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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齐晏
更新时间:2018-03-09 21:00:00
香不知所措,也难过得红了眼。

    花喜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激动地喊:“知道吗?因为是我的亲生女儿,所以我才会如此爱呀!细细,明白吗?”

    苏合香大吃一惊,迷惑地看着她。“兰姨,说什么?”

    “是我的亲生女儿!”花喜兰捧着她的脸,似喜似悲地望着。“别怪我没有认,我不让人知道是我的女儿,是因为在怀之前我是卖身的歌妓,不知是哪个男人让我怀了孕,后来我生下,本想把送给好人家当女儿,可是我实在割舍不了母女之情,最后还是把留在我身边。可我的出身太低贱,我不想让人知道,也不想让长大后知道自己是这样被生下来的孩子,所以始终都瞒着,怕将来因为我的关系害嫁不到好人家。细细,不要怪我!”

    苏合香惊愕地眨着眼,虽然她早就打从心底把兰姨当成娘看待,但得知真相,一时间仍无法置信。

    “真的吗?兰姨,真的是我的亲娘?”苏合香恍惚地对着她笑,神情像在作梦。“如果这是真的,我开心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怪。”

    “是真的?细细。”花喜兰心中有不安也有忧虑。“我让有这样的出身,当真不会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她有着忍不住的惊喜。“难怪我一直都觉得跟很亲很亲,亲得就像亲生的母女一样,原来竟是真的。我好高兴,娘、娘……”苏合香紧紧搂住她,又哭又笑地喊着。她怎会不明白,一个母亲不敢认自己的孩子,宁可当孩子的兰姨,那是因为心中充满了对孩子的爱呀!

    花喜兰心中无比酸楚,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娘……”苏合香腻在她怀里撒娇。“我真的好高兴是我娘……”

    “有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花喜兰爱怜地拥着她,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娘这一辈子都在想着如何安排的终身,想着如何替找个好男人,谁知现在……弄成了这样的局面,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想到她这么随意地把自己拿去换一根木头,花喜兰心里就又是急、又是气。

    “因为……孙玄羲看不起我。”苏合香闷闷地说。“我疯了似地打他,又失手撞坏了他最珍爱的古桧木,他必然会更加讨厌我了。虽然他那样伤害过我,可是……我还是不想让他讨厌,不想让他讨厌我。”

    “我的傻宝贝儿,不想让他讨厌有很多法子,为什么就选了最笨的一种呢?来找娘商量,娘随便也能传授几手呀!”

    “说得好像自己很厉害似的,可这么多年来怎么没见拐到半个好男人?”她凉凉地顶回去。

    “的事我都操心不完了,哪里还有空操心我自个儿啊!”花喜兰敲了下她的脑袋。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说不定明天一早就会传遍长安大街小巷。古木要是当真送来了,我若当场反悔,说话不算话,咱们“长乐坊”的招牌还要不要?”苏合香慢慢地直起身,掠整了发丝,直视着窗外明月的眼瞳分外幽黑。“娘,人生不是事事都能如意的吧?我,已经看开了,不再强求什么丁。被损坏的古木是他用娶妻的钱买的,我损坏了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理所当然要赔。至于跟了那位公子以后会怎么样,那已是将来的事了,将来的事将来再做打算吧。”

    苏合香脸上满不在乎也无所谓的神情,令花喜兰感到不寒而。

    就算孙玄羲真的刺伤了她的心,她也不容许她这样自暴自弃。她要她像从前那样快乐起来,像从前那般用心满意足的微笑和气势对她说着――

    “兰姨,像我现在这样多好,每天活得开开心心的,想当苏合香或是细细都可以。就算变不了凤凰也没什么关系,我就当身边的小雀乌,一辈子陪不好吗7就算这辈子没看上半个男人,我也可以承继的“长乐坊”呀!没男人也饿不死的。”

    第八章

    天才刚蒙蒙亮,一辆华丽的马车疾驰过长安朱雀大街,直往安兴坊的方向驶去。

    也顾不得是不是会扰人清梦,花喜兰站在孙玄羲住的“水影居”前急促地敲着门。

    孙玄羲一夜未眠,听见持续不断的敲门声,疑惑地出来开门,一看见花喜兰,浓眉便深深锁紧了。

    “皱什么眉呀?现在该皱眉的人是我!”她一把扯住他的手往马车拉过去。“走,跟我上车!”

    “去哪里?”孙玄羲挣开她的拉扯,面无表情地看她。出什么事了?花喜兰这一次来,脸上半点妆饰都没有,发髻微乱,像一朵褪尽艳泽的牡丹。

    “快去劝劝我的宝贝儿!”花喜兰的嗓音脆弱而疲惫。“细细已经疯了,她要把自己卖给一根木头了,你知道吗?”她急得几乎语无伦次。

    孙玄羲愕住。“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是卖给一根木头,是她准备要把自己拿去换一根木头,她说要把那根换来的木头赔给你!”花喜兰烦躁地摇摇头,发髻更乱了。

    孙玄羲惊讶、困惑、不解。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清楚?”

    “我,苏合香,双十年华,在此昭告天下男子,我要亲选夫君。为妻为妾都行,唯有一个条件,一定要拿得出一块千年古桧木为聘,条件符合了,我,便嫁。”花喜兰模仿昨夜苏合香在茶坊内发下的招婚誓,叹口气,百般忧虑地看着他。“昨晚,细细在茶坊当众说了这些话,有位公子声称家中有千年古木,今日便会送到茶坊来。孙玄羲,你说,应该怎么办?”

    孙玄羲极度震惊,他的喉头干哑,发不出声音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并没有说过要她赔他那块古木呀!

    “玄羲,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孙姥姥在屋内听见花喜兰说话的声音,慌急地从内室走出来。“还不快去阻止细细!万一她真被别的男人带走了怎么办?快去阻止细细,让她回心转意呀!”

    孙玄羲的目光凝滞,整个人僵立不动,他的魂像一个不慎跌入了万丈深渊,一直地坠落,落进地狱,受到火烙的酷刑,再不能超生。

    “玄羲,你还不去!”孙姥姥见他不动,气极,自己上前挽住花喜兰的手。“好,你不去,姥姥去!”

    “您是……”花喜兰困惑地看着满头花发的老太太。

    “我是玄羲的姥姥,是细细的娘吗?我跟去,我去帮着劝一劝细细那傻孩了。”

    “您认得细细?”花喜兰诧异不已。

    “是啊,有话咱们上车再说吧!”孙姥姥推着她上车。

    “可是……他不去,咱们两个怕都劝不了细细呀!”花喜兰望着孙玄羲,担心地说。

    “走吧。”孙姥姥径自坐进马车,朝花喜兰招招手。“放心,那孩子的心不硬,他要是真那么绝情,姥姥我也不认他这个孙儿了!”

    花喜兰犹疑地坐上马车。

    华丽的马车渐渐驶离幽静的巷弄。

    孙玄羲控制下了窜上背脊的颤栗,他浑身被焦虑和不安反复煎熬着,几乎令他崩溃。

    他并不无情,也不是绝情,他情愿放弃那一份唾手可得的爱,是因为不愿她被他的爱伤害。

    可是他竟然忘了,她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她曾经在高墙上豁出去地舞给他看,只为了向他证明他有错,而这一回她又豁出去,用自己去换一根古木偿还给他,她这么做,又是为了向他证明他是错的吗?

    他错了吗?

    这一回,他还能像上一回那样接得住她吗?

    苏合香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花喜兰和孙姥姥分坐在她身旁,一个心情是沉甸甸,另一个心情是乱纷纷。

    “反悔吧!”花喜兰急切地说。“不管怎么样,咱们反悔就对了!古木要是真送来了,就让娘出面去替挡掉。要让人说背信也没有关系,的人生终究比什么都重要!”

    “不,我不反悔。”苏合香眼神坚定。连孙姥姥都着急地赶了来劝她,让她更体会到孙玄羲的冷漠和无情。

    “细细,不要跟玄羲呕气,这样赌一时之气,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孙姥姥焦急地劝。

    苏合香脸色木然,她如今心灰意冷,心都寒彻了,哪里还能思考得出什么呕气、赌气、后悔来?她现下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有一片全然的麻木。

    “细细,姥姥要对说,玄羲他其实非常喜欢。”孙姥姥叹了口气。“姥姥知道现在的他也是很痛苦的,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苏合香眨了眨眼,满脸寒霜。“我明白,娶五姓女是他不得已的苦衷,他毕竟把名利和富贵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不是这样!”花喜兰和孙姥姥同时出声为孙玄羲辩解。

    苏合香微微蹙眉,眼神古怪地看着花喜兰。

    “细细,玄羲并没有要娶荣阳郑家的小姐。”孙姥姥替爱孙解释着。

    苏合香又转过脸来,错愕地看着孙姥姥。

    “事已至此,没什么必要替他隐瞒的了。”花喜兰吐出l口长气。“细细,孙玄羲喜欢应该是真的,但他不能娶的原因,是因为他明年春天就要远赴甘肃敦煌的千佛洞,所以,他不希望耽误。”

    “什么?”苏合香茫然地问:“他要去千佛洞?”

    “玄羲十几岁大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孙姥姥小心地说。“他一心一意想到敦煌千佛洞雕塑佛像,那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

    苏合香傻住了。到千佛洞雕塑佛像是孙玄羲最大的心愿?她竟从来没有听他说过!

    “他以为我会阻止他去吗?”她蹙眉深思。“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不肯娶我,不肯接受我吗?”

    “玄羲说,他不希望娶个妻子回来守活寡。”孙姥姥说。

    “守活寡?”她惊愕。“他难道一去便不回来了吗?”

    “不是不回来。”花喜兰说。“但是雕塑佛像也不是短短两、三年的事,万一他二十年后才回来呢?这样的妻子不叫守活寡那叫什么?细细,孙玄羲是那种属于山、属于海、属于大地的男人,他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

    苏合香缓缓低下眸,怔然沉思,当她渐渐弄明白了孙玄羲为何推拒她的真正原因时,不知怎地,她的一颗心满怀感动,感动得想掉泪。

    是呀,那才是她爱上的孙玄羲,她爱上的正是那个属于山、属于海、也属于大地的男人,她终于把她爱上的孙玄羲找回来了!

    “细细姊――”巧珍忽然惊慌失措地从外头奔丁进来,气喘吁吁地喊着。“不好了,那个什么公子的,真的弄来了一根木头,这会儿已经摆在茶坊里了!门口也不知道干什么,挤满了一大堆人,一窝蜂地全挤进茶坊里来,都在那儿等着细细姊出去呢!”

    花喜兰霍地站起来。“细细,待在房里别出去,娘出去挡一挡,大不了赔上“长乐坊”的招牌!”

    “娘,“长乐坊”的招牌是咱母女俩的,真要被砸也得我跟您一道去。”苏合香眼中透出一股清亮坚定的光芒。

    “细细……”花喜兰犹豫地看着她。

    苏合香抬起头,直直地大步走出去。虽然对接下来要怎么应付,心里还没有个底,但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她总要自己去收拾。

    一跨进茶坊,放眼看去的景象,不禁令苏合香感到触目惊心。茶坊里里外外、楼上楼下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而茶坊大厅上用八张桌长长地拼了起来,上面摆着一根巨大的古木,那长满大胡子的壮汉正站在古木旁接受着众人的道贺,人人都恭喜他可以娶到长安第一舞伶为妻了。

    苏合香心口凉了半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能反悔得了吗?

    “我的天老爷呀,事态严重啊……”花喜兰站在她身后,一看见眼前的场面,脸色已经惨白了。“瞧瞧,茶坊的屋顶都快被人掀翻了,人人都知道苏合香今番要嫁人,咱娘儿俩要是当着众人的面反悔,娘不怕“长乐坊”赔上招牌,怕的是苏合香的声名就要扫地了,将来谁还敢上门求亲呢?”

    苏合香深深吸口气,她是不怕将来没人上门求亲,但她怕会毁掉花喜兰用半生心血经营的“长乐坊”。

    有人看见了苏合香,振奋地大喊着!“快瞧啊,新娘子出来了!”

    茶坊内忽然发出鼓噪声,恭喜道贺声不绝于耳。

    苏合香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她的嘴唇微颤着,慢慢抬起铅般重的腿,一步一步往前跨出去。

    愈靠近那根古木,她的心就愈感到沉重。那古木十分巨大,色泽微紫,交错的纹理看起来极为华丽,愈接近,愈嗅得到木中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连她这个对木头是大外行的人,都能看出那根古木极其珍稀。

    倘若孙玄羲看见了这根古木,必然也会十分心动狂喜的吧?

    “这……就是千年古桧木?”她恍恍然地走近,那木质的清香更浓郁了。

    “是!苏合香姑娘,这便是要的千年古桧木!事实上,这古木已有一千两百年了,世上罕见!”那大胡子傲气十足地笑道。

    苏合香本想反悔的心情,在这一刻起了剧烈的动摇。这根一千两百年的古桧木,比她不小心撞坏的孙玄羲的那一块古桧木大上了好几倍,而且更漂亮,也更清香。要不要……就真的用自己去换下这根古木给孙玄羲呢?她心中有个声音在蛊惑她。听说这是当年隋炀帝建造晋阳宫时的古木,必然是名贵且世间罕见的,不如……就真的用自己去换吧……

    她内心强烈的挣扎被忽然排众而出的高大人影给切断了,她深深抽口气,痴痴凝望着那张满是忧虑仓皇的俊脸。他在担心她吗?怜惜她吗?他眸心深切的痛楚是为了她吗?

    孙玄羲深深地凝视着她,瞳中的强烈情感已不是他的理智能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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