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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6

作者:奈須きのこ
更新时间:2018-02-08 04:00:00
好吧,你的烦恼很简单。就是作为陌生人再生了吧。其实只是织不在了而已。确实,式和织是一体的。织不在了的话,那就已经是与原来不同的人了。纵然假设你是式,那也已与以前不同了。但是,那也不过如此。然而你,完全没有活着的意志却只是逃避死亡,完全没有活着的理由却害怕死亡。在既不选择生也不选择死的境界间摇摆不定。把心变得空无一物。”

    “……你说得像是什么都知道,实际上――”

    我侧眼看着那个女人。突然――应该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眼,确实捕捉到了那个女人的轮廓和黑色的线。

    死,从那个女人的线一直延伸到我自身。

    “看到了吗。因为有空隙还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接触。对于这里的杂念们来说,你的身体可是特别上等的器。没有醒过来的话迟早会被那些家伙诅咒死的。”

    诅咒死?是指那个白色的雾吗。

    但是,那个已经不再来了。

    “杂念什么的,不过是死后仍然残留下的魂的碎片。没有意志,只是漂浮着。但是碎片也会渐渐集成块成为一个完整的灵。对于那帮家伙来说没有意志,只剩下了本能。想返回以前的自己。想要人类的躯体。这样吧。在医院里杂念很多。它们成为浮游灵追求着身体。正因为它们的力量微弱,一般人既感知不到也接触不到。能够感知到无形的灵的只有灵能力者。

    以灵视为业的术者能够不被他们纠缠而保护住自己的躯体,所以并不害怕浮游灵。但是――像你一样心中有空洞的人很轻易地就会被附体。”

    那个女人侮蔑似的说道。

    原来如此,那个雾来我这里的理由就是这个吗。但是,要是那样的话为什么它没有附我的身呢?它要是进入我的身体的话,我应该是无法抵抗的。

    “――真难看呢。咒刻的护身符从此以后就失效了。真是够了,果然是性格不和呢。之后就随你的便吧。”

    扔下这句恶毒的话,女人离开了床边。

    在关上病房门前,女人又说道。

    “不过呢,织真的死得没有意义吗,两仪式?”

    我无法回答。

    真的――这个女人,尽是用我竭力避开的事来刺伤我。

    ◇到了夜晚。

    周围是昏沉沉的黑暗。今天就连走在走廊上的脚步声也听不到。

    在平稳得有如伫立于深山的湖面一般的夜里,我回想着与那个女人的谈话。

    不,正确说来只是最后的那一句。

    为什么织会代替式死了呢。

    回答这个疑问的织已经不在了。

    ――已然不在了的织。

    他是为了什么而消失的呢。

    为了什么而交换,又为什么要消失掉呢。

    喜欢做梦的织。

    他总是熟睡着。却连做梦这个行为也放弃掉,死在了那个雨夜。

    已经不会再会的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能见到的自己。

    名为织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自己――意识模糊了。

    想去到他所抵达的结论,却只是在追溯着记忆。

    病房的门开了。

    迟钝,缓慢的脚步声逼近了。

    是护士吗。不,时间已经过了午夜零时。

    若是来访者的话,那是――就在那时,人类的手缠上了我的脖颈。

    冰冷的手掌,想要折断我的颈骨一般渐渐加大了力度。

    4 伽蓝之洞 garan-no-dou /5

    “啊――”

    颈部的压力,让式喘息起来。

    不能呼吸。咽喉被绞住。这样在呼吸困难之前脖子会先断掉吧。

    式用看不见的双眼凝视着对方。

    ……不是――人类。

    不,形状是人类。但是,压在她身上卡住她脖子的人类,应经不再是活人了。

    死人,独自动转起来袭击床上的式。

    绞住脖颈的力没有休止。

    虽然式抓住对方的双手抵抗,但力量的差距一目了然。

    首先――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求的事情吗。

    “――――”

    屏住呼吸,式的双手从死者的手上离开。

    就这么被杀掉的话,那也不错似的放弃了。

    即使活下去也没有意义。

    明明没有活着的感觉却仍然存在着,那才是苦行。

    消失掉的话,那才是自然的道理。

    力量增大了。

    实际上还没有经过数秒,时间似乎变得非常缓慢。

    如橡胶一般迟缓的流动着。

    死者绞住式的脖颈。

    没有体温,如木材般的手指陷入喉咙。

    对于这种杀人行为毫不容情,从一开始就连意志也没有。

    颈部的皮肤,裂开了。

    流出的血,正是还活着的最确实的证据。

    死掉――和织一样死掉――抛弃掉生命。

    抛弃掉……?这个词,把式的意识强拉回来。

    忽然产生了疑问。

    究竟――他,是否是快乐的死去呢?

    ……是啊,他不应该是那么想的。

    无论理由是什么,在其中真的存在着他的意识吗。

    应该不会,去希求死的。

    因为――死,明明是那样的孤独和无价值。

    死,明明是那样的黑暗和令人厌恶。

    死,明明比什么都令人感到恐惧――!

    “――对不住了。”

    瞬间,式的身体注入了活力。

    用两手抓住死者的手腕,从下面单足踢向对方的腹部――“我,单是想到要坠落到那种地方就感到厌恶――!”

    ――拼命地踢向那个肉块。

    满是皮肤和血液的死者的双手从颈部离开了。

    式从床上站了起来。

    死者马上跃向式。

    两个人在没有灯光的病房中扭打起来。

    死者的肉体是成年男子的身躯。比式要高上两头。

    不管怎么挣扎,式还是处于下风。

    两手被抓住,式不住的后退。

    在狭窄的房间里,很快就撞上了墙壁。

    撞上墙壁的那一刻,式做好了准备。

    她有意识地把自己的背转向了可以逃走的窗户。

    这个策略是在刚刚开始扭打时作出的。

    问题是――这里是在第几层。

    “――不要犹豫。”

    对自己这么说着,式放开了扭住死者的双手。

    死者向着她的颈部伸过手去。

    比那更快地――她,用获得自由的手打开了窗户。

    就那么,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向着外面落了下去。

    ◇落下去的一瞬。

    我抓住死者的锁骨,把它甩在下面。

    现在是死者向着地面,我身处其上的态势,之后就凭直感起跳了。

    很快地面就近在眼前了。

    死者的躯体被叩落在地上。

    而我的躯体则在落地之前向水平方向跃了出去。

    在医院中庭飞溅的尘土中我用四肢着了地。

    尸体落在病房大楼前的花坛里――我则滑到了相当距离外的中庭。

    纵然以在道场中也没做到过的神技着了地,在三楼高的重力压迫下我的四肢还是被震麻痹了。

    在我周围的是中庭里的树木,和纵然发生这种事也依然悄无声息的静夜。

    我毫不动弹,只是感受着喉咙传来的疼痛。

    啊啊――我,还活着。

    还有――那个死者,也还没有死。

    既然不想死的话,那应该做的事情就很明白了。

    在被杀前去杀。只是这么一想就让胸前的空虚消失了。与此同时,种种的情感也渐渐淡薄起来。

    “怎么会这样?”我嘀咕一声,因为这件事,我觉醒了。

    对啊――以往烦恼着的我真是个笨蛋。

    答案,明明就是这么简单――◇“吓我一跳。你是猫吗?”

    声音从式的正后方传来。

    式没有回头,拼命忍受着着地的冲击。

    “是你吗。为什么在这里。”

    对于式的问题,自称魔术师的生活顾问用满是无聊的口气回答道。

    “因为要来监视你。只觉得应该是今晚所以来碰碰运气。喂,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到底是医院,还是能找到好用的尸体的。那些家伙,只能由灵体进入有实体的东西才能发挥力量。

    所以打算借用尸体把你杀掉后再附身。”

    “那个也好这个也好,都是你布置好棋子吧。”

    仍然俯伏在地面上的式说道。在那里,之前的迷惑已如微尘般毫无形迹。

    “哎呀,已经知道了吗。嗯,这个确实是我的失误。虽然为了让灵体无法进入而制作了结界,但是为了绕开结界它去借了个身体。一般来说,那些家伙应该没有这种智慧才是。”

    魔术师愉快地笑起来。

    “那么,你好歹做点什么。”

    “明白。”

    啪的一声,魔术师打了个响指。

    不知目不视物的式是如何见到的。

    魔术师用香烟的火在半空中刻着文字。文字像放映机一般与死者的躯体重合起来。

    单凭直线形成的遥远的所在,遥远的世界中的魔术刻印。呼唤刻印的回路稼动着,突然――倒在地面上的死者的躯体燃烧起来。

    “手头现有的媒介太弱了呢,这个。”

    魔术师自语道。

    被火炎包围的死者缓缓站起身来。

    不知为何完全折断的双足移动起来,似乎只凭筋肉行动似的晃晃悠悠的向式走过来。

    火炎,不大工夫就消失了。

    “喂――你这骗子。”

    “不是那样的。要破坏人类那么大的物体可是很困难的。还活着的话只要把心脏烧掉就解决了。但是对死者行不通。正因为死了,没有手腕和没有脑袋都没有关系了。手枪那种程度的暴力是不可能把人类抹消掉的你懂吗?要让它停止的话非得引来火葬场那般的火力――只有把法力高深的和尚带过来了。”

    “别在那边说明了。简而言之,是你没那水平吧。”

    式的发言,似乎使魔术师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你也没那水平吧。死者已经死了的话是杀不掉的。偏巧用我手头现有的武装虽然能杀人但却没法让人消失。在此还是先逃跑吧。”

    魔术师向后退去。

    但是,式却没有动。

    并不是因为从三层落下把脚摔断了。

    她,只是嘲讽般地笑着。

    “虽然死了但还是存在着,那是‘还活着’的尸体吧。那么――”

    从俯伏的姿势站了起来。

    那是曲起背来袭向猎物前的,肉食动物的姿态。

    她触着自己的喉咙。

    血在流着。皮肤绽裂。被绞伤的痕迹依然残留着。――但是,还活着。

    那种感觉,让人恍惚。

    “那么――我这就去杀给你看。”

    轻轻地,解开了覆住眼睛的绷带。

    黑暗之中,直死之魔眼就在那里――纤细的双足踏着地面。

    对于奔跑近来的式,死者伸出双腕。

    但那就像一张纸一般,她用单手将死者撕裂。

    从右肩起的袈裟斩,式的爪自左腰穿了出来。

    她的指骨就这么被绞成几段,但死者的伤不知要重多少倍。

    死者如同被切断了操纵的丝线一般倒在了地面上。

    即使如此似乎只有左腕还被丝线缠络着一般,倒在地上的死者抓住了式的脚踝。

    那只手腕,被式毫不犹豫地踩碎。

    “死掉的肉块,不要站在我的面前。”

    式无声地嗤笑着。

    活着。之前只是欺骗着自己的心罢了,只有此刻才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活着的实感。

    “式!”

    魔术师叫着,向式投出了什么。

    那是通体银色,毫无装饰的一柄短刀。

    式拔起插在地上的短刀,俯视着螳螂般动弹不得的死者。

    就那么,她用短刀向着死者的咽喉刺了下去。

    死者颤抖了一下后就不动了――但是。

    “笨家伙,要杀的话去刺本体!”

    比起魔术师的叱诧还要迅捷,异变出现了。

    式刺向尸体的瞬间――从尸体中飞出了一片雾。

    雾像逃生一般拼命地――消失在式的身体里。

    “――――”

    式跪倒在地上。

    之前由于式存在着意识而无法附身的它们,趁着式因杀人时获得的高扬感而忘我的一瞬间侵入了她的体内。

    “被将死了吗,这蠢才。”

    魔术师跑了过来。

    但是―――式的身体做了一个手势。那是不要靠近的意思,所以魔术师停下了脚步。

    式的身体用双手握住短刀,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用强韧的意志,将已然空虚的眼神取了回来。牙齿坚定地咬住了嘴唇。

    刀尖触到了胸口。

    她的意志也好身体也好――压迫得亡灵无处可走。

    “这样就逃不掉了。”

    不是对着谁,只是向着自己这般说道。

    式直视着在自己内侧蠢动的异物。被贯穿的是式的肉体。

    但是,那只是将不应存在的杂物杀死而已。式确信绝对不会伤及自身。

    于是,她向双手注入力量。

    “我,要杀死懦弱的我。

    我决不会把两仪式――交给你这样的东西。”

    短刀,滑进了她的胸口。

    ◇银色的刀刃被拔了出来。

    没有出血。她所有的,只是胸口被刺的疼痛而已。

    式甩了甩刀,像是要挥去沾在刀上不净的灵。

    “你说过的吧。要教给我这双眼睛的使用方法。”

    她的语气坚定起来。

    魔术师很满足似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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