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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1

作者:古龙
更新时间:2018-03-15 15:00:00
瞪眼道:“我偏要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遇见风四娘,萧十一郎也没有法子了,只有苦笑道,“可是……可是我还有……还有个朋友。”

    风四娘这才想起方才的确有个人站在他旁边的,这才回头笑了笑,道:“这位姑娘,你也跟我们一齐走吧!人家杨大少爷有钱有势,我们犯不着待在这里受他们的气。”

    沈璧君迟疑着,终于跟了过去。

    这只不过是因为实在也没法子在这地方待下去,实在不忍再看杨开泰的可怜样子,否则她实在是不愿跟他们走的。

    她的脸色也未必比杨开泰好看多少。

    风四娘既然已转过身,索性又瞪了杨开泰一眼,道:“告诉你,这次你若还敢像以前―样在后面盯着我,我若不把你这铁公鸡身上的鸡毛一根根拔光,就算没本事。”

    杨开泰突也跳了起来,大声道:“你放心,就算天下女人都死光,我也不会再去找你这个女跃怪!”

    就算是个泥人,也有土性的。

    杨开泰终于发了脾气。

    风四娘反倒怔住了,怔了半晌,才冷笑道:“好好好,这话是你说的,你最好不要忘记。”

    现在,风四娘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了。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她都没有说话,却不时回头去望一眼。

    萧十一郎淡淡道:“你不用再瞧了,他绝不会再跟来的。”

    风四娘的脸红了红,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在瞧他?”

    萧十一郎道:“你难道不是?”

    风四娘道:“当然不是,我……我只不过是在瞧这位姑娘。”

    话既已说了出来,她就真的瞧了沈璧君一眼,

    沈璧君虽然垂着头,但无论谁都可以看出她也有一肚子气。

    风四娘拉着萧十一郎的手松开了,勉强笑道:“这位姑娘,你贵姓呀?”

    沈璧君道:“沈。”

    她虽然总算说话了,但声音却从鼻子里发出来的,谁也听不出她说的是个什么字。

    风四娘笑道:“这位姑娘看到我这副样子,―定会觉得很奇怪。”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她若不奇怪,那才是怪事。”

    风四娘道:“但姑娘你最好莫要见怪,他是我的老朋友了,又是我的小老弟,所以……我一看到他就想骂他两句。”

    这样的解释,实在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萧十一郎只有苦笑。

    沈璧君本来也应该笑一笑的,可是脸上却连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

    风四娘直勾勾地瞧着她,眼睛比色狼看到漂亮女人时睁得还要大,突又将萧十一郎拉到一边,悄悄道:“这位姑娘是不是你的……你的那个?”

    萧十一郎只好苦笑着摇头。

    风四娘眼波流动,吃吃笑着道:“这种事又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又何必否认…。’她若不是,为什么会吃我的醋?”

    她的嘴,简直快咬着萧十一郎的耳朵了。心里真像是故意在向沈璧君示威――天下的女人,十个中只怕有九个有这种要命的脾气。

    沈璧君故意垂下头,好像什么都没有瞧见。

    风四娘说话的声音本就不太小,现在又高了些,道:“却不知这是谁家的妨娘,你若真的喜欢,就赶紧求求我,我这老大姐说不定还可以替你们说个媒。”

    萧十一郎的心在收缩。

    他已不敢去瞧沈璧君,却又情难自禁。

    沈璧君也正好抬起头,但一接触到他那充满了痛色的眼色,她目光就立刻转开了,沉着脸,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向这位老大姐解释解释?”

    风四娘瞟了萧十一郎一眼,抢着道:“解释什么?”

    沈璧君的神色居然很平静,淡淡道:“我和他只不过是很普通的朋友,而且,我已是别人的妻子。”

    风四娘也笑不出来了。

    沈璧君慢慢地接着道:“我看你们两位倒真是天生的一对,我和外子倒可以去替你们说媒,我想,无论这位――这位老大姐是谁家的姑娘,多少总得给我们夫妻一点面子。”

    她说得很平静,也很有礼。

    但这些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刀,萧十一郎的心已被割裂。

    他似已因痛苦而麻痹,汗,正沁出,一粒粒流过他僵硬的腿.

    风四娘也怔住了。

    她想不出自己这一生中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难堪过。

    沈璧君缓缓道:“外子姓连,连城璧,你想必也听说过。”

    风四娘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她做梦也想不到连城璧的妻子会和萧十一郎走在一起。

    沈璧君的神色更平静,道:“只要你肯答应,我和外子立刻就可以……”

    萧十一郎忽然大喝道:“住口!”

    他冲过去,紧紧抓住了沈璧君的手。沈璧君冷冷地瞧着他,就仿佛从未见过他这个人似的。

    她的声音更冷淡,冷冷道:“请你放开我的手好么?”

    萧十一郎的声音已嘶哑,道:“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沈璧君竟冷笑了起来,道:“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敢来拉住我的手?”

    萧十一郎仿佛突然被人抽了一鞭子,手松开,一步步向后退,锐利而明朗的眼睛突然变得说不出的空洞、呆滞……

    风四娘的心也在刺痛。

    她从未见过萧十一郎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

    直到现在,她才了解萧十一郎对沈璧君的爱有多么深,痛苦有多么深,她只恨不得能将方才说的话全都吞回去。

    直退到路旁的树下,萧十一郎才有声音,声音也是空洞的,反反复复地说着两句话:“我是什么人?……我凭什么?”

    沈璧君的目光一直在回避着他,冷冷道:“不错,你救过我,我本该感激你,但现在我对你总算有了报答,我们可以说两不相欠。”

    萧十一郎茫然道:‘是,我们两不相欠。”

    沈璧君道:“你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我本来应再多送你一程的,但现在,既然已有人陪着你,我也用不着再多事了。”

    她说到这里,停了停,因为她的声音也已有些颤抖。

    等恢复平静,才缓缓接着道:“你要知道,我是有丈夫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总得特别谨慎些,若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大家都不好看。”

    萧十一郎道:“是……我明白。”

    沈璧君道:“你明白就好了,无论如何,我们总算是朋友。”

    说到这里,她猝然转过身。

    风四娘突然脱口唤道:“沈姑娘……”

    沈璧君的肩头似在颤抖.过了很久,才淡淡道:“我现在已是连夫人。”

    风四娘勉强笑了笑,道:“连夫人现在可是要去找连公子么?”

    沈璧君道:“我难道不该去找他?”

    风四娘道:“但连夫人现在也许还不知道连公子的去向,不如让我们送一程,也免得再有意外。”

    沈璧君道:“这倒用不着两位操心,就算我想找人护送,也不会麻烦到两位。”

    她冷冷接着道:“杨开泰杨公子本是外子的世交,而且,他还是位君子,我去找他,非但什么事都方便得多,而且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风四娘非但笑不出,连话都说不出了,她这一生很少有说不出活的时候,只有别人遇见她,才会变成哑巴,但现在,在沈壁君面前,她甚至连脾气都不能发作。

    她实未想到看来文静又温柔的女人,做事竟这样厉害。

    沈登君缓缓道:“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和外子也许会请两位到连家庄去坐坐,只不过我想这种机会也不会太多。”

    她开始向前走,始终也没有回头。 她像是永远再也不会回头。

    第二十四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风很冷,冷得人心都凉透、

    树上枯黄的残叶,正一片片随风飘落。萧十一郎就这样 站在树下,没有声音、没有表情,更没有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四娘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是 我害了你……我这人为什么总是会做错事、说错话?”

    萧十一郎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但又过了很久,他突然道:“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风四娘道:“可是……”

    萧十一郎打断了她的话,道:“该走的人,迟早总是要走的,这样也许反倒好。”

    风四娘沉吟着,道:“你的意思是说,长痛不如短痛?”

    萧十一郎道:“嗯。”

    风四娘道:“这当然出是一句话,说这话的人也一定很聪明,可是人的情感,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她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慢慢地接着道:“有些问题,也并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解决的。”

    萧十一郎闭起眼睛,垂首道:“不解决又如何?”

    风四娘沉默了很久,黯然道:“也许你对,不解决也得解决,因为这是谁都无可奈何的事。”

    萧十一郎也沉默了很久,霍然抬头,道:“走,今天我破例让你请一次,我们喝酒去。”

    他笑了,风四娘也笑了。

    但两人的笑容中,却都带着种说不出的沉痛,说不出的寂寞..”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两句诗,沈璧君早就读过了,却一直无法领略。直到现在,她才能了解,那其中所蕴含的寂寞与酸楚,真是浓得化也化不开。

    无论谁遇到这样的事,都只有心碎。

    沈璧君的泪已流下,心在呼唤:“萧十一郎,萧十一郎,我并不是故意要这么样做的,更不想这么样对你,可是,你还年轻,还有你的前途,我不能再拖累你。”

    ‘现在你当然会很难受,甚至很愤怒,但日子久了,你就会渐渐将我忘记。”

    忘记,忘记,忘记……忘记真如此简单?如此容易?

    沈璧君的心在绞痛,她知道自己是永远也无法忘记他的。

    在她心底深处,又何尝不希望他永远莫要忘记她――她若知道他真的已忘记她时,她宁可去死,宁可将自己一分分别碎,剁成泥,烧成灰。

    路旁有林,

    沈璧君突然奔入树林,扑倒在树下,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只希望能哭晕过去,哭死。

    因为她已无法再忍受这种心碎的痛苦。

    她本觉这么样做是对的,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受,但却末想到这种痛苦竟是如此强烈,如此深邃。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有只温柔而坚定的手,在轻抚着她的头发。

    萧十一郎?莫非是萧十一郎回来了?

    萧十一郎若是真的来了,她决定再也不顾一切,投入他怀抱中,永不分离,就算要她抛弃一切,要她逃到天涯海角,她也愿意。

    她回过头。

    她的心沉了下来。

    树林间的光线很暗,黯淡的月色从林隙照下来,照着一个人的脸,一张英俊、秀气、温柔的脸。

    来的人是连城璧。

    他也憔悴多了,只有那双眼睛,还是和以前同样温柔,同样亲切。

    他默默注视沈璧君,多少情意,尽在无言中。沈璧君的喉头已塞住,心也塞住了。

    良久良久,连城璧终于道:“家里的人都在等着,我们回去吧!”

    他语声还是那么平静,仿佛已将所有的一切事情全都忘记,又仿佛这些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但沈璧君又怎能忘得了呢?每一件,每一段快乐和痛苦,都已到入她的骨髓,刻在她心上。 她至死也忘不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沈璧君的目光忽然变得很遥远,心也回到远方。

    她记得在很久以前,在同样一个秋天的黄昏,他们漫步到一个枯林里,望着自枯枝间漏下的斜阳,感叹着生命的短促,直到夜色已笼罩了大地,她还是没有想到已是该回去的时候。

    那时连城璧就会对她说:“家里的人都在等着,我们回去吧!”

    同样的一句话,几乎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完全一模一样。

    那天,她立刻就跟着他回去了。

    可是现在,所有的事都已改变了,她的人也变了,已逝去的时光,是永远没有人能挽回的。

    沈璧君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回去?回到哪里去?”

    连城璧笑得还是那么温柔,柔声道:“回家,自然是回家。”

    沈璧君凄然道:“家?我还有家?”

    连城璧道:“你一直都有家的。”

    沈璧君道:“但现在却已不同了。”

    连城璧道:“没有不同,因为事情本就已过去,只要你回去,所有的事都不会改变。”

    沈璧君沉默了很久,嘴角露出了一丝凄凉的微笑,缓缓道:“我现在才明白了。”

    连城璧道:“你明白了什么?”

    沈璧君淡谈道:“你要的并不是我,只不过是要我回去。”

    连城璧道:“你怎么能说……”

    沈璧君打断了他的话,道:“因为连家的声名是至高无上的,绝不能被任何事沾污,连家的媳妇绝不能做出败坏门风的事。” 连城璧不说话了。

    沈璧君缓缓道:“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只要我回去,什么事都可以原谅,可是…”

    她声音忽然激动起来,接着道:“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也是人,并不是你们连家的摆设。”

    连城璧神情也很黯,叹道:“难道你……你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事?”

    沈璧君的头垂下,泪也又已流下,黯然道:“你没有做错,做错了的是我,我对不起你。”

    连城璧柔声道:“每个人都会做错事的,那些事我根本已忘了。”

    沈璧君慢慢地摇了摇头,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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