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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

作者:紫夫
更新时间:2018-01-24 20:00:00
污的走来。

    孟婆阿奶大吃一惊道:“你怎么能从血污池出来!”

    黄嫂说:“我该还阳。”

    “该不该还阳得十殿转轮王的呈册。”

    “烦孟婆阿奶告知个中实情。”

    孟婆阿奶道:“十殿称作转轮王,殿居幽冥沃礁石外,正东直对世界五浊之处,设有奈何等六桥,专司阴间各殿解到鬼魂。分别定该发往四大部各洲何处。为男女投生者的寿夭富贵贫贱,逐名登记,每月汇知第一殿,送呈丰都注册,阴律凡间卵湿化。无足两足四足多足等类,或年季生死,或朝生暮死,翻复变换。凡交到我处男女等魂,入廊房招饮药汤,多饮少饮不论,如遇刁狡鬼魂不肯吞饮药汤,脚下即出现钩刀绊住,上以铜管剌喉,受痛灌吞。即后放生还阳。”

    话毕,有鬼吏从东通道推出饮过药汤的一群鬼魂,推上麻扎苦竹浮桥。

    桥下有红水横流。

    桥心一望,对岸赤石岩前有斗大粉字四行:

    为人容易做人难,

    再要为人恐更难,

    欲生福地无难处,

    口与心同却不难。

    那将要投生的鬼魂望岩上字时,对岸跳出高大二鬼,分开扑至水面,两旁站立。

    忽闻“哈哈哈哈”的狂笑。

    笑声来自左边那个高大鬼。

    此鬼头戴乌纱,体穿锦袄,手执纸笔,肩插利刀,腰挂刑具,圆睁二目,其名活无常。

    另一高鬼垢面流血,身穿白衫,手捧算盘,肩背米袋,胸旋纸锭,愁锁双眉,声声长叹,其名死有分。

    桥上的鬼吏推搡众鬼魂纷纷落进红水激流内。

    有落水鬼魂伸臂狂呼:“我自由了!”

    也有鬼魂悲声切切:“唔唔唔,吾恨自己在生未修出世功德,苦根难断。”

    红水波涛中,男女鬼魂随波逐流,如痴如醉。

    忽地众鬼魂纷纷脱离红流,各拼命地奔向黑幽幽的房舍。

    阴阳更变,气闷昏昏,颠倒不能自由,双足蹬破紫河车,奔出娘胎,一声落地。

    黄嫂看得呆了。

    孟婆阿奶说:“我不该让你看的。”

    冥神也有好心,孟婆阿奶就是。黄嫂在心里说。

    孟婆阿奶又说:“你怎么能私自离开血污池!那是犯戒的。”

    孟婆阿奶又盯了黄嫂上下打量,摇头喃喃道:“你哪来的本事就出了血污池?”

    黄嫂至此才明白白姑是有能耐的女子。

    7

    是白姑让黄嫂脱身血污池来驱忘台的。

    黄嫂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事了。

    黄嫂回到血污池。

    白姑问:“孟婆阿奶不让你喝汤药?”

    白姑不是所有的本事都有,白姑能让黄嫂脱离血污池,却不知道驱忘台也是需要公文通知的,孟婆阿奶只是照章办事。

    白姑不知道驱忘台。

    黄嫂不知道血污池。

    这就是女人的悲剧。

    黄嫂以为受血污池之罪是因为阳世为妇人时生产有罪,实在是谬误之极。

    但凡坤道生育系属应该之事,即使能产而暴亡者,均不罪及尸鬼污秽而发入此池。

    阴曹地府设此池,即针对男女曾在阳间,不顾神前佛后,不忌日辰,如五月十四、十五,八月初三、十三,十月初十,此五日。男女犯禁交媾,除神降恶疾暴亡,受过诸狱苦后,永浸其池,不得出头。

    又及,男女好宰杀者,血溅厨灶、神佛庙堂、经典书章字纸一切祭祀器皿之上者,受过他恶诸狱苦后,解到浸入此地,终不得轻易出头。

    血污池吏鬼对白姑说:“阳世能有亲属立愿,代为戒杀买命放生,数足之日,斋供佛神,礼拜血污经忏,方可脱离其苦。”

    白姑苦笑道:“买命钱可算行贿。”

    鬼吏说:“随你怎么想。”

    白姑摇头自嘲道:“想行贿也没这能耐,我是赤条条到阳世,又赤条条进地狱。”

    鬼吏扬扬手中一叠冥钱:“这钱你是不想要了!”

    “何人为我烧钱?”

    “你过奈何桥时。”

    白姑想起来了,皂府下人把她从吊颈白绸上放下来时,是黄嫂为她烧了纸钱。

    黄嫂随她而来后却没人敢再为黄嫂烧纸钱。

    “这钱是黄嫂的。”

    鬼吏说:“不对,是你的。”

    “是黄嫂的”

    “是你的。”

    和鬼吏也争不出个所以,白姑就伸手要钱。

    鬼吏爱不惜手,纸钱在手里“哗哗”响动,却不递还。

    白姑说:“这钱归你。”

    鬼吏笑得比哭还难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有什么要求?”鬼吏问。

    白姑说:“你让黄嫂出这血污池。”

    鬼吏惊惧得面无颜色。

    白姑朝他媚媚地一笑,鬼吏浑身就苏麻了。

    8

    黄嫂悻悻然回来。

    血污池畔。

    鬼吏拍手笑。

    鬼吏道:“本钱已经玩够,你还得进池中去。”

    白姑对黄嫂说:“孟婆阿奶也不是个好鬼。”

    黄嫂摇头:“命该如此。”

    白姑叫道:“我不信命。”

    黄嫂说:“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人世上还是有冤死鬼。”

    “没谁为你伸冤。”

    “地狱太黑暗。”

    “认识到这个你就不冤了。”

    白姑说:“终有出头之日。”

    “这也是命。”

    白姑说:“你知道吗,这血污池的鬼魂,有的要罚为魅、魉、山妖、木客、水怪、僵尸、游魂,或附一于狐、狸、熊、蛟、蛇等类,十年百年不等,如能修醒,返本元神,使归福地,若是敛形迷惊吓人者,其罪恶满盈之日,雷击永世不得翻身。”

    黄嫂睁大了眼说:“人间哪有我等福地,倒不如变了四脚走兽隐居深山,强似人鬼轮回,受不尽千般苦,万般罪。”

    白姑叹一声:“你变游魂,我变骚狐,十殿转轮王已圈定。”

    “好,好,强似做人。做人难,难做人……”黄嫂唱诺着又睡进了血污池。

    鬼吏道:“你还阳后得给我烧纸钱来。”

    白姑说:“我已经给了你。”

    “那只是黄嫂出血污池的回扣,你还差我信息费。”

    9

    风还在黑松林里欢闹。

    孤坟前,白姑立着。

    黄嫂的魂随风旋了几下,变一个风陀螺围着白姑打圈儿。

    白姑说:“你还是还了真身,反正这山里只有我们两人。”

    黄嫂说:“这些树都有灵性。”

    风中就有树们的声音:“我们只当不知。”

    黄嫂就果真现了原形,乃一个善眉善眼的女人,还是前世皂府中老妈子模样。

    白姑搂了她说:“我们都没喝孟婆阿奶的汤药。”

    “前世的事都还记得起。”黄嫂也说。

    白姑忿忿然地说:“有些事是不能忘记的。”

    山风说:“忘记就意味着背叛。”

    白姑笑骂道:“没让你多嘴。”

    山风就跑到别处去了。

    回忆是暴涨的河流,汹汹涌涌。

    两个前世弱女人却身不由已地淹没在回忆的激流里。

    10

    书。

    当然是书。

    世间摧残迫害女子的罪恶罄竹难书。

    还是有人书。

    聪明人不写书。

    写书的都是傻小子(不好意思说是傻儿子。)。

    聪明人只用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有书比有老婆好。书中有女千千万,何愁没有“好男儿占九妻”的奢望。

    书中还有残害妇人的事例,不知比起白姑、黄嫂的前世遭遇能否分出个浅深。

    此为哄奸一例:

    有河间女本是貌美少妇。

    美丽就是罪恶的发源地。

    有一伙恶少为图奸淫河间女,假以游玩为名,哄她随婆婆去临江画阁。

    到画阁后,河间女被引至帘后的屋子里听歌伎演唱。

    一长相特别漂亮男子强抱河间女求欢,其它人则拽手按脚,充当帮凶。

    河间女初拒且号泣。

    众恶少或说下流话哄她,或作凶恶相威胁,而受害人竟以奸犯貌美弛力顺从,最终落得个“召长安无赖男子,晨夜交于门”的荡妇。

    此书是柳宗元的无中生有。

    《烈女传》上演了多少贞洁妇人?

    多多少少的“贞洁”、“烈女”牌坊上,都写着“无赖”、“恶少”、“赤棍”逼奸善良妇女的罪行,施暴对象都是贫寒人家女子。这就是中国几千年不文明的奸淫史。

    又闻,几百年前嘉定流氓胡严伙同党逼奸少妇张氏,“一人乃剌其颈,一人剌其胁,又椎其阴”,行比禽兽不如。

    白姑说:“书上记的都一般,我只是上不得贞洁书的妇人。”

    圣贤说:“女人上不了天就得下地狱。”

    “我是人间平凡女子,我不想上天也不想入地。”

    “那由不得你。世间只是上天和下地的台阶,留不住任何人。”

    白姑说:“天上地下都没我立足之地。”

    “那是你罪恶深重。”

    “你是什么狗屁圣贤,皂俅给了你多少银子?”

    圣贤拂袖而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哈哈哈哈~~”山风在笑。

    黄嫂说:“没人知道我们的冤曲。”

    白姑说:“妖和精知道。”

    “所以你跳出地狱就变妖精。”

    “只有妖精不装正神,是就是,非就非,强过那神仙地魔口是心非。”

    “你是求转轮王特批你附身骚狐的?”

    “全仗你生前替我烧的那些纸钱行贿。”

    黄嫂不无忧虑地说:“你怎么就想到了附身骚狐。”

    “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从前你不是这样。”

    “你说对了,从前我不想这样,是皂俅那类逼我这样,现在我自觉这样,是为了证明自己。”

    “你如何证明自己?”

    “要得公道,打个颠倒。”

    风就躲得远远的笑,笑得惨兮兮的。

    旷野里弥漫着棺材的香味。

    黄嫂说:“进家里坐坐。”

    白姑显了狐身,轻叫一声随她进了坟穴。

    [第2节]第二章

    第二章

    1

    皂府老爷说:“我儿子不是变态。”

    变不变态众人不敢评断,倒是知道皂府少爷还夹着屎片子时就爱吃樱桃,而且要吃红透了的樱桃,红透了的樱桃包的全是血。

    “三月樱桃红不久”,但皂俅小时候就养成了毛病,一年四季都爱吃樱桃。

    奈何!富贵人家出恶子。

    皂俅是冬日里一个天上挂着夏天的火辣辣的太阳的日子里,一口咬下了奶妈黄英英的乳头的。

    皂俅含着滴血的乳头,唱着“呀呀歌”,品味得手舞足蹈。

    呀呀歌唱:

    呀哩呀哩呀呀

    三月里樱桃熟呀

    八月里樱桃香呀

    十月里樱桃甜呀

    冬月里醮糖浆呀

    呀哩呀哩呀呀

    其实小混混那时候连人话也说不清,这歌是皂老爷子含着水烟袋哼叽出来的。

    黄英英却在“呀呀歌”声中昏死过去。

    皂老爷子酷爱少爷,也酷爱女人的乳房。

    少爷只有一个,女人的乳房天下何处没有?

    皂老爷心中有数。

    不过,皂老爷子也被当时的情景惊诧得目瞪口呆了。

    皂俅嘴角流着血,完全就是个茹毛饮血的妖童。

    皂老爷忘了儿子的遗传基因是自己的,当然也包括这恶作剧的使性。皂老爷子只想到这儿子太霸道了,小小年纪就知道和老爷子夺美食。

    皂老爷的美食自然是奶妈黄英英。

    黄英英就昏倒在地上,敞着的怀裸露出那只冤屈的奶子,象茶壶盖顶的圆珠儿摔掉了,血混和着白奶水涓涓地流,让人毫不费力的就想到敲开了脑瓜子流出的脑水。

    那让皂老爷爱不惜手的美丽乳房是让小畜牲破坏了。

    皂老爷一时气忿,扬手甩了小畜牲一耳光。

    “哇~~”

    人血从恶少口中喷出,在空中画出美丽灿烂的光坏。

    光环中,白玉般的乳头旋转着、旋转着~~

    天空飞来一群黑鸟,遮天蔽日。

    “樱桃”在黑暗中左冲右突

    黑鸟都想咀嚼那枚“樱桃”。

    2

    黄英英昏死过去。

    昏死过去的黄英英在那瞬间到了一个洞天福地。

    古道瘦马?

    非也。

    小桥流水?

    非非也。

    非!非!非非非!非了!非了!

    这是划的什么拳?

    牧童横笛?

    是也!

    田园风光?

    是也!是也!

    陶老翁捧着包谷粥,摇头晃脑地唱:

    结庐在人境

    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

    心远地自宽

    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

    ~~

    有光屁股扎红兜肚的孩童接着唱:

    南山有宝

    金银财宝

    金盏盏银盏盏

    哄咙一声打转转

    陶老翁笑了,无牙的瘪嘴上沾满包谷糊

    一大片长着包谷的山坡地里。

    农夫在地里除荒草。

    包谷长得蓬蓬勃勃,正扬着红樱子。

    灌浆的包谷如人奶。

    如人奶的包谷顶个红樱子更象黄英英被咬掉了乳头的乳房。

    农夫背着个孩子,太阳下睡着了,无声无息。

    这农夫竟然是崔二。

    崔二却不认得黄英英。

    黄英英没想到卖凉粉的老公会在这里种包谷。

    从前的事她一时昏懵想不起来。

    看见崔二背上的孩子,黄英英的奶子忽地就发涨了,一只涓涓地流,如小溪,,一只翘翘地作欲飞状,如白鸽。

    黄英英就明白眼前的是何人了。

    黄英英说:“老公,你不卖凉粉却上这里种包谷,害得娘子我没处寻你。”

    崔二转过背去不理。

    黄英英想是丈夫生了她的气。

    丈夫是该生她的气,家祸是因自己而起。

    黄英英记起皂老爷的没脸没皮的话语:就因为老爷我喜欢上了你。

    黄英恨自己的脸蛋儿长得太滋润。

    皂老爷补充道:“还有那对奶子,喂儿喂老子。”

    黄英英是笼中鸟。

    奈何崔二先她而去。

    黄英英耐着性子对崔二的背影说:“孩子要吃奶。”

    崔二头都没转地说:“孩子睡着了,365天没有醒过一次。”

    黄英英就去抓背上的孩子,眼前却空了。

    崔二在她背后说:“其实我知道你也苦,但你无缘来这里。”

    黄英英转过身来,看见一张血糊糊的脸。

    3

    阳光从黑城门洞穿过,地上就留下个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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