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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

作者:绿痕
更新时间:2018-01-20 00:00:00
弹他的额际,「不要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他的坏毛病,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我问你。」他将她扳过身子,严肃正经地将她瞧过一回後慎重地问:「养小白脸的人……不通常都是女人吗?」他记得书上是这样写的。

    她看看自己再看看他,「是啊。」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这就是他疑惑的重点了,「我怎么看不出你有半点女人该有的德行?」前看後看,她就是跟书的仕女或是所见过的闺秀们截然不同,在她身上,不只是找不著所谓的女人味,她还因严重发育不良和外观不够美观,而看不出女人该有的模样。

    「啪!」火辣辣的巴掌,在下一刻立即袭上他欠揍的面颊。

    一手捂著睑的嘲风,呆愣愣地瞧著她霎时风云变色、漾满了愤红云霞的玉容,好半天,他才讷讷地应道:「我看出来了……」

    「放……放开我!」被人强行押来小溪旁的喜乐,在看到那深度足以淹死她的小溪时,再一次地扯开了嗓子大叫。

    「洗澡!」嘲风不理会她的抗议,硬是将不肯前进的她推至溪畔,并挽起自己的两袖。

    她瞪著清澈映人的水面直发抖,两手紧紧攀抱著他不肯放开。

    「不洗!」她也不过是身上的衣裳脏了点,但她都说过那是因为职业需要了,又不是因她没有洗澡的缘故,她可是每日都有照庙爷爷的指示到庙後的水井打水净身,她为何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刺刺地来到野地洗给别人看?

    「给我洗……」粗鲁的嘲风一把拎起她的衣领,蹲在岸旁将挣扎不休的她给直接按至小溪.「爷爷救命啊――」她骇白了一张脸,忙不迭想呼援,但他却一把将她按至水底,「咕噜咕噜……」

    方透出新芽的柳叶迎风摇曳,正午明灿的日光,自新绿得有如嫩绸的碧柳间迎风闪烁,波滥粼粼的溪面光影四射,春风一吹,吹动了一池春水。

    自在大街上被她以一记巴掌打通了脑袋後,心中顿有所悟的嘲风,二话不说地拉著她离开了做生意的街头,带她直奔城外不远处的这条小溪,在找著了较为隐蔽之处後,他便打算将看起来半点女人娇态也无的她,剥光了衣裳後浸至水,用力洗出他要的美感。

    但在他另一边脸颊也挨了巴掌後,他终於体认到剥光她衣裳此计,或许是真的不可行,於是他便心意一改,决定凑合凑合著连人带衣一块下去洗。

    「咳咳,咳咳咳……」终於被人拉出水面换气的喜乐,努力呛咳之余不忘向他兴师,「你想淹死我啊?」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抱怨她抢了他的早饭,又没让他吃到午饭吗?

    「别乱动。」忙得满头大汗的嘲风,一手按压著她的肩头,一手勤快地隔著衣裳搓揉起另一边的肩头。

    「不要这么用力……」她半眯著眼,被他不怜惜的手劲折腾得哀哀喊疼,「会痛,痛痛痛……」

    「咦,怎么洗了也不变白?」努力了大半天後,他不可思议地瞪著她肤色丝毫无改的肩头。

    「做什――」喜乐还没来得及向他表达抗议,他又将她转过身,将她肩上的衣裳拉下,用力摸著她肩上看起来既不白皙,也不滑腻的肌肤。

    一摸再摸,仍旧是眼前所见的颜色一无二致。

    再用手指用力去揩,它就是不变白。

    怪了,她是怎么把自己染成这种肤色的?怎么洗都洗不掉?

    被春水冻得浑身打颤的喜乐,在他瞪著自己的手指发呆时,总算是搞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她云淡风清地漾著笑,「你该不会以为只要把我洗过了,我就会白嫩清丽得像是出水芙蓉吧?」

    「照理说是该如此。」嘲风―手抚著下巴,―肚子解不开的疑惑。

    「开什么玩笑!」她用力地一拳击向水面,在水花四溅至他的脸上时,忿忿地把拳头撂至他的面前,「姑娘我在街口要饭要了十八年,也被日头晒了十八年,凭什么让你简单的洗一洗它就会变得白净可口?」三两下就想把她的战迹洗去?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呆呆地瞪著她的粉拳,「书上是这么写的……」根据书上记载的故事,女主角的美貌通常都被掩盖在外表的假象下,只要被慧眼识美女的男主角拖来洗一洗,马上就会变成天仙绝色,不然就是迷倒众生的倾城美女吗?

    她的拳头在他的面前晃呀晃,「不要书写的就全都信!」为什么他就是这么容易相信和好骗?什么都听,什么都信,这些日子来她在他的脑子所装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和那些女人一样,美美白白的,娇柔之余还外带秀气……」嘲风边说边自怀掏出一本镶著金边的书本,努力翻找著头对现下人间女子们的概略描写。「你听听,书上有写,时下人间大部分的女人都会刺绣制衣,或是闲来无事就拈拈花、吟诗作对……」

    她凉凉地瞪著那本她看不懂的天书。

    「是啊,然後由你去要饭来给我吃?」她要是能够那么享受,到时就轮到他的肚子该烦恼了。

    他沉默了一下,搁下书本,甚是遗憾的双眼悄悄滑曳过她的小脸。

    他的目光有些闪烁,「你当乞丐很可惜。」

    瞧瞧她,眼是眼,眉是眉,虽不细致可人,也不格外招人注目,但她却像是颗活力四射的太阳,尤其当她笑起来时,光是那个笑容,看了就会让人的心头漾满了暖融,打心底的想再多靠近她一些,站在她的身畔与她一同分享她的笑靥。

    在她身上,忧愁只是一片偶尔飘掠过的浮云,心伤或是烦恼,总会在她的乐观下,会从昨夜之雨成为今晨叶上的露珠,只要她一露出笑脸,它们便会消失无踪。

    她总是让人们看她的笑脸,让人看见,她那份会自心底感染人的快乐。

    的确,受於身分限制,她是不可能拥有书中仕女们优渥闲雅的生活,可是他就是觉得,若是她能有机会褪去这一身乞民的表相,换掉她的身分,再给她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或许今日她就不会是眼前所见到的这等模样了。

    「我说过我生下来就是乞民,就算你再怎么可惜这都是注定的。」喜乐伸手拨去覆在脸上的湿发,无奈地看向他那双为她抱不平的眼眸。

    嘲风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起码你也别晒得那么黑。」她若是再白皙一些,再多打扮一点,或许她就会更容易让人心动了。

    「不是每个女人都得像书写的一样才是女人。」她皱皱俏鼻,「每个人的命不同,观念也不同,像我,我就很满意我现在的肤色。」

    他撇著嘴角,「你觉得晒得那么黑……很光荣?」怎么她的观念和时下的女子不同?

    「当然。」这是她光荣的勋章。

    「好吧,虽然不白,但……」他惋惜地叹了口气,抬手拍拍她被冻红的小脸,「算了,健康就好。」

    「敢问阁下为何突然这么关心起我的健康状况?」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警觉性大作的喜乐,不安地看著他朝她探来的大掌。

    「因为我不想吃有瑕疵的劣等肉。」他轻轻松松地自水捞起她,挽住她的腰肢将一身湿淋淋的她揽进怀.「咳咳……」她在他怀中咳抖得有如风中秋叶,「谁说我身体健康?我又病又瘦,咳咳咳……」

    他睐她一眼,「算了吧,你生猛得可以吞下一头象。」瞧瞧她跟他抢饭吃的时候多卖力呀,今早他就是抢输给她的那股冲劲之下才会饿肚子。

    「别搂著我,你会被我弄湿的。」发现他渐渐开了窍,也变得愈来愈不好骗,喜乐气馁之余想推开被她印上一身水湿的他。

    「我帮你擦擦。」嘲风先拉起自己的衣袖覆在她的头顶上,以大掌搓揉起她带著水珠的发。

    「太用力了。」接受他的服务之余她边指示。

    「这样?」他随即放轻手劲,隔著衣袖在她的顶上拨弄著青丝。

    她舒服得把眼睛合上,「不错。」

    在将她的发拭了半乾之後,嘲风放开衣袖,将十指探进她的发充当节梳,扬高了手让她的每一根发都能接受阳光的照耀,日光下,黑玉般的发闪闪辉映著亮泽,穿梭在他指间的暖风,将犹带著丝丝水意的发纷扑至他的脸庞上,那丝般的触感,像是一匹上好的软绸,方由织娘织绣而成,初下艳艳的染池浸透过炫目染料,那般柔软,那般新丽。

    他的眼神有些迷惘,懵懵懂懂。

    有种声音,此刻正伺伏在连他也不曾得知的心底深处,顺著脉动的血液,缓缓自他的心头流泄出来,他仔细地聆听著,对这份难以言喻的感觉感到陌生,那是种以往在窥看凡尘时从不曾有过的期待,是种未曾体验过的滋味。

    心湖荡漾。

    「怎么了?」在他的手势停止时,喜乐张开双眼望著他。

    「没什么。」他飞快地回过神,把那些在不知不觉间绽放的朵朵心花都收回来,再次揉拈起她迎风飞扬的发丝。

    因他的指劲,她的声音变得孱缓,听来像是极为舒适放松。

    「下次在你想求证任何事前,先通知我一声好不好?」她衷心的希望他别再这般贸贸然的用这种方式来厘清他心头的疑惑,这回还好,除了他俩没人瞧见,若是下回他在人前又突然心血来潮,谁晓得会出什么状况。

    「我以为实际行动会比较快。」他漫不经心地应著,一手抬起她的下颔,以另一袖拭起她的小脸,「把脸抬高。」

    质材粗砺的袖布拭过她的面颊,稍一用力,禁不起劲道的颊上就拭出了一片嫣红,低首看著闭著眼的她,颊上层层朵朵的红霞在他手下一一浮现,他不自觉地任指尖滑移著,手中的袖布缓缓地挪至另一片未染红的颊上,再次拭出令他看得忘了眨眼的色泽。

    喜乐忽然张开双眸,「啊,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嘲风被她水亮的大眼给拉回神。

    「我得去喝药。」都因他,她忘了今日是约定之日,她得赶在日落之前去个老地方。

    「喝药?」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心,「你病了?」

    「我本来就有一点小毛病……」她说得很模糊。

    「哪病了?」他用心地瞧著她的气色,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有哪不对劲。

    「就是……就是……」她支吾地看向一旁,迟迟没给他回上答案。

    他正色地摇首,「有我跟在你的身边,你怎可能会生病?」他本身具有消灭除厄之力,只要是在他身旁,无论人事物,皆不可能有受病魔侵袭之苦的机会。

    「怎么不可能?」喜乐不解他怎能说得那么笃定。

    「不可能。」她若是病了,那么就真的是他的失职了。

    「没空和你讨论了。」不想耽搁时间的她边说边往後头走,临走前还不忘向他交代,「你先回大街代我要饭去,不然就回庙找爷爷,记住,别到处乱跑。」

    「你不带我去?」嘲风连忙跟在她的身後。

    「不带。」她慎重地摇首,回过身以一掌止住他的脚步。「你又没生病,跟著我去见他做什么?回去。」成天让他跟上跟下的已经够了,她可不想连去那也还要带著他。

    他敛紧了一双眉,「你要去见谁?」

    「不告诉你。」她的小脸上带著一抹神秘的笑意,以一指按著唇,将她的秘密藏在笑颜裹。

    被孤留在原地的嘲风,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踩著轻快的步伐,在溪畔迎风飘摇柳叶掩映下消失在他的面前,倏然而至的淡淡失落感,像是味道难以入喉的隔夜饭,卡鲠在他的喉际。

    只因她脸上那抹神秘笑意所漾出的酡色,远比方才因他所造成的色泽,还要来得瑰丽。

    第四章

    在藏冬给他的书本,他记得在某一本书上,写了这么一句话――答案是由自己找出来的。

    但他不知自己找出了什么样的答案。

    跟在喜乐後头,随著她一路走至城一座高悬著金框乌匾,上头写著「济德堂」三大字,底下登堂求医百姓无数的药堂後,他静伫在远处的街角,看著喜乐坐在门外等侯。

    不一会,从头定出了名长相清俊斯文的男子,那名男子先是捧来一碗饭给喜乐,随後便坐在她的身旁,一手抚摸著喜乐的头顶,脸上漾满笑意地瞧著喜乐吃饭。

    在喜乐用完膳後,他又定回药堂端了一碗已经放凉的汤药,喜乐随即熟稔地接过。

    「今日你来得较晚。」坐在喜乐身畔的胡思遥,边说边把她黏附在脸上的发丝拨开。

    「有事,所以耽搁了……」喜乐偏首看著他,心思不在手中的汤药上,一迳瞧起他那张温柔的面容。

    「还不喝?」发现她一迳地凝视著他发呆,他笑笑地敲著她的额,「药都凉了。」

    她乖顺地照著他的话喝了一口,随後两道细眉微微蹙起,「有些苦。」

    「是新药的关系。」胡思遥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脸蛋,「待会喝完了,我再给你些甘草糖。」

    「嗯。」粉色的嫣霞出现在她的小脸上,她带笑地微微颔首,听话地再次喝起汤药。

    「我为你把个脉,看看你近来身子如何了。」胡思遥在她喝药之际,执起她的小手,拨开上头半湿的衣袖,一脸正色地为她把起脉来。

    当胡思遥修长的手指划过喜乐的指尖,来到她细瘦的手腕上为她诊脉时,藏身在远处窥看的嘲风,目光静止在喜乐那只常出借给他当点心啃的小手上。

    隐隐然的,他的心湖起了变化,像是有种东西正沉沉地掉进湖,泛起一波波他不明白的涟漪,在那同时,一种令他感到戒慎防备的熟悉感,也悄悄地渗进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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