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上万本全本小说供您下载阅读。
最新网址:www.shukuge.com

72 七十二.逼官

作者:郑媛
更新时间:2018-11-13 04:48:35
夜里,秦酒酒一手扶着喝得昏睡不醒的傅怀歌,一手牵着瞿少爷,姗姗归来。

    管家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边忧心边要伸手帮衬着秦酒酒去接傅怀歌,不料半途却接了个空,转过头,某太子殿下已经抢先一步,将傅怀歌从秦酒酒的手中稳稳当当的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瞿少爷一见是自己偶像,但又看着他举止浑似个登徒子揩傅怀歌的油,小嘴一撅,脸色当下垮了下来。

    管家面色讪讪,秦酒酒权当什么都不曾看见,将瞿少爷的手交给管家,便先回房了。

    “明日辰时备些姜汤,她穿得这样少,怕是会着凉。”太子殿下无视瞿少爷一脸的不高兴,对着管家淡淡吩咐道,随即抱着怀里的傅怀歌向着无名居走去。

    四面的烛光只点了一半,半昏半明的寝居里,赫连长生小心翼翼的将傅怀歌放到床上。

    湖蓝的身影淡淡,举手投足间,环绕在他周身的芝兰香瞬间氤氲开来,将于傅怀歌浅浅的呼吸间所腾起的酒气悄无声息的掩盖,却又浸透了几分微微的醉人气息。

    屋外月色撩人,屋内柔情缱绻。

    傅怀歌躺在床上,墨发微乱,呼吸均匀,一点绛唇如樱,微微启阖之间,隐隐窥见两扇贝齿后,绵软的丁香小舌。

    赫连长生唇畔勾起不经意的笑,骨节分明的手掌覆上床沿,墨黑的发丝随着他缓缓下落的动作,条条缕缕垂在傅怀歌的脸际与耳畔,与她相缠相绕。

    温热的呼吸轻吐,独有的芝兰馥郁,灼灼的燃烧。

    傅怀歌身子蓦然一僵。

    耳边随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傅怀歌睁开眼,便映上了赫连长生那张清雅的容颜上,一双漆黑的乌目。

    乌目含笑,一如水中望月,云边探竹,载了漫天星斗的璀璨,却又不着痕迹的蒙上曾舞女的面纱,深邃漆亮,又添了些许望不到边的迷离。

    “阿凝,才这般简单的试探,你便泄了底,我怎可安心放你独上衙府。”赫连长生含笑道。

    傅怀歌脑袋有些酒后的发胀,只是半分薄醉,但不至于醉得不清不醒,她只是叹惋,原想借醉躲开两大煞神,不料仅出来一个就杀得她措手不及。

    怪只怪某太子殿下的招术太可耻太卑鄙太龌龊太下流。

    傅怀歌抚了抚微乱的鬓发,却不急着起身,“殿下总做些令人发指的事情,本少过犹之不及,偶有落居劣势之时,也是迫不得已。”

    “阿凝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倒是见长。”

    “彼此彼此。”傅怀歌毫不客气的顶回去。

    “客气客气。”赫连长生亦跟着浅笑,“你手里可有欧阳家的把柄?”

    “没有。”傅怀歌答得干脆,这也实是她最发愁的事。

    赫连长生秀眉一挑,淡淡道,“没有你如何赢得了官司?阿凝,这可不是仁直与欧阳少恭之间的官司,更是直接牵涉到你在朝堂的颜面与地位。”

    “走一步算一步,殿下若是没别的事,本少该休息了。”傅怀歌长靴一蹬,一拉被子,皮笑面不笑的下了逐客令。

    赫连长生也不恼,甚至配合的起了身,拂了拂衣衫,干干脆脆的走到门口,临行到门口处,又翩然回首,从怀中掏出一纸信封,夹在修长的指尖中,遥遥一举,轻轻笑道,“不知阿凝你,对欧阳家致命的把柄可有兴趣……”

    傅怀歌正要翻身入睡的身子堪堪停在翻转的那一刻,回过头来时,一瞬间笑得风情万种。

    “殿下果真不简单。”傅怀歌起了身,走向赫连长生,款步姗姗,袅袅娜娜。

    接过信封,抢先拆了开来。

    信纸透薄,触感并非最好,加之字迹潦草,傅怀歌看得有些吃力,却丝毫不影响她眼底愈演愈烈的亮光。

    一字不漏的看完,傅怀歌从信纸中探出盈盈笑意的双眼,揶揄道,“诚不知殿下在北华暗埋了多少暗桩,如此隐秘之事,殿下手下的人竟能查得如此详细,一笔笔连时间地点都写得清清楚楚,真叫本少吃惊得狠。”

    “举手之劳。”赫连长生微笑道。

    “如此,便等明日方达贵……”

    “在等这个吗。”赫连长生一如他那日变出烤鹿般,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两件物什,摊到傅怀歌眼前。

    一封圣旨,一个包裹。

    傅怀歌先打开了圣旨,草草看完,眼睛又亮了几分。再抢过包裹,一层层扒开裹布,直至露出玉色的一角。

    正是官印。

    “下午瞿卿遣人送来的。”赫连长生笑着解释道,“傍晚时分方达贵进了宫,言辞恳切的请求辞官,让钱礼接位,再晋你副位。枪打出头鸟,我正忧心方达贵那般庸才会抢先推举你,惹得瞿卿生疑,又给你惹去一身事情,好在没有必要的麻烦,钱礼还算是个明白人,只怕是他教方达贵这样做,如此一来,圣旨也下得极快。”

    “孙重凯作何反应?”傅怀歌道。

    赫连长生伸手摸了摸傅怀歌的脑袋,这次,傅怀歌没有躲开。

    “先歇息吧,常宁还在宫中,估摸着是不会回了。”赫连长生放下手。

    傅怀歌点点头,待赫连长生走了出去,方才阖上门,熄了灯。

    赫连长生明朗的面庞顿时暗了几分,清清冷冷的月光映上他分明的轮廓,显得落寞而迷离。

    常宁在宫中推波助澜,圣旨才得以下得这么快。

    这一点,赫连长生没有说出口。

    并非无心,而是有意。

    良久,赫连长生低低一笑,笑声瞬间没入呼啸的冷风声中。

    翌日,天气仿佛预知今日即将发生的冤案,一改往日的晴空明朗,阴雨连绵,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衙府外开了一面面油纸扇,像一朵朵浑圆的黄花,摩肩擦踵的聚集一起。百姓大半湿着头发,够着脑袋,将红木栏堵得严严实实。

    十二月的大冷天,衙府竟给他们捂出了灼人的热度。

    傅怀歌来得有些迟,马车停在了衙府门口,下人手中的油纸伞在她的头顶绽开,伞缘淋淋漓漓的雨落成串。

    有人看向了这边,立马发出一声呼喊,人群顿时也嘈杂不堪,纷纷朝这边投来了注目,伞缘跟着旋转,转出一圈成串的雨帘。

    傅怀歌轻轻一踮脚,红影一闪,像闪电惊现天际,又倏然不见。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傅怀歌的双脚刚好落在衙府内冰凉的石板上。

    人群里又是一阵惊呼。

    惊呼过后忽觉有什么冷气逼人,瞬间凉了好不容易捂热的衙府,于是纷纷回过头。这一回头,人山人海里就像丢了枚避水针,倏地一下拼命挤出两人宽的位置。

    常宁神情淡淡的走了进来。

    走到傅怀歌身后,依旧是一身紧身黑衣,干净得纤尘不染的面庞始终带着不解尘世的纯粹,只是眼底有些浅浅的发青。

    傅怀歌心领神会,只怕常宁一夜未眠,好不容易早朝过后赶回来,因着赫连长生身份多有不便,这厮便将这份苦差事交托给了常宁。

    一来助涨傅怀歌的气势,二来常宁在场,即便堂上坐着的是孙重凯,谅他也不敢轻易给傅怀歌难堪。

    仁直被押了出来,准确来说也并非是被押出来。

    仁直兄大摇大摆的哼唧一声,跪到了地上。因着傅怀歌与秦酒酒的打点,仁直兄牢狱的日子甚至过得比他在国舅府呆在傅怀歌身边还要过得潇洒滋润,因此体态丰腴了不少。

    仁直兄规规矩矩的行礼,道,“爷。”

    傅怀歌上上下下略略扫了一眼仁直兄,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瞧你膘肥体胖成如此模样,本少才忽然惊醒,原来这个词是拿来应对此情此景的。”

    众人哄然大笑,笑得仁直兄脸色直直涨成了猪肝色。

    坐在公堂之上的严子靖轻轻咳了几声,混闹的场面立即安静了下来。

    严子靖略略扫了扫堂下等人,欧阳家这边只来了位讼师和一名鼻青眼肿的下人。

    欧阳老爷子要陪十五姨娘去听戏,欧阳公子毁了容,此时见人不如见鬼。

    堂下鼻青眼肿的下人据欧阳家的少爷所言,是那日一同被仁直兄胖揍的受害者之一。

    欧阳这边的讼师,名唤程实,一次科举落榜便干起了讼师的事,大大小小的官司打过无数,在北华已小有名气。又因着为人见钱眼开,为富不仁,人送绰号“贱嘴”。

    再观傅怀歌这边,昨日才得的消息,方达贵辞官,钱礼接位,项凝晋副,再加上一个常宁,这阵容实在强大得过分……

    “堂下——”

    严子靖例行的冠冕堂皇的话还没脱出口,傅怀歌已经先行一步,走到欧阳家的小厮身旁,在一片惊愕声中,红袖一晃,伸手就从小厮脸上扣下一块黑黢黢的疤。

    掂量在指尖摸索摸索,细细斟酌片刻后,微微一笑,由衷赞道,“阁下脸面上的伤如此逼真,叫本少如何相信阁下的脸其实是摔伤所致。”

友情链接