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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

作者:蔡小雀
更新时间:2018-05-15 21:00:00
喝著茶,开口附和他的话,“没错,没用的,我们可以广发传帖澄清,却依旧难杜天下悠悠之众口。更何况,这内情复杂难言,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解释得了的?”

    楠竹也气馁了,慢吞吞地拿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扬著,“说得也是,多说无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反正咱们三个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老是被说龟缩神秘,久了我也惯了,就当作咱们真的是见不得人,露不得面,天生是三只缩头王八龟儿子呗。”

    “是。”骆弃温雅地微笑了,他并未放弃希望。“或许有一天,终会有女子不畏流言似虎,勇敢跨过鸿沟,真正来了解我们。”

    秦关没有说话,因为他怀疑世上真的会有如此慧眼识人,蕙质兰心的女子吗?

    群众是盲目的,早已将他们宣判有罪,又有哪个女于愿意放胆一试,窥知究竟?

    “对,终有一天,我们会寻觅到真正属於自己的美娇娘和红粉知己的。”楠竹也振作了起来,手中玉扇挥得好不潇洒。

    “但愿如此。”秦关的语气里没有太大的期待。

    背叛总是令人刻骨铭心的难忘,伤害也是,他对美丽的女子已经没有抱持任何希望和好感了。

    他正想摇头,刚刚那一抹不经意瞥见的美好眼神蓦地浮现脑海,就算他对女人再没有任何期望,但也忘不了方才刹那间美丽的交会。

    那样一双眼……拥有那样一双眼的,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他有一丝怔忡向往了起来。

    骆弃和楠竹说完了彼此鼓励的话,但心情还是难掩一丝丝的沉重。

    他们能够体会彼此的心情,毕竟他们有著近乎相同的遭遇。

    只是他们真的希望,上一桩的婚姻只是个特例,并不代表什么。

    虽然要续弦的消息一传出,举城惊惶恐慌的反应著实伤人,可是他们也有他们的骄傲,就算对天下人解释後可以稍稍释疑,但他们最终渴望的还是有一个不畏流言,真心相知相许的伊人啊!

    第三章

    午后的天空飘著丝丝细雨,轻敲窗台、轻击荷叶,敲碎了一湖碧沁沁的水面,惹得阵阵涟漪荡漾。

    玉洁身穿蓑衣、头戴大大的竹笠,顶著绵绵雨丝撑著船。

    湖面少了许多穿梭如织的船只和画舫,唯有几艘轻巧的扁舟依旧点缀在湖上,来往载运著客人。

    虽然是夏日,但是雨丝的湿意透过蓑衣依旧寒寒地沁入衣衫,触肌生凉,玉洁今日又穿得稍单薄了点,才刚刚将一位文人载至咏桥边,收了船资,她已经忍不住微微地发起抖来,雪白贝齿也有些打寒颤。

    在这个时候,她真是好想念朱老爹熬煮的山西陈醋酸辣汤,一碗喝下去,保证打胃里酸呛热辣到体外,就算外头下的是冰雹也不怕了。

    她朝微微冻冷的小手轻呵口气,握紧长篙又要将船撑离桥边――

    “船娘!”

    一个淡然却开阔浑厚的男声穿透绵绵的雨声,清晰无误地钻入她耳里。

    玉洁蓦地回首,见到一名身形好不高大的浓眉大眼男子,静静地伫立在桥边,任风雨泼洒,沁湿了他宽阔的肩和浓黑的发,方正粗犷的脸上沉稳自若,耐性十足。

    他的眼睛好亮,黑得像是某种神秘晶亮的黑宝石,却又带著浅浅的沉郁,好熟悉的感觉……玉洁的心没来由地一震,怦咚怦咚地跳得又急又乱了。

    这样的一双眼睛好似在哪儿见过……她曾在哪儿见过呢?

    她有一丝怦然和迷惘,急急忙忙将船再支回岸边,只见他长腿一跨,船身微微一荡,立时稳稳地上了船。

    “谢谢你。”他向她点一点头。

    她嫣然一笑,害羞地点点头,小手一指,示意他可以钻进船篷里躲雨。

    虽然这条船有点老旧了,可是她每天都打理得乾乾净净,务求让每一位乘船的客人都能欢喜满意。

    他看得懂她的意思,但却一点都没有躲雨的打算。

    秦关看著她纤瘦的身子掌著长篙站立在船上,被风吹雨打的模样,不禁浓眉微微一皱。

    他一个箭步踏向前,摊开大掌,“给我吧。”

    玉洁一呆,张大眼睛愣愣地望著他,满眼疑惑。

    啊,给什么?

    秦关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双眼,倏地一顿,一抹熟悉感浮上心头。

    他在哪里曾见过这样一双眼?

    秦关尚未想出答案,就感觉到衣袖被轻扯了一扯,面前的小姑娘还是张著满眼的疑惑,眨眨眼,望著他。

    “把篙给我。”他轻轻地夺过她手上的长篙,轻描淡写地解释道:“雨越下越大了,我来撑船吧。”

    玉洁眨眨眼,再眨眨眼,本能地再将长篙抢回来,拚命摇头。

    那怎么行呢?

    他好似第一次遇到有人敢这样反抗他,愣了一下,沉下脸再拿过她手上的长篙。“给我。”

    玉洁的头摇得快掉下来了,她可是这艘船的船娘,怎么可以把“驾驶权”交给搭船的客人?

    这样传出去,她这金牌船娘的招牌还好意思挂吗?

    她勇敢地对著他摊开手掌,要他把长篙还给她。

    秦关没见过比她还不知好歹,搞不清楚状况的女子,他皱眉道:“下雨了,我们还要在这里淋多久的雨才要起程?”

    可是……玉洁迟疑的看著他。

    他不由分说,霸气地拎起她的领子,然後拎著她大踏步走向船篷,几乎是用丢的将她丢进里头。

    “我来撑船。”他眯起眼睛,不容她再反对。

    玉洁莫名其妙地被“卸了甲”,傻傻地蹲坐在船篷里。

    这、这是在做什么?

    她直盯著他一扬长臂,稳稳地起船来。

    这个人……是专程来帮她船的吗?

    她从来没有遇过像他这样的人。

    由於想要仔细打量他,所以玉洁注意到他粗犷俊挺的脸庞上有一道骇人的疤痕,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怕他,相反的,她心头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暖意。

    原来,他是见不得她一个弱女子冒雨撑船,所以才自告奋勇夺过长篙啊。

    只是……他是付钱的客人,她才是收钱的船娘啊,怎么好让他反客为主,费力地撑船呢?

    玉洁窝心了一下下,随即钻出船篷,情急地指著他手里的长篙,想要开口跟他讨回,却又对自己的嗓音自惭形秽,最後她只好又拉了拉他的衣摆。

    秦关不熟悉水道和撑篙的技巧,正有些摇摇摆摆,突然觉得衣摆微微一动,他本能地低下头――

    一张好不俏嫩端庄的小脸仰望著他,大大的眼睛和小小的嘴盛满了急切和羞涩,还有不必形诸於口的千言万语。

    他只觉胸膛里有个什么蓦地一撞――

    是她!

    那一天他无意中瞥见的那双美丽眸子就是她。

    秦关怔怔地凝视著她,心下陡地涌现难抑的惊艳与欣赏,但又在瞬间被严格的理智打消了。

    女子越美就越没什么好心思,他难道还没尝过苦头吗?

    玉洁比比他手里的长篙,再比比自己,还指指他身上被雨沁湿了的衣衫,满眼写著惭色和温柔。

    他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注意到她,眼神有一丝诧异,“你……不能说话?”

    她一怔,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么不婉转的问话……可是因为他问得很直接坦然,所以她很快便将被刺伤的感觉抛到脑後,缓缓地点点头,一心只顾著要拿回他手上的长篙。

    秦关心下有一丝恻然,眼神温和了些许,“我来吧,你去躲雨。”

    她缩回要抢长篙的小手,忍不住疑惑地扬起了一道眉毛。

    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他是客人呀。

    “我没有让弱女子为我做牛做马的习惯。”他直截了当地回答。

    她睁大了眼眸,惊异地看著他。

    “进去。”他掉过头,专注地撑著船,划过一片生长茂盛的荷叶。

    平时见这满湖荷花何其雅致,却不知划船其上却有这么困难,一不小心便会被荷叶给缠绕住了。

    玉洁有些发呆,看著他素朴的衣衫下,臂上肌肉微凸贲起,顺著撑篙的动qi-奇书作起起伏伏一上一下,她蓦地脸热了起来。

    啐,她眼睛在看哪里啊?

    无论如何都不该让客人撑船的,这样有失体统,也会给别的船娘说闲话的。

    再说……雨势越来越大,她身上还穿著竹笠蓑衣,他却什么雨具都没穿啊!

    万一生病受寒了怎么是好?

    玉洁怯怯地碰了碰他的衣袖,再度比画著请他把长篙还给她。她也觉得自己很烦人,如果他受不了,决定一脚把她踹下船,她也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秦关回过头看她,眉头一皱,坚定却轻缓地将她推向船篷。“雨越来越大了,你就算是一身蓑衣也挡不得寒气的,我身强体健,淋一点雨不打紧,但你若是病了,明日如何能出门为温饱奔波?”

    她怔住了,一股又酸又热的暖意瞬间冲上心头。

    他在关心她!

    玉洁心头的震撼不只一点点,她几乎是像踩在白云上,用飘的走进船篷里,心里一阵热烘烘的。

    秦关将手中的长篙用力地一点湖底石泥,船身又摇摇晃晃的荡了开来,摇摇摆摆的向前滑去。

    他的技术实在不怎么好,可是那专注认真的表情却深深地映在玉洁的心里。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夏日落雨的乍后,一个看似淡漠却温柔的高大男儿为她撑过一段满布十里荷香的涩面。

    ※※※※※※

    後来,她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曾冲动地想告诉他,自己姓梅名玉洁,小名叫洁儿,她好想好想听他浑厚低沉的声音说出“洁儿”这两个字时的韵味。

    可是她不敢,她也不能。

    不过就是一船之缘,她不该太贪心,破坏了这一个午后的美丽记忆,一段像诗像梦的记忆。

    更何况他一下船就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对於她连回眸瞥一眼都没有,她就算傻了、昏了,也不能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吧?

    只是,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一日的偶然邂逅,让她的生命里从此除了想著哥哥、等待哥哥之外,多了一丝丝的温馨和幸福感。

    她不只是个没有家、没有亲人的小小船娘,也曾有人这般关怀著她,深怕她淋雨劳苦而为她撑一段船。

    他带给她的关怀和朱老爹的很是不同,也多了一丝教她在宁静夜里怦然低回的心跳滋味。

    如同这个月夜,玉洁坐在窗台前就著明亮的月光,细细地缝补著朱老爹一些磨破了的衣裳。

    一针一线刺入挑出缝缝补补,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天的高大男子。

    如果哥哥尚在人间,应该也会像他这般顶天立地,英挺高大吧?

    不不,他是很男人的,有种历经大漠风霜的粗犷豪气,却不失至情至性的深沉磊落,而哥哥……杰哥哥是优雅的、俊美的,还带著一丝丝孤寂和傲气。

    杰哥哥,你一定还在人间吧?你过得好吗?生活得苦吗?有没有人照顾你呢?

    哥哥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吗?

    玉洁有一瞬间的失神,尖锐的绣花针破衣而出,刺进了她柔软的指腹里。

    “噢。”她低哑地痛呼一声,急忙将针拔出。

    鲜红的血缓缓地渗出伤口,形成了圆圆的一滴溜血珠,她将指尖放进嘴里吸去血珠和刺痛感。

    杰哥哥,你现在在哪里?你是否还记得教我解鸳鸯扣的点点滴滴?

    她一直记得……解结时需心清意静,在亲近之後必会分离……世上的事都是相同道理吗?越是亲近就越会分离……

    玉洁不禁有一丝的愣怔和凄凉。

    就像爹和娘,她与哥哥,她和阿牛伯、阿牛婶……她是不是应该试著不要跟任何人太过亲近,这样就不会有被迫分离的一天了?

    可是这样荒如沙漠般的孤单寂凉,又教人如何忍受得了?

    ※※※※※※

    由於昨晚莫名地感伤起来,想起童年,想起现在和往後,愁怅得彻夜未眠,以至於一个早上发呆了无数回,也不知溜掉了多少载客的机会。

    起码有六、七名客人在岸边吆喝询问她要不要载时,因为她的呆愣没反应而放弃离开了,但是玉洁浑然未觉,还是一个劲地支著下巴想心事。

    蓦地,船身微微一沉,然後一荡,这个动静总算让她清醒过来,疑惑地抬起头。

    怦怦,怦怦,怦怦怦……

    她的小脸倏地发烫,喉头紧缩,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话说回来,她本来就不太说得出话,也不是今天才这样的。

    可是这种感觉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她的心跳得好快,想要低下头不看他的脸,却又舍下得不看……乱了,她整个人都乱掉了。

    “方便载我一程吗?”秦关凝视著她问道。

    她的手在发抖,想要很自然地对他微笑,却发现自己的笑好勉强、好僵硬。

    秦关不禁眯起眼睛,误以为她是被他脸上的刀疤吓坏了。

    他还记得她,就是那一个有雨的午后,她身穿过大的蓑衣和竹笠,拚命想要捞过他手上的长篙,继续冒著雨撑船。

    只是那一天她没有被他的高大与刀疤吓到,怎么今日……

    他心底有一丝丝的烦闷和不舒服,不希望她怕自己。

    秦关哑然失笑。他在想什么呢?她不过是个平凡的船娘,他何须在意她的想法和感觉?

    何况她长得很美,正是他要退避三舍的那类女子。

    他的眼神冷漠自制了起来,淡淡地对她点个头,就迳自走向船篷。“我到般若寺,谢谢你。”

    玉洁怅然若失地看著他弯腰坐进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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