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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

作者:紫夫
更新时间:2018-01-24 20:00:00
这里是大叫唤地狱,包括十六个割心小地狱,你产生怕的感觉是正常的,但你别无选择。”

    “原来你说的是这里的刑罚,我已经麻木了,你一说,我反倒不怕了。”

    “把你破腹挖心都不怕?”

    “反正躲不过。”

    一个青面獠牙的鬼操一把亮晃晃的小刀走到她跟前:“你最好把眼睛闭上别看。”

    白骨:“我想看看我自己的心是不是黑的?”

    青面獠牙鬼摇摇头:“没见过你这样大胆的,换别人,一见我握刀上前就叫唤开了,其实刀都还没划上去。”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这里不是大叫唤地狱吗!”

    “你叫唤呀,我要动手了。”

    “我没空叫唤,我得趁这机会看看我自己的心。”

    美女蛇插话说:“你看了也没用,心钩出来了就得让我们吃,再长回不到你肚皮里了。”

    白骨倒抽了一口冷气。

    脚下痒痒的,是一只铁狗伸着舌头在舔她的脚背。

    白骨看到狗就起恨,心也跳动得快起来。

    青面獠牙鬼冷笑道:“这就对了。”一刀下去,白骨的胸膛就剖开了,从里面取出一颗红鲜鲜的心来,又切成无数小块,丢给周围那些吐着信子的蛇,一会儿,白骨的心就消失在无数的蛇口里了。接着,她肚子里的肠子也让青面獠色拉了出来,切成一节一节地喂给了铁狗。

    青面鬼忙完活路,突然张大了嘴:“你怎么一声没吭?!”

    白骨也觉得奇怪,好象刚才不是在给自己开膛破肚,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美女蛇说:“你的心一点也不好吃,清清白白的,没味儿。”

    “什么样的心才好吃?”

    “要有臭味的、酸味的、腥味的~~总之得有味儿。”

    白骨听了就想哭,这阎罗王果真是用心良苦,她回想起阎罗王那一声叹息,多少明白了阎罗王的用心了。

    但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

    ~~黄泉黑道,又是一灯如豆~~

    哗哗铁链声~~

    狗在空蒙的黑暗里吠。

    “白姑,等等我,我来了~~”

    鬼判:“做鬼也想在一起?”

    “同是天涯沦落人。”

    哗、哗、哗、哗~~

    ~~汪汪汪、汪汪汪~~

    “白姑,等等我~~等等我~~”

    黑暗的旷野里只有一豆飘移的灯苗~~_

    [第5节]第五章

    第五章

    1

    “我走不动了。”

    “走不动也得走。”

    回答她的声音如铁皮桶敲击的闷响。

    她闻到一股呼出的气流,浓浓的青草味。

    吃草的东西哪有什么人性。她在心里怨道。

    又是铁皮桶闷响的声音:“你骂得一点不差,我是牛头,他是马面,都不是人,这黑天黑地的世界没有人,你现在也不能算人了。”

    “我生来就是人。”

    “死了你就是鬼,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闹不明白?”

    “这黑咕隆咚的天地我什么也看不到。”

    “你就是看到了也什么都没有,还不如不看。”

    “总能看到路,强似这不辨东西南北。”

    头上就挨了一竹竿。

    黑暗里如豆灯火晃悠几下,一个掐着嗓子的尖利声音说:“我们是吃稀饭的?还能走错路!”

    “这路好长,象没有尽头。”

    “其它鬼魂都没遭这磨脚板的罪,就端端摊到你。”

    “是我连累了你们?”

    “还能有谁!”

    “这话怎讲?”

    “这路越走越长,原本是你没有给买路钱。”

    “我在阳间无亲无故,所以没人为我烧纸钱。”

    “你的人缘关系太差。”

    “本来我就是冤死鬼。”

    “前面走了的那个就比你强。”

    “人有人不同。”

    “那女鬼在世也是孤单一人,虽屈死,也还有人为她烧上买路钱。”

    “前面那女鬼是谁?”

    “我这生死薄上有名字,她叫白姑。”

    “是白姑!我就是为她打伴来的。”

    “可惜你迟了一步。”

    黄嫂对着黑暗的天地呼喊:“白姑,等等我~~”

    “你喊破天也是枉然,她现在早到了阴曹地府。”

    黑地周围就有无数狞笑声响起,笑得人毛骨怵然。

    黄嫂诧道:“原来这黑地里还有这么多野鬼,我还以为只我一人。呢。”

    鬼判晃晃灯盏,说:“都是勒索鬼。”

    “勒索啥?”

    “买路钱,你没给买路钱,他们就把黄泉黑路拉得老长,是要让你磨烂脚板。”

    黄嫂长叹一声:“我一个寡妇,受人欺凌何日到头!”

    忽地脚下冒一个穿肚兜小儿,模样极俊,抱了了她腿儿不叫走。

    “你是何家小儿,怎么跑这鬼路上贪玩?”

    “我不是贪玩,是专门前来驮你一程。”

    “你开大人玩笑,你怎么驮得起我!”

    “我是红孩儿的弟子,这活难不到我。”

    话毕,竟弓身让黄嫂骑到了他脖上,开步而去,脚下“呼呼”生风。急得鬼判和牛头马面发一声喊,竟自腾空飘然跟去。

    奈何桥头,小儿放下黄嫂,脸不红气不喘,只作揖道:“生身之恩已报,我去了。”

    “你是谁家孩子?”

    小儿已无影无踪。

    觉得胸乳发胀,心里一道白光闪过,禁不住大叫:“儿呀!”

    2

    天是紫红色的,红得发污,象是重重叠叠的补疤拼逗起来的锅盖,严严实实地盖着血污池。

    白骨眺望着头顶,想找到一点透出白光的天空,哪怕是细线那样的裂缝也好,只要有天空透明的阳光钻过缝隙,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就会出现生机的,她相信。

    浸在血污池中,一身骨头都酥软得象要溶化。

    再鲜嫩的肌肤在这血污的浸泡下也会腐烂,那是一种慢慢的腐烂。

    一根铁钉在脑门上钻,钻,就象这样的腐烂。你有知觉看着身上的肉象雪花一样飘下来,溶在血污里。

    白骨看见血污中有数不清的小虫在蠕动,好象一池血污都是这种让人恶心得发吐的小虫组成的。

    她把它们叫做血丝虫。

    她看见血丝虫如千军万马在她的白骨上爬行蠕动。

    她想,这些血丝虫是在寻找骨头上的细小的缝隙,它们是力图要爬进骨头里面去,把比肉还坚硬得多的白骨啃噬成蜂窝状,然后,白骨也会化为水,溶进血污池里。

    真要那样,一切都不存在了,人的形体,活动的思想,都不复存在,那不是一种解脱吗!

    解脱真好!

    不管什么形式的解脱。

    对于她来说,经历了那么多地狱的酷刑,什么欲望都没有比解脱让她痴迷的。

    守血污池的是个老鬼卒,老的标志就是他那佝镂的腰,或许老鬼卒并不是真正的老了,而是他从前就是一个驼背。

    “我看你浸了这么久了从没捂过鼻子,你是不是嗅觉出了毛病?”老鬼卒问白骨。

    白骨摇头:“开膛挖心我都没叫唤一声,这气味能把我怎么?”

    “这血污池的臭气能熏死人。”

    “进了阴曹地府的都是死鬼了,还怕再死他十回八回!”

    老鬼卒瞪圆了眼睛:“你再说一回。”

    “好话不说二道,你是不是整天守着这一池污血耐不得寂寞。”

    “还真让你猜对了,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从没人与你交谈呀?”

    “没有,浸进池的人都让臭气薰得不敢张口,就你没事一样。”

    “我跟他们不一样。”

    “我没看出来?”

    “你大概是人老眼花,得配一付高度近视眼镜。”

    “你才眼睛花。”老鬼卒不满地龇牙道:“我才三岁半,离老差八帽子远,你埋汰我哩。”

    “你才三岁半!”白骨想笑。

    “你不信?”

    “我凭什么相信你才三岁半?”

    “上次押来一个小死鬼,跟我个头一样高。”

    “我知道,那小死鬼三岁半。”

    “四岁。他是我哥哥。”

    这是个疯老鬼,白骨想。

    “你别在肚里骂我,他真是我哥哥。”

    “你真认出了你哥哥。”

    “自己兄弟,还能认走眼。”

    “你叫啥名字?”

    “眼目下。”

    “你哥哥呢?”

    “五百年前。”

    “原来是前世。”

    “算你聪明。”

    “我上你当了,你是没话找话跟我说。”

    “我先前就告诉过你,我这老鬼寂寞得很。”

    “我不理你了。”

    “没必要生老年人的气,咱们拉拉关系,说不定对你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

    “你看看你身上。”

    白骨就看血污里的身子骨,见那些血丝虫都游离了她,在她四周环成了一圈虫的围墙。

    “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那些虫是专门吸血噬骨的,它们不是离开了你吗?”

    “我不值得它们费力。”

    “它们也叫欲望虫,又是浸在池里的那些男女鬼的血肉变的。”

    “欲望虫?”

    “淫欲。丰都大帝说,设此污池,是针对男女曾在阳世,不顾神前佛后,不忌日辰,如五月十四、十五,八月初三、十三,十月初十,此五日,男女犯禁交媾~~”

    “我不听,什么污七八糟的。”

    “这池里就是污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是。”

    “我看得出,你的骨头都是白白净净的。”

    “好眼力。”

    “你不说我近视了?”

    “你有趣。”

    “阎罗王让你上我这里来是让你捡了便宜。”

    “你扯那里去了?”

    “我问你,你是从哪个殿押过来的?”

    “明知故问,不是从五殿发来的吗!”

    “阴曹地府共有几殿?”

    “十殿。”

    “对了,你从五殿直接就押到了这里,那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转轮王都没审理你~~”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陪老鬼我好好聊聊,你也不冤。”

    “冤,我冤透了。”

    “冤鬼就好,这里的冤鬼多得很。”

    白骨第一次听到这话,就想哭。

    这话和她听到美女蛇说:“你的心一点也不好吃,清清白白的,没味儿。”感觉一样。

    真的想大声地哭一埸。

    3

    黄嫂走上奈何桥,凄凄清清。

    桥下白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楚~~

    皂府大院里的石拱桥让黄嫂害怕,那石拱桥上留下了黄嫂走向凌辱之路的脚迹。

    石拱桥下没有翻卷的白雾,只有死亡的气息。

    桥下的死水臭哄哄的,水面上浮着无数樱桃核。

    樱桃核日集月累,快塞满了桥洞。

    黄嫂每一次走上石拱桥,就能听到哗哗的声响。

    不是水流声,水流声不会让人心尖上都在颤抖。

    樱桃核哗哗作响,垒成了塔的形状。

    最顶上的是一颗永远也不腐烂的樱桃。

    那颗樱桃跳到桥栏上,在她面前蹦跳着,张开了一张大口。

    “女人最痛苦的是什么?”

    黄嫂摇头:“我早已麻木了,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这就悲哀,你身上已失去了维护自身的力量。”

    “什么?力量!女人哪来什么力量?”

    “血肉分离,会让女人变得更加软弱,特别是你。”

    黄嫂脑子里有东西一蹦一蹦的,好象要竭力钻出来,又好象是里面包着一颗闪电的种子,老是想跑出来。

    樱桃又跳了跳:“你不喜欢我吗?”

    “恶棍流氓才喜欢你。”黄嫂在心里说。

    她真不知道对眼前这颗樱桃是喜欢还是厌恶?或者兼而有之,或者是熟视无睹,激不起她任何情感。

    “我真的是麻木了。”她说。

    “我真想哭。”樱桃跳着说。

    果真就哭了~~红色的如血的水从它身上流淌下来~~它变成了一颗雪白的珍珠~~

    黄嫂说:“我见过你,我好象~~记不起了~~”

    “你看看另一颗。”

    “哪里还有一颗?在哪里?我的心怎么会跳得这么厉害!”

    “在你身上,你知道的。”

    黄嫂大叫了一声,双手向它捧去~~手上空空如也。

    “你被吃了?我的力量,我女人的自尊,啊~~啊~~我不要~~你回来呀!回到我的身上,我需要你。”

    “我只是一种装饰。”

    “不,是你告诉我,是女人的力量。”

    “我现在是无缘之水,无根之木,我什么都不是,我的存在形同虚设,因为我已经失去力量的源泉,变成了干瘪的枣皮。”

    “你在哪?你就忍心离开我?”

    “不是忍心,是无可奈何。”

    “这就是命运。”

    “你从来都是这样认为,因为你太善良。”

    她伏在桥栏上寻找。

    桥下的樱桃核组成的塔崩溃了。

    一沟死水。

    ~~白雾翻卷。

    一颗雪白的珍珠从雾中升起来。

    她双手朝它捧起。

    它忽地加快了速度,眨眼间钻进了她衣襟里。

    她忽然觉得神清气爽,有一种本能的欲望升起在她心头。

    她望着来路,空茫茫,没有尽头。

    ~~那个孩子!~~

    她回过头来,看见桥头摆着的凉粉挑子。

    “你这是什么凉粉?”

    “崔凉粉。”

    “没听说过。”

    “你的记性遭狗吃了?”

    “你怎么知道!真的是遭狗吃了。”

    “是不是高高瘦瘦的狗?”

    “还有条小狗。”

    “你还是能记住一些事情,只是有点走样。”

    “没走样,我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也没少。”

    “真的没少什么?”

    “让我好好想想~~我心里怎么又开始发慌起来!”

    “你别慌,吃凉粉就好了。”

    “我没钱,真的没钱。”

    “我没说要收你的钱。”

    “那你做什么生意?”

    “我早就没做凉粉生意了。”

    “你总得干点事呀。”

    “我种包谷。”

    “种、包、谷?”

    “你把我搞糊涂了。”

    “你千万别糊涂,你一糊涂就什么都没有了。”

    “让我想想~~怎么还是发慌~~”

    “从前你就有这毛病。”

    “从前?你怎么知道从前?你是谁?你~~”

    “我是崔二。”

    “崔二?我不认识你呀。”

    “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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