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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

作者:悄然无声
更新时间:2018-03-08 09:00:00
,只是把金锁摘了下来,放到他的手中,又扶著他的肩,正色道:

    “拿着这个金锁去吧,去告诉悱熔,黎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向北狄进兵,还有只要你在青州坚持上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像你说的,夜氏刚刚没有了肱骨,需要时间喘息修养,一个月后,一切就都会好的,那时天下就是我们的。”

    看着她,他就在这一瞬间下了决定。

    其实,他可以再等,可是他却选择了同这个极为脆弱又极为坚强的女子合作。

    不是暖玉温香,只因为她懂得他,因着她的了然。

    然后,他是伸出手穿过满室缭绕的谜样雾霭,握住了她仿佛永远没有温度的手指。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莫惬怀,罗迦曾说你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宝剑,可惜剑有双刃,伤人同样会伤己……

    十一月下旬,镜安已经进入了寒冬。

    夜深寒凉,宁夜宫中灯火通明,冰冷的烛火在静谥的中淡成了一片朦胧的氤氲。其实殿中并不冷,炭火烧得暖意如春,惹得夜色也温绵起来。

    殿里一片肃静,只有燃烧的蜡烛嘶嘶作响和蟋蟀发出的清脆叫声。

    案上的玉瓶上插著白日里剪下来的一株红梅,有几分萎缩了,病恹恹的没精神,可是别有一番静谧之色。

    立在一旁的宫人偷偷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不由得痴了。

    夜熔静静坐在案后的太师椅上,云髻高挽,斜插上一只点翠金步摇,面颊上那朵胭脂钿花,更是青蓝欲滴,在烛光中透出幽色。

    即使手中拿着草梗逗引着宣和盆中的蟋蟀,她依旧是那么冷漠高贵,宛如夜空中遥不可及的星辰。

    心思怔然中待闻得一声冷哼,才猛惊省,见一身明黄十二章纹龙袍的罗迦已站在身前,慌忙跪下行礼,而后躬身退出了。

    耳边由远至近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夜熔即使看不见也知道是谁。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这么晚了,你不是也没有休息?”清越的男声自面前响起,语气中微带着一丝责备:“你是有了身子的人,不好这么熬夜。吃了什么没有,我这里正好叫他们备下了莲子龙眼汤,用点吧。”

    夜熔眼波幽幽地掠向罗迦,放下手中草梗,缓缓敛了敛衣袖子,淡淡道:“这个月来你每日都过来,其实那里用得着你如此辛苦,他们也很很用心的。”

    一旁的何度上前接过何浅手中的汤,用银针试了试,方才呈给了罗迦。

    罗迦坐在她的身旁,自何度手中拿起那盏莲子龙眼汤来,俊美的面上掠过一丝怪异的色彩,低声道笑道:“朕不放心,只好亲自喂你。知道你最近吃腻了,但是没有办法,太医说你血气弱,必须得补,这是最后一碗,勉强吃两口吧。”

    她微蹙着眉,就着他的手勉强吃了两口,就不肯再尝。

    他又亲自送上一杯清茶,喂她漱了漱口。

    碧玉熏炉中,豆蔻袅袅,青烟之中幽露凝芳,那浓郁的味道让他皱了一下眉,却依旧对她笑道:

    “你看,朕要是不来,你肯定不会吃上一口的,你啊,有时候真是像个孩子。”

    “真的是喝怕了。”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罗迦甚至感觉得到悠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微微的拂着他的脸颊,不由心中一荡,忘记了回答,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了。

    她察觉到了,不着痕迹地推开了罗迦,淡淡道:“天色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安歇去吧。”

    罗迦缓缓的松开了手,依旧笑意温和道:

    “那你先歇着吧,朕明日再过来瞧你。”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夜熔抬手掠了掠鬓发。

    指尖触着发梢,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个人留下来的气息,不知怎的,心思竟有些忡怔,秀气的眉头微微地颦了起来,恍惚间,露出了似恨又似怜的神情。

    案上,促织似也倦了,叫的声音有气无力。

    何度一边收走宣和蟋蟀盆,一边道:

    “回娘娘,皇上今夜去的是吴贤妃那里。”

    坐在那里的夜熔略略地抬起头来,不经意地眼波流转,似是月影轻霜,又仿佛红尘间繁华间的幽幽落寂。

    “这一个月来,他最常去的是哪?”

    “昭仪品阶之上嫔妃,皇上多有召幸,但是最常去的还是淑妃和贤妃娘娘那里。”

    “知道了,你下去吧,记得把东西准备好。”

    闻言,她云淡风清地一笑,伸手挥退了何度。

    烛光幽幽,连着面上的蓝色钿花都泛出一片黯然之色。

    第十六章

    吴贤妃的素忧宫中,炭火的暖意从鎏金炉的镂空的花纹中透过,冬天的阴悝在这里似乎不再存在。

    此刻,罗迦正慵懒地斜坐在红檀木交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吴贤妃。

    吴贤妃倚在他的身侧,蝶练纱的儒裙,桃色的雪纱罩衫,玉色的宫绦系出似柳腰肢,如墨青丝上玉搔头曳翠鸣珠。

    水葱似的指抚上罗迦鬓角柔软的发丝,掩唇一笑,用她那特有的柔软嗓音道:

    “皇上,这是臣妾亲自在井水里酽好的青葡萄,您尝尝。”

    “很好吃,难为爱妃费了这么多的心思。”

    他看着她,淡淡浅笑,但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眼中半分笑意也无。

    吴贤妃犹是不知,使尽浑身解数,眼波微转如丝一般缠绵,更加依向罗迦,轻声道:

    “若能长随陛下身旁,让您高兴,诚乃臣妾天大的福分,臣妾……再多的心思也肯用的。”

    言罢,宛然笑容嫣嫣,如月下之花暗香摇曳,极美,却也极为诱惑。伸手勾住他的后颈,主动凑上樱唇,吻了下他饱满的额头,他的眼睛、鼻子,正要亲上他的唇……

    “皇上,皇上!”何浅顾不上礼节,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看到这活色生香的场景,不由得涨红了脸,忙跪在了地上,停了一停,鼓起勇气道:“启禀皇上,宁夜宫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她……小产了!”

    罗迦并不吃惊,只是面上中阴晴不定,一面轻轻推开吴贤妃,一面缓缓地道:

    “是吗?”

    “李太医还说,皇后娘娘今后怕是很难再有,再有子肆了。”

    吴贤妃拢了拢衣衫,乖乖起身站在一旁,直勾勾的看着罗迦。他缓缓看过来,宁静如水的双眼让她微微一颤。

    君王的眼心是空,也是无情的,竟是没有半分的波澜。

    罗迦起身越过她,推开窗去,窗外的梅花,因着酷寒,有些谢了,带着抹灰败。

    吴贤妃心里慢慢的涌起快意,一层一层泛开来,眼落在窗前的君王身上。

    他头戴翼善冠,明黄的锦缎上金线绣十二龙纹,腰带亦是的透犀嵌玉,寒风犹冽中只显得从容倨傲。

    她的心里百转千回的心意,却是不被外人所知道,她只是款款地行到罗迦的身前,抓住他的手臂,温柔而低迷地道着,略略带着几分绵软,娓娓诉来:

    “皇上,此刻您去了恐怕也是不便,不如今日您好好歇息,等到明日再看皇后娘娘也不迟啊!”

    说完又略显僵硬地一笑,侧过脸,语意平缓,却自有一番媚意,浅浅地,透到骨子里,让人发酥。

    “您今日就在这里好好休息,臣妾会睡到侧殿的。”

    “也好。”

    凝视着连丝毫的香气都不得闻见的花,他冷冷说道。

    窗外,清冷的月光落在地上,泛着冰一样的光泽。

    从未见过她流泪,今夜她的眼泪,是否落在碧落之下,红尘之上……

    他想着,菲薄唇际却扬起了一抹笑意,淡淡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射进来,橙黄的,附在紫檀木的床榻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浮动的每一粒微尘,旋转而静谧著,冷冽冽的落下。

    往日只见幽静少识人声的宁夜宫,如今多了许多宫人。来来往往的他们无不垂头,惨白着脸,直到罗迦走了进来,方才跪倒一地,道:

    “参见皇上。”

    躺在床榻之上的夜熔,脸色青白,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如羽蝶拢翅,在眼下划过一道暗青色的阴影,眉头紧锁,眉心泛起涟漪,一看便知道她是极痛苦。

    听到宫人的声音,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那苍白如青莲的唇色下竟也透出了淡淡的绯红,清冷而隐忍。

    罗迦摆手叫他们出去,便走过来坐在床侧,竭力装出镇静的模样,咳了一声,才轻声道:

    “身子可见好了?”

    她并未张开双眼,神色间非怨非哀,淡然清幽似雪,只是双唇微张,却是毫无声息,过了一会才说道。

    “无碍。”

    那艰涩的声音,支离破碎的传入他的耳中。

    罗迦抿了抿唇,脸色黯淡了下来,望着她,温存地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小心地握着,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又道:

    “朕……知道你难过,我们就不能像寻常夫妻那样……好好儿说几句话吗?”

    帮她掖好被角,伸手想要抚顺她散乱的鬓发,在接触到她的瞬间,她却侧头躲过。

    他看着她,她眉宇间刻出着隐约的痕迹,仿佛带着一点点冷酷的意味,如雪之寒。

    阳光透过锦纱的的床帐,轻飘飘地散开,在绯红之下染着一层浅色光晕。

    她状若不经意地张开眼,转向他的方向,苍白的嘴唇上掠过一丝浅浅的笑,带着浓重的讥讽。

    罗迦觉得有几许迷离,欲细看时,那笑意却已经没了。

    他只能紧紧的将她的手拉出来,握在掌心里,道:

    “孩子,没有就没有了吧,你还有朕。其实没有孩子更好,不是吗?”

    她抽出手,状若谦卑地低垂眼,淡淡道:“皇上说的极是。”

    罗迦唇上挂着无奈的笑意,有些无意识的将手从她的面上抚过,她的面颊细腻而冰冷,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她一震,张大了漆黑如墨的眼,他的眼便撞入了她的幽深眼中。

    那双深若幽潭的眼睛里,只是透着一层暗光,嵌在脸上,像珠子似的,他便被粘住无法脱身。

    可是,他看不透她的心思,正如她无法看见他一样。

    他俯身望着,而她重又垂下了眼,隐约的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苍白的肌肤上掠过一道青色的影子,恍惚里,脆弱一如风中的蝴蝶,弱似不禁风。

    罗迦只觉得的胸口被一种柔软的东西堵住了,许是沉郁,许是缠绵,凌乱地交错着。他僵硬地扭头,却不见她眼中的悲伤。

    何度在一旁轻轻的出声:

    “娘娘,您该吃药了。”

    “什么药?”

    “回皇上,真是李太医开的安神补身的汤药。”

    他伸手接过,亲自喂她服下了汤药。

    她,终于渐渐地睡过去……

    他,握着她的手,不舍松开。

    渐渐的,也伏在榻边,睡了过去。

    一滴,两滴……有什么温温的落在他的面上。

    抬眼望去,依旧是云雾蒙蒙,半梦半醒之间,芙蓉树郁郁葱葱,染出她一袭青衣。

    树上绯色的花开,姹紫嫣红,他的眼前半分旖旎,半分醉,始终朦胧。

    “罗迦……罗迦……你终是负我……”他能见到的只有她水般的明眸,惊鸿潋滟泪意盈盈,剪影幢幢:“所托非良人……”

    他伸出手,那身影却瑰丽的破碎。

    影消,声却未消。

    凄楚音色,萦绕于耳。

    依旧有什么落在他的面上,一滴、两滴……

    点点是伤心泪,渗入骨内,凄苦难言。

    他张口呼道:

    “熔……熔!!!”

    恍然惊醒,他有些茫然,好像那样的梦,第一次如此的真实……

    他支起身来,趴卧的姿势救了,颈项酸硬。

    窗外已是日落西山,宫中已经掌起了烛火。

    烛火摇曳,一时间,他只觉得仿佛眼前皆为梦境,恍然无措,竟不知哪个是现实。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去,夜熔已经坐起了身,倚着如意花纹的垫子,那垫子极厚,才将她虚弱的身子垫起来。

    她的眼依旧是极为冰冷的,那样眼神,霎时灭了他恍惚的焰火,所有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所有能言不能言的痛楚一齐袭来。

    “皇上,做了什么梦吗。”

    她开口,不知为何,他好像看到她的肩膀在轻轻抖动,如画的侧面,认真的,非常认真的期待着什么。

    罗迦却只以为她是失子之痛,于是咬了咬唇,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

    她身上覆着的锦被是淡雅的藕荷色,轻灵灵的绣着雪凤飞天,雪凤的额头有着一点朱红,似是振翅翱翔。

    留不住,留不了,那仙境的鸟儿是无法留在这人世的。

    正如他的孩子,就那么没有了,到了现在他依旧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他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没有看见她美丽的面上,细细眉下的眼,冷洌的清澈的仿佛冰雪般,可是浮出也是透明冰样的痛苦。

    而罗迦只是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梦境和悔意中,并没有看到。

    突然,他抬起头,双手抓抚上她的面颊,逼自己去寻找她的眼睛。

    她的眼抬起,他正迎上她黑嗔嗔的眸子,那里透著渺渺寒光,冷洌感觉刺过来,可是竟是那样的熟悉。

    恍惚中,他仿佛又见到了那双泪意盈盈的眼。

    他一惊,正打算细看的时候,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既然陛下醒了,就请您去别处安歇吧,这宁夜宫里毕竟不打方便。”

    她的唇张阖着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罗迦掩住,他颤抖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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