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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静岭
更新时间:2018-02-05 00:00:00


    第三十七章 静夜思

    一滴冷汗缓缓地从我额头渗出,又沿着发际淌了下去。我现在身体和床面平行,那东西距离鼻尖不足半寸,尾部兀自轻轻颤动着。我屏住气息,慢慢侧移到了一旁,才直起了腰身。仔细看去,却是一枚半月形的银色刃片嵌在木制的床头之中,我想了想,抓起那副手套戴在手上,才小心的捏着刃身,用力拔了出来。

    原来这刀刃竟是s形的,方才倒是有大半都没入了床头之中,若非我及时避过,现在大概已经死透了,还是脑浆四溢这等最挫的死法。我呼了口气,回身看去,只见对面的床帮,左右的墙上,皆是露出了几个深浅不一的刃尾。

    ……居然是杀手?我捏了捏有些发僵的脸颊,才一一取下了四散的刀片,却是整整六个,刀刃处磨得极薄,犹如蝉翼。床上那堆物品在我眼中顿时变得凶险无比,谁晓得那些蜂蜜一样的液体是不是炸药来着?所谓的伤药是不是见血封喉的玩意?

    只是就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我取了一根筷子,敲了敲床上的银盘,看它再无异样,才伸手过去拿了起来。不想方至半途,手中却是一轻,盘体竟是“铿”地一声上下分开了。我吓了一跳,忙脱手躲到了床下,等了半晌却毫无动静。

    我呆呆的看着头顶落下的灰尘,心中无名火起,腾地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银盘之上,只见它打着旋转飞到了屋角,抖了几下,委屈地趴在那不再动了。

    死东西,我还未解气,伸手拿起掉落在床上的另外半片银盘,就要把它丢去和它的弟兄作伴,却扫见它内侧密密麻麻地似是刻着许多符号。我忍不住举到近前细看,初时尚不明白,过得片刻,那些符号的意义便清晰地浮现在我脑中,赫然便是一篇名叫“龙象般若功”的武功修炼秘诀,想来我受创昏迷前已是学过了这种文字罢。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理解为何防护地如此严密了,我粗略地看了一下,这篇功法共计一十三层,其中却只有前六层的心法,我忙去捡起了被我甩到屋角的半片,果然刻着余下的七篇。

    好在银盘质地还算坚硬,不然我可就要拿脑袋撞豆腐去了。左右也不太困,我提起系有金铃的绸带挂在门上,又闭紧了窗户,才俯身收拾起好包裹,依样打上绳结,止余下记录了上半阙心法的银盘,坐回了床上。

    仔细地读了第一篇的内容,我便照着其中的说明,左腿盘坐,右腿向后折起,左手伸向背后,抓住扬起的右足足踝,右手背在腰后,却是抓着左足。姿势虽然别扭,好在身体还算柔软,并不觉得难受。当下我便凝神守一,默颂第一篇的心法要诀。不知不觉间,胸口已是渐渐有数道细微的热流盘旋欲动。

    待到天色微明,我才停止行功,手足不但不觉酸麻,血脉反而愈加畅通,精神亦是健旺,十二正经中的“手太阴肺经”内已是有一道细细的热流循环流转起来,却正是第一层功法有成的表现。

    在这龙象般若功的开篇总述中曾有提道,乃是西藏密宗无上护法神功,与世间大多功法皆是不同,并非修炼奇经八脉,而是另辟蹊径,专走十二正经,于内力一项并无特出之处,却是旨在发掘人体潜力,若能第十三层大成,举手投足皆有移山担海的庞大力量。不过按照总述上的解说,若想达到这等境界,却需数百甚至上千年时间。

    ...忽悠人呢?能活一千年,都成神仙了,谁还去练武功啊?不过据经文上记载,若想练成这第一层功法,愚钝之士只需一、二年,中人亦需十数月,而天资过人之辈,能在数月之内修习成功,却绝无可能在一夜之间便打通手太阴肺经,并形成循环。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之前确实是在修习这门武功,而且造诣还算不错,是以经脉早通,只是真气却是不知为何散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第一层练成,却只是打了个基础,除了健体之外,并无太大威力。随着日后每练成一道经脉,连同已打通的经脉之中的内力便会倍增,是以这道真气如今虽是极细极少,对于身体的效用微乎其微,到得五层之后,威力便渐渐显现出来。到得第九层,已可跻身于武林顶尖高手之列。

    我收了功,又把另一扇银轮取了出来,仔细记忆了其中文字,才合在一起贴身收好。只听屋外鸟鸣不绝,我下床洗了把脸,却丝毫也不觉得困顿。真是好东西,这下连觉都不必睡了,只是吃饭喝水还需小心谨慎。

    ...老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找个机会跑出去为妙,只是我尚不知谷外伤我之人究竟是谁,万一半路遇到了,我又不记得对方身份,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况且以我之前的武功都伤成那样,现在对人家来说也就是一盘菜而已。

    我思索一番,便窝回床上,伸手拉了一下摇绳。不多时,昨夜那个送汤的小姑娘便敲门进来,先给我换了脸盆里的水,才低着头走到床边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我轻轻咳嗽了两声,才说道:“昨夜身子有些乏,未及用饭便睡了。这粥却是有些凉了,麻烦你帮我温一下再吃罢。”

    “姑娘稍待,小婢这便给你做碗新的,这隔夜的粥,却是喝不得了。”女孩忙上前收拾起起了碗碟,我眯着眼瞧了一会,又开口道:“不知公孙姑娘起身了吗?”

    “小姐一早就起来啦,这会子定是在芝房中看顾药田里的灵芝呢。”小丫头麻利的收拾干净了桌子,也没落下那两朵干巴巴的花朵,“谷主吩咐了,姑娘有任何要求,请尽管提出。”

    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无他,只是我昏迷数日,多得公孙姑娘照顾,是以想要前去致谢一番。”

    “是啦,姑娘昏睡这两日,小姐是时常都来探望的。姑娘身上的血污,也都是小姐亲手帮你洗去的...只是小姐说了,姑娘若是有事,她自会前来,姑娘大病初愈,却是不要忙着见风为好。”

    还好,我又放下一件心事。这小姑娘脸绷得紧紧地,却是没什么心机,找机会要多套她点话。“那好罢,只是我钗鬓不整,公孙姑娘若是进来看到,未免不雅,你先帮我烧一桶热水,待我沐浴一番,再知会公孙姑娘吧。我伤后也无甚胃口,便待到中午一同用膳吧。”

    我放下床上的纱橱,过了顿饭时间,便见她指挥着两个男子抬了个一人高的木桶进来。我关紧门,匆匆的洗浴了一番,换上包裹里的衣服,才推门出去。

    此时已近中午,冬日的阳光冷冷的洒在身上,丝毫不觉暖意,只是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想是地底之中有熔岩这等奇热之物,以致地气较暖的缘故。不远处零零落落的坐落着几座石屋,屋前皆有青石板铺陈的小道,参差地汇集到一条山路之上。

    我回头看去,方知我一直居住的房间亦是白石所磊而成,只是内部却铺陈了一层木板。屋子虽是石质,却丝毫不见粗笨,白色的石板映着阳光,给人一种极为沉稳的历史感。

    我信步而行,只见山道两旁仙鹤三二、白鹿成群,松鼠小兔,尽是见人不惊。我蹲下身来,拔下一从青草,又揪起一只灰色兔子的耳朵提了起来。那兔子挣扎两下,待我将青草凑至嘴边,竟是弃了反抗,开口大嚼起来。

    “柳姑娘好兴致,不知我这荒僻之处,可还入得姑娘法眼?”

    我皱了皱眉头,丢下吃的正欢的兔子,拍干净了手上的灰土,才站了起来。只见前方的山道处已是站了一个人,正是昨日见过的公孙止。但见他身穿一件宝蓝色缎面长袍,袖摆袍尾之处皆纹有黑色的花边,却是比昨日那身要顺眼多了。

    “谷主却是过谦了,此处四季如春,景色宜人,珍禽异草比比皆是,置身其中,如同仙家妙境。又怎当得‘荒僻’二字?”我见他走了过来,便向道旁让了让。

    “柳姑娘若不嫌弃,不妨便在此间多住几日,但是我公孙止办得到的,必不会委屈了姑娘。”公孙止走到我面前停下,探手入怀,再伸出来时,掌心却是多了一个鸽卵大小的椭圆形红木盒子,“此为我谷中祖先传下的灵药,对于治疗内伤颇有奇效,姑娘服下之后,运功化开即可。”

    ……受他们照顾,还能用一句‘阁下高义’糊弄过去,要是吃了他们祖传灵丹,这情可就欠得大了。我只得推辞道:“谷主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师门武功有些特出之处,若是借助外力滋养伤势,功力却是难以尽复……”

    公孙止点了点头道:“这世间武功,大凡有过人之处,便不免会有奇特的禁忌,却是在下唐突了。”说罢便将木盒收回怀中。

    他脸色僵硬,似是戴了一张面具那般,便是出声笑言之时,亦是表情欠奉。我也难以看出他心中所想,只好转移话题道:“听谷主说法,贵祖似是自许久之前便已迁居此地了?”

    “正是,我祖上自唐玄宗时迁来谷中隐居,距今已有四百九十余年。”公孙止伸了虚引,示意我一同前行,我便随在他身侧,沿着山道走了下去,谷中弟子皆如公孙绿萼一般,身着绿衣,猛地看去,还以为是草木成精了。

    转过山道,便见一处极大地石屋,依山而建,再走百十尺,便到得石屋左近,只见远处一片水塘之中,种满了水仙花,望而无际。山风吹来,似有清香扑鼻而入。

    “这等世外桃源,当真世所难得,定然会惹那等宵小之辈觊觎罢?”我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这绝情谷入口极为隐秘,兼之途中设有机关巨石。据传我祖上累世忠良,却遭奸人陷害,全家流落此处之际,却逢仙人指引,方才入得此谷,不然便是寻常飞鸟,也万万难以进得此处。”公孙止顿了顿,又摇头说道,“如今天下又逢大乱,便是再有多少世外桃源,又终究能救得几人?”


    第三十八章 茭荷香

    我心中诧异,按说这等避世之人,对外界事务应是漠不关心才对,不想他竟是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不知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公孙止望着那片水仙沉吟片刻,便引我进了石屋。

    我随他进了石屋大门,便是一条长廊,采光甚是不错,石壁之上也并无我想象之中的湿气青苔,每隔十数步便能见到一幅雕刻得精美无比的壁画,花草鱼虫,人物景色,不一而足,比起我以前住的鬼地方却是好多了。

    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待要抓住细想,却又是一阵剧痛袭来,不由得捂着额头弯下了腰,一手扶着墙壁稳住身形。

    “柳姑娘,可是又觉得不适了?”公孙止右手动了一下,却没有当真扶住我。

    我摸出手帕,拭去了额上的汗珠,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妨事了。他也不再多问,引我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之中,坐在一面圆桌之前。屋内已是坐了数人,公孙绿萼也与三人坐在另一桌上,见我进来,忙冲我点头问好,余下几人却是看了我一眼便低下头去。

    这一桌只有公孙止与我两人,坐定不久,便有绿衣弟子送上菜肴,只是一盘青菜,一盘白菜,和两碟花瓣一样的东西。最离谱的是这青菜竟似是用水煮成的,一丝油星也无。

    好家伙,莫不是到了和尚庙了?我偷眼看了看另外两桌,倒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如同精细复制过的快餐店海报一般。

    我不敢去深思究竟什么才是快餐店海报,学着公孙止的样子,用手指拈起了一片肥肥胖胖的浅红色花瓣,送进了口中。

    没有花叶常有的青草味,入口却是甜甜的,直似是要沁入心肺一般,再嚼两下,顿觉一股苦涩之味缓慢却坚定地透了出来,与尚未消散的甘甜交缠纠结,再也分不清究竟是苦中有甜,抑或是甘中含苦。

    虽然没有镜子,也能大致想象得到现在我脸上皱成一团的模样,其余几人却是面色如常,想是吃惯了这玩意。

    我决定收回方才的话,虽然从前住的地方好像不咋地,至少吃的东西都是甜丝丝的。嗯……那几个瓶子里的果然是蜂蜜啊。想到这,我便忍不住想回去取了包裹,大喝一通。

    我现在已经有些适应这种思考方式了,就让意识在相应的场合自己去反应,却不去特意的回忆,按照这个速度,或许过不多久我便能恢复如初了。

    捏着鼻子吃了几片花瓣,又夹了数口青菜,我便再也吃不下了,却听公孙止低声对我说道:“柳姑娘,我尚有要事在身,迟些便让萼儿伴你在此间赏玩,可好?”我自是没有异议,待诸人食毕,又有人来收了餐具。

    这倒是方便了下人,桌子只需轻轻一擦就光洁如初,没有顽固的油污,连米粒都没有半颗。我暗自腹诽,室中几人间次行礼离去,公孙止叫过女儿,嘱咐了她几句,向我告了个罪,便也起身离去了。

    “那么,你娘是在你六岁那年去世的了?”公孙绿萼陪着我一一走了丹房,芝房这些石屋,还有一些种植草药和圈养禽类的园子,我一心想问她出谷的道路,哪里有心思去看什么“龙虎九转金丹”的炼制过程跟“四百年的灵芝”新抽出的叶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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