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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

作者:骆沁
更新时间:2018-04-23 21:00:00
雨都被他阻拦在外。商秋袭吸了吸鼻子,拭去了眼泪。他说得没错,她不坚强点怎成?若是娘回来见她如此,岂不是又要让她老人家担心了?

    轻轻推开他的扶持,商秋袭抬头,扬起两天来的第一抹微笑:“我没事了。”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梨花带泪了,动人的凄楚中带着绝俗的美,惹人心旌意动。武承瞧得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该死,现在可不是他心猿意马的时机呢!他连忙低斥自己,抓回失控的心智。

    “没事就好。”他笑道,陡然意识到两人过于贴近,不着痕迹地起身退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他可不是在避什么嫌啊,而是……怕再这么坐下去他很可能会把持不住,在这不恰当的时候做出了什么荒唐事。把持不住?武承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要让人知道铁定吓掉了听者的下巴。就连谈生意到了妓院那活色生香的淫欲场合,他都能谈笑风声、面不改色地全身而退,更何况是这点小小的试炼,是吧?

    可偏偏两年前就烙在心头的倩影,如今佳人在怀,并不是那么容易抗拒的啊!两年前的她未脱稚气,温婉中带着抹娇俏;而今却清丽脱俗,万般地惹人爱怜,撩拨起他的遐思。发觉心思又游离了,武承连忙一正心神,不敢再想。

    两年前那短短数天的相处只给两人带来两面之缘――一是园中初会,二是晚膳时又见了一面,两人再有的交集,只是偶尔的眼神相会,他那带着戏谑的微弯眸子会让她又嗔又羞地垂下头。用膳时她都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在他爹和她爹的可以刁难下,不卑不亢地发表了自己独到的见解,让她爹在回府半个月后,依然赞赏不已。

    虽是许了婚配,彼此都心知肚明,却是不曾经过正式提亲,偏方才又有了亲昵的举止,如此以来,更是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开口,尴尬的气氛横亘在两人之间。”武公子,你怎会突然来这里?”静默相对半晌,她才忆起从一开始就悬在心头的疑问。

    “我今早收到商府的飞鸽传书。”武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抽出里头的字条摊在她眼前,上头写了商老爷去世和商夫人、少爷不在府里的情况。”幸好仆人还晓得通知炽焰堡,否则你岂不是要不吃不喝地跪到你娘她们回来?”想到那可能的状况,一股陡然的怒气又要窜上心头,及时别他抑下。

    今早?商秋袭杏目微瞠,长弯的羽睫眨了渣。怎么可能?炽焰堡离商府要花上一天半的路程,现在不过是入夜,他居然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到了。

    不用她说,他也可从她眼中的诧异清楚明白她的疑问。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就累瘫了匹千里好马,在余下的路程中施展毕生功力发了狠地疾掠,事实就是如此简单。

    “我家的马脚程快,那很平常。”武承一笑,淡淡地带过,突然忆起一事,猛地站起,“糟了!”

    “发生什么事?”被他这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早上看了传信赶着出门,忘了跟家里人交代一声,连传信都让我给带了来。”武承头疼地揉揉额角。他怎么会做出这种莽撞的事啊?谁知道呢?在看到纸条时,全身都僵了,脑海中唯一浮现的是她纤细脆弱的模样,等回过神来,人已在半路上了。

    “你快回去吧,武伯父一定担心极了!我去吩咐他们为你备马。”商秋袭急道,起身就要往外走。

    “算了,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我待会儿再发飞鸽传书回去就成了。”武承拉住她的手,劲道巧妙地将她旋回椅上,轻快笑道:“何况你娘和你哥哥不知何时才会赶回,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处理后事,不留下来帮着你怎成?你这儿有笔墨吗?”

    “在那儿。”她指向一旁的桌案,看他拿着纸条走去,又在上头添加了几笔。

    就算是吊丧也不用这么急的……商秋袭望着他颀长精瘦的背影,只觉汹涌漫上胸口的热潮几令她喘不过气。他……是特地为她赶来的吗?那么急、那么狂,甚至连对仆役也来不及交代行踪,就这么直奔而来,为了她,为了仅有两面之缘的她,为了仅是双方尊长约定成亲的她,为了一个尚未有名分的她,他没必要做到如此的……

    “好了,待会儿再让人拿去放……”一转身,原本轻松的笑语顿时凝结:“别哭、别哭啊,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有我陪着你,我会处理一切,伴着你,直到你娘她们都回来的,别哭了……”以为是自己的话惹哭了她,武承再度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轻哄。

    他的温柔让她的泪掉得更凶,商秋袭紧攀住他的襟口,一股强烈的呐喊在心头狂肆地奔腾――这样的男子,除了他舍弃她外,她再也不放手,再也不愿放手了……

    猛然伸出的手捉了个空,触目所及是满室的暗沉,商秋袭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才发觉方才只是场梦境,一场回忆过往的梦境。

    当初发誓永不放手的她,如今却硬生生地、狠绝了心地将他推离了。在这孤独的寂夜里,蚀人的凄苦是连自己都瞒不过的。商秋袭双手覆住了眼,一咬唇,任由无声无息的泪落下了脸庞。

    会做起这个梦,是因为白天见了他的关系吧?等她送完帐簿回到后院时,那里已经多了以青环为首的数名婢女正努力地洗着那堆衣服。

    “刚刚管事叫我们放下手边的工作来帮你的,可不是我多事哟!”她诧异地问了,而青环也开心地回了。

    管事不会无端良心发现的,定是他去做了什么吩咐……喉头一紧,心头的激动又让她觉得想哭。他依然是那么地温柔呵……

    可他这样的殷勤只针对她,抑或每个奴婢?失忆的那五年,他变了多少?变得更会讨女孩子欢心?若是他今日遇到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他也会同等付出关心吗?发觉萦绕心头的尽是泛着酸意的想法,商秋袭一惊,克制着不再去想。如今的她已没资格,也没有立场,她只能放手,让别的女子依偎在他的怀中。

    是她的命让她不得不放手的……她不是个迷信命理之说的人,却说什么也不愿意那他的命去赌这一着,赌注太大了,她输不起,输不起……

    “秋袭姐……你还没睡吗?”身旁传来青环饱含睡意的低唤。

    移房那日管事正忙,要商秋袭到下人房找着空位就自个儿搬进去,而刚好原先和青环同房的婢女嫁了人,青环立刻高兴地拉了她住下。

    “没有,刚醒来而已。对不起,吵着你了吗?”商秋袭连忙拭去眼泪,歉声道。

    “没有……”青环摇了摇头,轻拍她的肩膀,含糊说道,“又做梦了吗……别想太多,大少爷不会爱上那种和老夫人一丘之貉的人的……你……大可……放心……”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原来她有沉沉睡去。

    整日沉重的工作,真让她累坏了。商秋袭见状不由得莞尔,帮她拉好下滑的被子。青环说得没错,别想太多,多想只是让自己难过而已。

    还得储备体力好应付明天管事的分派呢!她淡淡一笑,闭上眼,再度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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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扎眼前摇晃的烛火,徐桃红连娇媚摆笑的功夫都省了,细描的唇不悦地翘着,鲜红的蔻丹紧奇Qīsuū.сom书捉着桌布,狠掐入内。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丑时,半个时辰前外头的更夫正好响亮地报了更!

    她原先是怎么计划着今晚来着?先是晚上备了丰盛的菜肴,十全大补熬鳖汤、干烧明虾,全都是些活络心火的东西。在洗澡时,她更是换了套若隐若现的薄纱装,酥胸半露,玉腿请撩,这诱人的模样还怕不引得他饿虎扑羊吗?

    连他进房后她要怎样在他面前“不经意“地春光外泄的角度她都算计好了呢!就这么一抬臂、一弯腰、一抚胸的,最后再玉体横陈地往榻上一躺,媚眼儿一勾,就连清修的和尚也要欲火焚身!

    这计划都周详啊,可他怎么回报她的?

    打从亥时一踏进房,她才一展娇笑,连话都还来不及说,他大少爷眉头已皱了起来,冷汗大颗大颗地冒,抚着肚子说腹疼,忙不迭地往外奔去。

    内急谁没有过?这次就原谅他了,她依然带着媚笑,倚在榻上等他,想在他进房时先给他个耳目一新。

    谁知道房门打开,他脚才跨进一只,脸又惨白了起来,丢了声“失礼“来回应她的热情如火,又连忙地往外跑去。

    这也就算了,存货未清嘛,来个第二次她总也还能谅解的。就在她听到脚步声、赶忙挂上千娇百媚的笑迎到门口时,他却是连门也没开,怒喊了声“怎么又来了“,转身又跑了回去。

    这回,这口子怨气可没那么容易平复了。她大咧咧地敞了门,忍着夜风冻着身上布料少的可怜的她,咬紧了牙根等着。终于,那期待已久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了。

    “相公,“她敞开双臂迎了上去,扶住脸色铁青的武承,“你还好吧?”

    “还挺得住。”武承虚软道,整个重量几乎都挂在她身上。

    重死了!徐桃红心中暗骂,表面却另有涵义地媚笑道:“没关系,待会儿鳖汤就会发挥功效,相公你马上就会有体力……”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推开。

    “别跟我提到晚上吃的东西,肚子又痛了,惨了……”武承一路嚷嚷,一路往茅厕的方向狂奔。

    “相公……”她不死心地追上,却刚好狠狠撞上被他狂奔所带起的门扉,痛得当场蹲在地上,痛哭留涕。

    周详的计划,却落得如今额红鼻肿、独守空闺的悲惨下场!想到方才的景象,徐桃红手收紧,发狠地就要将桌布扯下,扯到一半又突然顿手。不成,这会破坏他对她的印象的!连忙将歪斜的桌巾拉平,将移了位的杯盏又一一归位。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窝囊!

    后来的情景就更甭提了,全都让人扼腕切齿到了极点。这来来回回共去了八趟,八趟耶!哪有人跑了八趟茅厕还不虚脱的?要不是他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脚步一回比一回不稳,她几乎就要怀疑起他是不是在刻意躲避了。

    “我回来了……”虚弱的呼唤,全没半分力气。

    “相公,来,咱们上榻休息哦!”没关系,就算他手脚没了力气,在她的挑逗下,只要他“那儿“还有力气就成了。徐桃红强打起精神,使尽全力扶他上榻。

    “真是……谢谢……你……了……”武承气若游丝地说道,突然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相公?相公!”徐桃红用力摇晃他的身子,在他耳畔不住尖嚷,“快起来啊,相公!”要死了,还真的被她说中,就算要虚脱也别挑这时候呀!

    “什……什么……”他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神志不清地坐起身,一个不稳,往她的方向倒去,将她连人带被地整个翻下床榻,把她压在被下,然后又晕了过去。

    “相公?快起来呀,我快没气了!”闷闷的喊叫声从被子下传来,不管她怎么推、怎么撑,上头的身躯就是不动分毫。”相公?相公――”

    耍诡计?有人耍得过他“夜“吗?武承原本紧闭的眸子如今却盈满了灿然笑意。

    以为搬走了他的帐簿,他就得乖乖地束手就擒吗?她这如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响了。虽说茅厕到厢房这段距离远了点,运功让脸色发白这工夫费事了点儿,大半夜就浪费在这儿来来去去的,青春苦短,多蹉跎生命啊!

    可,要想到了这么做可避得开她的禄山之爪,就全都值得了,就当是练功活络活络筋骨吧!武承挑眉笑笑,很好心地掀开棉被一角,给她留了个传声的缝隙,然后有施展“千斤坠“往下压去――

    “快来人,快来救我啊,救命呀――”

    只听得凄惨的叫声在主屋回荡,久久不绝于耳……

    第五章

    一早,武承就和财伯来到囤放木料的木场前,脸上笑得可开心呢,丝毫看不出昨晚拉肚子拉到半夜请来大夫看诊的模样。

    “大少爷,您还好吧?”忍不住心头的纳闷,财伯终于顿步问了,“如果您身子依然觉得不适,您还是回房休息好了。”可别因这连番的折腾,反倒让大少爷失忆的症状又出了什么岔子。

    “我这样象是身体不适的样子吗?”武承双臂张开轻旋个身,作状端详自己,笑得飞扬俊逸,眼中的黠光更是让他的眸子在太阳下散发出慑人的明亮。

    “是不象。”财伯低声咕哝。倒是昨晚衣衫不整地让人从被下救出的冒牌少夫人,那副模样比他还象是奄奄一息的病人。

    “这不成了?”亲切地揽住财伯的肩,武承愉快地往木场入口走去。”来、来、来,财伯老丈,不是说要教我辨识木材的吗?别净站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财伯就财伯,干啥加上个老丈呢?财伯叹了口气,跟着他抬挪了脚步。

    才一走进木场,武承不由得吹了声口哨。

    太壮观了!虽已约略耳闻炽焰堡在木业的地位,可当如山的原木就堆在眼前,而且这原木山又呈无限量往旁延伸而去时,那状况可不是耳闻的盛名就能概述的。

    “大少爷,我听到您的口哨声了。”财伯责难,然而语气中却带着难掩的得意。他老人家也颇以这木场自豪呢!

    鼻端尽是原木清冽的气息,武承不着痕迹地微眯起双眼。这情景该是只要见过一次就毕生难忘的,可为何他的脑海中空荡一片,什么画面也没有?他到底忘了多少过往?除了梦中那抹模糊的身影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是他忘了的?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危难,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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