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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

作者:梨陌
更新时间:2018-03-06 08:00:00
多少秘密没有告诉他?他的牙根抽紧。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没有出声,沉重的空气教人窒息。

    许久,他沉声开口:“……知道的,我喜欢,真的很喜欢。我一直想,这种感情到底是不是他们说的爱情。”他顿一下,看见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这一、两天,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单薄的肩膀几不可辨地颤抖一下,她依旧不肯出声。

    他看着她。“可是,我不会告诉我的答案是什么。不会相信的。”

    “……你是为了“羽化”而来的。”

    他扯高嘴角,嘴里尝到一丝苦涩。“真这么想?”

    她别开头,不说话。他看见一抹顽固的泪花在她的眼角闪现。他的心变冷,情绪在胸口冻结。

    “自己决定吧。好好想想,什么叫做“信任”。”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踏出门口。

    第八章

    “我在想,雪君姐真的是自杀的吗?”

    搅拌奶茶的动作停顿住,唐宝儿抬起头,淡色的瞳孔定定望着她。“咦?”

    两个人所在的位置,是距离“晓梦轩”不到一百公尺的下午茶餐厅。因为看她这一阵子情绪都很低落,唐宝儿邀了她,一起到附近的店家喝杯下午茶,聊天放松心情。

    窗外的天,是暧昧的灰色。雨停了,阳光不见踪迹。冷冽的春日。

    “我觉得不对劲。”她顿一下。“雪君姐没有自杀的理由。”

    唐宝儿叹气。“新羽,人死不能复生。”

    她抿紧嘴。“但是,我觉得很奇怪。”

    “不是自杀的,那会是什么?”唐宝儿蹙紧眉头。“警方调查过了,也认为没有他杀嫌疑,不是吗?们家的大楼有警卫、有管理员,连住户上下电梯都要有磁卡……难道,觉得凶手在们大楼的住户里?”

    “……我不知道。”

    美人担心地看着她。“别想了,警方都结案了不是?这样胡思乱想,会得忧郁症的。”

    她不是胡思乱想。谢雪君的死亡,有一些很奇怪的地方:没有预兆,现场也没有遗书,事后只有她老早拟好,用来以防万一的遗嘱……但是那样一纸遗嘱与其说是为了自杀准备,不如说是单纯的预防措施。

    再者,她找不到动机。尽管他们言之凿凿,说雪君姐最近工作压力大,但是不管如何,她无法想象她认识的雪君姐会因为任何的工作压力,去寻短见。

    更重要的,选择跳楼的方式自杀……她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是,就像唐宝儿说的,在外人眼里,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想,没有任何强力的证据,足以支撑她的想法。

    她勉强勾起嘴角。“我只是想不通……雪君姐没有任何理由自杀。”

    唐宝儿凝视着她,轻声说:“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说不定,谢律师有她的苦处。”

    她可以告诉她!她想这样对宝儿尖叫,却只能低着头,将浓黑的咖啡咽入咽喉。

    “每个来到“晓梦轩”的人,都有属于他的故事。”唐宝儿低吟:“而有些故事,是无法告诉别人的。”

    她抬起头,看向说话的唐宝儿。“那呢?宝儿,也有的故事吗?”

    “当然。”她微微笑。“谁没有故事呢?”

    “我还不知道宝儿是做什么的呢。”她看着眼前神秘的美人,突然感到好奇。“是怎么到姑姑店里的?”

    唐宝儿摇头,将发丝挽到耳后。“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缘分而已。”

    “喔。”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耸肩,识趣地继续喝她的饮料。

    “……对了,新羽,跟孟杰吵架了?”

    她僵一下,模糊地说:“没有。”

    “没有?可是,我有好一阵子没在“晓梦轩”看到孟杰了……”她顿一下,突然沉思地开口:“难道,他找到“羽化”了?”

    她的心猛一跳!太过接近事实的猜测,让她几乎无法保持镇定的表情。“为什么这样说?”

    “他没有离开过“晓梦轩”这么久的时间,特别是自从来了以后……如果你们没有吵架的话,那么他一定是找到“羽化”的线索,”唐宝儿执着银色的汤匙,静静搅拌杯子里的奶茶。“除了“羽化”,我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理由会消失这么久。”

    又是“羽化”。她抿紧嘴。“有这么了不起吗?我以为那只是一块琥珀而已。”

    “错了,那不只是一块琥珀。”唐宝儿抬起眼,淡色的瞳孔透着光,严肃地说:“琥珀,是时间的残像,最脆弱的一种宝石……化石,最独特的一种存在。“羽化”更是其中最精致的一个。一只即将破蛹的蝴蝶,阴错阳差被封进松脂中。重生和死亡,命运最难以捉摸的面貌,悲剧的那,都被固化在那一方小小的化石里,那是只有大自然能够创造出的瑰丽艺术。”

    她有点惊讶。“宝儿,我不知道也对“羽化”有兴趣。”

    唐宝儿垂下长长的睫毛,光芒从眼中褪去,露出浅浅的笑。“我是被孟杰和池姐传染了,之前老是听他们提,自己也去找了一点资料。那确实是一块很吸引人的琥珀。”

    “……是这样吗?”

    “所以,新羽,别怪孟杰。”

    她抬起头,瞪向眼前的美人。“咦?”

    唐宝儿凝视她,清透的目光像是会读心一样。“跟孟杰,是因为“羽化”的事不开心,对吗?”

    她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宝儿?”

    似乎得到了证实,唐宝儿微笑。“我是猜的……从刚刚的反应里猜出来的。觉得他重视那块琥珀,胜过重视,对不对?”

    她沉默下来,勉强勾起嘴角。“……他说不是。”

    唐宝儿没有开口,低头拿起瓷杯,啜一口温润的皇家奶茶。“但是,不相信他。”

    那不是疑问句。平淡的结论,她无言以对。

    电话铃响。他停下手边和德国客户往返的e-mail工作,迅速抓起放在一边的无线电话筒。“喂?”

    “喂,Derek。”

    闭上眼睛,心一下子冷却。他在等的声音,不是这一个。“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一下。“我还以为你跟Richard去上海了。”

    他打呵欠,一边结束电子邮件作业,关上计算机,起身走动。“他是这么说过,不过我没去。”

    “我听得出来。”庄庭婷讽刺地说:“干嘛?有什么大事忙吗?有人出钱请你出国,你不去?”

    “没事,只是懒。”他微笑,走到沙发旁,顽长的身躯笔直倒下。“我找了些资料,然后帮他看中的那几件东西估了价钱。结果怎么样,要看他自己决定。找我陪他去,也只是求个心安。他早就打定主意了,我没必要跑这趟。”

    “干嘛跟钱过不去?”

    他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思考同样的问题。

    就像庭婷说的,免费的机票食宿,去了,Richard说不定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绝对不只在拍卖场上买那几样东西而已……他没有道理跟钱过不去。

    但是,他不想离开台北。

    这一个星期,他一次也没有见到“她”。他在等,等她的决定。

    不让自己踏进“晓梦轩”,已经是他忍耐的最后极限;离开了台北,万一她找他……

    她会找他?他想得真美。他自嘲地闭上眼睛。那个顽固的女孩不可能先让步,特别是在她认定他只是因为“羽化”而接近她的时候。

    “羽化”。追寻了许久的蝴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却没有太多的感觉,相反的,他一直记挂的,是她的反应。

    “……你是为了“羽化”而来的。”

    这一个星期,那个冰凉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脑中回荡,像梦魇一般,不肯离去。胸臆间有一股隐约的不安,愈来愈强烈。

    终于,他找到了“羽化”。但是他要因此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会不会他失去的,是更重要的东西?……该死的!他失去了她吗?

    眼睛蓦地睁开,牙根不自觉收紧,眸色隐隐漾深,他深呼吸,再次压下这个不受欢迎的念头。

    “干嘛不说话?”庄庭婷等不到答复,继续说下去:“不过你在台北正好,过两天公司要办个PARTY,你来不来?”

    “不。”他想也不想地拒绝。“那种场合,我去做什么?我已经不是贵公司的员工了,记得吗?”

    庄庭婷不耐地叹气。“你先听我说完,Derek,这次不一样,公司要推出明年新的系列,找了几个国外的设计师来……Jean-PauI你知道吧?他也要来……”

    “庭婷,”收拾了浮动的情绪,他温声制止前妻兴致勃勃的叙说。“我不去。”

    “Derek!”庄庭婷生气地大叫。“你知道这个年头什么都要讲人脉、讲名气的!你不偶尔出来露个脸,谁管你在什么鬼期刊写了多少文章?!谁管你曾经是最年轻、最被看好的鉴定师?你到底要在那间公寓躲到什么时候?你都三十二岁了,也该替自己打算打算了吧?”

    “我知道,”他笑。“不过,庭婷,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他几乎可以听见那股尖锐的怒气。

    名利,曾经是他追逐的目标,但是现在,他已经不需要这些。

    钱,他已经赚够了,几年来的积蓄,足够他即使不工作,也能过着好一阵子优渥的生活。

    名气,只要他还能精确地鉴别出宝石的好坏,自然有人会记得DerekHu这个名字。才能,并不是会随着其它人的褒贬增长或消失的东西。而且到了某个程度,太过张扬的名气,除了增加困扰,也只是满足个人的虚荣,并没有其它用处。

    就像庭婷说的:他已经三十二岁了,应该替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打算一种自由的生活、真正的“生活”……而这些,他那位前妻显然无法了解。

    分开的人,已经走向不同的道路,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算了!我根本在对牛弹琴!”庄庭婷不悦地说。“上次请你帮忙的事,我已经开好了票子,你要过来拿吗?还是我请秘书汇进你户头?”

    “不用麻烦,我有空过去拿就可以了。”他微笑。“谢谢。”

    她沉默一下,突然转变话题:“……最近,有几个人要约我出去。”

    他眨眨眼睛。“那不错啊。”

    “哪里不错?”庄庭婷冷哼。“一个个不是秃头,就是胖子、老头,有没有搞错?我才三十岁而已,在健身房里都还有人要跟我搭讪,怎么有胆子来追我的,都是这种货色!”

    “对象是点石斋珠宝公司的执行总裁,一般人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他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去你的!”她啐他。“反正不关你事,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

    他咧开嘴,轻笑两声。

    话筒那头又停顿一下。“John说……他喜欢我。”

    “John?哪个John?”

    “你还认识哪个John吗?”

    “Johnny?”

    “你们到底多久没见面了?要想这么久?”

    他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JohnS。Myrdal是他的大学同学,比他大三岁,地质学者,在奥勒冈一间私人研究机构任职,有一头漂亮的金发,两三年前全部秃光了。因为他的关系,自然跟庭婷认识,不过John跟庭婷……

    “我不知道你们很熟。”终于,他干涩地说。

    “Derek!”

    他摇头笑。“那很好啊,Johnny人还不错,如果喜欢他的话,可以跟他交往看看。”

    庄庭婷没有接口,陷入沉默。wωw奇Qìsuucòm网

    “庭婷?”

    “算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露出不悦。“我本来还想,听到这种事,你至少也应该会吃一点醋吧,结果,竟然这么干脆!Derek,我们真的结过婚吗?”

    “庭婷,”他叹气。“我们离婚都好几年了。”

    “现在看起来,离婚是对的。”庄庭婷冷冷地说:“你根本没有爱过我。”

    他摇头,不想多说。这是老话题了。

    “你老是说我是为了爸爸的公司跟你结婚,”女人的声音低落下去,带着一丝落寞与怨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不喜欢你,世界上的珠宝鉴定师这么多,我干嘛挑上你?干嘛离了婚,还老是一天到晚缠着你?我事情多得要命,要经营公司的!你以为我很闲吗?Derek,你要公平一点!”

    “庭婷,都过去了。”

    “还没过去,我今天一定要说个清楚!”庄庭婷拉高声音,顽固地说:“我就要跟别人在一起了,才不要拖一条不干不脆的尾巴留在后面!”

    “好,那就说吧。”他笑。“我洗耳恭听。”

    “贫嘴。”庄庭婷嘀咕着说:“反正,你这家伙就是这样,看起来一副吊儿啷当,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结果比谁都固执。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除了你的自尊以外,别的都可以不要。”

    他不说话。前妻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似乎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给我听好,Derek,我说最后一次:我不是……不只是因为爸爸的公司才跟你结婚的。我是因为爱你,才会嫁给你。”

    他轻喟。“庭婷,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但是你从来没相信过。”庄庭婷冷冷地说:“你们男人的脑袋,就跟水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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