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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风云变(一)

作者:桩桩
更新时间:2018-11-13 04:45:33
“王妃,不好了,圣旨来了!”三保飞奔来报。这时朱棣远在城郊兵营。三保只能找着锦曦。

    “慌什么!这是北平,燕王府!”锦曦冷冷的斥道。整束衣衫缓步来到大殿跪迎。

    “……朕与众兄弟幼小分离,素未谋面,今召遣燕王世子高炽及其弟高煦、高燧还北平……”

    尖细的嗓音念完圣旨。锦曦谢恩接过,对钦差身后北平都指挥使派遣来的军士恍若未见,柔声道:“公公一路辛苦,歇上一晚,让我差人为世子整理行装,明儿便上路回南京。”

    “王妃,圣意着咱家请了世子这便上路,王府外马车已备好,这就走吧。”

    没有丝毫回转余地,锦曦暗道,好,真是要下手了。她面不改色微笑道:“三保,着人为世子收拾行装,这便随钦差去吧。”

    “是,王妃!”

    “高炽,你为长兄,这是头回离开北平,两位弟弟好生照顾了。高熙,你从小就是打架生事莽撞之人,若让我得知你在南京城胡作非为,看我报给你父王听,他不用军棍打你便是你的福气!还有你,高燧,不听话,娘便不让你去骑马了。”

    三个儿子被锦曦柔声一训都红了眼睛,齐齐跪在锦曦面前磕头答应。

    望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锦曦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了,泪水慢慢滑下面,流在嘴角,轻轻一抿,咸得发苦。天下间没有那个父母愿意和孩子分离,而她还要笑着送他们离开。

    燕十七站在她身侧手足无措,心痛难忍。突想起一事,轻声在锦曦耳边道:“你忘了,我是太子的人。”

    锦曦眼睛亮起,抓住了燕十七的手,感激的看着他。

    燕十七露着不变的笑容,拍了拍锦曦的手没有说话。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锦曦去经历丧子之痛。

    朱棣暴怒的回府,看着锦曦气结无语。

    “朱棣,我们没有时间。”锦曦垂下泪来。

    心口的火瞬间被浇灭。他紧紧地抱住锦曦,把她的哭声全闷在胸口。良久吐出一口气道:“我称病装疯让他疑惑,拖延时日。看是否能借病重让他放回咱们的儿子。”

    “十七已去了北平,他们会平安回来。”

    “吾儿回归北平之日便是我起兵之时!”朱棣咬牙切齿地说道。

    锦曦觉得这个冬天似乎特别冷,太液池早早的就飘起了薄冰。她拢了拢衣衫,缓步进入犀照阁。

    “王妃!”燕王府众官员将领均向她行礼。

    “新的布政使和都指挥使上任如何?”锦曦淡淡地问道。

    朱棣“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布政使张昺道王爷劳苦功高,北平的政务就不麻烦王爷了。初上任,自当为王爷解忧。”尹白衣答道。

    锦曦微笑道:“如此甚好,王爷也能过些清闲日子。若布政使再拿些鸡皮蒜皮的事来做样子,便道王爷北征落下病根,如今在府中神情恍惚,头痛发疯呢!”

    “是!”尹白衣瞧着好生坐在一旁喝茶的朱棣笑答道。

    “还有呢?都指挥使如何为王爷分忧的呢?”

    “分个屁忧!他居然禁止本王武功左右护卫队进出北平城,还抬出朝廷律令来压本王,岂有此理!”朱棣想起这事就烦。

    如果自己的九千人马不能进出北平城,王府仅有守军八百,岌岌可危。

    锦曦默然,以朱棣在北平经营多年,倒不是非得靠那两队亲卫。但是建文帝派来的布政使和都指挥使摆出的态度,就值得深思了。

    “都下去吧!”

    “是!”

    见官员和将领离开,犀照阁仅有自己和朱棣二人。锦曦才开口道:“王爷还在为周王之事难过?”

    朱棣眉头紧锁,凤目中闪动着犹豫的神情。

    锦曦“扑哧”笑了:“朱棣,我可很少见你有事为难且犹豫,是什么事会难道你?”

    被她瞧破心事,朱棣有几分恼怒,虎着脸道:“过来。”

    待到锦曦走进,朱棣将她抱在腿上坐着。锦曦有点不好意思的挣扎道:“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也不怕人笑话。”

    “我就知道你害羞,这么多年就没改过这性子。”朱棣宠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锦曦,你看,你真是和从前一样,都没什么变化似的。白衣娶的那蛮女前些日子还问我,‘王爷,王妃是否用珍珠敷面?瞧来瞧去面容还如当年颜色。’”

    “呵呵!”锦曦大笑,想起尹白衣当日去劝降,结果偷偷带回一个女人来。谁也没问他,只替他高兴。

    事后锦曦倒问过朱棣:“你知道白衣去便能顺利说降?”

    朱棣深情地看着她道:“若是你来降我,我马上缚了双手跟你走。”

    锦曦知道朱棣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早知道白衣的往事,所以才令白衣前去说降.她常在朱棣犯愁的时候就拿此事取笑他心机深沉,还不喜欢为人知晓,是狠辣之人。

    白衣的妻子倒是个爽朗大方之人,不识汉人一般扭捏作态,大胆问朱棣的话,听了便让人好笑。

    笑归笑,锦曦明亮的眼眸却瞧着朱棣没有移开分毫。

    朱棣抬起她的下巴喃喃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低下头吻了过去。

    锦曦气恼的想推开他,嘴里含混说道:“别又用这招……”手自动绕上了他的脖子,积极的回应着他。

    良久,朱棣抬起脸来,瞧着锦曦嫣红的双颊痴了。

    “今天你好奇怪,朱棣。”锦曦靠在他胸前轻声说道。

    “锦曦,我说过,我绝对不要再受人宰割,也绝不会让你和儿子陷入当年那种境地!可恨的是高炽他们还在南京,我就得受着张昺谢贵、张信的气。左右亲卫队由六万人减至九千人,全散编入北平都指挥使帐下。这是明摆着要削藩夺权,等我们无力反抗再下手!”

    锦曦明白当年被洪武帝逼着入宫诵经让两人饱尝相思之苦,朱棣从那时起就盼着远离朝廷做一方霸主。她淡然一笑道:“今日的燕王可不比当初。父亲过世,再加上守谦的事。我再没有争强好胜之心,却有自保之意。大哥相帮太子,如今位高权重却避闲不与我通消息,除了娘亲,我的亲人只有你和儿子。不管是谁要置危险于你们身上,我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朱棣见锦曦提起她娘怔了怔,没有接口.想起当时在凤阳迫她做护卫时,锦曦便直言她是不守信之人。可今时不比往日,往日他只是一个亲王,锦曦也是豪门贵女,如今……他放她下地,负手走了几圈突道:“今日接到湘王代王齐王宁王密函,均为周王不平!生怕皇上下一个目标就落在他们身上。自二皇兄三皇兄过世,我便居长。一个弱冠小儿才登基几个月便不顾亲情,对众叔父下手,实在可恨之极!”

    “朱棣,我与你一起。”锦曦言词简单,再不问情况。心里突生凉意,李景隆怕是等这一天很久了。他从皇孙出生时就把雨墨这布棋布好了,他真的在当年就知道有这一天了。

    锦曦眼神清澈异常,神情坚定。走到朱棣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锦曦,我不想你卷进来。”

    “以防不测吧!京中尚有大哥,当然,也有李景隆。”锦曦意有所指。

    朱棣淡定的笑了:“你忘了,还有魏国公留给我的名册还有这十来年的苦心经营。以为把虎符一收我就没了军权,再削了我的护卫人数我就无力自保了么?”人人都怕竖反旗,怕担上太祖皇帝才过世,就不顾君臣之礼起兵,在史书上留有骂名。他不怕。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汉青。锦曦,将来的史书会说我朱棣是乱臣贼子吗?”

    锦曦侧着头想了想道:“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身后事重要还是眼前事重要?”

    她略带俏皮的模样让朱棣仿佛又瞧到当年男装打扮的谢非兰,被她逗得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你就不怕,史书上写着徐氏不守礼法妇道,助纣为虐?”

    “怕,怕也没法,嫁鸡随鸡,嫁猪随猪。”

    “嗯,你说什么?”朱棣愣了愣反应过来,正想出手教训她。锦曦身影一闪,轻盈地跃立在栏杆上。

    朱棣吓了一跳,突想起锦曦轻功了得,板着脸咬牙切齿道:“你今日若敢从这里用轻功跃下去,我便叫白衣废了你的武功,好叫我安心……”

    话还没说完,锦曦一个乳燕投林扑入了他怀中,连声道:“我不敢了还不行么?”

    怀里的人声音依然清脆,面容依然美丽,岁月在她身上并没有留下影子。搂着锦曦温软的娇躯,朱棣心中升起强烈的保护欲。他要她一直这样美丽,这样快乐。“锦曦,我很早以前说我,我不会有野心,如果皇上不逼我,我绝不反他,就这样,与你在一起就好。将来瞧着儿子成亲生孙子,再种些菜,逗逗孩子。”

    眼睛一湿,锦曦紧紧的抱住了他:“我知道,你是不想再起战火,再让我们担心。毕竟,我们怎么比得过朝廷的实力。”

    冬去春来,燕王府与平日没有差别,人们却能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

    锦曦密令王平变卖所有的资产,拘束下人,严令禁止随意出入燕王府。而朱棣同往日一样每天出城练兵。

    永乐元年夏四月,消息传来。湘王朱柏得知建文帝与大臣密谋定自己有罪的消息,与妻子一起在自己的王宫中自焚而死。

    朱棣凤目含泪,自焚!一个亲王被侄儿逼得自焚!罪证却是李景隆找出来的,道周王女婿招供,说湘王齐王代王与周王共谋起兵造反。

    他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锦曦无比怜惜,亲自去做了几样小菜端进书房。“先吃饭再说。”

    “不吃!”朱棣想起那个风流倜傥,好读书的弟弟心口就疼。

    锦曦不容置疑的把筷子递给他:“吃点吧。”

    “啪!”筷子被朱棣伸手打掉,“你知道去年冬天我就接到了他的信,我怎么就忍着没有回应!”朱棣自责的模样让锦曦分外心疼。

    她伸手抱住了他,让他的头靠在她温暖的怀里。

    “接下来会是谁?是齐王是代王还是我?”朱棣喃喃道。

    锦曦轻拍了拍他的背,眼睛瞥见桌上一纸信函,随手打开,吃惊地问道:“阳成的?她怎么突然来信?”

    朱棣凤目中浮起一层忧伤。他唯一的亲妹妹,怎么会爱上李景隆?这么多年,阳成因为李景隆没敢和他有联系,这时候却在信中哀哀地求恳道,他日若是李景隆对他下手,求朱棣原谅自己。

    便是这样一封信,还有什么不明白吗?朱棣冷笑一声道:“他忌禅于我,便想得他们的口供,把谋反的罪名强安在我头上,以为我真是不晓得么?也只有那个弟弟,手无重兵,不敢反抗,想动我,我绝不步他们的后尘!”

    不过一月,齐王榑、代王桂便被宣告有罪,废为庶人。

    朱棣只瞧了一眼报传的消息,不管不顾的做自己的安排。

    燕王府的气氛更加紧张。

    燕王朱棣失心疯病卧床榻的消息却在北平城传得沸沸扬扬。

    建文帝得报遣北平布政使张昺上门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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