，以及杨士奇等人，对纳哈楚在全州的先头部队进行了突击清扫。杀敌一千余。加上燕王之前所杀六百余人，纳哈楚在全州的先头部队全军覆没。朱棣将那些元军的粮草与御寒品全收回卢屯。
十日后，杨影连、老黑从冯胜那回来。带了一个好消息。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将带四千兵马前来支援。
朱棣夜里对我笑道：这李景隆竟然带兵，也不知天是不是在戏弄我。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好奇趴在他身上问。
朱棣想了想说道：人不错，就是笨了点。
事情如朱棣所料。
前一次，纳哈楚假装发先头部队攻打全州卢屯，主力依然在金州外围，在金州与冯胜一战，纳哈楚手下观童的骑兵损失巨大，但残存兵力依然近万余，眼见纳哈楚围魏救赵的计划失策，观童干脆将攻打金州失利的队伍集中起来攻打卢屯，大有不破全州誓不罢休之势。
李景隆穿着锃亮的铠甲，带着装备整齐的四千骑兵出现在卢屯，白白净净的脸看着很绿色无公害。一见朱棣，李景隆仿佛找到组织似的，大有轻松解脱之感。
“王爷，我奉命带的这四千骑兵，就由您指挥。”
“这不行，你是将军。我怎好夺权？”
“不，不，不，您指挥，我们才有活路。”
李景隆死活将军队指挥权交到朱棣手上，朱棣勉为其难地点头后，我见李景隆长舒了口气。
十八章 沙场绯红明情证 长史行权欲杀人
同样就这四千人，在李景隆身后怎么看怎么别扭，到了朱棣手上，个个都成了杀人机器。
这两个月里，观童的一万骑兵对卢屯发动近百次攻击。冯胜带信给朱棣要他千万顶下三个月。现在冯胜已经收复金州，但纳哈楚的主力不给冯胜丝毫松懈的空间。冯胜想要在一个月内巩固胜利果实，就千万不能让全州落入观童之手。
以前以为亭保是民兵，后来与邱元振熟了才知道亭保是当地豪强出钱募集起来的地方雇佣军。我佩服邱元振，即使他有飞黄腾达的私心在，他也有能力撑起这个私心。不说别的，但就他能将那些亭保完全留在卢屯为朱棣作战就看得出这人的胆魄。
大战三六九，小战天天有。
我组织起来的医务兵每天从早转到晚，刀伤踩伤冻伤个个都在考验我的记忆力。那点急救知识在实践中不断更新升级。晚上，朱棣巡查军营，与那些校官在前面讨论战事。我就在一道帘子的后面写下急救心得。
一次，哨兵说观童派人盯上了我们运粮草的车。朱棣一时气急，马上派出一支小分队前去解救。我看看天，自言自语：要是在我们的车跟他们之间刮一场风暴就好了。朱棣给我一个毛栗子：痴人说梦。
未了，押运粮草的人回来说起脱身之时激动万分，连说天佑大明，竟然就在他们身后刮起一场雪暴，将那些元兵吹的晕头转向。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将卢屯守兵的士气提升近两倍。
观童与朱棣决战前夕，一本《北方战地急救手册》算是完工了。夜里，朱棣在炕上翻来覆去。我握住他的手。他干脆将我揽入怀中，这个24岁的领兵大将问道：明天，你怕么？
“打仗有你，运气有我，怕什么。”
“嗯，你是大福星。我早就知道。”朱棣的声音渐小，看来是睡着了。明天就是生死之战。看初兴的大明国势强还是式微的北元走华盖运。
三声战鼓过后，卢屯外血气冲天。
他们在外拼杀，我在大帐内度时如年。手中紧紧攥着一把短刀，若元军冲进来大帐来，我宁可自己了断。
时间慢的像是蜗牛在爬，总有厮杀声在耳边若游丝般穿梭，每每以为有人跑到大帐内，睁开眼却只见空荡荡的四周。日晷上已是午时三刻，开展近三个时辰。怎么还没分出胜负？
“我们胜啦！”一熟悉的破锣嗓子叫的我心花怒放。
矮胖子此时分外可爱。
冲出大帐，见一身血污的朱棣走在最前面。李景隆紧随其后。杨士奇、邱元振、邱老九，那些我认识的人都回来了。交代下去如何处理伤员和俘虏后就由着我脱掉他的铠甲。
炊烟再次升起，那些杀红了眼的人，还在握着斩杀千人的刀。似乎只有香喷喷的米饭才能安抚每个人的心灵，由嗅觉告诉他们，他们还活着。
刚从鬼门关上走一遭，人人都恨不得吼上一吼。“天佑大明！”杨士奇喊了一嗓子，随后人人都找到了发泄口。
准备给朱棣穿上披风，却被他拽过去扔在地上，随后按住我，脱衣一点不难。
外面此起彼伏，近乎狂野的欢呼声“天佑大明”象是爱的伴奏，那一刻才是真的飞了起来，整个人轻飘飘地连冷都不觉得。头顶的阳光照耀的人感动连连。朱棣身上的血腥气杂着他披风上刚洒上的斑驳鲜红，是这场情绪狂欢的见证。
当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听到火头兵敲锅的声音时，卢屯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卢屯。
偎在朱棣怀里，他的身体就是我的被子。
帐外有人咳嗽了一声。朱棣随手抓起一个什么东西砸了过去，于是世界又安静下来。
卢屯大战后不久，冯胜在金州有了活动空间。观童回到大本营疗伤，他的骑兵几乎损失殆尽。
五月朱棣与冯胜相聚于鲁州，经鲁州班师回京。
冯胜的态度让朱棣感慨，而朱元璋下的旨意让他欣喜。作为军人，朱棣赢得了军人的尊敬；作为藩王，朱棣赢得了强藩扩军的资本。
朱棣在给朱元璋的奏章中将他所有干将的功绩巨细无遗全提了，尤其提到李景隆居功至伟。
朱元璋自然封赏。邱元振自愿跟随燕王，这样燕王回藩时，他就作为亲兵一列去北平。而杨士奇的老师早就被放了，朱棣让杨士奇去考科举，并且依照军功，为杨士奇等四人谋了封赏。
至于我，好像什么都没赏到。依旧还得在一群斗大的官中，做芝麻大的长史。
不过自来了金陵，就开始走亲戚。
“我要去爹爹家。”
朱棣一挑眉：哪个爹爹？
“两个爹爹家都得去。”
先去的徐家，徐辉祖的夫人与我一见投缘，聊兴未尽还约着什么时候去北平看我。
隔天去了观福街王家。王越秦与他的两位如夫人还如往常一般。
朱元璋当政的时候是没礼收的。多贪点银子就要被剥皮，谁敢那么大胆子送礼给皇帝儿子，这不找死么？可就是有这样不怕死的人，不过那是商人，大名鼎鼎的沈万三。
沈万三在洪武六年就被发配到云南，但他的基业仍然在。打击大了，沈万三就要在朝中找大靠山。沈万三的孙子沈熙通了燕王别院的门道。
从观福街王家回来后，发现大堂里莫名其妙多了两口箱子。打开一看全是顶级的珠宝。
“谁送来的？”我问那天管事的。
“是沈熙沈公子。”
“王爷说过不收外人的任何东西，你怎么就敢擅自做主收下来？”
那管事的嘿嘿一笑：长史大人，这您可不知道。沈家是落了难，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说这朝中谁人没有收过沈家的资助，法不责众。以前咱们王爷回来的时候
邱元振早杀红了眼，手中的长刀上下翻飞，从没见过真正战场的我也被杀气感染，心中的抑郁似乎要用血才能冲淡。若不是这人问是否是援军，恐怕我也要拉起尸体上的刀去和他砍杀一番。
我点头：鲁州保长正在杀敌。
内外夹击似乎起了作用，脚下的尸体大都是残元军队。邱元振振臂高呼：兄弟们，杀干净！
渐渐的，喊杀声小了。邱元振与杨士奇一脸的血污，提着刀挨个在残元军的尸体上补刀。那边燕王军也已基本结束战斗。
此时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阳光映在每个活着人的脸上，都有股肃杀之气。杨士奇从尸体上拔出自己的长刀，刀刃卷起。
我骑着马望燕王军方向边走边找。
见燕王军也在做相同的事。
邱元振集合自己的队伍，向卢屯进发。燕王的军队在大营口欢呼迎接我们。我被人潮冲的有点没方向。我要找的那个人在哪里？
一入卢屯大营，顿时心惊，四周躺着的都是明军的士兵。残缺的肢体让每个健全的人都胆寒。
“我们死伤近百人。”邱元振那边的老二策马到我身边，轻声说道。
“先救治伤者，等会见到王爷，他自然会心中有数。”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付出了得到收获是理所应当的事，只不过，现在大局依然未定，谈所得似乎早了点。
见到了那个人，他双手抱拳对邱元振说：多谢诸位勇士相助。今日之战，诸位勇士的功绩将上报朝廷。
看来是知道邱元振非官军。
邱元振也是个聪明人，下令全队下马，叩拜燕王。我自然也在其中。燕王朱棣将邱元振、杨士奇搀起，而后让副官带着其他人等去休息。
邱元振说道：王爷，此事若非王长史，我等也没有机会报效国家。
“王长史？”朱棣疑惑了下，突然问：王缇？
我站在邱元振旁边摘下头巾：属下王缇见过王爷。
朱棣的脸上写着不可思议。
帅帐内，我先说了邱元振部与杨士奇等人如何有勇有谋，将邱元振与杨士奇弄得服服帖帖，然后邱元振杨士奇开始与朱棣谈起军事。他们讲得东西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只好在帅帐内打量起周围那些罐子。
帅帐外士兵的呻吟断断续续，叫人听了心酸。外面有人叫：快拿棍子来。
救人拿棍子干什么？我一好奇就跑了出去。
似乎后面有人哎了声，我回头看朱棣的手停在半空中，马上又见他挥了下：你自便吧。
帐篷外有个燕王的士兵躺在雪堆上，小腿严重变形，看样子是骨折了。两个士兵半跪在地上给他治疗。只不过依我看，这种治疗方法不把人治死就阿弥陀佛了。
“有木板吗？”我问了正费力用棍子的士兵。
他一看是我，于是站起来说：有。
“你去拿木板，”指指另一个士兵：你去拿点布带子来。
随后给他们演示怎么做骨折固定术，边做的时候说清楚要点：首先要固定上端，然后才是下端，否则很容易错位。夹的时候要注意用宽厚的织物。
帮完了这一个，下一个已经在旁边等了。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手发抖再也绑不好结头时才站起身。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幸好旁边有个人抓住我，否则我也进了伤员队伍。“王长史小心。”杨士奇刚从帅帐里出来，见我这样就抓住了我。
“多谢杨公子。”缓了半天，眼前才好点。
杨士奇看了我身后一眼，随即告辞。他的眼睛里有点忧郁，我还没有把如何跟这些人相遇的事说给朱棣知道，杨士奇的心里忐忑不安正式来源于此。我转身望去，朱棣正站在帅帐门口。我向前走了一步，腿有点发麻。稍微顿了一下，突然身体悬空，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这里……”我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烫。
“有我在，怕什么。”朱棣将我抱进帅帐的休息炕上，虽然也是冰冷冷的，可比外面好的多。
“你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竟然跑到全州来。”被朱棣按倒在炕上，我很无辜地看着他，说：上天派我来的。
“胡说，上天怎么没派天兵天将来？”
“那是因为我是福将，有了我，你们就是天兵天将。”
这话把朱棣逗得乐了，但他笑了之后用他老爹的那种眼神看了我。我知道该把一切都告诉他。
说了前因后果，朱棣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许久，他说道：这个杨士奇，应该杀掉。
我啊了声。
他看着我说：你要为他求情吗？
我手撑着下巴，说道：那你杀他好了，我无所谓。
朱棣的脸色一缓。继而一笑：若杀了他，岂不是说我以怨报德？
“你反正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再说了，就算人人想有错就改，也不一定就会有机会是不是？”
朱棣：所以我要给他机会。他的本事可能还不只这样。
第二天，朱棣将邱元振与杨士奇收归帐中。许诺杨士奇待回北平后一定调查洗刷他老师的冤情。邱元振从我这知道了杨士奇的事，嘴巴张了张，说：燕王真大丈夫。
卢屯之战，燕王率两百军士，与邱元振的四百八十一名亭保，以及杨士奇等人，对纳哈楚在全州的先头部队进行了突击清扫。杀敌一千余。加上燕王之前所杀六百余人，纳哈楚在全州的先头部队全军覆没。朱棣将那些元军的粮草与御寒品全收回卢屯。
十日后，杨影连、老黑从冯胜那回来。带了一个好消息。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将带四千兵马前来支援。
朱棣夜里对我笑道：这李景隆竟然带兵，也不知天是不是在戏弄我。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好奇趴在他身上问。
朱棣想了想说道：人不错，就是笨了点。
事情如朱棣所料。
前一次，纳哈楚假装发先头部队攻打全州卢屯，主力依然在金州外围，在金州与冯胜一战，纳哈楚手下观童的骑兵损失巨大，但残存兵力依然近万余，眼见纳哈楚围魏救赵的计划失策，观童干脆将攻打金州失利的队伍集中起来攻打卢屯，大有不破全州誓不罢休之势。
李景隆穿着锃亮的铠甲，带着装备整齐的四千骑兵出现在卢屯，白白净净的脸看着很绿色无公害。一见朱棣，李景隆仿佛找到组织似的，大有轻松解脱之感。
“王爷，我奉命带的这四千骑兵，就由您指挥。”
“这不行，你是将军。我怎好夺权？”
“不，不，不，您指挥，我们才有活路。”
李景隆死活将军队指挥权交到朱棣手上，朱棣勉为其难地点头后，我见李景隆长舒了口气。
十八章 沙场绯红明情证 长史行权欲杀人
同样就这四千人，在李景隆身后怎么看怎么别扭，到了朱棣手上，个个都成了杀人机器。
这两个月里，观童的一万骑兵对卢屯发动近百次攻击。冯胜带信给朱棣要他千万顶下三个月。现在冯胜已经收复金州，但纳哈楚的主力不给冯胜丝毫松懈的空间。冯胜想要在一个月内巩固胜利果实，就千万不能让全州落入观童之手。
以前以为亭保是民兵，后来与邱元振熟了才知道亭保是当地豪强出钱募集起来的地方雇佣军。我佩服邱元振，即使他有飞黄腾达的私心在，他也有能力撑起这个私心。不说别的，但就他能将那些亭保完全留在卢屯为朱棣作战就看得出这人的胆魄。
大战三六九，小战天天有。
我组织起来的医务兵每天从早转到晚，刀伤踩伤冻伤个个都在考验我的记忆力。那点急救知识在实践中不断更新升级。晚上，朱棣巡查军营，与那些校官在前面讨论战事。我就在一道帘子的后面写下急救心得。
一次，哨兵说观童派人盯上了我们运粮草的车。朱棣一时气急，马上派出一支小分队前去解救。我看看天，自言自语：要是在我们的车跟他们之间刮一场风暴就好了。朱棣给我一个毛栗子：痴人说梦。
未了，押运粮草的人回来说起脱身之时激动万分，连说天佑大明，竟然就在他们身后刮起一场雪暴，将那些元兵吹的晕头转向。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将卢屯守兵的士气提升近两倍。
观童与朱棣决战前夕，一本《北方战地急救手册》算是完工了。夜里，朱棣在炕上翻来覆去。我握住他的手。他干脆将我揽入怀中，这个24岁的领兵大将问道：明天，你怕么？
“打仗有你，运气有我，怕什么。”
“嗯，你是大福星。我早就知道。”朱棣的声音渐小，看来是睡着了。明天就是生死之战。看初兴的大明国势强还是式微的北元走华盖运。
三声战鼓过后，卢屯外血气冲天。
他们在外拼杀，我在大帐内度时如年。手中紧紧攥着一把短刀，若元军冲进来大帐来，我宁可自己了断。
时间慢的像是蜗牛在爬，总有厮杀声在耳边若游丝般穿梭，每每以为有人跑到大帐内，睁开眼却只见空荡荡的四周。日晷上已是午时三刻，开展近三个时辰。怎么还没分出胜负？
“我们胜啦！”一熟悉的破锣嗓子叫的我心花怒放。
矮胖子此时分外可爱。
冲出大帐，见一身血污的朱棣走在最前面。李景隆紧随其后。杨士奇、邱元振、邱老九，那些我认识的人都回来了。交代下去如何处理伤员和俘虏后就由着我脱掉他的铠甲。
炊烟再次升起，那些杀红了眼的人，还在握着斩杀千人的刀。似乎只有香喷喷的米饭才能安抚每个人的心灵，由嗅觉告诉他们，他们还活着。
刚从鬼门关上走一遭，人人都恨不得吼上一吼。“天佑大明！”杨士奇喊了一嗓子，随后人人都找到了发泄口。
准备给朱棣穿上披风，却被他拽过去扔在地上，随后按住我，脱衣一点不难。
外面此起彼伏，近乎狂野的欢呼声“天佑大明”象是爱的伴奏，那一刻才是真的飞了起来，整个人轻飘飘地连冷都不觉得。头顶的阳光照耀的人感动连连。朱棣身上的血腥气杂着他披风上刚洒上的斑驳鲜红，是这场情绪狂欢的见证。
当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听到火头兵敲锅的声音时，卢屯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卢屯。
偎在朱棣怀里，他的身体就是我的被子。
帐外有人咳嗽了一声。朱棣随手抓起一个什么东西砸了过去，于是世界又安静下来。
卢屯大战后不久，冯胜在金州有了活动空间。观童回到大本营疗伤，他的骑兵几乎损失殆尽。
五月朱棣与冯胜相聚于鲁州，经鲁州班师回京。
冯胜的态度让朱棣感慨，而朱元璋下的旨意让他欣喜。作为军人，朱棣赢得了军人的尊敬；作为藩王，朱棣赢得了强藩扩军的资本。
朱棣在给朱元璋的奏章中将他所有干将的功绩巨细无遗全提了，尤其提到李景隆居功至伟。
朱元璋自然封赏。邱元振自愿跟随燕王，这样燕王回藩时，他就作为亲兵一列去北平。而杨士奇的老师早就被放了，朱棣让杨士奇去考科举，并且依照军功，为杨士奇等四人谋了封赏。
至于我，好像什么都没赏到。依旧还得在一群斗大的官中，做芝麻大的长史。
不过自来了金陵，就开始走亲戚。
“我要去爹爹家。”
朱棣一挑眉：哪个爹爹？
“两个爹爹家都得去。”
先去的徐家，徐辉祖的夫人与我一见投缘，聊兴未尽还约着什么时候去北平看我。
隔天去了观福街王家。王越秦与他的两位如夫人还如往常一般。
朱元璋当政的时候是没礼收的。多贪点银子就要被剥皮，谁敢那么大胆子送礼给皇帝儿子，这不找死么？可就是有这样不怕死的人，不过那是商人，大名鼎鼎的沈万三。
沈万三在洪武六年就被发配到云南，但他的基业仍然在。打击大了，沈万三就要在朝中找大靠山。沈万三的孙子沈熙通了燕王别院的门道。
从观福街王家回来后，发现大堂里莫名其妙多了两口箱子。打开一看全是顶级的珠宝。
“谁送来的？”我问那天管事的。
“是沈熙沈公子。”
“王爷说过不收外人的任何东西，你怎么就敢擅自做主收下来？”
那管事的嘿嘿一笑：长史大人，这您可不知道。沈家是落了难，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说这朝中谁人没有收过沈家的资助，法不责众。以前咱们王爷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