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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5

作者:周郎
更新时间:2018-01-04 08:00:00
有什么特殊的爱好。除了吃饭。睡觉、大小便外,几乎所有的时间他都用在了两件事上,一是练功,二是读书。

    读兵书。

    但现在,他却想起了一件很风雅的事。

    钓鱼。

    向守志当然也钓过鱼,而且是不久前的事,不过那是邬大用一定要拉着他一起去,他实在推脱不了。

    但现在,他忽然就明白了邬大用为什么对钓鱼有那样大的兴趣了。

    很小心地停在了三十步开外的殷朝歌,不正是一条很狡猾的鱼嘛!

    再狡猾的鱼,也会有咬钩的时候!

    向守志慢慢踱出长亭,走过几名黑衣大汉身边时,心里不禁暗自长叹了一声。

    鱼儿可不会去咬一只光溜溜的铁钩。

    殷朝歌也慢慢向前走。

    走出长亭的灰袍中年人停了下来。

    殷朝歌也停了下来。

    灰袍人沉声道:“图带来了吗?”

    殷朝歌淡淡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灰袍人显然怔住了。

    殷朝歌又道:“怎么,阁下并不想让在下知道是在跟什么人打交道吗?”

    灰袍人显然颇有些迟疑。

    殷朝歌笑了笑,道:“藏头露尾,可不像贵教的一贯作风。贵教主伤势大好了吗?”

    灰袍人脱口道:“殷朝歌果然是殷朝歌!慕容教主果然没有看错!”

    殷朝歌又一笑,道:“阁下高姓大名?”

    灰袍人道:“在下圣火教玄武坛坛主向守志。殷公子,宝图呢?”

    殷朝歌伸手入怀,慢吞吞地摸出一个羊皮小卷,冲他亮了亮。

    向守志一翘拇指,道:“爽快!爽快!殷公子果然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殷朝歌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小卷,淡淡道:“向坛主太客气了。宝图在此,请问李姑娘现在在哪里?”

    向守志右掌一摊,沉声道:“只要殷公子将宝图给向某,向某即刻放人!”

    殷朝歌背起双手,不紧不慢地道:“向先生既能司职圣火教玄武坛坛主,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人”

    明亮的灯光下,向守志的脸色显然有点难看了:“殷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殷朝歌慢吞吞往前走了一步,面色微沉,道:“殷某不信向坛主没有听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句话。”

    向守志翻了翻眼睛,坚持道:“请殷公子将宝图交给向某。至于李姑娘,公子尽可放心,向某保证她连一根毫毛也没少。”

    殷朝歌淡淡道:“这种话殷某也会说,只怕比向坛主说的还要好听些。”

    向守志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么说,殷公子是不相信向某了?”

    殷朝歌沉默。

    沉默有时比任何回答都有力,也比任何回答都能令对方难堪。

    但殷朝歌此时并不是有意想让向守志难堪。沉默,是因为他无法开口说话。

    他身侧黑沉沉的密林里,第五名正在用“传音入密”

    向他介绍情况。

    “林子里没有埋伏。”

    殷朝歌也传音道:“河边呢?”

    “也没有。”

    “如果向守志真的只带了六个人,那李姑娘他藏在哪儿呢?”

    “上游百余步远,停着两艘大船。黑灯瞎火的,你先稳住他,老子先模过去看看。”

    “有劳了。”

    第五名轻功之强,堪称武林独步,在今晚这种形势下,他的轻功很可能将是制胜的主要因素。

    向守志再次沉声道:“看来,殷公子是不相信向某了?”

    殷朝歌冷冷道:“不敢。不过,殷某必须先确定李姑娘现在的确平安无事。”

    向守志道:“何必多此一举呢?”

    殷朝歌冷笑道:“看来,殷某今夜如约前来,更是多此一事了。向坛主,这么个谈法,恕殷某不再奉陪!”

    向守志急道:“殷公子留步!”

    殷朝歌道:“殷某的要求并不算过分吧?”

    向守志咬了咬牙,对身后的黑衣大汉道:“让他们带人过来。”

    两名黑衣人将手中高举的灯笼冲着河边连画了三个圈。

    不远处的河面上,闪现出一片灯光。

    灯光是自一艘船上亮起的。

    第五名所说的,果然是圣火教的船。

    殷朝歌不禁颇为后悔,因为他没想到应该派出人手,控制这河的河面。

    向守志道:“殷公子请稍候,人马上就带到。”

    殷朝歌点点头。

    第五名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乖乖不得了,圣火教今天是下了大本钱,亏得老子早有准备。”

    “怎么回事?”。

    “船上可称一流好手的,至少也有十来个,有两个人的武功绝不会比这性向的差,老子差一点就被他们发现了!”

    “李姑娘的情况如何?”

    “大大地不妙啊,守着她的,正是那两个武功最强的人!老弟,你看该怎么办?”

    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该怎么办才好了。

    李眉被两名灰衣人一左一右,半挟半拖到了长亭之中,他们的身后,紧跟着八名长刀出鞘的黑衣大汉。

    向守志扬声道:“殷公子,看见了吧,李姑娘在这里。

    现在可以将宝图交出来了吗?”

    殷朝歌沉声道:“请先解开她的穴道。”

    向守志迟疑着,道:“如果姑娘答应穴道解开后不惹麻烦的话,向某自然可以从命。”

    李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左右双肩的肩井穴、左右腿的环跳穴、哑穴都已被制,不仅手脚无法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

    这五个穴道中只要有一个没被封住,她对向守志都不会只蹬上一眼这么客气。

    向守志道:“殷公子看见没有,这位李姑娘的小姐脾气可是大得很……”

    殷朝歌冷冷道:“殷某可以保证李姑娘不会给各位添麻烦。

    向守志转过脸道:“李姑娘,殷公子的话你也听见了,希望李姑娘能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做出有损殷公子江湖声誉的事来。”

    李眉瞪大了双眼,向这边看着。

    她听见了殷朝歌声音,却看不清他的人,他的面容。

    殷朝歌向前走了两步,微笑道:“李姑娘,我在这里,我们来接你了。”

    李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一阵激动。

    她又狠狠瞪了向守志一眼,然后,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向守志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右手食指连弹数下。指风飒然。

    李眉浑身一震,双臂微抬,似是想扑上前去出手痛击。

    殷朝歌道:“别动。”

    李眉看了他一眼,果然不动了。

    向守志干笑道:“嘿嘿,还是殷公子的话管用啊。李姑娘穴道已经解开,向某以人格担保,并未在她身上施加任何禁制,殷公子现在可以满意了吧?”

    殷朝歌淡然一笑,道:“李姑娘仍在你们控制之中,殷某自然不会满意。”

    向守志脸色一变,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殷公子也不要欺人太甚才好。”

    殷朝歌笑道:“殷某什么时候欺人太甚了?阁下来函中清清楚楚写着以图易人,哪里有你们不放人,就要殷某先交出图的道理?”

    向守志眼中怒色一闪而逝,勉强笑道:“只要拿到宝图,李姑娘对于敝教可谓一点用处也没有,向某又怎么会拿到图不放人呢?”

    殷朝歌淡淡道:“人心隔肚皮,向坛主想些什么,殷某怎么知道?”

    “久闻殷朝歌是个很爽快的人,哪知今日一见,其实不然。”李眉左侧的灰衣人冷笑道。

    另一名灰衣人也冷笑道:“在这点小事上就这样斤斤计较的人,简直连闯江湖都不配!”

    殷朝歌沉默。

    这一次倒不是因为第五名正向他传音,而是实实在在地不想说话。

    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已是多余的。话越多,只怕僵持的时间就会越长。除非他主动做一定的退让。

    但他不愿,也不能做任何让步,所以他沉默。

    只要他就这样沉默下去,先做出让步的,就只可能是向守志。

    果然,不过盏茶功夫,向守志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沉声道:“向某与李姑娘先向前走十步,殷公子也请带着图纸向前走十步,然后,咱们一手交图,一手交人,如何?”

    殷朝歌爽快地点头道:“行。”

    (亮闪闪的鱼钩在半空划出一道亮闪闪的弧线,落进了水中,水面上漾开一圈圈细细的波纹。)

    “殷老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一救下小眉子,老子就要动手了。”第五名又在传音。

    殷朝歌负在身后的右手捏了个手势,举步向前走去。

    他在离向守志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向守志略显紧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成爪,虚叩住李眉的头顶,两眼紧盯着殷朝歌的眼睛。

    (波纹渐渐消散。鱼漂在水间微微晃动着。)

    (会有鱼儿来咬钩吗?)

    (垂钓者连自己的呼吸都放轻放慢了。)

    殷朝歌笑了笑,将羊皮卷递过去,微笑道“可以放人了吧?”

    向守志显出松了口气的样子,他的右手微微一动,已准备自李眉头顶撤开。

    “向兄且慢!”

    长亭内响起一声暴喝。

    “向兄,你能断定这张图不会是假货吗?”

    向守志看看自己手里的羊皮卷,迟疑道:“难以确定。”

    殷朝歌目光一凝,沉声道:“图已交出,请放人!”

    向守志右爪微沉,手背上青筋忽张,显然爪上又增加了一分内劲:“殷公子请勿见怪,但等验明此图真伪,向某自然不会再难为李姑娘。”

    他左手后镣,将羊皮卷抛给了长亭中的一位灰衣中年人。

    两名黑衣大汉立即放低了灯笼。

    另一位灰衣中年人自怀里掏出了一块羊皮。

    (蚯蚓在鱼钩上扭曲着,它能将鱼引上钩吗?)

    (垂钓者的心跳加快了。)

    (自己的心跳声会不会将鱼吓跑?)

    殷朝歌目光闪动,忽然笑道:“看来那两位先生‘斤斤计较’的毛病,比之殷某,真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向守志脸颊不觉微微一热,道:“正如公子适才所说,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

    话未说完,忽觉掌心一麻,蓄满劲力的右手忽地向上翻了起来。

    一直被他有效地控制着的李眉,刹那间已飘身斜飞出去,眨眼间已飞到殷朝歌的身后。

    (鱼漂剧烈地抖动了几下。)

    (是有鱼儿咬钩了吗?)

    向守志一怔之下,殷朝歌的左掌离他的右肩已不过半尺。

    他翻身跃起,左掌横掠封架,右手食指一屈一弹。

    一指弹出,虽在仓促之中,仍是劲道十足,急冲而上的殷朝歌顿住了身形。

    他的心剧烈地狂跳起来。

    长亭里传出了惊怒之极的大叫声:“图是假的!”

    (蚯蚓扭动着,伸屈着。)

    (鱼漂不停地抖动。)

    (等一等,等一等,鱼还没有咬钩。)

    (它只是围着蚯蚓游动着,用嘴一下一下撞击着,试探着。)

    图是假的,李眉又已脱出了他的控制,向守志满脸惊怒交加。

    他大吼一声,长剑出鞘,疾削殷朝歌左颈大脉。

    剑光闪烁,带起一声锐利的风声。

    剑走空。

    殷朝歌似是平空消失了。

    向守志一怔,正想回身,眼前已闪出一片冰雪般眩目的刀光。

    一刀、一刀、一刀。

    一刀紧接着一刀。

    刀光如暴风裹挟的雪片,翻滚着、呼啸着扑向他。

    每一刀,都砍向他的要害。

    向守志咬紧牙关,挺剑招架。

    凌厉锐急的刀风逼得他不禁眯起了双眼。

    很快,他就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了。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挺住。

    (鱼儿咬钩了吗?)

    (钓者的脖子已有些僵、胳膊也有些发麻,但他一再告诫自己,挺住!挺住!)

    向守志已经挺不住了。

    司马乔的快刀在江湖上本已可列入二十名之内,经严子乔的悉心指点和他这段时间的苦练,刀势更为狂烈。

    眨眼功夫,他已向向守志攻出了二十七刀。

    向守志只能挥剑挡架,连一招也没能反击。

    刀剑相击,刺耳的“叮当”声中,耀起一片夺目的火花。

    向守志挥动着略感麻木的右臂,一面抵挡着,一面向河边一步一步后撤。

    退出五步,他听到了长亭内传来的怒吼声、喝叱声和刺耳的兵刃破空声。

    他终于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鱼儿开始咬钩了!)

    殷朝歌扑进长亭,左掌直击,逼退左面的灰衣人,右手五指如勾,抓向右首中年人手中的那卷羊皮。

    他的身后,立时卷起一阵怪啸。

    那是八柄长刀同时挥动时搅起的声音。

    “叮”,一声脆响。

    慑人的惨呼声中,刀网消散,刀光消散。

    木潇潇也已扑进长亭,“萧中剑”一击得手,两名黑衣壮汉捂着鲜血狂喷的喉头翻倒在地上。

    六盏灯笼都已抛在地上,黑衣大汉们抽出腰间长刀,在灰衣中年人的指挥下,举刀狂暴地卷向殷朝额与木潇潇。

    十四对二。

    (鱼漂抖动着,倏地向水下沉去。)

    (一粒鱼漂沉了下去,然后是两粒、三粒。)

    鱼线已绷紧。)

    (钓者已能感到自渔竿上传来的拉力。)

    现在就收线?)

    殷朝歌已陷入重围,木潇潇却已被六名黑衣大汉逼出了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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