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他。”她会不会被开除?何议员是酪乳站的理事长!
“何万胜,他好样的。”她恨恨的咬咬牙。
任依依下一站当然直奔县议会,火车头似的她冲得比谁都快,根本没人拉得住她,连累身后的男人与男孩拔腿直追,大叹她的体力真好。
“诺亚哥,你追我堂姊一定追得很辛苦,她是我们山里有名的飞毛腿。”好累呀!休息一下不行吗?
他喘了口气很想喝口冰茶,“你堂姊很倔,要追上她得有愚公移山的精神。”
锲而不舍。
“哇!你不错耶!还知道什么是愚公移山,以一个外国人来说我很欣赏你。”
不只敢追他堂姊,而且还被他追上了,真是勇气可嘉。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诺亚的一番努力尽废于他手,本来就快要有进展的感情,因他的贸然闯入而退回原地。
“好说、好说,如果你以后进门前先记得敲门,我会很感激你。”否则他保证自己会成为暴力份子。
“呃,是你们门没关好怎能怪我,我也是受害者好吗?”看到大养眼的画面害他受到污染――心灵上。
“受害者?!”他忍不住要挥出一拳。
可任正义的一呼阻止了他的不理性想法。
“哎呀!她跑进县议会了,还推了警卫一把。”
说推是轻微了,她根本像头牛一样的把人撞倒,当他们向警卫道歉并扶起他时,纤细娇小的身影已不知去向,他们又得一层楼、一层楼的找人。
苦呀!
“”““何议员,你提出的土地招标案是否可行?”
议长大老不放心地问着,这问题关系县里观光法案的实行成效。
自信满满的何万胜端出政客的专业笑容。“陈老,你大可放心,有我出马还怕不成吗?”
“可是我听说其中一块地的地主不愿出售,我们推广的观光事业可能会受到阻碍。”人口外流的花莲县也只有靠观光客振兴了。
“喔!那件事快要协调好了,议会不必太担心计划会因此搁置,我向各位担保,一、两个月内会获得解决。”他不信拿不下那块地。
肉牛销不出去,牛乳囤积过久会变酸,光是牛只一天的饲料就得花费不少成本,就算资金充裕也撑不了两个月,他有十成的把握能将那块地以最低的价格买进。
一旦土地到手之后,他便能进行大规模的开发,营业执照一发,涌进的资金将是数百亿,够他在任内抽饱油水、收取回扣。
若日后工程的包揽,加上其中一部份土地是在他名下,他铁定有利可图的削翻了,到时他的势力会扩充一倍不止,甚至还能为他的政治之路铺路,直接走进国会殿堂。
他愈想愈得意,眼底的野心愈发猖獗,他的目标是成为地方首长。
“你办事我们有什么好操心的,为了促进地方繁荣还劳你多费心了。”地方繁荣人口才会回流。
“不敢、不敢,这是万胜份内的事,理应勤快些。”他在合计能有多少进帐。
“你倒谦虚了,待会到哪儿聚一聚,好久没喝一杯了。”议长的“好久”不过是上个礼拜的事。
开完会聚餐是常有的事,反正可以报公帐嘛!何乐而不为。
“随你老方便,我们……”
何万胜话还没完,会议室的大门砰地被推开,一位他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
他还不知是该惊喜还是错愕,来者第一波的怒火已熊熊燃起,如火燎平原般的袭来,让他当场难做人地挂上生硬的笑容。
“卑鄙无耻的何万胜,你为了取得我家牧场还真是不择手段,官商勾结到底想赚多少?”
以议长为首的议员们都投以震惊的视线,是谁敢直这不讳官商勾结,他们自认处事公正未有贪赃枉法之举,为何有此之说?
自然地,震惊的目光转向遭唾骂的同仁,表情也转为深思。
为了维护议会的安宁,议长客气地开口询问,所谓惹熊惹虎不要惹到恰查某,这个道理他还懂。
“小姐,有什么事,可否等我们散会后再说,议事中请不要喧哗。”
别人客气她也不好太冲地不给人家面子。“私人恩怨,不希望遭波及的人先走。”
她管他什么议会殿堂肯让条路给无辜的人通行是她恩怨分明,绝不乱找人开刀。
“私人恩怨也要等出了议会再处理,我不愿外人说民选议员是打闹议员。”
因为怕记者写上报。
任依依看了何万胜一眼,“你要就地解决还是大家扯破脸来比狠。”
她绝对有办法让他难看到走不出议会大门。
忌惮她几分的何万胜当然选择前者。“陈老以及各位同位,我和这位选民有些误会要调解,请原谅我必须先退席。”
“误会得解释清楚,别让百姓说我们官商勾结。”这帽子扣得可重了。
“是、是,我会妥善处置,绝不会让选民有一丝一毫的误解。”他的嘴脸十足的伪善。
“嗯,反正会也开得差不多了,我在此宣布散会,你好好和选民谈一谈。”
这一杯酒要等到下次再喝,免得被冠上贪渎罪名。
原本就打算离开议员们在议长宣布散会后,略带揣测的心思收拾好公文,鱼贯的走出会议室,未再深究她话里的含意。
他们当是无知百姓的无理取闹,稍加安抚安抚就好了,心想该不至于酿成大灾祸。
但是他们都想错了,任依依是一座载满核子武器幽灵二OOO,一爆炸可让地球五十年内寸草不生,绝不亚于丢下广岛的原子弹。
当面带微笑意欲迎向痴恋多年的俏佳人时,何万胜很快的明了一件事。
她的拳头比十年前硬,而且狠。
绝不留情。
第七章
“依依,好久不见了,我很想念……”
“”字才刚一说完,何万胜就像玩偶般朝后一飞,弧度优美的落于一张质询桌上,当场压裂了桌面和三张椅子,桌上的麦克风也随之掉落。
何万胜从高中时就喜欢这个小他几届的学妹,老是以回母校打篮球的借口偷偷的注视她,并利用自己学长的身份威胁小学弟不准泡她。
打小就长得可爱的任依依一向深受同学喜爱,外向的个性更拥有不少打闹的哥儿们,因此她很难不在学校出锋头。
上了国中她的女性第二特征来得比同龄女生发育早,十三、四岁已出落得俏丽可人,削薄的头发更突显她的明丽五官,自然吸引大男生的注意。
在她十五岁那年,十八岁的何万胜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他这招叫先下手为强,以为这样便能获得她的好感。
谁知他的得意扬扬换来他生平挨揍的第一拳,人家根本不甩他的赏了他肚子一下,随即吆喝一群同学打球去,无视他的男儿心和肚子一样痛。
此后他不断的学人写情书,送乱七八糟的花,做出很多那年纪为讨女孩子欢心的蠢事。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八个字大概是为他而写吧!
总之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打动她,但愈挫愈勇的他却更加死心塌地的非她不要,闹得两家家长也跟着不开心。
一方是怪她不知好歹,一方是恼他恬不知耻,两家人走在路上是互不打招呼,你看到我问,我看到你避,一条直线硬是可以走出十数道岔路。
为了摆脱他的纠缠不休,任依依舍下东部的朋友上了北部念大学,而且除非是寒暑假没法子,不然她都尽量挑他不在的时候回家。
像他当兵被调到外岛的那段期间是她最快乐的日子,那两年她几乎一有假就回牧场,不怕半路遇到欠扁的疯子拦路。
而待他退伍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用载卡多载了一车聘礼聘金来提亲,气得阿旺叔公在她未出手已先抓起扫把赶人。
提亲未果是两家真正闹僵的原因,从此何万胜的父母不许他再和任家的野丫头扯上任何关系,任财旺更是每见何万胜一回就哼一次,根本和他侄孙女没两样,都是硬脾气的人。
“想念我的拳头是不是,好久没扁你都不晓得猪头长什么样!”她实在不甘心的又踢翻一张折叠椅。
甩甩十只小鸟在顶上飞的头,不以为意的何万胜照样一笑,“是很怀念呀!
自从上了大学后,我就没机会再见识的拳头。”
他还刻意去学了跆拳道和空手道,但结果还是避不开。
“少跟我攀丝攀藤的,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的牧场你也敢动?!”为了不让它被拍卖,她已经费了不少劲,他少来穷搅和。
叔公的遗嘱最莫名其妙了,订那什么烂条件,留给叔叔婶婶养老不是很好吗?
她一个人很好养活的。
他的眼神深沉一黯,“我记得牧场是登记在叔公名下,他死后应该留给富贵叔才是。”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废话一堆干什么。我要你停止散播谣言,让青春泉牧场的牛乳和肉牛进入市场。”背后搞鬼的人最无耻。
“在求我吗?”他的语气中带点高高在上的骄傲,他这种人是永远学不会教训。
任依依轻蔑的睥视,“你认为我在求你吗?”
搞政治的人通常流于自大,目空一切地只愿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一切―不轻易承认错误,她的轻蔑在他看来不过是拉不下身段求人的表现。
他爱她,所以接受她忸怩的个性。
“其实那块地对一点用处也没有,何不把它出售给我,看在的面子上我会尽量给高额卖价。”钱对他来说是小事一件。
“那些钱你拿着买墓地吧!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染指我的牧场。”谁说对她没用,那块土地上埋葬着她的心。
何万胜拢起的眉心像在说她很不驯。”干么这么固执,当个有钱人不好吗?”
“如果要有钱必须像你一样黑心肝的乱造谣,我宁可当一辈子的穷人。”至少她穷得有骨气。
谁都想发财,但是不义之财取来心就寒,没人晓得这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而来,混着多少滴辛酸泪。
“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讲求证据,随意污蔑他人是属于犯罪行为。”抚抚差点变形的下颚,他一口咽下腥甜的红液。
“别告诉我不是你向酪乳站施压,要他们不收我牧场的牛乳,还有阻挠我们肉牛的销售,你想逼得我走投无路是吧!”再笨的人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卖地,他逼着她卖,她顽强抵抗,他便使出低劣的手段让她不得不卖。
他比以前阴险多了。
何万胜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点燃,“其实何必那么辛苦呢?女人最终的幸福是嫁个有钱的男人。”
他不否认也不承认她的指控,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大家心知肚明用不着假正经,认识太久的利与弊就是不用开口对方也晓得你在想什么。
政治路走久了,他懂得不正面回复以免落人口实,脏事自有人出面顶罪,他不会蠢得对号入座。
“这个有钱人是指你吧!”她语气中流露出不屑。
“嫁给我有什么不好,早几年前就该同意我的提亲。”他一直认为她最后一定会嫁给他。
虽然她长得甜美秀丽,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清灵感,但是她的火爆性子绝非普通人承受得起,男人只要和她相处五分钟便会被她吓走。
也许她人缘好得没话说,不过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没有几个男人敢拿一生幸福下赌汪,除了他。
他太迷恋她了,喜欢她孩子气的笑容和自然散发的娇媚,看着她由少女长成美丽的女人,他相信等待是值得的,她非他莫属。
毕竟山里头象样的男人不多,而且多金、有势又特别心仪于她更是只有他一个。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她要嫁的有钱人是我。”半带戏谑半是冷静的诺亚,以王者姿态走了进来。
没人瞧见他背都湿了,硬将未平的喘息压入胸口表现出得体的气度。
经过东台湾阳光的曝晒,他一身古铜色肌肤散发性感魅力,再加上因急奔而显得红润的双颊,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宛如由中古世纪壁画中走出来的王子,全身上下笼罩着一股贵族气息,明显地高人一等。
“诺亚,你走得更慢,一双长腿是长着好看的呀!”一见到他,任依依抱怨的走向他,身体自有意识的靠着。
不知不觉中她习惯了依靠他,纵使他没什么大作为只陪着她身边,但那份安心就是能让她放松,像是一座天然的安全港护得她不受伤害。
即使她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去,可短暂的温柔已给了她补充能源的力量,使她毫无后顾之忧的全力冲刺。
她常想若是这个男人属于她该有多好,可是她不作梦,现实终归是现实,偶尔的依赖是她一时的软弱,她一直是一个人的,将来也是一个人,没有他她会更坚强。
因为这是必须的,自己的生活由自己负责,好与坏也是自己承担,没有谁该被依赖。
“走得慢才能欣赏到好风景,谁像横冲直撞地没个女人样。”他宠溺的捏捏她小鼻子。
“你敢嫌弃我――”她横眉竖眼的一瞪,无形中流露出小女人的娇气。
“嫌弃我就不来了,不然又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指的是初见面的那件乌龙闹剧。
但是不知情的人只当他们在打情骂俏,看得眼睛都红了。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没来自找秽气。”她撒娇似地往他肩膀轻捶一拳。
含情的蓝眸微微一笑,“瞧一眨眼跑得不见人影,害我以为女朋友跑了。”
“跑了你不会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